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為了誰 第149章 飯店悶棍劉關張

字數:11232   加入書籤

A+A-


    墓島的防禦初具雛形,但物資的匱乏仍是最大的問題,讓易風甘心餓肚子幾乎是不可想象的。
    山頂的泉水和小塊農田能補充口糧,但大範圍都屬於栽種待成長區。油鹽過去都是靠鹹魚、各家各戶及酒店搜羅的庫存,甚至冒險撲捉鳥類等,省吃儉用也支撐不了多久。
    易風這次上岸外出目標明確:除了尋找能嫁接改良島上野果樹的蘋果枝和柿子樹枝;順便找點抱負子(一種可產油作物)的種子用於榨油及播種,當然還有食鹽,島上的人雖說也可以從海水中提取粗鹽,暫且不論費時費力,主要是鹽發苦,小孩子吃不慣。
    這次變相流放,讓易風居安思危、自力更生的意識更強烈了。
    隨身裝備:工兵鏟,一把匕首,一把槍,一個軍用挎包、一個軍用水壺、一個軍用飯盒,三個肉罐頭三袋泡麵,還有一小袋烤幹的魚幹,魚獲少了但不等於沒有。
    從墓島劃出來的是一艘單人釣魚小艇,旅遊小島多少都會有幾艘,因為不實用一度被閑置廢棄了,易風收拾了一艘拿來用。
    想著想著,易風竟然又睡了一會兒。
    AC228年10月5日淩晨
    天光放亮,易風收拾停當,順著橋墩子就翻上了斷橋。
    市內的公路路麵開裂,縫隙中長出頑強的雜草。沒了養護不說,之前還坦克裝甲車隻跑不修,難免就坑坑窪窪。
    兩旁是破敗的建築和鏽蝕的車輛殘骸,沿途看到了不少人類活動的痕跡,而且這些痕跡有的很新。車輪印、腳印、甚至還有零星被擊殺的行屍屍體——頭顱被徹底破壞,手法幹淨利落,頗有些之前巡守隊的風格。
    “核爆後,變異體真的少了很多…”
    易風暗自思忖,這和他之前通過墓島衛星天線接受基地視頻信號,在電視上看到的情況一致。
    這種異常的“平靜”,一度讓兩個老頭和易風、烏蘭等人有些不安。
    可能出發的早,基地外圍區域暫時沒發現人類活動的跡象,大約又走了3公裏,易風看到了出基地這側車道將要上橋梁的位置旁邊有一片用集裝箱圈起來的圍城,從公路上有岔路通向圍城內部,而圍城後麵有條小道通往橋梁下麵的河道。
    “前程飯店”,一根路旁的電線杆上,用鐵絲捆頭綁尾巴,豎著固定著一塊白色金屬板,上麵黑油漆塗著四個大字。
    圍城頂上的集裝箱體上竟然還拉著白布、黑布、青布的長條橫幅,有的寫著“開拓者前哨”,有的寫“希望之地”之類字,有的寫“飽暖農莊”之類的名字。
    幾個衣著相對整齊的人從圍城進進出出,有人拎著水桶、有人拿著農具沿著後麵的小道走到橋梁下方去,也有人手裏抱著些葉子菜正從後方小道進到圍城裏。
    “唉,幹什麽的?”圍城集裝箱頂上有人站起身來,手裏舉著槍。
    “出門趕路的。”易風目測了一下距離,對方的子彈要精準射擊還是有點難度,但也不能大意。
    對方沒吭聲,收起槍又伏下了身子,可能之前就躺在頂上的旁邊另一個人則翻身坐了起來,對著城內喊:“有人來了,接待下。”
    一個大腦袋從圍城門口處探出來,左瞧右看一番:“還遠著呢,急啥。”
    對方大腦袋又縮回去了。
    等易風大大方方走到岔路口,剛才的大腦袋從裏麵迎出來,中等身材的男子,30多歲,圓臉。
    “兄弟,你這是一個人去荒原啊?幹糧夠不夠,要不要換幹糧?自行車、摩托車要不要?”
