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曆法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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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曆和太陽曆,這兩個東西各有優劣。
    從農業角度來說,月亮曆其實是毫無意義的。
    而從辨別日期的角度來說,太陽曆又遠不如月亮曆。
    畢竟,月亮曆,隻要抬頭看一眼月亮,其實就能確定今天是幾號。
    而月亮幾次圓缺,就能判斷幾個月過去。
    就蓋裏斯所知,天朝的農曆,雖然被後人稱為陰曆,但實際上陰陽合曆。
    其月份的安排與日期,是按照月亮的圓缺計算,但同時24節氣,又是與太陽的直射回歸線綁定。
    可以說,天朝的農曆,作為陰陽合曆,是企圖同時兼顧太陽曆與月亮曆優點的。
    這個事,怎麽說呢,在一些時候,確實是做到了。
    但許多時候,又其實做不到……
    這種既要又要的結果,便是古代天朝的曆法,其偏差發生的幅度,是遠高於單純月亮曆或單純太陽曆的。
    而且其複雜程度之高,是老農們根本沒法獨自理解的,以至於修訂曆法都成了王朝宣布自己正統性的行為。
    對於眼下的蓋裏斯來說,製定一個陰陽合曆,雖然不是說不可能,但推廣起來的難度就非常大。
    一個推廣難度很大的曆法,對於眼下的蓋裏斯而言沒有意義。
    因此,蓋裏斯選擇了一個比儒略曆麻煩一點點,但即便是不識字的老農,多費點腦細胞也能算明白的曆法——格裏高利曆。
    儒略曆錯誤的將一年測定為365.25天,這個事雖然在當時並沒有影響,但隨著千年已逝,365.2422的實際太陽年,已經與當初偏轉了足足近10天。
    在1582年,教皇格裏高利,宣布將儒略曆1582年10月4日星期四的次日,為格裏曆1582年10月15日星期五,即有10天被刪除。
    然後,為了讓365.2422比365.25少的那點0.0078天消失。
    在格裏高利曆中,每400年為周期,比儒略曆少了3個閏日。
    在實際的體現中,就是每一個可以被4整除的年份都是閏年,但可以被100整除的年份,必須也能被400整除才是閏年。
    因此,1700年、1800年、和1900年都不是閏年,而2000年是閏年。
    每400年閏97次這個情況,使得曆法平均長度調整為365.2425日,更貼近地球圍繞太陽公轉的365.2422日的回歸年。
    要每三千三百年,才會偏差一天。
    易學、易算、易懂、還非常精準……
    這些格裏高利曆的優點,使得其近乎統一了地球上的所有國家曆法。
    以至於格裏高利曆在天朝被稱為公曆。
    天朝的曆法改動之舉,這並非是什麽崇洋媚外,而是真的太簡單了,也太好用了。
    對於蓋裏斯來說,采用格裏高利曆,最大的好處,其實便在於。
    他不需要進行任何天文觀測計算,直接心算就能照抄複用,
    格裏高利曆是教宗格列高利十三世於1582年10月啟用的。
    現在是1200年,兩者相差382年,除以一個128,即得出約等於3。
    換句話說,既然教宗格列高利是在1582年宣布消失了十天,那麽蓋裏斯在1200年的時候,直接宣布消失7天,也就完美適配了。
    也就是說,今天是儒略曆9月21日,那麽明天就將變成9月28日
    當然,還不止如此。
    “我要告訴你們!今年是曆法的前奏,是一切刷新的年份!”
    “而次年,將是曆法的元年!”
    “安拉已經允我了,要我將這一切的知識經過我的口,傳給這天空之下的所有人!”
    “不論是精靈們也好,天使們也罷,從今天開始,萬物都更新了!”
    雖然說,格裏高利曆,其實是儒略曆的一次調整,因此並沒有開始重新紀年。
    但對於蓋裏斯來說,就不同了。
    他不能告訴這些穆斯林,要求他們向基督教學習。
    因為那樣一來的話,就會顯得他過於偏頗基督教。
    因此,蓋裏斯則幹脆更進一步,他並不是說大家要遵循基督教的曆法。
    而是要求所有信他的人,采用一個新的曆法,重新開始紀年!
