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心先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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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地方擺放蘭花……”
    “把我們的梅花挪一挪……”
    “假山這邊稍微變動一下。”
    這一大早,梁政就開始翻修花園,依照著夢境中龍吉公主常出現的場景,將自家的花園往這方麵稍微靠攏,不求一模一樣,但求龍吉公主能出現一些既視感,感覺梁政和她愛好相似。
    “少爺,你翻修這花園做什麽?”
    李順匆匆走來,看到這邊已經開始挖梅花樹根,忙問道。
    “過去我心為半懸,匆匆忙忙,忽略了林間風韻,石上泉聲。”
    梁政從容說道:“這山水趣味,讓人心曠神清,另有一番乾坤呀。”
    說話中,梁政圈出來區域,讓家中花園做出調整,又進入內房,將書房,臥室裏麵的家具,重新擺放。
    “換一番布置,換一個心情。”
    梁政對著李順說道。
    李順在這方麵也沒什麽好說的,畢竟梁政才是家主,隻要不是忽然間心智大變,那一切都要依著梁政的。
    “少爺,今天西溪那邊的橋墩又塌了。”
    李順憂心說道:“有不少風言風語,說是少爺你冤枉陳桂,讓鬼神所忌,所以不願意讓石橋立起來。”
    這時候要修一個石橋,都是好幾年的功夫,梁政在勘測好了地址之後,已經讓石橋修了起來,但是在西溪那邊立橋墩的時候,總是立不起來。
    那塊地原本就是陳桂的。
    兼之又有李順對梁政一換一的詛咒,由此民間對此事,就做出了各種詮釋。
    “真有什麽東西作祟?”
    梁政皺皺眉頭。
    “您才是看道書的,我哪懂這個啊。”
    李順無奈說道。
    “今天就是陳桂行刑的時間吧。”
    梁政想起來了這個。
    如果真說作祟的話,洪蘭作為府城隍之子,能夠差遣陰神,確實有作祟的能力,當初梁政用五雷掌輕易鎮壓了洪蘭,但是洪蘭為了活命,又是說皇帝隱秘,又是說洪家的事情,梁政考慮到龍吉公主的個人觀瞻,自覺若繼續殺洪蘭,難免壞了她心中形象,留下心狠手辣的形象,這才將洪蘭和廣融給放了。
    莫非是洪蘭不死心?
    “我去看看陳桂的絞刑。”
    梁政打定主意,這個橋能夠給梁政疊功德,倘若今後梁政再碰到許軟軟,就能夠憑借這修橋功德,在截教那邊兌換天金,這也關乎到梁政未來的修行,關乎到辰州百姓的民生。
    如果真是洪蘭在作祟的話,在那場中,多半能找到他的身影。
    事實證明,老百姓是喜歡看死刑的。
    在梁政走到了專門殺頭的穀場時候,這裏已經圍了成片的百姓,而在場中站著的,就是陳桂,以及當初想要綁架梁政的那些人。
    梁政來到此地,走上高樓,運轉千化神鷹法,居高臨下,神目如電,目光在這黑壓壓的百姓身上掃來掃去。
    頃刻間,梁政就鎖定了一道身影。
    “洪蘭!”
    梁政身影滑溜,在人群之中穿梭,漠然的來到了洪蘭的背後,手如鷹爪,鎖在了洪蘭的後腦勺上。
    “別回頭,是我。”
    梁政平靜說道。
    “上仙饒命!有話好說!”
    洪蘭連忙舉起了手,說道:“我們是自己人,自己人。”
    “你來這裏做什麽?”
    梁政問道。
    “我……”
    洪蘭感覺腦子空白,遲疑片刻之後,說道:“在上仙當初說了家中之事後,我們立刻就開始調查,想要抓住皇帝的把柄,然後和上仙化敵為友,一來二去,就忽略了陳桂的事,今天辰州城隍廟裏麵勾死籍,勾到了陳桂,鬼差提醒了我,我才想起這事來。”
    “我來這裏,是讓陳桂閉嘴的。”
    梁政聽洪蘭的話,抬頭看向了陳桂,此時的他一幅要慷慨就義的英雄模樣。
    “這種小事需要你來?”
    “鬼差都害怕你,聽到這事跟你有關之後,一個個退避三舍,寧願接受懲處,也不願丟掉性命,隻有我親自來了……”
    洪蘭在解釋這個問題的時候,非常無奈。
    “西溪那邊的石橋,是你在搞鬼?”
    梁政又問道。
    “石橋?石橋怎麽了?”
    洪蘭在這方麵,倒是完全不清楚,說道:“我這段時間一直都在翻閱書籍,在裏麵找皇帝的勢力,我可是什麽都沒做……我爹聽聞您能駕馭雷電,狠狠的罵了我,還準備親自找到您的仇人,送到您的跟前呢。”
    梁政打了洪蘭一頓,反而拉攏價值更高了。
    駕馭雷電,就意味著號令鬼神。
    梁政這才手指微鬆。
    “我們查了很多。”
    洪蘭說道:“具體的結論,就是,可能是千牛衛做的。”
    “可能?”
    梁政對城隍的能力開始質疑了。
    作為一個城隍,看似掌握著一方死籍,人間一切都難逃其眼,現在連皇帝的秘衛有多少人,叫什麽名字,用什麽身份分散在什麽地方都不知道?
    “這……”
    洪蘭麵有難色,說道:“如果他們的背後有神仙,我們當然不知道了。”
    有許多人的名字,並不在死籍之上,而是在教派的掌握之中,例如人教修行者,闡教修行者,截教修行者。
    洪蘭為梁政解釋這個。
    “汙名在身,有死而已,絞刑也好,砍頭也罷,但若其死之後,心髒蓬勃踴躍,則證明太守誤殺好人,請速斬梁政,否則辰州之地,三年不雨!”
    絞刑台上的陳桂,看著午時將近,忽然開始叫了起來。
    他的滿腔熱血,要濺在梁政的臉上。
    現在的百姓,都是靠天吃飯的,真讓一個地方幹旱三年,百姓們根本活不下去,由此隻要陳桂死了之後,心髒仍然在跳動,那對梁政的壓力就形成了。
    他這聲音一叫,洪蘭麵色變了,連忙轉過身來,向著梁政道歉。
    “我們可沒有讓天不下雨的能力,頂多就是給您一點壓力,等開春下雨,這自然隨風而過了。”
    洪蘭不住道歉。
    陳桂在台上,正要再叫,目光瞥到了梁政和洪蘭,看到了那在牢獄之中,往來不測的洪蘭,小心翼翼的對著梁政說話,態度極為謙卑。
    這一刻,陳桂的心一涼。
    他原本以為自己會依照洪蘭所說,人死而心不涼。
    但現在他還沒死呢,心已經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