    易風走近了發現圍城麵積挺大,從圍城大門向裏觀望,自行車、摩托車、甚至還停了幾輛汽車。
    “對,去荒原,你們這裏是幹什麽的?”易風隨口問了一句。
    “你沒聽說過?大牌子寫著呢‘前程飯店’。去荒原的人,在這裏吃穿住用行一條龍服務,也能介紹工作。”對方也好奇的打量易風,身材勻稱,衣服整潔,左肩頭斜跨一個軍用挎包,右肩頭斜跨一個軍用水壺,肩上扛著一把工兵鏟,挎包鼓鼓囊囊,看著20出頭,麵容陌生之前沒見過,
    大腦袋沒能認出易風,不是眼神兒記性不好使,而是易風戴了一張人皮麵具。
    人皮麵具是雅克布臨行前從自己房間裏取出來,當著烏不圖的麵鄭重其事交給易風的,也不知老頭拿什麽材質做的,輕薄透氣難以辨識,洗完臉就著水漬直接粘上還輕易揭不下來。
    “要換幹糧嗎?最多可以拿基地三天的稀粥配額換等價值的幹糧、餅幹或麵餅。”
    “等價值?那你們圖什麽?”易風略感好奇。
    “兄弟有見識,看這裏,明碼標價。”大頭看一眼易風鼓鼓囊囊的軍用挎包,手指旁邊的集裝箱。
    竟然有一塊大黑板豎在門口,黑板上方從上下疊放的集裝箱縫隙裏探出一塊透明玻璃作為雨簷,黑板上用粉筆寫著字:
    “借貸服務”:
    為鼓勵基地居民外出謀生,可以將各位在基地內未來幾天的稀粥配額,提前在飯店“預支”兌換成更容易攜帶的餅幹、麵餅、炒飯等,最高可預支三天。規則如下:
    1、活著回來且有收獲者:歸還三天配額量的幹糧,並上交收獲物資的1/10作為“利息”。
    2、活著回來但無收獲者:需在後續15天內,從自己的基地配額中節省出等額的幹糧歸還,飯店不收取利息,基地內有專人收取。
    3、確認死亡者:飯店自認倒黴,核銷債務。
    這幾行字寫的規規矩矩、工工整整,被粉筆畫的邊框框起來在黑板最上方。
    邊框下麵還有些別的信息,字就龍飛鳳舞,各有千秋了,有的甚至醜到難以入目:
    “招募熟練技工,修複南郊塑料廠,包食宿,日結一次稀粥配額”、“高價收購抗生素、電池、燃油”、“北區農場招夜間守衛,需自備武器,傷亡自負”雲雲。
    “我都暫時不需要,謝謝。”易風沒往裏麵繼續邁步,準備走人。
    “那你去荒原是為點啥?”因為是大清早第一單,大腦袋也願意多問一句。
    “食鹽。”
    “食鹽?你不是為了混口飯呐?你要學我們開飯店啊?我們開飯店也沒多少鹽。”大腦袋瞪大眼,一腦袋不明白。
    基地的稀粥配額裏是有鹽分的,雖說少到吃不出來,但是有。
    一個衣著整潔,自帶幹糧的人,隻身一人去荒原是為了鹽,難怪大腦袋第一反應就是遇到了同行。
    大腦袋再一次上下打量一下易風,甚至向易風身後觀望了一下,著實看不出易風身上有什麽東西能從飯店胖廚子那裏換到對方手裏的鹽罐子。
    “你懂電工嗎?”大腦袋忽然想到了什麽,電工屬於稀缺人才,飯店老板也缺,換鹽或許還有的談。
    “不懂。”易風也愣了一下,感覺倆人腦回路完全沒有交集。
    “那算了,鹽沒有。”
    易風沿大路邁步向前,大腦袋也準備放棄了,轉身扭頭忽然看到了自家圍城裏的自行車。
    “嗨,那個誰,租不租自行車?”
