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鶴鳴宮,化形術(求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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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兄,這就是渭州城麽?好大啊……”
    石獅鎮守,城門大開。
    三道人影,都穿著道袍,站在渭州城門口,身後還跟著一匹老驢,托著行李和竹筐。
    此刻三人齊刷刷抬頭,看著城內那些聳立的閣樓、招搖的酒旗、珠光寶氣的當鋪和各路胭脂店。
    不由得看花了眼。
    “師尊不是說山下汙濁,苦悶無聊麽……我怎麽覺得比山上好看多了?”
    說話者是個十來歲的少年郎,一襲飄逸的青衫道袍,雙眸清澈如泉,此刻看到路邊走過一名豐腴女子,頓時泉水翻湧,眼珠子都差點擠出去了。
    “師弟!師尊說過,此等世俗女子,皆是老虎所化,人近之必遭咬死,你定要牢記!”
    說話者三十多歲,應該是三人的大師兄,五官端正,自帶一股正氣,此刻語重心長著。
    道家修行之初,男子最忌元精有失,不說是馬陰藏相,也得講究軀體無漏;女子便需斬赤龍,斷經留體,達到還精補腦。
    所以大師兄生怕自己這天資不凡的小師弟,踏入歧途了。
    “那二師姐也是女的,我怎麽靠近她十多年也無事?”
    小師弟有些迷茫。
    “嘻嘻……”
    甜美清稚的聲音傳來,二師姐眼底掠過一絲狡黠:“當然是因為……師尊是騙你的啦!!”
    “休得胡說!”
    大師兄狠狠瞪了二師妹一眼,二師妹嘀咕兩聲,一臉委屈的垂下目光。
    三人來自岷山深處,一處喚作鶴鳴宮的道觀。
    道觀不大,卻主修內丹術,講究天人感應和陰陽五行,是正兒八經的長生正道,有傳承,有跟腳,甚至可一路追溯到東漢魏伯陽,魏真人那裏去了。
    鶴鳴宮世世代代都隻有一名師父,十來名弟子傳人。
    往往是大師兄熬到師父死了,自個兒便成了師父,當年的師兄妹們便會下山,另謀仙鄉。
    然後重新招收弟子,傳授正法真解。
    此時,三人進了城,行不到二三十步,小師弟這裏買串糖葫蘆,那裏去看戲法表演,又在茶樓外好奇的偷聽說書先生的評書……
    走了大半天,也沒走出幾條街巷。
    大師兄倒是有心訓斥,可他修道多年,也沒下過幾次山,也想看哩!
    “好了,不可耽誤正事,我等先去拜訪下白雲觀,休整一二,緩解疲憊,驢師叔也累了。今夜就在那裏借宿……也能省點銀兩。”
    大師兄拉扯了下三師弟,又回來看看二師妹有沒有跑遠,這才拍了拍驢師叔的額頭,示意它不要害怕。
    三人一驢中,就他不得不多操點心。
    還好驢師叔爭氣,頗有靈性,不叫也不亂跑,一泡尿夾得緊緊的,不願給自個兒師侄惹麻煩。
    此番下山,鶴鳴宮自有渠道獲得渭州城中發生的大大小小,關於修行界的事。
    師父也再三叮囑過,哪些地方不要去、哪些人不要招惹,
    比如渭洲內城的那位種老將軍,殺伐果斷,一身煞氣,平日又愛往佛寺、書齋裏跑。
    切莫不要觸怒他,提前買走了抄經用的硬黃紙。
    否則他取來獨腳銅人,攜帶滾滾官氣煞氣,哪怕你是築基修士當麵,也得被其打殺。
    比如某某修樓觀道的前輩高人,躲在破廟裏當乞丐,就愛觀星望氣,看來往行人。
    切莫不要早晚兩刻去他破廟,那個時候他在酣睡,被吵醒了有起床氣,必定擾亂你的氣運,接連踩狗屎。
    比如還有什麽驪山老母的親傳弟子,白素貞入世修行,庇護一名喚作魯達的凡人,也不可招惹。
    一個為千年金丹老妖,一個為朝廷兵馬都監,雙劍合璧,簡直是人間、修行界通吃。
    忌諱頗多,寫了滿滿幾頁,隻可惜隻有文字並無插圖,隻讓三人去了渭州城,朝白雲觀觀主打聽即可。
    大師兄約束著兩位師妹師弟,兜兜轉轉,朝路人打聽,途徑茶馬互市。
    “奇怪,一路上來,怎麽有這麽多人患上風寒?雖然此時乃秋冬換季,外邪易侵之時,但百姓們身體還算強健,不至於大規模患病呐!”