    儒曆1200年,在這個新的曆法中,將會是公元前一年。
    而儒曆1201年,在這個新的曆法中,則是公元1年。
    蓋裏斯的宣布,也已經寫出書信,送往了耶路撒冷。
    再然後,將會是的黎波裏、安條克、塞浦路斯……以及其他所能被蓋裏斯影響到的範圍。
    【看哪!那主的帳幕在人間!神親自與他們同住,他們要做他的子民,神也要親自與他們同在,做他們的神。】
    【再無哭泣,也無哀傷,死亡將不再有,舊事已過,一切都更新了……】
    是的這一切都更新了。
    蓋裏斯沒有去表演任何神跡,因為他所說的這些話語,便是神跡的凝練。
    時間與曆史,將會證明蓋裏斯的正確,天空中高懸的太陽成為了明證。
    正如格裏高利曆,勢不可擋的替換掉了地球上原先幾乎所有的官方曆法。
    蓋裏斯所宣布的更新,也將因為其正確性而衝刷掉那些陳舊的事物。
    後人們,根本無從斷定,蓋裏斯究竟是如何測算出太陽年的細致時間。
    究竟是他獨自一人得到了神啟,還是說早在耶路撒冷期間,他就已經安排了天文測算?
    對後世而言,這才要比那些記載在經書中的奇跡瞬間,更加震撼人心。
    畢竟,人無法想象自己未知的東西,蓋裏斯如何能打,如何力能扛鼎,其實不過是寫書之人筆下兩句話的事。
    書中的這般人,想要多少那便有多少,參孫也好、項羽也罷,皆如此。
    但這些突然出現,而後又深深改變了人類命運的知識,才顯得尤為可怖。
    畢竟,毫無來由……
    台下的那些聽眾們,不明白自己見證了什麽樣的曆史瞬間,可由於蓋裏斯的形象又過於深奧,他們任舊是歎服。
    至於那些聽明白蓋裏斯到底要幹什麽的教法學者們,一個比一個急眼,可各個部族的領袖們,又摁著他們,讓他們不說話。
    時間一點一點的在流逝,那一分一秒,都在印證著蓋裏斯的毫無謬誤。
    ……
    在這次集會中,蓋裏斯並非是單純的宣布曆法更新的事,由於這麽多人在場。
    因此,蓋裏斯也幹脆開始原地講道了起來。
    還是為了讓在場的人,易於理解,能夠清晰記住。
    蓋裏斯並沒有去繁雜的介紹自己的教義,而是直接了當的從《聖經》與《古蘭經》中摘下了許多話語。
    這些話語,則對應了蓋裏斯神學的4大支柱,又或者說4個道德標準。
    一:信仰即行動,而非逃避。
    【信心若沒有行為便是死的。】
    【真主必不改變任何民眾的狀況,直到他們改變自己的狀況。】
    蓋裏斯教團的信仰不是等待救贖,而是主動踐行信仰。信仰並非停留在心靈的滿足,而是要在人間建立公義和秩序。
    真正的信徒不是被動地接受啟示,而是在世界上踐行真理,使世界因他們的行動而改變。
    二:責任高於寬恕,擔當勝於懺悔
    【義人雖七次跌倒,仍必興起;惡人卻被禍患傾倒。】
    【每個人隻受自身行為的報酬。】
    悔改不是為了自己得救,而是為了承擔更大的責任。
    寬恕的目的不是讓人忘卻罪惡,而是讓人用實際行動去彌補過去的過失。
    而哪怕是最輕微的彌補,也將得到神最全心全意的恩救,因為這其中有著蓋裏斯在充當中保。
    三:知識即啟示,探索即信仰
    【你們思維敏銳的人啊!你們當教誨別人。】
    【你們必曉得真理,真理必叫你們得以自由。】
    蓋裏斯教團不認為啟示僅限於古老的經書,而是認為探索世界本身就是接近神聖的途徑。
    知識是信仰的一部分,科學與信仰並不對立,凡是追求真理的行為,都是宗教的一部分。
    信徒必須持續學習和思考,探索自然、社會和人類自身,才能不斷接近神聖的智慧。
    蓋裏斯最大的神跡,永遠不會是那些殺戮,或者光影上的變幻,而是他帶來了通往“真理”的途徑。
    四:公義是信仰的核心,而非個人得救
    【願公平如大水滾滾,使公義如江河滔滔。】
    【當你們見到不義之事時,應以手製止之;若不能,則以言辭製止之;若仍不能,則以心中厭惡之,這乃是最弱的信仰。】
    信仰不是逃避世界,而是要讓世界因信仰而改變。
    麵對不公,信徒必須有所行動。即便無法用直接的方式改變,也至少要心存抗拒,而不是接受壓迫或屈服於邪惡。
    這四個支柱,蓋裏斯先前就考慮過很多,但如此成體係的講出來,這卻是是頭一次。
    當然,這其實也是蓋裏斯的轉變,乃至於說是一種成長。
    曾經的蓋裏斯,還曾會為了“正確”“正統”,而去與人辨經。
    但到了這個階段後,蓋裏斯已經不再是需要去引經據典,自降身價的同穆聖或天兄的徒子徒孫們逐字逐句的辨經。
    因為辨經是學生們的事,他作為老師,所要做的是寫出讓後人去辨的經!
