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煽情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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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爭殘酷,我們的命,就像一片秋葉,臨時寄掛在樹上,一陣秋風之後,也許就會無聲隕落,也許死於一意外,也許死於一場浩劫,長穀川君,同意我的觀念嗎?”

    “你究竟要說什麽?”

    “我是想說:在殘酷的環境下,我們應該一邊為天皇盡忠盡孝,另一邊開啟我們完滿的人生,中國有句名詩: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你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座冰峰:孤傲且高冷!你是傳奇的存在,既然命運把我撮合在一起,你寡男,我孤女,是不是可以近水樓台……”

    “這恐怕要令你失望了!我們之間似乎沒有這種緣分,形勢馬上就要逆轉,我們很可能馬上會分道揚鑣!”看著她一走三擰腰向自己走來,擺擺手。

    “你究竟是不是男人?清水芙蓉已經在另一個世界了,你不會為她守節了吧?”

    “你要找這樣的男人,實在太多,我們司令部裏有,張家廉的大煙館裏更有,聽說你曾經對錢隊長珍愛有加,眼光不錯,這樣的男人,你們警備司令部就挺多,何必舍近求遠呢?我可能不是你的菜,出去吧,我要工作!請把門帶上!謝謝!”

    “我不會放手的!我香川看上的人,從來沒有滑不留手過!”她一擰身,目光如刀,扔了煙蒂而去,高跟鞋子在地板上發出敲擊的聲音。

    “你可以試試!”

    女人太主動,且目的性很強,會挫傷一些高傲男人的心,尤其是長穀川這號人物,雙眼像錐子,自帶鮮紅色,很是嚇人,這種時候,如果哪個不開眼的惹了她,輕則一頓暴揍,重則就可能一槍送人回老家,她心狠手更辣,長穀川把羞辱一古腦倒給她,且不管她接不接得住,她很想找個人,發泄一下爆棚的情緒,可惜這會兒,她連個人毛也找不到,猴子不上竿,她多敲兩遍鑼,她確定吃定這個桀驁不訓的男人,就算咬碎鋼牙,撕裂得體無完膚,也決不後悔,寧吃天鵝一兩,不吃走獸半斤,哼哼,我是箭,我瞄上了你,你逃不掉的,我是火焰,沒有可以不折服在我石榴裙下,我---香川幽蘭,從今天起,向長穀川君發起進攻,直止拿下這座深密的城堡!

    錢其鐵有日子沒有回到史春鈴那兒了,一則諸事纏身,另一則不想看見那張刻薄的臉,隻是因為忌憚史鳳琳和陳嘯虎他們姻親的勢力,才沒有和史春鈴撕破,王三木這個狗東西,人糙話不糙,“日本人的天到底還有多長,天知道?”

    史春鈴老了,且不知道天高地厚,一直很刻薄,為了些蒼頭小利,與人爭得麵紅而赤,現在又麵臨被遺棄的風險,她就如刺猥,紮煞膨脹,時刻繃緊了那根敏感神經,如大蝗蜂隨時虛張聲勢作衝刺狀。

    “我給你送些錢來,別一天天的到處跟人講我的事,我之所以還願意來,是看在你當初為我生兒育女的份上,你之所以還能住在這麽個地方,那是因為有我付出,否則,你屁都不是,還得滾回飯店裏給人揀菜洗菜,端盤子!知道不?貂蟬人不壞的,張口閉口稱你為姐姐,窮人家的孩子,你跟她較什麽勁?是她力勸我對你好點兒,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你一個狗漢奸,靠舔日本人腚溝了,和替日本人銷售大煙,你還出息啦?不定什麽時候日本人走了,你就等著挨槍子吧?那個小婊子給你生個兒子,你就像糖稀粘那兒了,有本事你就別來!”

    “史春鈴,我發現你最近狗屁氣漸長,吃紂王糧,說紂王無道,沒這漢奸罩著你,你得喝西北風信不信?”他用手點著她的腦門。

    “你是怕我哥找你算秋後之賬!”

    “笑話!你以為我會怕他?他在哪兒呢?你怎麽不叫他來呢?不定躲哪個老鼠洞裏藏貓貓了,他要是敢露個麵,我一準逮住他,抽他的筋,扒他的皮,他也不看看現在西涼城的天,究竟是誰的天?我們偵揖隊正愁著沒事幹呢,他敢來,定叫他有來無回,我還就不信了,恁多人拿不住他?告訴你,我們偵揖隊在香川司令官帶領下,正在瞄準一個人,隻要他敢露出個頭,立刻抓住不放,我們一直懷疑他是這個!”

    “那究竟是誰?”史春鈴居然像隻小母狗,拱情用身子去蹭錢其鐵,眼裏溢出春水。

    “你想幹嗎?給那個人通風報信嗎?我告訴你:你就是搬梯子也夠不著他,他不是你這個級別的人物能巴結上的,懂了嗎?”

