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放完水，慢慢悠悠晃回教室。
    進門正好看見林棟在發試卷，數學老師背著手在教室裏轉悠。三人頓時如鵪鶉一般，快步回到座位。
    江年剛坐下，一旁的張檸枝小聲提醒道。
    “二三節晚自習考試。”
    “嗯。”江年抓起筆，開始低頭看題。
    忽的，教室中間傳來了季佳鈺的聲音。
    “林棟，沒答題卡了。”
    說完，她也沒抱太大希望。一般數學課代表隻會問少了幾張，要處理完手上的事情，最後數齊了才會過來。
    即使他手上還多了一張，也不會特地過來給她一個人。畢竟他空走一趟，等於憑空增加了工作。
    可偏偏林棟過去了，把手上一張答題卡塞給她。
    “給。”
    季佳鈺後麵的人沒拿到，抬頭問道。
    “我們的呢？”
    “等會吧，先做試卷。”林棟敷衍了一句，態度截然不同，“少了幾個人，舉一下手，不舉手沒有別怪我。”
    季佳鈺低頭在答題卡上寫名字，不由抿嘴笑了笑。
    平時看不出來，林棟還挺溫柔的。
    不遠處，袁正川正冷冷盯著自己的女友。林棟過去將手中唯一張答題卡給了季佳鈺的時候，他沒什麽感覺。
    反倒是季佳鈺低頭的笑容，深深刺激了他。
    笑集貿啊！笑！
    袁正川開始懷疑自己有問題了，是不是太多疑了。林棟統計完答題卡就走了，明明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可他總感覺季佳鈺私底下會和林棟聯係，會嗎？
    忐忑不安度過兩節晚自習，袁正川做試卷心不在焉。直到快放學，林棟起身讓全班交答題卡，他才清醒。
    袁正川定睛一看，兩道大題沒做！
    完了！
    “楊啟明，給我抄一下！”
    楊啟明也因為他外班女朋友的事情心煩氣躁，但好在女朋友拉黑了他。那邊沒回應，倒也不影響他寫試卷。
    一場數學小測驗下來，他心平氣靜，甚至超常發揮。
    “給，隨便抄！”
    楊啟明大手一揮，情場失意兄弟場得意，他現在要專注搞兄弟。
    他要讓“前女友（半分手）”知道，自己離開她之後過得有多好。兄弟環繞，美女如雲，成績飆升。
    讓她後悔，讓她求著自己複合！
    日落西山你不陪，東山再起你是誰！
    楊啟明最近刷抖音也勤快，看了不少情感爽文。那種畫麵是遊戲，配ai音或是微信聊天的那種視頻。
    越刷越精神，越刷越代入，恨不得取而代之。馬上去和一米六的合法小蘿莉談戀愛，把手牽濕！
    當著前女友的麵，讓她嫉妒到扭曲形變，滿地爬行。
    雖然進度條為零，但光是想想就爽了。
    美中不足的是好兄弟林棟搬走了，原因竟然隻是因為太奶的一個夢。
    太離譜了，高中生還這麽愚孝。
    袁正川忙著抄試卷，稀裏糊塗把兩道大題一二問給寫了。第三問隨便抄一點，隻抄主要步驟不寫答案。
    卡著死線上交後，他鬆了一口氣，回到座位對楊啟明道。
    “謝謝啟明老表。”
    老表這個稱呼，在南方客家話裏等於同兄弟。最開始是林棟這樣叫楊啟明的，後來叫多了，旁邊人也跟著喊了。
    “不用，都是兄弟。”楊啟明擺手，意為無需多言。
    林棟遠遠看著，也不阻攔。
    徐淺淺背著書包走在回家的路上，轉頭看向江年，一臉認真道。
    “昨天，我夢見你變成了一條狗。”
    “你可閉嘴吧，徐淺淺。”江年伸手去捏她的嘴，被徐淺淺輕易躲開，“我是狗，你也是狗。”
    “不，我是你主人。”徐淺淺緊著書包，快步往前走，與他拉開一些距離後回頭，“我夢見我們在街頭，我牽著你流浪。”
    “赤石赤石赤石！”江年使用了反彈技能，【李華專用】。
    倒也不是說不過她，隻是懶得和她較真。徐淺淺喜歡在上麵，落入下風她就相當苟，直接低頭不說話。
    回家路上沒人說話，那還有什麽意思？
    不如讓她占一占口頭上的便宜，以後連本帶息收回來。
    “你怎麽天天做這些稀奇古怪的夢？”
    “不知道。”徐淺淺搖頭，“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說完，她已經準備躲了。
    江年卻沒多大反應，隻是斜斜瞥了她一眼。他的眼皮很薄，看人的時候天生自帶一層嘲諷buff。
    “你不會以為，當狗是什麽羞辱詞吧？”
    “什什麽意思？”徐淺淺愣住了，好像有點高估他的底線了。
    “那我會選擇把你從頭到腳都舔一遍。”江年一臉淡然，說出了相當抽象的話，“那和舔雪糕有什麽區別。”
    徐淺淺聞言身體一僵，某些回憶頓時湧上心頭。
    準確的說是，某個暴雨天。在某個賤人造謠前，自己用手捂他的嘴。結果被舔了手心，全身汗毛倒立。
