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可別丟份啊!

字數:5954   加入書籤

A+A-




    一覺醒來,天光大亮。
    梁政閑散的收拾行裝,感覺不在家中,沒有丫鬟在側,需要自身來麵對生活上的瑣事,確實有許多不便之處,但同時,梁政遠離了家業擔子,也少有的悠閑自得,無拘無束。
    洗漱之後,梁政走下酒樓。
    在永京城這邊,早餐流行吃頭腦,據說是漢朝傳過來的吃法,具體的做法,是將羊肉羊雜放在碗中,輔以黃芪良薑,再用熱酒衝燙,這時候的酒水度數雖然不高,但是一碗下去,也足以提神醒腦。
    至於為什麽叫頭腦這個名字,梁政一概不知。
    喝上了一碗頭腦,酒意在身上流淌,說醉也不算醉,隻是帶了一分熏然,得了幾分樂趣,吃飽喝足之後,梁政向著迎仙山走去。
    “梁兄弟,你回來了。”
    小胖道士金已看到梁政,熱情的給梁政打招呼。
    梁政笑了笑,走到金已的身邊,問道:“昨天我朋友來了,你的話隻是聽了一半,道盟的功德,是從城隍廟裏麵拿的?”
    金已連忙點頭,對梁政說道:“陰曹地府之鬼,自身的實力並不強悍,有一些惡鬼不服城隍廟的管判,出來為非作歹,城隍廟擒拿,會傷亡慘重,在這時候,就需要道盟來幫助,道盟也會得到報酬。”
    “但是現在,西方的那些禿驢主動的給城隍廟交功德,來獲得城隍廟裏麵的任務,城隍廟反而不需要我們了。”
    金已說起這些,非常難受。
    “沒事。”
    梁政拍拍金已的肩膀,寬慰道:“段成孜已經在想辦法了,我們要相信他。”
    金已聽到寬慰之後,依舊難受,說道:“你新進入道盟,並不清楚在這道盟之中,香火錢有多重要。”
    “經卷,劍丸,術法,符篆……”
    “這些我們修道人所用的東西,都可以通過香火錢來進行交易。”
    修道之人,雖然有門戶之見,卻也知道博采眾長的道理,許多不涉及宗門核心的東西,都是可以拿出來交易的。
    “除了這些,還有一些牽涉修行的丹藥……就像是二十四氣青曜元丹,這是由我們應國道盟盟主所煉製,服用一丸,就能增持一年的修為,並且絕無副作用。”
    金已說著香火錢的作用。
    修道之人,一念一生持,隻要修為在身之後,心神謹守,氣息日增,隨著天地之變,二十四節氣之變,采集各種元氣,成就一年之道行。
    梁政在修煉之時,因為紫誠道人用華山洞天裏麵的仙氣相助,就像是增持了一年的道行,這才有了第一境界的圓滿。
    “你有多少年道行?”
    梁政皺眉問道。
    金已臉上露出一些靦腆,說道:“從修道持氣開始,有十五年的道行了。”
    十五年的道行。
    梁政打量著金已,怎麽感覺我一拳能把你打死的樣子?
    “道行這東西就是奉承人的。”
    段成孜在此時走來,卻像是已經聽了兩個人一段時間對話,直接就插入這個話題之中,說道:“修道者拚的從來不是道行,是師承,是法寶,是個人手段,否則雙方對戰,直接開口,問一句你多少年道行。”
    “道行低的自動認輸,那這世間還哪有這麽多的爭鬥,大家問道得了。”
    段成孜在說話之中,大大方方的坐在了玉真堂的座椅上,目光打量著梁政。
    其實雙方都已經心知肚明,梁政知道段成孜是暗中的凶手,段成孜也知曉梁政衝著他來的,但是此時,雙方卻沒在明麵上撕破臉。
    因為梁政是李乾坤安排下來的。
    “這麽說,段堂主的師承,法寶,手段,全都是一等一的了?”
    梁政問道。
    “豈敢,豈敢。”
    段成孜從容而笑,說道:“不過是拜在了南嶽大帝的門下,修持了一些正法,拿到了一個十一重神煉的劍丸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天下之間,有些地脈有異,礦石汲取了天地之氣,被修道者采集,用真火鍛煉之後,就有靈通之能,有彈指間劍芒閃耀,千裏之外取人首級的飛劍,也有劍光一搖,真火寒冰等等而起,造就諸般異象的法劍。
    飛劍和法劍,都是在最開始的第一重神煉決定的。
    如果一劍丸要走飛劍,那麽今後在神煉的時候,必將銘刻各種符籙,讓其銳氣提升。
    如果一劍丸要走法劍,那麽在神煉的時候,就要銘刻法籙,讓其法力提升。
    一個劍丸能精煉多少重,也是根據精煉者的本事,以及個人材料所決定的,段成孜所說的十一重精煉,已經證明他劍丸的材料好,以及劍丸的能力強了。
    “堂主高明。”
