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新的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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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僅於此,在宗教儀式設計上,蓋裏斯也在思考如何擺脫單純的贖罪和寬恕。
    而是謀求讓信眾主動承擔更大的責任。
    帕拉丁的立誓,其實就已經是其中一個很好的案例了,
    和尋常人的懺悔不同,帕拉丁每一次懺悔都是為了確認自己的不足,溫故自己的誓言,並承諾在現實世界做出具體的補償。
    雖然大多數信眾,是走不到這一步的。
    但蓋裏斯還是希望能夠去將之推動。
    蓋裏斯神學最為精華的部分,蓋裏斯已經在耶路撒冷聖城召開過宗教會議,同阿梅代、阿爾喬斯、安東尼、伊拉克略等人,加上各地教堂的代表,共同將之整理出來過了。
    現在的蓋裏斯,並不是要對自身神學體係進行大修大改。
    而隻是要將之凝練出來,以使得更多潛在的信徒理解他的教義。
    於是,蓋裏斯便提筆書寫了起來。
    ……
    基督教同伊斯蘭教之間,理論上雖然說是信仰相同的神,但又確確實實是兩種宗教。
    這個區別,體現在方方麵麵。
    其中一個很大的區別便在於雙方的節慶文化上。
    基督教的文化底蘊,直接來自猶太教、猶太教又來自古以色列人。
    古以色列人雖然有濃厚的放牧習俗,但從起初開始,便就非常依賴農耕。
    因此,古以色列人的不少節慶,都是圍繞農業時節而製定的。
    就比如說除酵節、收割節及收藏節。
    而當基督教時代到來後,基督教一年的節慶,也是按照太陽曆來製定。
    其中聖誕節同冬至、複活節與春分,都是老生常談的緊密關係。
    但伊斯蘭教,在這個方麵則表現出了,非常典型的遊牧風氣。
    伊斯蘭曆法的方方麵麵,都在表明一件事,他們並不在意太陽的具體變化,而隻考慮月亮圓缺周期的變動。
    對於一個伊斯蘭農民來說,如果他們希望想在每年固定的節氣播種收割的話,他們就會發現,每次播種都要少11天左右,才能和去年一致。
    這是由於伊斯蘭曆全年僅僅354天或者355天導致的。
    對於牧民而言,相比起要精準到日的農耕,他們更關心接下來轉場期間可能遇到的天氣變化。
    因此,極端穩固的太陽曆,其實意義並不是很大。
    同時為了在彼此分散的情況下,能夠記住共同的日期,那麽天上的月亮,就是一顆不落的日曆本。
    在這種情況下,尤克圖部也好,又或者其他的遊牧部族,他們在向農耕生活轉變的過程中,其實就相當麻煩,隻能依賴於經驗與自然現象來大致決定播種的日期。
    正所謂,缺什麽補什麽。
    對於一個致力於希望穩固安排農業周期的突厥部族而言,繼續采用單一的伊斯蘭曆,必然是不合適的。
    既然蓋裏斯要強調動創造人本身,要賦予勞動以神學上的意味,那麽對於安納托利亞地區的突厥民而言,農業勞動便更是首當其衝了。
    ……
    10月的安納托利亞東部,可謂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因為戰亂的緣故,埃爾祖魯姆城附近,許多農田都被相繼破壞。
    絕大多數的突厥部族,都有些心有戚戚焉。
    在這個時候,完成了秋收,經過幾天放鬆後,尤克圖部為了慶祝戰爭的結束、奧斯曼又成功出任貝伊國的維齊爾,因此特地舉辦的盛大節慶,就頗為紮眼了。
    其他部族,其實都有些眼紅,乃至於嘴裏說閑話。
    畢竟,今年大家運氣都不好,怎麽就你過的這麽舒坦?