    “江年！你好惡心。”
    “那又怎樣，你第一次認識我嗎？”
    兩人日常交鋒完，徐淺淺走在路上，忽然問道。
    “你準備好大聯考了嗎？”
    “準備好小抄了。”
    “說真的，沒和你開玩笑。”徐淺淺滿臉認真，語重心長道，“你還有救，別放棄，麻麻愛你。”
    “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六百分。”江年抓了抓脖子，“最近班裏有一對小情侶，總愛在午休後半段折騰。”
    徐淺淺和江年一樣，都是在食堂吃飯，教室午休。光是聽見他說這個話，就已經完全代入進去了。
    “真缺德啊，沒人說他們嗎？！”
    江年搖頭，“沒有。”
    聞言，徐淺淺皺眉。
    “你們班真奇怪，理科班一點血性都沒有。”
    江年有些尷尬，含糊道。
    “差不多吧，班級風氣不行，不過我找到解決的辦法了。”
    徐淺淺瞥了他一眼，“別和人家起衝突。”
    聞言，江年不由想笑。
    “你剛剛不是說我們班一點血性都沒有？怎麽這會又改口了？”
    “還不是。”徐淺淺不想和他爭辯，緩緩點頭道，“我這人是有點雙標，反正你別老和人起衝突。”
    “打贏了坐牢，打輸了住院。”
    江年扭捏，“我不怎麽打，對身體不好。”
    徐淺淺“？？？？”
    林棟一覺睡醒，在新宿舍洗漱，一邊刷牙一邊看手機。
    他昨晚原本是想和江年八卦一下季佳鈺的事情，畢竟看袁正川司馬臉。心裏那種爽感，無以言表。
    這種話，他也隻敢和江年分享一下。
    順便問一下，袁正川怎麽得罪江年了。這事要搞多久，一直搞下去好像也沒什麽壓力，反正順手的事情。
    又不是自己女朋友，嘻嘻。
    隻是，江年昨晚給他發了一道數學題，折磨了他一個多小時。不知道哪張試卷的，沒搜到題目。
    早上睡醒，byd給自己發一句。
    江年“做出來了。”
    赤石！林棟要紅溫了，過程發一下啊！
    轉念一想，他問了一句。
    “年哥，還搞嗎？”
    三秒後，江年回了消息。
    “（疑惑）搞什麽？”
    林棟更懵，正打字回複，剛打出季佳鈺的名字。忽的又意識到什麽，把打的字全部刪掉了。
    “還要繼續幫助同學嗎？”
    半分鍾後，江年回了消息。
    “被你感動了，請你吃早餐吧，要什麽包子？”
    林棟宿舍刷著牙，直接笑出聲，抹了抹屏幕上的水漬。
    “使不得，這是我身為課代表應該做的。來兩個鹵肉兩個三鮮兩個青菜，再配一杯豆漿，謝謝。”
    放下手機，新室友曾友湊了過來，揉了揉眼睛。
    “林棟，你剛剛笑什麽？”
    “沒啊，笑了嗎？”
    “是，笑了好長一段時間。”身材高瘦的羅忠平走了過來，他偏沉悶，但是比較喜歡林棟這個性格。
    林棟想起江某的騷操作，有樣學樣的拍了拍羅忠平的肩膀，一臉嚴肅道。
    “我笑的時間長，但新中國的道路更長。”
    吳君故剛起床，作為通校轉住校生。對於集體寢室的生活還有些不太適應，隻能說還沒入冬勉強能堅持。
    剛走到宿舍中間，聽見林棟來這麽一句，整個人都蚌埠住了。
    寢室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直愣愣的看著林棟。
    不是，這大早上的
    你就進步上了？
    早讀前，季佳鈺裝水，正好碰上了孫誌成。
    “要用水卡嗎？”他問道。
    季佳鈺心中微暖，同時又有些埋怨。
    自己男朋友到底是怎麽回事，突然開始吃飛醋了，可是什麽都沒有啊！還好他不在，不然又要尷尬了。
    “謝謝，不用了，我借了別人的水卡。”她心懷愧疚，鬼使神差沒說男友的名字。
    袁正川貼在教室後門，正好將聲音聽入耳朵裏。他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沒選擇進去撞破這一幕。
    六分鍾後。
    江年早上給林棟帶了包子，放下後往回走。
    正好碰見季佳鈺找東西，不小心手蹭到了水杯。顯然，季佳鈺餘光也看到了那一幕。
    “啊！”
    她尖叫出聲，卻見下落的水杯被一隻手穩穩抓住。
    江年將水杯緩緩放在了她的桌上，看了她一眼。
    “下次往邊上放一點就好了。”
    季佳鈺盯著江年握著保溫杯修長有力的手，不由感覺怪怪的，下意識移開了目光。
    “嗯。”
    正牌男友袁正川從教室前門進來，瞥了一眼，回座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