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生的,很像我一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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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況危急,桑念下意識在儲物袋裏摸索,逮到什麽扔什麽。
    黑羽雕一一躲過,眼中戲謔更深。
    忽地,桑念摸到一件冰涼堅硬的物什,以為是護身的法寶,心裏一喜,立馬將它取出。
    不是什麽護身法寶,是一把劍。
    劍身純白輕靈,每一處細節都巧奪天工精美無比。
    傷口還在往外淌血,血液順著手指流至劍鞘,染紅了上麵的冰薔薇花紋,美得詭譎。
    桑念認出這是那把隻能當紀念品的劍,反手將它塞回儲物袋,繼續去找別的護身法寶。
    黑羽雕最後一點耐心耗盡,雙翅掀起巨大的罡風。
    她仿佛斷了線的木偶,輕易被拋飛到半空。
    而後,急速下墜。
    黑羽雕仍舊不肯放過她,尖嘯著啄來,橙紅的喙上妖力匯聚。
    驀地,桑念腰間儲物袋中迸射出幾道刺目白光。
    一柄純白長劍衝出儲物袋。
    它嗡鳴一聲,落到桑念手中,不斷顫動。
    桑念奇跡般明白了它的意思,用力握住劍柄,一寸寸拔出劍刃。
    “錚——”
    塵封多年的長劍出鞘。
    時間仿佛定格。
    狂風大作,寒潮鋪天徹地。
    空中飄落無數冰碴雪花,仿佛凜冬已至。
    桑念用力揮下一劍。
    光幕外,所有長老同時愣在原地。
    “砰——!”
    人群最邊緣,一直漠然端坐的言淵霍地起身,手中茶盞落地,摔的粉碎。
    他無知無覺,隻是盯著光幕,雙唇微顫:
    “這道劍氣……”
    “這道劍氣——”
    暗室,麵容俊美的年輕男子緩緩睜開眼,目光落到虛空中的某處,臉上劃過一絲恍惚:
    “……鏡弦。”
    “我沒看錯吧?!”
    二長老顫著手指著光幕,問大長老:
    “她手上拿著的,是鏡弦的散雪劍不是?”
    大長老同樣不可置信,“散雪劍怎麽會在這個小丫頭手上?”
    他想到什麽,臉色一變:
    “不好,言淵!”
    眾人轉頭一看,原地哪還有言淵的影子。
    懸崖。
    劍光衝天而起,所到之處皆留下深深劍痕。
    黑羽雕驚恐哀鳴一聲,搖搖晃晃飛走。
    桑念還在下墜,風聲急速掠過耳畔,轟隆隆的響。
    她咬了咬牙,調整好姿勢,用力將手中長劍釘入崖壁。
    一串火星閃過,下墜的勢頭慢慢停下。
    桑念雙臂緊緊吊住劍柄,腳尖勉強踩住崖壁一處凸起,低頭一看,滿心慶幸。
    傳送陣就在不到三米遠的地下。
    隻要碰到,哪怕隻是一片衣角,她也會被立即傳回廣場。
    一口氣還沒鬆完,桑念又開始犯愁。
    ——她不會禦劍,給她一把劍也沒用。
    即便這把劍看上去很牛逼。
    她在鬆手和向上爬之間猶豫不決。
    崖間清風漾起幾絲頰邊碎發,癢癢的。
    背上和手上傷口還是很疼。
    桑念從頭到腳沒有一處不難受,正齜牙咧嘴時,一柄飛劍忽地停在她麵前。
    她抬頭看向飛劍的主人。
    那是個年輕好看的男子,穿著一身最普通不過的月白長衫,長發一絲不苟的用玉簪束在頭頂,目若點漆。
    桑念試探著問道:“你是?”
    男子深深地看著她,眼裏盛滿了她陌生的情愫,說不出的複雜。
    “言淵。”他道。
    桑念聽初瑤提起過這人,知道他是逍遙宗的長老,以為他是來趕自己走的,忙解釋道:
    “我還沒有碰到傳送陣,不算出局,你看,還有那麽遠呢。”
    言淵充耳不聞,隻問她:
    “鏡弦是你什麽人?”
    鏡弦?
    桑念沒聽過這個名字,老老實實的搖頭:
    “我不認識。”
    他眸中說不清是失望還是期待,“那散雪劍怎麽會在你手裏?”
    原來這把劍叫散雪。
    桑念不敢對這個陌生人說出它的來曆,警惕道:
    “是我撿的,它有什麽問題嗎?”
    “撒謊。”
    言淵冷冷道:
    “散雪劍認主,這世上除了鏡弦,便隻有她的血……”
    他聲音戛然而止。
    “她的什麽?”桑念最討厭別人說話說一半就不說了,催促道,“你繼續呀。”
    言淵細細端詳著她的臉,眉間怔然。
    桑念不解,“你幹嘛這樣看著我?”
    他低聲道:“……你生的,很像我一位故人。”
    桑念心思急轉,幾乎立刻便想明白了前因後果。
    他口中說的那個鏡弦,多半就是原主的母親。
    這把劍是鏡弦的劍,因為沾了親生女兒也就是原主的血,於是封印解除。
    而他又循著劍氣找到了這裏。
    一個完美的邏輯閉環。
    桑岐言的擔憂並無道理。
    桑念不知眼前這人是敵是友,並不打算輕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總歸鏡弦的事後麵還能再打聽,現在更重要的事是——
    “你是來帶我上去的?”她問言淵。
    言淵停了幾秒才緩聲道:
    “我可以帶你上去。”
    “不過——”
    他又道:“那樣你便算做出局。”
    桑念表示理解。
    言淵道:“你現在隻要鬆開手就能脫困。”
    桑念:“可那樣我也就出局了,我不想出局,我想進逍遙宗。”
    言淵沉默許久:
    “你若想繼續參加擇選,需要從這裏爬上山頂,憑你如今的傷勢,絕無可能做到。”
    聞言,桑念騰出左手打開儲物袋,從裏麵找出一堆裝丹藥的瓷瓶,也沒時間區分種類了,通通倒進嘴裏,嚼豆子似的吃完。
    不知哪顆藥起了作用,她傷口迅速愈合,耗盡的體力重新補滿。
    “現在呢?”她問。
    言淵還是搖頭,“你做不到。”
    桑念認真想了想,還是道:
    “我試試吧,要是真的做不到,我再放棄。”
    她收好散雪劍,仰頭看著高聳入雲的山峰,抿緊嘴角,深吸一口氣,緩緩移動身體。
    好在山體雖高,卻並不十分光滑,崖壁上有不少凸起,不至於無處下腳。
    見她堅持,言淵沒有再說什麽,轉身禦劍離開。
    在少女看不見的角度,他停下,無聲注視。
    “宿主,你真要爬啊?”
    六六難以置信:
    “這麽高的山,你五穀不分四體不勤的,怎麽可能爬的上去。”
    桑念用力扒住岩石,“行不行的總要試過才知道,反正掉下去又不會死。”
    六六道:
    “我是覺得你沒必要浪費時間,剛剛那言淵一看就和鏡弦有故事。”
    “你就算出局了又怎樣?和他說一聲你是鏡弦的女兒,他指定能把你弄進逍遙宗,沒準兒還能做長老真傳弟子。”
    桑念:“嗯嗯,你說的沒錯。”
    六六:“那你還爬?”
    桑念:“我愛爬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