    “不租。”城裏到處都是廢棄的自行車,易風自己湊合湊合總能拚一輛能用的,斷然不會拿蓉蓉的泡麵去租自行車的。
    而大腦袋卻以為對方沒意識到自行車的好處,又強調了一句。
    “不僅省體力、趕路快,關鍵還能少吃槍子。”
    易風聞言忽然停住腳步,轉身向大腦袋微微鞠了一躬。
    “謝謝提醒。”
    易風禮貌衝對方笑了笑,依舊轉身離開了。
    “還挺有禮貌!”大腦袋莫名其妙,伸手撓了撓右邊腦袋,轉身小聲嘀咕一句:
    “禮貌有個屁用,白費我半天口水。”
    易風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全身戒備著,任誰知道身後圍城上可能有槍口瞄著後背也輕鬆不了。
    終於過了橋又走出去一公裏,易風才慢慢鬆快下來,然後易風盯著前方遠處笑了。
    有幾條身影在前方晃動了一下,門軸的吱呀聲暴露了他們是從一個大貨車車廂裏鑽出來的,可能是因為猛然發現有人來了,這才著急隱身到路邊的其他廢棄車輛後麵。
    “小心點,他可能剛才看到咱們了。”過了一會兒,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才開始嘀咕,手裏握著一根鋼管。
    “離挺遠,不一定看到。”第二個聲音小聲道,略年輕些,雙手各握一根短矛,不知道是從何處圍牆上掰下來的護欄,額外切割研磨了一下。
    “從飯店過來的,應該身上有貨。”第三個人邊嘀咕邊從自己藏身的報廢汽車側麵探頭出來,隔著兩層玻璃小心查探,手裏竟然拿著一張弩,弩上搭的箭矢大概也是牆上的金屬護欄,與前者雙手短矛相比,隻是造型風格、粗細有些不同罷了。
    “人呢,不見了。”亂糟糟的頭發跟鳥窩一樣左右搖晃,手裏的弩指著前方。
    “不可能,我明明看見的。”中年男子十分肯定,雙手握著鋼管也悄悄探頭。
    “沒人,估計看到我們悄悄溜了吧!”鳥窩頭幹脆站起來,腦袋整個從轎車頂上冒出來。
    通向此處的公路上空無一人,偶爾有路旁破舊汽車的反光鏡在太陽照射下熠熠放光。
    “可能開門聲太大,驚了那個人。”中年男子站起身,也極目遠眺
    “不該偷懶的,應該早點起,早點守著,這下又要餓肚子了。”雙手短矛的家夥也在盯著前方找人。
    “還欠著債呢,要不然咱回基地吧,認慫,慢慢拿配額還唄。”雞窩頭的家夥還特意踩著車輪,身子向上一竄想要登高望遠。
    “就是,餓幾頓比丟了命強。”又一個人道。
    三個人都在伸長了脖子瞪著大眼找人,也沒留意誰在旁邊說話。
    “再等等、再找找,那人藏起來了,三打一,隻要能吃頓飽的,咱就回基地。”中年男子開始鼓勁兒。
    “咱昨天敲悶棍放倒那兩個,你也這麽說。”鳥窩頭嘀咕道。
    “不是想著再攢點就能還清債了嗎,再說咱隻是放倒他倆,他倆醒了不就乖乖回基地了嗎,丟糧保命還長教訓,也沒吃虧。”中年男子倒也思路新奇。
    “咋敲的悶棍?”一個聲音問。
    “從背後,唉…..唉…你..”中年男子一臉鄙夷,不自覺扭頭看向說話的人,然後眼珠子差點掉地上。
    “呼”帶著風聲。
    “啪”一聲一工兵鏟拍在男子後腦勺上,中年男子呲溜一聲沿著車身滑落在地上,昏倒在地。
    旁邊持短矛的家夥也反應過來,高舉雙手,一手握一根短矛作勢要往下紮,卻手舉在半空一動不動。
    “關哥,閃開。”手持弩箭的家夥躬著腰,雙手舉著弩,瞄準目標,卻發現同伴的後背正擋在眼前。
    易風右手握著工兵鏟,左手平舉,對著舉著短矛的家夥向右方擺了擺手,那家夥識趣的腦袋肩膀一起向左偏,漏出一個空當。
    舉弩的家夥這才發現,同夥的腦袋一偏,一隻黑洞洞的槍口正指著自己。
    “你有槍還玩什麽工兵鏟!”鳥窩頭心裏憤憤不平,把小破弩識趣的擱在廢棄車頂上,雙手舉起來。
    “你,轉過身去。”易風擺了擺手裏的槍,對舉短矛的家夥道。
    對方聽話轉身。
    “呼”帶著風聲。
    “啪”一聲一工兵鏟又拍在男子後腦勺上,兩條短矛落地,又一個昏倒在地。
    鳥窩頭目瞪口呆,看著易風臉上的麵具有點惶恐,如同銀行取錢遇到了戴麵具的持槍悍匪,而且還是會隨時處決人質那種。
    易風人皮麵具外麵又戴了一個麵具,之前跟葉天語他們一人一個那種自製的,因為不專業,造型也不精致,這種場合外人看起來很有點窮凶極惡的感覺。
    鳥窩頭腿都開始哆嗦了,舉著得手也開始抖,在易風槍口下不知所措,看一眼地下的同伴,最後一咬牙一閉眼,顫顫巍巍的在易風麵前轉身。
    “您要拍就拍準點,我怕疼。”鳥窩頭自覺轉身的一幕再加上帶著哭腔的一句話,差點讓易風的嚴肅勁兒沒繃住。
    “不急,先聊兩句,拍完你,再跟別人聊。”易風忽然覺得,在別人背後問話氛圍挺好,別有一番氣勢。
    “你貴姓?”
