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天上掉下個林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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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你歪好也是偵揖隊副隊長不是?人家就看中你這個,她說呀,你權力大了去了:上管天,下管地,中間還能管空氣,人家就料定:跟著你,一定能吃香的,喝香的!還不用幹活!清閑自在!”
“白大嬸,這話算你說著了,跟著我,我能讓她拋頭露麵、風颼日曬?我舍不得,我得把她藏我自己家裏,雖不能說金屋藏嬌,也有那層意思,快說說,哪家姑娘?”王三木右拳在左掌裏搗蒜似不斷動著。
“急啦?三十有沒有?”
“這個……這個……年齡這種事,白大嬸,還不全在於你一張嘴,你說我二十七,她信!你說我三十二,她也信!媒人一張嘴,就是流的水,這上這下,全在你這秤上不是?”他急得直搓手。
“二手貨要不要?”
“怎麽個二手法?是出過嫁讓人休了?還是沒出嫁讓人那個了?還是……?”王三木聽到這會兒,算是明白了,他當接盤俠來子,有總比沒有好,這他媽女人究竟是啥滋味,他沒嚐過呀?這是活瞎了的表現,可他父母死得早,沒人管他,早幾年飯都吃不上,要不是碰著錢其鐵,這會兒不定拱哪個稻草窩裏,跟狗搶地方,他原以為就這樣了,想不到外來的桃花水,居然改了道,衝到他家門前,不管是咋樣的女人,有比沒有要好。
“從牢房裏出來的,沒地方可去,所以就……”
“西涼城牢房嗎?好像沒有這號人呀?外來客,流浪女?年齡大不大?”王三木有了興趣,雖是臘肉骨頭,總比什麽都沒有強,沒有西紅柿吃,吃個蘿卜也解渴,“她在哪兒呢?拾到的還得讓我看看吧?”
“當然,晚上送你家裏!”
“真有這等好事?”
“我還能騙你不成?走啦,晚上見!”這個老女人,居然一走三擰腰。
“嘔嘔耶!”王三木居然如陀螺旋轉起來。
月牙升有一樹頭高,白金枝就真的領個包包裹裹的女人,穿街轉巷去了王三木家,那個地方實在不怎麽樣,地方還算寬敞,就是沒有打整,一方麵破破爛爛,另一方麵長年累月一個樣,疏於管理。
她們去的時候,正是電來的時候,所有地方燈火通明。
王三木是時掇過的,衣服換過,雞窩頭打整過,還特意準備了一些吃的,至少堂屋打掃過,還彌漫著泥土的味道。
“白大嬸來啦?還挺準時!我家就我一個人,我在偵揖隊當副隊長,一般我不管家,過去是多在外,少在家,這家有些亂,不像正經過日子人家!”
“這俺知道!”女人扯了頭巾,一頭烏黑的長發,還飄著香氣,一身舊衣服。
“你叫那啥?”
“俺叫林花,東邊響水壩南人,我是從押解的車上掉下來的,所以……”
“你犯了什麽事?”女人挺水靈,模樣比自己想的強多了,心花就開始怒放起來,“你知道我?”
“聽說那麽一點點兒,隻是臨時沒有去處,所以托白大嬸玉成此事!”
“你都這樣了,三媒六聘那一套繁文縟節是不是就可以省了?”
“你想吃現成的?那麽草率?”女人嫣然一笑,顯得有幾分羞怯,“我老家還有個媽,總不能瞞著她吧!我得……我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
“好飯不怕晚,王隊長,必要的過程總還是要有的,可減不可免,不是?你總不能攬到懷裏就是菜!”
“有道理!”
“這樣吧,你先給些錢,她總要拾掇一下,最遲後天,你也要準備準備,舉行個簡單儀式,請你領導也來參加一下,讓他們見證你的幸福!”
“那得多少呢?”
“居你心!人家大姑娘,總不能一個錢不值吧?你自己說!”
“先就二十個大洋吧,林姑娘意下如何?”
“給粉就是麵,我不能強求那麽多,洗洗澡,買幾身衣裳,清清爽爽把自己嫁了,你的老親戚,街坊四鄰都邀請一下,這事才能算晚,大小是個事,總之,我林花也有麵!”
