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安院長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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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守道走出珍寶閣,抬頭便看到了侯在這兒的馬車,以及馬車上那聾啞老仆。
    這平日裏連趙祈安都不太搭理的聾啞老仆,見了安守道之後,卻是從車板上下來,煞有其事得行了一禮。
    安守道麵色一肅,鄭重其事得還禮。
    可在聾啞老仆請安守道上車時,安守道卻是擺了擺手“不必勞煩閣下,老朽自己駕車。宮中不便,閣下還是留在此地為好。”
    他從聾啞老仆上接過馬鞭,坐在了車廂外的馭夫位,輕揚馬鞭
    “駕!”
    馬車緩緩駛動,朝著內城皇宮的方向。
    ……
    “站住,皇宮禁地,來者止步!”
    當馬車來到皇宮,禁衛們立刻喝止。
    安守道放下韁繩,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和顏悅色道“老朽欲見駕,還請幾位幫忙通報。”
    禁衛頭領上前接過令牌,隻看了一眼額頭冷汗都下來了,小心翼翼得雙手交還令牌,恭敬道“大人稍候,小人這便去通報。”
    說罷,那禁衛頭領吩咐身邊人幾句,便快步朝著皇宮內跑去。
    時間沒有過去太久,不過是一刻鍾的時間,宮門內便有人匆匆趕來。
    來人,是一名太監。
    身著一襲深紫色的宮服,領口處繡著精致的金色雲紋。
    雖年事已高,頭發與眉毛早已花白,可麵上卻看不見一絲皺紋,仿佛三四十歲的壯年一般。
    最讓人印象深刻的,便是他比之其他太監都要高大許多的身材,若不是麵上無須、喉結不明顯,其餘與正常男子無異。
    比之太監,更像武將。
    當那大太監從宮中走出時,守門的禁衛紛紛一驚,連忙單膝跪地,恭敬喊一聲“千歲爺。”
    大太監卻置若罔聞,快步朝著宮外走去,來在馬車前,看著安守道,眼神中滿是故友重逢的欣喜“多年不見,院長風采依舊。”
    “五侯說笑了,老朽老嘍,哪還有什麽風采可言。”
    安守道撚著胡子哈哈一笑,這才從馬車上下來,朝那高大太監行禮。
    大太監不敢怠慢,連忙回禮。
    這太監不是別人,赫然便是天武皇帝身邊大伴,司禮監掌印太監“五侯千歲”。
    這“五侯”並非是戲稱,而是真真正正的爵位,也是大乾國開國以來唯一一個封了“侯爵”的太監。
    不過太監封爵,這事兒並無複刻可能。
    五侯千歲能得這爵位,背後原由錯中複雜,隻需知他是先得了爵,再入宮當的太監。
    以至於如今五侯千歲本名是什麽,朝中已經鮮少有人知曉,都以“五侯”稱之,就連皇帝也是如此。
    安守道與五侯千歲熟識,倒是知曉他本名,不過……那也稱不上是個名字,不大好聽。
    所以平日裏,也都是以“五侯”稱呼。
    故友相見,自是一番寒暄。
    五侯千歲歎道“自那一日,安院長罷官致仕,在金鑾殿上解了印綬,我還以為安院長要返鄉去,未曾想卻是應了趙家的邀,做了那趙家的供奉。”
    安守道笑道“趙家大方,有何不可去的?”
    五侯千歲深以為然。
    趙家能請來安守道坐鎮,自然是該大方的。
    不然這趙氏商行光是京中的坊市便是日進鬥金,怎不見京中權貴眼紅?
    光憑那駙馬爺趙祈安,怎麽守得住趙家在京中的產業?
    無非,也就是仰仗了安院長罷了。
    不過這些事,五侯千歲並不放在心上,他一個太監,也無所謂那些身外之物的。
    五侯千歲隻是有些不滿“既然留在京中,為何這些年來,也不見我等故友?”
    安院長笑了笑“敗家之犬,又有何顏麵見故友。”
    “那你今日來……怕不隻是尋我敘舊吧?”
    話到這兒,五侯千歲眼角餘光才朝著馬車一瞥,似是有意似是無意的說道“能夠讓院長您紆尊降貴,親自趕馬車……不知這車裏坐著的,是哪一位?”
    安院長側身讓開路來,笑吟吟道“五侯不妨親自一見?”
    他這般坦誠,倒是讓五侯千歲狐疑得看了他一眼。
    不過見安守道並非是說反話,他這才邁著碎步,朝著車廂走去。
    待來到車廂旁,五侯千歲伸出修長的二指,捏著車簾布的一角,微微掀開了一些,狹長的眼眸朝內看了一眼。
    隻一眼,那細長的眼眸瞬間瞪大。
    他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噔噔噔”向後退了三步,指著車廂,又側過頭瞪大眼睛看著安守道“這……這是怎麽一回事?”
    話到最後,竟是破了音。
    安守道說道“為今日之事而來。”
    今日之事……
    五侯千歲頓時想起來,今天確實……是發生了一件大事!
    可這車上……
    安守道朝他拱手“請五侯千歲為老朽上稟天聽,老朽自會向陛下解釋。”
    五侯千歲臉色沉了下來,點了點頭“隨我入宮。”
    ……
    皇宮之內,金鑾殿上。
    文武百官分列兩排,手持笏板,紛紛與身旁同僚交頭接耳,不少人麵上流露憂色。
    整個金鑾殿上,竟是鬧哄哄如同菜市口一般。
    今日並非朝會日。
    自天武皇帝醉心求仙問道之後,朝會早在數年之前就由原本的三日一次,到七日一次,到一月兩次……再到如今,兩三個月也未必能夠開一次。
    但在今日,不但文武百官來了,就連平日裏不愛出來走動的天武皇帝也破天荒得來到了這金鑾殿上。
    隻見大殿上,台階鑄成的高台,幾麵屏風擋著朝中百官的視線,隔開了當朝帝王與文武官員。
    即便班列中有官員大膽抬頭去看,也隻能看到屏風上隱約可見的一道身影。
    “呼哧、呼哧……呼嚕嚕……”
    文武班列,站在前排的官員隱隱聽見屏風後傳來的呼嚕聲。
    有人臉上隱隱浮現出一抹慍怒,藏在袖下的手緊緊攥起。
    但站在文官最前的左相吳庸卻對那呼嚕聲置若罔聞,隻是掃了一眼屏風後,上前一步喝道
    “肅靜!”
    這中氣十足的一聲嗬聲,頓時讓原本嘈雜如菜市口的金鑾殿安靜了下來。
    吳庸側過身,淡淡道“諸位若有言,可上前陳表,陛下自有決斷。”
    見眾人噤若寒蟬,吳庸便點了其中一人“秦尚書,本官見你之前高談闊論,可有高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