    “免貴姓張”
    “其他兩位呢?”
    “那位姓劉,這個姓關”
    “劉關張?有點意思,那我該姓‘呂’!”
    “呂大哥好!”張三是個嘴甜的。
    易風眨眨眼,這個似乎可以有。
    跟張老三一番交談及觀察,易風從民間的角度對時局有了進一步認知。
    全球公祭儀式後,幸存者們知道那些清道夫部隊的壞小子們,在蘑菇雲裏與幾乎全部的變異體同歸於盡。
    悲傷與對未來的憧憬、希望一起湧上心頭,清道夫的犧牲等同於變異體的覆滅,剩下行動緩慢的行屍,隻要膽大心細,人類的好日子似乎指日可待。
    而陰謀論誘發的示威活動正向武裝暴動的危險邊緣滑去,東華國好歹有烏不圖和李振邦兩個大個兒把這事兒給圓起來、托住了,其他國家卻沒這種幸運。
    現有的很多政權治理結構很可能就此被陰謀論發酵的示威抗議一舉推翻,尤其有些國家還是黨派之間你方唱罷我登場的互相拆台格局,殘存的人類秩序有向徹底的無政府主義滑落的風險。
    東華國有人托盤子,其他國家的暴亂已經在醞釀爆發的邊緣,大家又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這些平民出身的政治領袖,大多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的,不全是“何不食肉糜”的所謂“貴族”。
    一針見血的指出“餓且閑著隻能鬧事兒,不能讓餓肚子的人閑著。”
    最終,事件的解決隻是通過修改了一條各基地原有的規定,就讓淤塞的洪水,沿著他們挖出的河道,奔湧而去。
    “允許各基地的幸存者們自由出入基地。”
    一條規定,隻是去掉了一個字,將先前的“不允許”改成了“允許”,立刻化被動為主動。
    其一、對於那些失去親人的幸存者,允許你自由出入基地,希望也好、陰謀論也罷,認為親人還活著,那就自己去找好了。
    找不到,沒有人證,既然出了基地,肯定也要優先解決自己餓不死的問題。
    找到了,那你可以帶回來,跟基地當麵對質,揭穿政府的謊言,問題是你帶回來的人又能知道個啥?
    其二、對於那些因饑餓而示威的幸存者們而言,基地大門敞開了,淪陷區又隻剩下行動緩慢且收縮集中的行屍。既然不滿意政府的補給政策和物資匱乏,那你們完全可以到淪陷區去自力更生。畢竟這個季節,除了散落在各個角落的零散物資,還有很多農作物和果木已經有不少可以食用了,不滿足配給那就自食其力,配給照給算是兜底。
    而多年之後,隨著一批機密文件的解密,當時各國政府更深層次的戰略意圖才被世人窺見冰山一角。
    第一,為了弄清9月3日5日期間核爆的戰況。期間,全球30多個地點先後發生劇烈核爆,炸過之後沒有人知道核爆地點究竟發生了什麽。等各種偵測係統恢複,間諜衛星信號再次清晰切入之後,除了一片廢墟啥也看不明白。清道夫和變異體是完全氣化了,還是發生了詭異的變故?均不得而知。
    基地的親人們懷著滿腔的急切,像獵犬一樣放出了基地。是否還有人活著,多少人活著,會有信息反饋回來。諸如行屍分布、變異體是否出現甚至核輻射區域外圍的情況。
    第二,殘存的清道夫部隊都在以搜救之名,行軍事割據之實,正規軍強闖可能直接交火打起來,那就撕破臉徹底變成內訌、內戰了。但你們的兄弟姐妹、父母兒孫焦急的去探尋諸位的死活,總該放行進入吧,進去了總歸要吃飯喝水吧!你們清道夫部隊的配額是有限的,政府不會多給,這些人你們要麽養起來,要麽放回來,這些親屬一進一出,人心也就融化了。
    第三,部署在各個基地的人類正規軍分出去一部分防備清道夫反水,剩下堅守基地的兵力,既要防備可能的襲擊,又要維持基地穩定,而那些淪陷區的農田果樹、甚至殘餘的物資,在行動緩慢的行屍收縮的情況下,不用就浪費了。這跟養肉雞一個道理,在基地要喂飼料,放出去就能自己找草籽兒、蟲子,肉雞同樣長肉,何樂而不為呢!
