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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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舟橋看向被抵在自己指尖的酒杯,戒備的看向麵前微笑的男人。
    “來船上玩,主要是為了開心嘛...我也不是什麽強買強賣的人,如果你真的不想再玩下去,倒也簡單...”鼠屋看向那杯酒,對舟橋做了個“請”的手勢,“我請你喝杯酒,之後隨意你去留。”
    舟橋看向那杯紅酒,顏色古怪,味道幹澀,不用入口就知道,這不是什麽好酒。
    堂堂賭場負責人隻能拿得出手這種東西...?
    她皺眉,毫不猶豫地將酒杯推回了男人手邊。
    這個動作好似丟入平靜池水的石頭,瞬間激起千層浪,身邊看好戲的聲音層出不窮,將舟橋環繞。
    “她把酒推回去了?哈,又是一個不守規矩的。”
    “這還是鼠屋自己定的規矩,嗬,誰不知道在他的地盤,不遵守那位先生的規矩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果有人不遵守他自己的規矩...”說話人手掌在自己頸間比劃兩下,“那就死定了。”
    看熱鬧的男人從身旁戴黑框眼鏡的侍應生手中托盤裏拿了一杯酒,又問同伴,“那紅酒是什麽啊?我看那成色差勁的很...是什麽沒品牌的便宜貨嗎?”
    同伴沉吟片刻,看了眼黑發侍應生,拉著男人背著她小聲說,“不是便宜貨,是...上了船的人都喜歡的[食物]”
    “[食物]?”
    “嗯,顧名思義,一個船上的人必不可少的東西,甚至不少人就是專門為了這個來的,不惜為此豪擲千金,交上船的費用,給那位先生和股東們送禮疏通關係...”
    “什麽東西那麽惹人喜歡?”男人自己說完那句話,反應過來,麵露愕然,“那東西是毒...毒品啊...?”
    “嘶!叫你小點聲!”同伴看了侍應生一眼,見那人似乎沒有聽他們說話的樣子,恨鐵不成鋼的拽了下男人的袖口,“別亂說,在船上,那東西就叫[食物],問用沒用就說[吃沒吃],量足夠與否就叫[果腹],你可別亂說讓人聽了去...這東西,現在的處境很敏感。”
    男人注意到朋友的視線一直看向侍應生,“為什麽敏感?這不是人人所需的東西嗎?那位先生或者股東招攬生意,一大部分都要靠這個吧?”
    “是啊,但是對待[食物],那位先生和股東們在最近出現了分歧...哎,我問你,你之前沒上來過,覺得現在船上的氛圍怎麽樣?”
    “不錯,很自由。除了有些人稍微有點奇怪...呃,嚇人。”他邊說邊看向那邊還在對峙的鼠屋兩人。
    同伴慈愛一笑,如前輩般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就叫自由和嚇人了?那幸虧你之前沒上過船。”
    “之前?”
    “那簡直是酒肉池林,混亂一片...那[食物]吃完,瞬時的藥效很大,人基本上處於最興奮的狀態,神智也不清醒,那種情況下,人什麽都做得出。”
    男人下意識皺了皺眉,“是有人鬧事嗎?”
    朋友冷笑一聲,“是死過人,死過很多的人。”
    ·
    一路上無數人在打量波本。
    動感的音樂伴隨人群的歡笑,波本側身和那些擁吻的男女旁走過,打量的視線從未從他身上移開,他跟在領班的身後,走到他們負責的區域。
    甲板泳池。
    “這裏是[吃]東西的人最多的地方...不過一樓的[食物]純度,沒有那麽高,不會出現什麽問題,你看著點他們別掉進泳池被淹死就行。”領班遞給波本一杯五顏六色的雞尾酒,和他碰了下杯,擠著眼睛笑了下,“不過,你最好能夠忍住不解開領帶...畢竟我們今晚的目標是二樓的,如果你被一樓的家夥吃掉了,我可沒辦法帶你上去了。”
    說著,領班半是威脅的搭住他的肩膀,低聲說,“記住,你可別給我惹事,今晚的事情很重要。”
    波本微微昂首的應著,但還是有些疑惑,“被吃掉,就沒辦法上去了?”
    領班說嗤笑一聲:“哈,新人!你以為我為什麽相信你領帶被打濕,而不是你自己或被別人解開?”
    “雖然一樓[食物]勁兒沒那麽大,但對你一個新人來說,[吃]一口昏厥到下船簡直輕而易舉...至於為什麽不是被別人解開...嘖嘖嘖...”他略一抬眼,周圍都是看向他們...看向波本的視線,“這群如狼似虎的家夥早就把你骨頭拆開吃幹淨了。”
    “而且按照規定,今晚你不可以離開解開你領帶的人身邊。”
    “無論那人想怎麽玩,想怎麽對待你...你都得接受,直到下船。”領班越發笑起來,露出後槽牙,不懷好意的,“所以,想要傍大款,還是建議你等到上樓...”