    當然,也可以粗糙的理解成,隻要蓋裏斯足夠的成功,那麽自有大儒為他辯經,何須他親自動手?
    比起那些具體經文的勝負,蓋裏斯要做的是抓住核心的經意,已使其不斷傳承。
    在這個問題上,蓋裏斯其實也已經漸漸的偏離了解放神學的範疇,而試圖更加的普適化了。
    ……
    寒風吹過安納托利亞的丘陵,枯黃的草原在冬日的陽光下泛著微光。
    牧民們披著厚重的羊毛披風,策馬緩行,驅趕著羊群和駱駝向南方的冬場遷徙。
    9月的豐收,來的快,去的也快。
    時間轉眼間,便來到了11月,在這寒風漸起的日子裏,尤克圖部的牧民們,必須趕在第一場雪落下前,前往各自的冬牧場。
    不論這公元前1年經曆了多少的意外與苦難,但牧群便是牧人的生命,不論如何,都是要繼續放牧的。
    牛鈴聲、羊咩聲此起彼伏,混雜著犬的吠叫,在這空曠的天地間回蕩。
    在這龐大的牧群中,有一人則格外的高大。
    金色的長發,被束在了腦後,簡單係出了一個馬尾。
    現在的蓋裏斯,身上披上了牧人的皮襖,手中揮著羊鞭,在同牧群一同朝北走。
    與很多人所想的不同,轉冬場並非一定是向南,對於尤克圖部來說。
    他們轉冬牧場的主要目的,其實是要去尋找水源。
    在大陸性氣候的狀態下,冬季低溫少雨,指望隨時隨刻都有天空的降雨來彌補,已是不太可能。
    但積雪卻又是隨時可以取用的水分子。
    因而對於尤克圖部來說,前往濕氣更足且易於降雪的黑海方向,便理所應當了。
    蓋裏斯因為想要繼續深入了解牧民生活的緣故,加上這也能順路前往特拉比鬆,因而便與阿爾斯蘭一家共同北上。
    在過去的這兩個月裏,蓋裏斯不隻是指導著奧斯曼那些突厥首領,完成了一個突厥會議的架構體係,也還接待了來自安條克的帕拉丁們。
    在有了來自安條克的帕拉丁後,很多事其實就可以當甩手掌櫃了。
    不僅是農業耕種方麵的細節,便是議會體係的架構,也能參照耶路撒冷王國的體製給予一定的指導意見。
    蓋裏斯一直以來都不是以負責具體事務著稱,大家對此其實也都習慣了。
    許多時候,蓋裏斯都是主動前往信仰的邊疆,以其驚人的魅力,去擴寬教團的活動空間。
    隻不過,這一次與先前又有一些區別。
    因為終點是要前往特拉比鬆的緣故,除去阿爾斯蘭這個本地人外,蓋裏斯還多了一些隨從。
    這些人中,不僅有著亞曆山德羅斯這樣的帕拉丁門,還多上了一名默罕默德。
    麵對默罕默德的求教,蓋裏斯並沒有去藏私,在簡單介紹了一些自己的教義後,便允許對方跟著自己。
    很多事,並非三言兩語就能體會明白,而是要言傳身教才能驗證。
    當蓋裏斯眾人,驅趕著牧群繞過一處山口後,冷冽的寒風,撲麵而來。
    阿爾斯蘭走在隊伍的最前方,指向了那如同荒漠的山腳。
    “我們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