    第四,富人的模範帶頭作用,“階級”這個東西,要看怎麽用。稍加利誘引導,富人不僅能把自己喂飽,還能把淪陷區的物資遠遠不斷的運回來,而這也是昔日富人們最樂於也最擅長做的,有些為富不仁的甚至還能一定程度上轉嫁政治危機,關鍵時候還可以殺一批以平民憤。
    第五,收複失地與家園重建。行屍殺一個則少一個,在這一點上,各國政府都有著清醒的認識。所以伴隨著大批幸存者走出基地,對外移民,他們前進道路上的行屍必然被一掃而空。
    為了進一步鼓勵這種自發的殲敵行為,各國陸續推出了“土地優先選擇權”,俗稱圈地法案。
    幸存者們衝出基地,找到一塊山清水秀、美麗富饒的好地方,然後把地表上的行屍清理幹淨,並成功定居下來,立刻向所在基地報備,基地在大屏幕上以衛星地圖和圖片形式予以公示一周。
    一周內這塊定居點的原所有人不持異議,新占領者可以合法擁有這片土地50年,而50年期滿,政府再次出讓或拍賣時,占領者自動擁有優先選擇權。
    一周內這塊定居點的原所有人提出異議,要麽向占領者支付清理行屍和建設的費用,要麽簽字放棄。但費用可不是黃金白銀甚至紙幣,而是能拿到手的物資,這個就有難度了。
    而基地內部的配給越來越緊張,稀粥很難果腹,為了睡夢裏的牛肉麵包,更為了一塊可能富饒的土地,再加上外出覓食成功者對比反差的影響,核爆外圍區域和省份的行屍確實在收縮防禦,變異體因為先前的增援也確實數量銳減,都給了人們走出高牆的勇氣。
    一些在災難前就擁有工廠、農場或種植園的幸存者開始聯合起來,宣稱對原有產業的所有權(盡管那些地方早已破敗或被行屍占據),並招募人手外出“恢複生產”。
    他們在基地政策支持與家屬區的人合作,提供有限的保護和工具,收獲的物資大部分運回基地,小部分作為“報酬”分給出力者。一種畸形的、基於舊時代產權和新時代武力的“外包拓荒”模式正在形成。
    而這些新模式出現,讓大多數有想法的幸存者把核爆陰謀論拋在腦後,大家開始各忙各的。
    類似高速公路邊的“前程飯店”,也儼然成了一個信息集散地和冒險者驛站。
    其所謂的“借貸服務”,看似“慈善”的規則,背後也藏著冰冷的算計。
    很多人為了償還債務,或被那“1/10”的傭金吸引,或外出受挫被‘劉關張’之流敲了悶棍的,有些就會接受飯店介紹的、前往更危險區域的工作,或者幹脆簽下類似“勞務合同”的協議,成為某些私人聚居點的長期勞力甚至打手。“前程飯店”則穩坐釣魚台,通過信息差和風險投資,源源不斷地榨取著冒險者的血汗和收獲。
    言歸正傳。
    大約20分鍾後,腦袋昏昏沉沉的張三感覺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臉。
    “張賢,張賢,醒醒、醒醒。”年長劉姓中年人的聲音傳進腦海裏。
    “劉哥,我死了嗎?”張三還在犯迷糊,之前嘴巴都說幹了,把自己一行三人這些天的所有經曆都聊了個底兒掉,然後添個嘴的工夫就兩眼一黑了。
    “沒死,咱仨都還活著。”關二已經撿起了兩根短矛,站在旁邊道。
    “那人呢?”
    “沒看到,我倆醒來就這樣了。”劉大伸手把張三拉起來,關二則從車屁股上拿起了那張弩,遞給張三。
    “咱咋辦?”
    “再幹最後一次,不行咱就滾蛋。萬一咱碰巧也能敲到一把槍呢!”
    劉關張三位有誌中青年,就這樣繼續著他們的奮鬥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