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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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郵輪上應該是有毒品交易...隻不過相關資料貝爾摩德並沒有告訴我太多,這似乎是組織的一個重要交易內容,她不想我知道太多。”
    任務開始前,我和波本不經意間注意到一些蛛絲馬跡。
    過高的乘客粘度讓我們對郵輪的運營有著極大好奇,出於警察的敏感性,我們總覺得,其中和某些敏感的東西有關。
    尤其是,毒品。
    “會立刻麻痹人的神經,調整人的興奮閾值,讓人處於極度興奮的狀態,甚至免除痛感...第一次吸食量過大的話,很容易對大腦產生危害。”波本皺眉摸下巴,“但是...隻一次的吸食,不會對其產生依賴性。不過,公安對郵輪上的毒品隻有文字記錄,卻沒有詳細的成分參考,如果能帶出分析...”
    但我們都知道帶出毒品這件事,可能性微乎其微。
    “組織在靠這個篩選傀儡。”
    “能夠控製住自己,抵擋這無與倫比快樂的人,絕非好操控的,所以他們會放棄。但任由自己沉淪其中,主動找他們要第二支的...”
    我和波本對視,“那絕對是成為他們傀儡的最佳選擇。”
    波本正色,漂亮的眼睛看著我,“愛爾蘭,別的我不擔心,但毒品...你要自己分辨清楚,不可以碰,這比中槍還要危險。”
    “這可不是我能控製...哎...疼!”波本見我還沒個正經,沒好氣的捏住我的臉,叫我舉起手指和他保證:
    “我一定會保證自己的安危。”他眼中有颶風呼嘯停留。
    “我一定會保證自己的安危。”
    波本屏息凝神,藏匿陰影之中,槍支裝上消音器,背在身後。
    他看向被人桎梏的愛爾蘭,不自覺地用力咬著下唇,眼神都變得危險起來。
    子彈他帶了四十發,在場鼠屋的人大概十三人,解決後,樓下風祭集團的人還有二十個左右,運氣好的話,還能留下七發子彈...
    那家夥...
    波本看向因為染回黑發,又被摘下眼鏡,因而和小時候完全對上號的那張臉。
    心中越發焦躁。
    貝爾摩德的同伴根本不靠譜,樓下都如此情況了,他還能在樓上安穩的喝酒嗎?
    還是說,他根本不在意...
    波本想著,心中一沉。
    莫非,這一切都是貝爾摩德的陷阱,如果是她,做出這種事不足為奇...
    腦海中各種情況和結果交雜在一起,叫他思緒越發混亂,牙齒控製不住力度,嘴唇被咬出血來。
    貝爾摩德的目的是什麽?是組織要她這麽做的?那個同夥或許...根本就是她虛構出來的家夥,她隻是單純的盯上愛爾蘭...為什麽呢?為什麽盯上愛爾蘭?因為她手中的軍火庫,因為她...身份被發現嗎?
    無論哪種情況,最後的結論都指向一個答案——
    愛爾蘭會有危險。
    愛爾蘭會有危險。
    愛爾蘭會有危險。
    清脆的響聲將他意識喚回。
    波本猛然抬頭,他像是落水的人,溺亡邊緣被人救回。
    那個正處於危險之中的家夥在偷偷叫他,雙眼平緩的看向他,末了,緩慢的,對他眨了下眼睛。
    那是他們小時候的暗號,家裏水管故障時,冰箱斷電時,電燈不亮時,那人也總會如此對他眨一眨眼睛,如慢放的黑白默片一般,手裏還拿著扳手或錘子。
    -放心吧,盡在掌握之中。
    “郵輪的新規,需要我再給你講解一下嗎?”
    來人皮鞋踩在地毯上,發出微弱聲響。
    但盡管聲音微弱,卻讓全大廳都能聽到。
    身材欣長,氣質瀟灑,悠悠然擋住一片光。
    “菲…尼先生。”鼠屋愣了愣,聲音瞬間變調,不自主的向後退半步,看看我,又看了看他。
    “我…我…您怎麽會...”
    “關於船上工作人員的規則,是怎麽說的?”
    那人聲音音調有些奇怪,似乎帶著變音器,他站在唯一一道陰影中,我看不清他的臉,隻覺得他說話帶著莫名其妙的慵懶之意,而其中又透著不容置疑。
    “不,不能強迫工作人吃…”鼠屋心虛的咽了咽口水,針管在我手臂,繼續注射也不是,拔出來也不是。
    “我不是強迫她吃的,因為她衝撞了我,說要給我賠罪,這才...”