說得的確比唱的好聽,久旱要是初降甘霖,哪怕是露水一樣:小水初濕,也能鼓舞一顆行將蒼老的心,如蛇般在淤泥裏,不知疲倦拱動,女人有時遠比金錢更有魅力,男人生命裏缺失的,除了金錢,就隻有女人了,很多時候,女人能改寫男人的曆史,讓他活得倍有麵子,哪怕那個女人夾不上筷,王三木命裏稀缺女人,本以為一生就這樣稀裏糊塗了此殘生,想不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去拿錢的手都是抖動的,一個憋三,能夠上升到與其他人一樣的生活水準,這是怎樣一種幸福?祖林真的冒青煙了,一縷一拉,跟煙囪似的,老天爺啊,你真的開眼,且來得這麽快。
“夠不夠?要不夠,我還有!”世上最吝嗇的男人,到了這時候,都會豪橫如財主,唯恐女人小瞧了自己。
“行啦!夠用就好啦!”半麵之緣的女人,就相信得跟多年老友似的,“今晚我去,明天我來,不要向其他人透露我名字,我畢竟是從那邊逃到這邊的,他們會不會把通揖令發到這邊?”
“他敢!他發一個給我試試?不端他碗,不服他管,他算老幾呀?”林花這狗日的,燈影裏長得還挺好看,都不用自己去吹噓,這個人,比起錢大隊的貂蟬好看多了,比史春鈴也能強上他媽的一大截,人要走實,跌倒都能卡熱屎上,小老娘們,咋跟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你看啥看嘞!不怕看眼睛拔不出來?”女人居然抬手敲了他兩下臉。
“拔不出來就不拔了!”他趁勢去抓她的手,笨得像豬,女人靈活得如猴子,閃到一邊。
“我走啦,有甚事,和白大嬸說!”
“能成?明天來了還走嗎?”
“那可不一定!不能明知是陷阱,還往裏跳,我又不傻?”
“你就一傻根,傻得出奇,天上咋就掉下個林妹妹!?”
“天漏造成的!”
“白大嬸,拜托啦!”去握白金枝的手時,往裏硬塞兩個大洋!
“應該的!你就等著一刻值千金的春霄早些到來吧!”
望著她們遠去的背影,悠閑粗劣的口哨,就在那樣不淺不深的夜裏,被吹響。
天亮時分,王三木懷疑昨晚進《聊齋》裏了,半夜遇上狐狸精了,天亮居然有些後悔那二十個大洋了,“媽媽的,人讓鬼耍了!”撫撫腦袋,糊亂洗一把臉,騎上破驢,就往東城偵揖隊大院去了,走到大門那兒,就鬼使神差往牆上隨便一瞟,喲,媽媽的,還真的喲,他居然在牆上,看到一張通揖令,還真是昨晚讓他稀罕死的小婊子,自己天天打這過,居然沒看見,這雙拙眼是不是得該摳了?他一隻腳點地,睜大眼睛瞅,還真他是國民政府發的。
“王副隊長這是怎麽啦?”三德子從自行車上下來,“你是準備著領賞還是看美女呢?但凡這種女人,全是蛇蠍一樣毒辣,看著好看,摸著紮手,吃了會喪命,我勸你……”
“王三德,話咋比屁還多呢?你知道我看哪一張?這張是什麽時候貼上去的?”
“不知道!”
“嘿!嘿嘿!我們這兒屬於神州嗎?居然把這通揖令貼到老爺大堂上,這還有王法嗎?三德子,撕了它,本偵揖概不隸屬,它有什麽資格把通揖貼我們地盤上?也不想想這是什麽地方,狗皮膏藥!誰要沒有眼力見,看到此人,到處大放噘詞,別怪我王副隊長不給麵,你們幾個聽到沒有?”
草帽吐吐舌頭,還撇了嘴。
“陸草帽,你個狗雜種,不服本隊長是不是?”王三木竟高興上了,我以為半夜坐家招騙子了,想不到確有其事,既然這麽著了,本副隊長好事將要臨近?
“不是!王副隊長,草帽哥嘴一向很笨的,這個你也知道!”小鼻涕上前一步。
“劉鼻涕!沒你什麽事!我知道你們仨穿一條褲子!”王三木右手握成拳,伸出食指,從劉鼻涕頭上指下,“這事,我就交給三德子了,別外還有類似的東西嗎?一並處理!”王三木心花正在怒放,晃晃走了,“點名未到不算遲到,今個兒西城,可達香草大車店,那個女人不凡喲,別看阿貴沒了,她好像一點兒也不傷心,本來也是喲,那個阿貴就是多餘!”