    波本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地躲開領班搭在他肩膀的手臂,後退半步。
    他大概明白所謂[食物]和[吃]是什麽意思,也將領班今晚想要做什麽猜了個七七八八,隻是船上的亂象比他想象中還要嚴重,菜鳥侍應生是近乎沒有人權的存在。
    他有些擔憂的看向二樓,找不到熟悉的身影,隻有一個完全反光的單向玻璃冷冷回望著他。
    “不過,為什麽突然決定要進行這個計劃?”波本隨手放下手中酒杯,“一層和二層的規定不是一直存在的嗎?而且,那位先生...”
    剛剛他從愛爾蘭的攝像機中大概聽到些情報,貝爾摩德的那個夥伴在船上有著一定的威望,不少人懼怕他,也因此能讓郵輪如此航行這麽長的時間。所以為什麽突然要打破這個平衡...
    “哼,那位先生。”領班輕哼一聲,卻還是左顧右盼下,確定周圍的確沒有監控後才說,“如果不是他忽然推行什麽新規定,我們也不至於此!”
    “那個新規定簡直是瘋子規定,將我們之前做的事情全限製了...要是在以前,一樓玩的比二樓好得多!更別說[食物]了...”
    “反抗不會被那位先生驅趕下船嗎?”
    “如果隻是一個集團的反抗,或許會被驅逐替代...但如果五個股東聯手,就算是那位先生,也要斟酌一下吧?”領班咬了咬牙,“更何況,那位先生背後的勢力,估計也不想再管他了。”
    “畢竟[食品]的供應方就是他們,獲利最大的也是他們,那位先生不過是推到台前的棋子,如今棋子不聽話,不就隻剩下被拋棄的結局嗎?”
    “不知道他究竟是腦袋壞掉了還是爭權失敗,但是這一係列行徑,就是在自掘墳墓!如果我們再不聯手,這艘船遲早要毀在他手上!”
    波本微微垂眸,指尖在吧台桌上敲了敲。
    那位先生是組織的人,毒品的供應方,也是組織。
    藥品,資產,名單,對官宦子弟的另一種控製手段...
    這艘郵輪完全就是組織培養傀儡的溫床。
    但是貝爾摩德的那個同伴,為什麽忽然變換經營手段?反抗組織...是受她命令嗎?不,不可能,貝爾摩德對“bo”是十分忠心的...
    有個侍應生從樓上下來,小跑到領班身旁,和他低聲耳語。
    領班聽後,瞬間露出一個淺陋的笑容。
    “喂喂,美夢成真咯。”他叫波本看向二樓,那麵單向玻璃,“樓上有人點名要你上去。”
    ·
    鼠屋覺得自己耐心快要耗盡。
    要不是那個弱智新規定,自己早就把那杯酒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灌進去了。
    能上二樓的身份又怎樣?在場有幾個能比過風祭集團?
    他冷笑一聲,起身剛要叫人給他把酒灌下去,卻沒注意到身邊什麽時候出現了個侍應生,直接撞倒了她托盤中的酒水,酒杯琳琅碎了滿地。
    “嘖,你...!”
    “抱歉先生,我沒想到您會突然站起來...”我後退半步,躲開了滿地的玻璃渣,“實在抱歉,您衣服的費用我會賠償的。”
    “賠償?你一個侍應生,賠...”
    “鼠屋先生。”手下人急忙湊到有些失態的人麵前,用眼神示意他看向侍應生的領帶,“二樓的侍應生,新規說了...”
    “說什麽說!”鼠屋直接將人揮倒在地,又看向我,沒好氣的舔了舔牙齒,“好好好,仗著新規定,開始目中無人了是吧?”
    責任經理看到這邊的動靜,急忙過來,給鼠屋道歉。
    我也如法炮製,邊彎腰邊道歉。
    ...要不是經理及時到來,就我腦子中的那點道歉話語可不夠用。
    “您看,要不先去換身衣服...”經理安撫著鼠屋的情緒,細眼睛的男人也覺得身上黏糊糊不好受,終於掀起的甩了甩手,惡狠狠地剜了我一眼,隨即邁著大步離開。
    經理皺眉,叫人來收拾滿地玻璃渣,又看向我,“一會兒好好給鼠屋先生道歉!”
    待到周遭人群漸漸散去,我才看向剛剛賭桌旁紮丸子頭的女孩。
    細眉毛,杏圓眼。
    那雙眼正靜靜的盯著我看。
    “我帶您去處理下衣物上的汙漬吧。”我笑了笑,對她說。
    她收了收下巴,冷言:“不需要...”
    說一半,又被自己咽回腹中,話鋒一轉: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