    梁政虛與委蛇。
    “高明的還在後麵呢。”
    段成孜收斂笑容,說道:“李盟主將你安排到我這裏來,肯定不希望你閑置,也剛好,今天我在城隍廟裏麵,給你找了一個超度的任務。”
    段成孜凝視著梁政。
    這是段成孜對梁政的試探,這任務裏麵或許埋雷了,也或許是對方展露寬宏,總之,現在的段成孜對梁政,是上級對下級。
    現在就將問題塞到梁政麵前了。
    “段師兄,最近那些西方的佛門,不是把超度的任務都給接了嗎?”
    金已不知道梁政和段成孜兩個人的矛盾,在旁邊好奇問道。
    “你放心,這問題正在解決。”
    段成孜樂嗬嗬的說道,目光再度的凝視梁政,問道:“怎麽樣,你願不願意為玉真堂出力啊。”
    “當然願意。”
    梁政說道:“不過既然這任務給了我,我們之間就應該立下一個標準,怎麽樣算是完成了任務,怎麽樣算是出了差池,如此有了一個章程,這樣我辦事也放心。”
    說是答應了,梁政實則在扯皮。
    任務是段成孜在城隍廟裏麵接的,時間壓力在段成孜身上,梁政隻要扯皮就行,至於那個任務,拖延的時間長了,自然有別的人去幹。
    段成孜臉皮扯了下來,如果他跟梁政定下了一二三四五,來保證梁政的權益,那對他玉真堂主的威信,是極大的削弱,今後旁人聽到他的吩咐,恐怕也是會先想想這一二三四五。
    這就是關係戶的棘手之處,打不得,罵不得,要幹活還要先哄著。
    梁政現在就是擺出這種嘴臉,來跟段成孜對抗。
    “砰!”
    “啪!”
    “轟!”
    玉真堂外,三聲震動,連帶著一片哀嚎之聲。
    段成孜聞言,立時向著院中走去,出了二門,看到發出哀嚎之聲的,是三個南嶽派的弟子,都是被人扭了關節,在地上哀嚎不斷。
    而在那門口,有十來個和尚手持齊眉棒,氣勢洶洶的站在那裏。
    “閉嘴。”
    段成孜厲聲一喝,讓哀嚎的弟子不敢出聲。
    “丟臉!”
    段成孜對著三個南嶽派弟子怒聲說道,而後邁步走上前去,看向當先的和尚,說道:“廣象,我們之間一向秋毫不犯,你今天搞這些,是什麽意思?”
    廣象和尚形容幹瘦,不怒自威,森然反問道:“你說是什麽意思?”
    梁政看著雙方在打啞謎,立時插嘴,叫道:“堂主,你不是給我們說,搞定了佛門之事嗎?”
    這句話,直接就給兩個人之間添了一把火。
    “好一個段堂主。”
    廣象和尚冷笑道:“打傷了我的門人,又親自到城隍廟裏麵搶超度之事,這是想要讓我們知難而退?”
    “什麽打傷門人?”
    段成孜疑惑問道,他感覺情況有些不對。
    “不用裝了。”
    廣象和尚言語冷漠,說道:“今天一早,我已經讓廣融師弟,廣征師弟帶人去解決何員外家中之事了,今天我來這裏,隻是警告你,要跟我們鬥,那就……”
    “誰讓你們去何員外家的?!”
    段成孜沒聽後續,聲音帶著幾分急切。
    這何員外家中的事,就是適才段成孜要交給梁政的任務。
    “怎麽?”
    廣象和尚反問道:“我們解決不了嗎?”
    段成孜眼神驚疑,不經意的向著梁政一瞟,他昨天晚上差人盯著梁政,看梁政沒什麽異動,而這何家之事,也是段成孜給梁政的套餐。
    “廣象師兄……”
    外麵傳來了喊聲,自然引發了一陣騷動,在這騷動中,廣融和尚滿身是傷,來到近前,說道:“師兄,我們中計了,那地方藏著毒針,厲鬼,廣征師弟一個不防,他……他已經去見地藏王了!”
    廣象和尚聽到這些話來,怒氣發散,卻又收斂。
    腦海中也閃過許多廣征和尚的記憶,在廣融和尚來到應國之後,圓慧師傅收到了信件,之後整個門派都往南瞻部洲這邊來……這一路的風光,多年的感情……喜怒哀樂在發散之後內斂,而廣象和尚在這時候,就像是喜怒哀樂的具象。
    “好算計!”
    廣象和尚說道:“昨晚打傷了我的門人,然後去城隍廟裏麵接任務,讓我以為是一個警告,但實則是一個針對我的陷阱,是我將你想的太簡單了,才讓我師弟慘死。”
    廣象和尚已經把一切都串聯起來了。
    段成孜麵色難堪,他針對梁政的陷阱,坑死了別人,現在這賬已經勾到了他的頭上了。
    “段堂主神機妙算,我等佩服!”
    梁政是知道最全麵的人,這時候連連鼓掌,看著廣象和尚已經準備動手,立時說道:“段堂主,你可是南嶽大帝的門下,可別丟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