    大師兄有些納悶。
    而且,若是簡單的風寒也就罷了,怕就怕……
    正思索間,三人一驢從桂花街的街口經過,聞著滿街桂花香,隱隱察覺到什麽,目光看到了保安堂中,那正在把玩銀倀銅錢的魯達。
    “旁門左道!!”
    二師妹頓時如臨大敵,臉蛋緊繃,法力悄然運轉,戒備的看著遠處的魯達。
    三師弟也像模像樣的警戒起來。
    雙手掐指,撚‘未訣’,念誦一聲‘百鬼諸邪,泛泛桑精,飛符夜行,我為鬼神’。
    十指悄然變化,似鉤如喙,還覆著一層如同金鱗的甲胄,極為堅硬。
    此法喚作【假形】,乃蠅頭小術,可將部分軀體化作他物,可為山精野獸之流,可也為自家供奉的鬼神的斷肢斷臂,假得一絲偉力。
    是鶴鳴宮真傳蠶頭法術【北鬥叩步化形術】的前置術法。
    如果修了這門蠶頭法術,那便真的可徹底化形,成為他物了。
    隻可惜哪怕以三師弟的過人天資,三十歲之前,也極難掌握【北鬥叩步化形術】。
    偌大鶴鳴宮,順數三代,包括大師兄、老師父在內,也不過三人掌握化形術罷了。
    “莫非就是此人召來的風寒,來斂聚財寶?而且,他手中銅錢,似乎是被法力祭煉之物……”
    二師妹俏臉微寒,既有些嫉惡如仇,又有些興奮。
    修道多年,不就是為此刻,斬妖除魔?!
    三師弟尚且懵懂,不識善惡,此刻隻能有樣學樣,站在二師妹身邊。
    “住手!!”
    大師兄沉喝一聲,更是一把擒住三師弟的經脈,切斷法力流通,這才厲聲道,
    “法有旁門,人無左道!豈可看他人修什麽法,來判定他是什麽人?斬妖除魔,萬一斬錯了,該背上何等因果?到時候心境有缺,道途斷絕,後悔就晚了!”
    說著,大師兄察覺到魯達的目光,朝這邊看來。
    他放下三師弟,稍稍整理儀容,朝魯達做了個揖,算是打過招呼。
    魯達稍稍點頭。
    街頭人來人往,很快遮擋住魯達那健碩的身影。
    大師兄帶著師弟師妹倆,緩緩融入人群,朝白雲觀而去。
    “先去白雲觀放下行李,安頓好驢師叔,師叔肚子一餓就愛犯驢脾氣。之後再來打探此處風寒之事。”
    “至於那位旁門,且看他如何做?為善自然為同道,以禮待之;如果為惡,我等斬之也來得及。”
    聲音遙遙傳來。
    ……
    “相公,怎麽了?”
    白素貞正在藥櫃前抓藥,便見魯達立於門口,朝外張望,目光如電,似乎在看什麽。
    “無事,遇到幾個下山曆練的正道修士罷了。”
    魯達回過身,去後屋背了腰包,把那銀倀放入其中,又取雪花镔鐵棍來,這才對白素貞道,
    “娘子安心治病救人即可,其他的事,就交給灑家。”
    說罷,魯達推門而去,抬頭看了眼蔚藍色遼闊天穹,幹淨得連一絲雲絮都沒有。
    再低下頭,認真看路。
    一腳,踏入陽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