“看看,這雜種本來就是街頭混混,咋還就搖身一變,變成副隊長了!”
“三哥,怎麽辦?”
“涼拌!陽奉加陰違!撕一點留一點兒!就這麽著,走!聽他放屁,咱還不聞香了?”三德子手一扯,撕下一塊,隨手往地上一扔。
林花果不其然,經過梳洗和打扮,光鮮靚麗,像一朵正開豔的花,炸裂得要把稠厚的汁液滴下來,吃中飯,就一個人,像回家似的,一走三擰腰,走回王三木家。
“喲嗬!還吃上了,挺不賴!王三木----!”
“哎!哎哎~!是我,真來了,還挺好看,比昨個晚上更鮮嫩了,一個人?膽兒夠肥的,敢一個人獨闖我老王家,想‘犧牲’,想‘奉獻’?你看這事鬧的,想吃螃蟹咋還來個鱉呢?這運氣咋還好得一塌糊塗呢?”他放下筷子,伸出獸手,站起來,搖搖晃晃,想抓向林花的前胸,“都說這地方藏著寶埋著金,我咋這麽不信呢?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探寶來囉!”
林花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獸手,往下猛一折。
“哎喲喲,哎喲喲……姑奶奶,姑奶奶饒命,我錯了!真錯了!”順勢往下一跪。
“錯哪兒了?”
“不該寅吃卯糧,提前預知!姑奶奶,什麽路數?何方神聖?”王三木這時才知道,碰上硬茬狠茬,“姑奶奶得罪不起呀,三木有什麽地方可以孝敬你老人家的?饒命!饒命!我隻不過想開個玩笑,這玩笑開得有些大!”
“能不能坐著好好說話?”
“能是能,姐這朵花開得太養眼了,弟我六神無主,亂了方寸!況且姐說嫁我,是不是真的?”
“我怕你福淺命薄,無福消受!”
“我算是看出來啦!用得著我,不該找老媒婆這樣開涮我,讓我做夢想屁幹吃!”
“事情辦好了,我對你有交待!”
“那……那姐,你請坐!”他抖掉了林花的手,“但凡我能效力,你言語,我行動,不藏力,不揩奸!”
“我問你:日本人有沒有讓錢其鐵查槍販子?”
“據我所知:沒有!隻不過是他想多撈錢,借虎皮扯大旗!真話!”王三木腚沾板凳,“姐,我能坐嗎?要不----!”
“你可以坐!那錢都哪兒去了?”
“偵揖隊!具體的是錢隊操作!”
“你就沒分點兒?”
“分是分了,大頭在那兒,小頭分了!”
“薛彪、史文革知道嗎?”
“太知道了!如果不是他們繳了錢,恐怕也和阿貴一個樣!”
“這事,廖青雲怎麽看?”
“他壓根就不知道!我估計香川幽蘭那小婊子知道!他們沆瀣一氣!”
“那阿貴怎麽死的?”
“他爬窗戶想逃跑,我們隊長一槍斃命,一點兒都不帶含糊的!”
“你們是怎麽知道他們有交易的?”
“我們眼線海了去了,到處都是,大多數生意人摟草打兔子,捎帶腳的事!”
“明白了!你們今天仍然城西?”
“你怎麽知道?”
“虎有虎道,蛇有蛇路!錢其鐵去嗎?”
“可能會去!姐,我這算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求放過!”王三木雙掌合實。
“你不娶媳婦啦?這好戲還沒開鑼呢!”
傍晚時分,華燈初上,錢其鐵果然拎了兩瓶酒,一個人吹著口哨,騎著自行車就來了,算是輕車熟路,王三木家他是常來,來得多,進去少,還沒到那兒,王家的小狗秧子,就叫聲稚嫩撲出來,迎上迎下,“汪、汪汪……”叫個不停。
王家亮著燈,開著門,好像有個女人的身影在晃動。
“嗬嗬!這是千年鐵樹開了花,還挺豔炸,想孤芳自賞!?徐徐……”他紮了車子,繼續著口哨,“我看看,這麽個妙人兒,哪兒淘換的?豔福不淺!”他一撩褂襟,準備著推開虛掩的門。
一支烏黑的槍,就頂住了錢其鐵的腦門,“別動!動我就打死你!”別在腰裏的槍,就被人下了。
“我不動!我不動!”酒瓶高高吊在眼跟,“朋友,什麽路數?放手,我認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