    然而麵對這些閑言碎語,尤克圖部卻突然對周邊的其他那些部族傳出消息,說今年的這慶祝活動,不隻是針對尤克圖部,而是針對貝伊國旗下所有的突厥部族。
    大家隻要願意來,便可以敞開了吃,敞開了喝。
    這話一放出來,那些部族的輿論風氣,頓時就變了。
    一時間,大家都讚揚起奧斯曼,說他生來力大無窮,能文能武,長相十分英俊,就是要當維齊爾的大英雄。
    當然,話雖然是這麽說,可真正能來參加尤克圖部慶祝活動的人,其實也不會很多。
    畢竟很多部族距離遙遠,趕來之前,慶祝也就要結束了。
    而就算是距離近的,也有牧群需要照看。因此各個部族出些能吃的漢子,過來飽飽肚子,然後想辦法帶些東西回去,其實也就差不多了。
    再多就是帶些年輕人過來,彼此見見世麵,安排些相親的機會。
    不過就算如此,當幾百突厥人,匯聚到尤克圖部這個聚落的時候,這裏都變得格外熱鬧了起來。
    歌舞、烤肉、麵餅、聞風而至的商人……
    這卻就是一次難得一見的集市,是一次慘淡年份裏的苦中作樂。
    也是趁著這個機會,先前在埃爾祖魯姆城裏,進行過會盟的各個部族首領,再度聚攏了起來。
    按照先前的議定,貝伊國實質上的最高權力機構,其實便是突厥議會。
    可這突厥議會如何構建,如何行駛權力,如何控製貝伊國。
    其實大家都還不甚清晰明了,也就是衝著蓋裏斯,他們才一股腦衝出個活路。
    按照原先的計劃,在秋收結束之後,這個突厥議會的搭建,也就要正式提上議程,開始準備向周圍延展自己的權力了。
    當然,在不少突厥部族首領的認知裏,這個所謂的突厥議會,其實便是另外一種形式的遊牧會盟。
    遊牧會盟是一種源於遊牧社會的政治和軍事組織形式,通常指多個遊牧部落或部族之間結成的聯盟,以共同應對戰爭、資源分配、貿易或內部衝突等問題。
    會盟通常由一個實力最強的部族首領或可汗(大汗)主導,他需要協調各部族關係,分配戰利品和草場,以維持聯盟的穩定。
    雖然名義上挑頭的是尤克圖部的奧斯曼,可真正的領袖,大家又都心知肚明,其實是蓋裏斯才對。
    若非奧斯曼,在這個大家都不算好過的日子裏,主動將他們這些人邀請過來大吃大喝,給大家一個吃大戶的機會,他其實也坐不穩蓋裏斯麾下第二人的身份。
    而就在,這些部族首領,在單獨一個帳篷裏大吃大喝,交流彼此消息,安排子女談婚論嫁的時候。
    忽然帳篷被人掀開簾子,闖進來一個年輕人,麵容同奧斯曼有幾分相像。
    他大聲對這些首領們說道:“先知讓人在廣場那邊搭起了個台子,希望你們都能過去看看!”
    有部族首領認出了這人的身份,知道他是阿爾斯蘭,不過那不重要。
    重要的事在於,蓋裏斯叫人搭起台子,這顯然是有重要的事要宣布。
    他們這些人,在城裏見過了蓋裏斯的奇跡,自然是不敢不放在心上,在彼此兩句寒暄後,便紛紛起身走向了那邊。
    等到他們這些人抵達的時候,便見這裏已經是人山人海了。
    在眾人之間,一座石質的講台,被堆了出來,四角飄揚著旗幟。
    講台正麵麵向了東南方,有比較敏銳方向感的人,便意識到這其實是在麵向麥加的天房。
    沒過多久後,蓋裏斯身穿白色長袍,頭戴白色頭巾。
    他從從右側走向講台,緩緩走了上去,在這期間,一切都很自然寧靜,就仿佛又什麽魔力一般,抑製了在場眾人的熱情。
    當來到講台上後,蓋裏斯向人群發出致意。
    首先是中間的人群,再是左邊的,最後是右邊的。
    然而這也隻是開始,緊接著,他還再度大聲喊道:
    “真主所創立的世界啊!不論是活的生靈,又或者死的物品,不論是人類們,又或者精靈與天使。”
    “在今天!我要向萬物的萬物,宣告一個全新時代的到來!”
    “我是那自千年前便隱遁的先知,如今從中歸來,接替伊瑪目的職責,向你們致以問候和平安。”
    “我將你們從沙裏亞法中解放出來,並帶你們走向複活!”
    “我宣布,一個新的曆法,將被啟用!”
    “從現在起,伊斯蘭曆將是月亮,而新的曆法卻是那太陽!”
