第一卷 第449章 孤不小氣,再請你看一場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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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敢喝。
便是南平,這一回可還敢代她姨母自罰一杯?
這姨甥二人,一雙毒婦,一個也不敢出聲。
眾人都瞧著燕王後,也都等著燕王後飲下晉昭王與王後所贈的酒。
燕王後可真在燕宮裏摸滾打爬幾十年的老手了,須臾之間就想到了破局之法。
你瞧她乍然身子一歪,扶著額頭蹌踉一下,險些歪倒,手中的角觴一揚,杯中的酒也就順其自然的,全都灑了出去。
燕王慌忙扶住燕王後,憂心忡忡地搖頭歎道,“後是真的醉了啊。”
燕王怎會不知情呢,不知情就不會適時獻上角抵戲,好引開眾人的注意,方便南平動手。
物以類聚,蛇鼠一窩,哪裏就有一個好的。
燕王後眼裏微微泛著水光,簪戴著滿當當戒指的手攥著燕王的袍袖歎道,“小童適才便醉酒............不能再飲了,再飲下去,要失態了............”
既如此,也隻能作罷了。
可惜,沒有叫她自食其果。
謝玄笑了一聲,兀自放下了角觴,看起來已經不再與燕王後計較了。
燕王後趕緊聲稱自己衣袍灑了酒,命人扶著,起身就要去廂房更換。
哪兒能就叫她這麽走了。
一出這正堂,隻怕又要借機生出旁的事來。
阿磐便笑,她一向是個通情達理的人,“燕娘娘對平魏侯府不熟,怕要迷了路。鄭姬,董姬,你們帶燕娘娘更衣。”
鄭姬與董姬應了,一左一右攙扶著燕王後,把原本攙著燕王後的兩個婆子給擠兌下去了。
阿磐是晉王後,說得有理有據,晉陽又是她的主場,燕王後能有什麽法,隻好由著鄭姬與董姬半攙半架,往廂房去了。
隻是走前有意無意地朝著南平瞟去一眼,瞟完了很快也就轉移了目光。
賊心不死。
還是賊心不死。
酒樽就在案上靜靜置著,可南平卻垂著眸子,渾身僵直,再不敢去動一下了。
有鄭姬董姬二人跟著,燕王後不到半柱香便回來了。
謝玄的身子向她斜了過來,溫熱的鼻息與清冽的酒氣灑在她的耳畔頸窩,他說,“孤不小氣,再請你看一出戲。”
阿磐被這氣息激得臉一紅,心裏卻想,適才她與謝硯說“小氣鬼”的事,他聽得清清楚楚的,也還都記著呢。
還是小氣。
但有戲看,當然是好。
人都愛熱鬧,誰不喜歡看戲呢?
前日南平吃耳的戲精彩,今日人多熱鬧,他要看的戲想必也不會太差。
真不知道謝玄那看起來沅芷澧蘭的皮囊下,肚子裏到底還藏著多少狡猾的主意。
便聽這端方君子笑道,“晉國有道名菜,叫炮豚,不知諸位吃過沒有。”
哦,炮豚。
南平眸中驚惶一閃,脊背一凜,下意識地就開始吞咽起了口水。
兀自攥緊了袍袖,定想起了今日當眾的寵愛之前,是用一樣的烤架吃過了趙宜兒的炙耳,案上的酒樽就更加不敢去碰一下了。
眾人不知內情,聞言笑道,“哦,炮豚?竟不曾嚐過,看來今日跟著晉王可要有口福了。”
黃門侍郎這便拍手示意庖人端來烤架,還是像前夜一樣的祖孫庖人,一樣的烤架,謝玄有備而來,必是一大早就命人從宮裏特意帶過來了。
架子上依舊還是炙肉,已經烤得焦香,不過為方便眾人食用,已細心地切成了許多塊。
並不是完整的乳豬,因而也就分辨不出到底是什麽肉來。
燕王後沒有聽過炮豚的事,將才在水榭南平也並不曾說起,因而自然沒什麽反應。
謝玄笑道,“說到投桃之報,燕王後既不能飲酒,便嚐一嚐晉國的炮豚吧。”
盛情難卻,總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回絕,何況不過是席上的一道炙肉,晉王又不會當眾下毒,燕王與燕王後便客氣地應了。
祖孫二人奉上炮豚,燕王夫婦謝過晉昭王,便拾起銀箸來夾了。
阿磐正瞧著,耳邊一熱,晉昭王又附耳過來,問,“猜是什麽肉?”
瞧他得意的小心思。
阿磐心裏便知道了,那可不是什麽豚肉。
不,旁人的也許是,但燕人的不是。
誰叫他們在晉陽作亂,搞出癘風不算,還想著破壞晉韓通婚,更是歹毒地想到了下迷情藥的下作手段。
該。
活該。
朝著席間去看,見燕王夫婦二人正有滋有味地嚐著炙肉。
謝玄嘴邊噙著笑,問得十分親和,“今日的炮豚,可算合胃口?”
燕王與燕王後皆笑道,“多謝晉王款待,十分可口。”
便聽見謝玄輕笑一聲,擊起掌來,“前夜在宮裏抓到兩個燕人的細作,便將其股肉炮製一番,為二位奉上。”
燕王夫婦愕得不能說話,臉色唰得一白,像一張白絹,繼而一紅,又紅得似要滴出血來,磕磕巴巴道,“股............股肉?”
謝玄愈發笑得不能自己,“生前也為燕人鞍前馬後地效勞過,怎麽嚇成這樣。”
燕王夫婦腦袋一歪,“哇”的一聲幹嘔著,極力地要嘔吐出來。
在座眾人皆愕,斂氣屏聲,不敢開口說一句。
這是晉國對細作的態度。
這樣的態度,晉昭王還有,“晉陽不安生,潛進來許多細作,借機暗中生事。孤意,徹底清洗一回,在晉陽的暗樁,不管是什麽高官貴胄,還是瓦肆商販,全都鏟個幹淨,一個也不留了。”
韓人已經走了,在座有燕王,秦王,楚王,齊王。
不管是不是已經交好,還在正在觀望,哪家不曾在晉陽安插過暗樁?
不止在晉陽,在任何一個王都,都布滿了各國的細作,已經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了。
因而,這一次徹底清洗,使得在座諸君無不色變。
也因而有人問起,“不知晉王打算何時清洗呢?”
得到了可靠消息,他們必定第一時間放出消息,通知暗樁毀滅證據,該奔逃的奔逃,該撤退的撤退,好保存有生實力。
可謝玄笑道,低沉寬厚的嗓音一向是那麽地迷人,“諸君來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