    或許是因為今晚燈光變換太多次,我總感覺眼前有些看不清。
    就如現在,我想看看那位同夥的臉,都隻能眯起雙眼。
    被稱作菲尼的男人察覺到我的小動作,輕笑一下,走到我的麵前。
    他個子太高,整個人像是佇立海中的冰川一般,我微微昂首看向他,才發現他聲音奇怪不是因為變音器,而是他帶了一個厚重的奇怪麵具。
    “衝撞了你?”菲尼抬手,骨節分明的大手捏住我的下巴,對著頂光抬起,讓我的眼直視那過於刺眼的光,“不過是弄髒你一件衣服,你就這麽違抗我的規定?”
    菲尼邊說邊笑一聲,手指按住我的眼皮,略一用力。
    ...我感覺眼前全是黑色雪花。
    “你這麽針對她,到底是因為她無意弄髒了你的衣服,還是因為...”菲尼對經理勾了勾手指,那人了然,畢恭畢敬遞上一條嶄新的黑色領帶,“她是我的人,所以才被你這麽對待?”
    他修長的手指隨意纏繞,將領帶係回我的頸間,眼神微凜,按壓住我的人瞬間鬆開了桎梏,讓我恢複自由。
    注射器被他收走,轉頭看向鼠屋。
    一步步走向鼠屋麵前,帶著大廈傾頹般的壓迫感。
    鼠屋不想丟了麵子,更何況今天還有大事要做...他不再後退,抬頭看向那位先生。
    “菲尼先生,無論是不是您的人,她在二樓,便要遵守二樓的規定...”
    他話沒說完,倒三角眼瞬間睜得有三倍大。
    “呃啊——”
    一陣痛苦的哀嚎,注射器被毫不留情的插入男人的脖頸,瑩藍色的藥劑不過眨眼間,全被注射進去。
    大廳一時連呼吸聲都消失。
    每個人都看向菲尼和鼠屋。
    鼠屋掙紮著,在地上抽搐幾下,隨即癱軟在了地上。
    注射器被經理及時收走,菲尼拍了拍手,像是撣去髒東西般。
    周圍的人看著帶著吊詭麵具的男人,心中後怕,暗暗回憶自己剛剛有沒有笑話那個侍應生,今晚有沒有可能逃過一劫。
    他們向來隻是聽說過麵前人物,在場無論是第一次上船還是上船多次的人,都是第一次見到他。
    據傳聞,管理者菲尼先生,一般不會出現...
    除非,有人打破規則。
    郵輪的進入權需要家族背景以及足夠財力的支撐,航行一次,不僅賺的盆滿缽滿,而且還能結識大量各界人脈。
    所以菲尼需要郵輪長久的運行下去,不能出現任何差池,而所有膽敢打破規則的人,輕則被禁止上船,重則…
    圍觀者不由得為自己捏把汗,他們想起那些關於菲尼先生的殺戮傳聞。
    淩虐致殘,最後留一口氣,綴著千斤重的砝碼,扔進大海之中。
    這還隻是最輕的。
    他們假裝不經意的看向癱軟在地的鼠屋,不敢再想。
    菲尼先生站在大廳正中央,視線環顧四周,被看到的人無一不回避著視線,盡管是身份尊貴的二代,也不敢得罪這人,不僅是因為害怕在船上出意外,更是害怕自己一時的行為會給家族帶來危難。
    我觀察著這個男人,他是貝爾摩德的同伴,也是我這次行動的合作者。
    看來,並非善茬。
    舟橋給我遞來一杯水,冷色眼中被擔憂和愧疚覆蓋,“你還好嗎?”
    我點點頭,甩了甩並無痛感的手臂,隻覺得胃中有股灼燒的空虛感...“嗯,劑量不大,請不用擔心。”
    她還要說什麽,被我豎起手指打斷。
    我聽到風聲忽然變了方向。
    “舟橋小姐,一會兒可能會...出什麽事,請您一定要留在我身邊。”我皺眉看向她,餘光注意到波本的身影。
    舟橋張了張嘴,就算是見多識廣的女孩,此時也被我的神情感染,不由自主地點了下頭。
    大廳燈光又轉變,卻引起侍應生們的一陣驚呼。
    “是誰在操作燈光?”
    “不是我...剛剛被鼠屋的人控製過,但他現在...”
    他們麵麵相覷片刻,隨即木然的看向依舊佇立在中央的菲尼,有些驚慌,“先生,可能是一樓...”
    菲尼還是淺笑神色,指尖抵在唇角,將才掀起的聲浪再次壓住。
    淩晨兩點的鍾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