    “你們可自由的選用!我不做任何強求……”
    蓋裏斯這邊,還沒說完,台下卻已經出現了騷動。
    出現騷動的方向,並不是尤克圖部的本部成員,也不是那些跟著各自首領來這裏大吃大喝的壯漢,而是最左邊邊緣,一群穿著明顯像教法學者的群體。
    “異端!”
    “謊言!”
    “無神論者!”
    在1200年這個時代,安納托利亞東部的伊斯蘭教主要受到塞爾柱帝國和周邊阿拔斯哈裏發、花剌子模、阿尤布王朝等穆斯林政權的影響。
    雖然說許多突厥遊牧部族,已經皈依伊斯蘭教。
    但他們這種皈依,到底有幾分成色,是相當的相當。
    因此,各個伊斯蘭教派,都在試圖爭取這些突厥人的皈依,從而擴大自己教派的影響力。
    其中許多蘇菲主義教團,會試圖進行神秘學上的散播。
    而比較典型的教法學者,則承擔著將突厥部族從形式上的皈依引導至正統伊斯蘭教實踐的任務。
    他們與蘇菲教團的傳教方式不同,更傾向於係統教育、法律規範和社會組織。
    要麽是依賴官方派遣,是被羅姆蘇丹國任命為法官、穆夫提、教師,以法律權威推動宗教教化。
    要麽是依附於貴族首領,成為他們的宗教顧問,以此影響整個部族。
    由於貝伊國,長期聽調不聽宣,因此更多的是後者。
    而這些教法學者們,便是跟著各個部族首領們,一同來到這裏的。
    然而,麵對這些人的叫囂,蓋裏斯並沒有去回應,他隻是平淡的向奧斯曼等人所在的這個方向望了一眼。
    感受到蓋裏斯的注視,奧斯曼他們這群部族首領,頓時一陣惡寒,心中不由得有些發毛。
    在場這麽多人,其他人怎麽看蓋裏斯,他們不是很清楚。
    但對於他們而言,蓋裏斯卻就是不容置疑的權威。
    因而,那些教法學者們,還沒再多說什麽話,等他們一個個回過頭的時候,便發現各自的主子,打量他們的眼神已經頗為不善了。
    一點小插曲,自然不會打斷蓋裏斯的宣講。
    蓋裏斯簡單介紹了下自己的新曆法。
    這個時候,就有必要提及一句,雖然說伊斯蘭曆並不適合農業耕種。
    但同時代的儒略曆就適合嗎?
    儒略曆,簡稱儒曆。
    其是由羅馬共和國獨裁官儒略·凱撒采納埃及托勒密王朝亞曆山大的希臘數學家兼天文學家索西琴尼計算的曆法。
    在公元前45年1月1日起執行,取代舊羅馬曆曆法的曆法。一年設12個月,大小月交替,四年一閏,平年365日,閏年於二月底增加一閏日,年平均長度為365.25日。
    該曆法將羅馬執政官上任的一日訂為一年的開始日,即1月1日。
    儒略曆的誕生,是為了針對之前羅馬帝國混亂曆法的結果。
    在儒略曆之前,羅馬人雖然知道一個太陽年大致是365.25天,但他們還是堅持按照月亮圓缺的方式,組成12個月,也就是355天。
    而為了彌補這中間的10天空白,因此隔不固定幾年,羅馬的大祭司就會宣布某年是閏年,一口氣閏一個月,把不夠的日子補上來。
    如果,管理合適,這其實也不是不行。
    但是呢,羅馬執政官的任期是與日曆年相對應的。
    換句話說,羅馬的大祭司宣布某年是閏年,等於延長當時羅馬執政官二十幾天的在位時間。
    羅馬的大祭司拒絕宣布某年是閏年,等於縮短羅馬執政官的在位時間。
    人類多幾個太陽算什麽,羅馬祭祀還能讓年份變短或變長呢!
    政治鬥爭進入日曆定義戰,這個事太抽象了,儒略最終選擇永久解決這個問題,也就是采用了,每四年閏一日這個設計。
    從而避免某年莫名其妙多出一個月,或者某年莫名其妙少了一個月這種事。
    但真正的一年,又其實並非365.25天,而是365.2422日。
    這個微小的差距,導致每128年,將會少上一天。
    從儒略曆開始,延續到今天,已經少上快十天了。
    春分和冬至的計算出現了明顯問題,因此蓋裏斯就不隻是要糾正伊斯蘭曆、也要連同儒略曆一同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