    史春鈴搖搖頭,有些失望。

    “告訴你也無妨!是那個上海來的舞師,我們懷疑其是深潛的紅黨,這次杜大佬虛晃一槍,給了他機會,根據長穀川天一司令的分析:有可能是他在暗倉操作!”

    “你就胡扯吧,朱克儉都來西涼多少年了?我們小時候就聽說他了!今晚留下來嗎?”女人一眼杏花水,又用身子蹭他一下。

    “想我你就說想,別到處瞎打聽!你沒去娘家探探風?黃興忠是不是回來過?這個人很危險,聽說在東邊鬧得很凶,那可是你老情人,不會舍不得吧?我告訴你:這些人全列入我們司令官危險分子名錄裏,你聽到這仨字,怎麽不大吃一驚?哼哼,如果不是陰差陽錯,現在不是陳梅梅跟著在塌河穀地,而是你!可惜了,鞭長莫及,要是在西涼縣範圍內,早剿滅他們,能允許他們存在?我看新來的鄭主任也不凡,相當活躍,我們偵揖隊可不是吃素的,別看我們整天在西涼城轉,就沒有我們偵揖隊不知道的事,你看看買槍的薛彪和史布業最近老實沒?哼哼,我們一舉搗毀了他們的一個窩點:香草大車店!那個阿貴還想從窗戶跑,被我一槍擊斃!”

    “你就使勁造孽吧!說不定哪天在夢裏就被人收拾了!”

    “那樣的人,恐怕還沒生出來吧?跟著我,你就享福吧,我不丟你,你就吃、喝、睡、玩,你說你早要像今天這樣乖巧懂事,我能發脾氣嗎?風水輪流轉,今天到我家,我錢其鐵雖算個混蛋,對你不混呀?那幾個白眼狼,可以不認我們,也不需要他們認,現如今偵揖隊這個招牌掛那兒,亮閃閃的,在西涼城除了日本人,別人他不哈我大卵試試,立馬讓他難看,今天中午還有事,城防司令要開會,各個鄉鎮長全員參加,城市安保工作,就顯得極為重要,我馬上要走了,人不吃虧不學乖,現如今你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不要動不動就如驢撂蹄子,少跟那些糙人為伍,他們懂什麽呀?識時務者方為俊傑,逆勢而動,是笨人幹的事!”

    第60章:

    1

    見他遠去的背影,史春鈴急忙站到路上,拉住一輛人力三輪車,直接坐上去,“白玫瑰歌舞廳!”

    “好嘞!”人力車夫蹬上車,就急急往那那裏趕。

    “能不能再快些?”她突然扭頭看見當年名聲噪響一時的“史氏百貸公司”,現在那裏成了一家麻將館,旁邊的拉麵館,現在成了一家終日關著門的暗娼所在地,她曾經就是一頭栽在裏的。浮想聯篇,如電影一樣閃現,她知道錢其鐵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之路,九頭牛拉不回來,別看現在發得裂裂巴巴,說不定哪天人就沒了,幸福這種東西靠不住的,黃興忠一直讓她羞愧地存在,不知咋地,她就突然同情起被錢其鐵禍禍的人了,所以她盡量彌補這個漏洞,她也知道:錢的很多事,她不知道。每當見到沈九,她總會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不是因為她是沈十一姐姐,她才會這樣的,她希望自己也能找下曹三那樣的人,過上自食其力的生活。香草大車店在城西,她雖沒有進去過,聽人講過,至於阿貴,她鮮少聽人提及,至於薛彪她是見過的,史布業她沒見過,史文革她倒是真的見過,日本人就那幾條腿,會管這些阿臢破事?肯定是錢其鐵這幫人趁風揚場、下雨和泥,借機斂財。

    白玫瑰歌舞廳在東城,地方很大,不過這會兒是大門緊鎖的,她聽人說過朱克儉家就住在歌舞廳旁邊的凡亞路上,他是名人,要打聽起來,是很容易的,想到史健久就連同黃興忠一同拽了出來,哎~!到手的幸福,她都不看一眼,難怪史響鈴說:有一天她會悔青腸子,眼下可不就是?她之所以還願意拖延殘喘,就是想做一點兒好事,以救贖自己。

    “師傅,凡亞路朱老板你知道嗎?”

    “知道呀?你找朱老板?”

    “是!有點兒急事!”

    “你認識他?”

    “不怎麽認識,隻是有件事,關乎到他,我必須給他提個醒,有人已經瞄上了他,我不能讓他吃這個虧呀,多好一個人,哪能被一堆垃圾惦記上?我要不知道就罷了,可是……?”

    “懂了!夫人,請坐好!”車夫腰一弓,車子就順路滑起來。

    朱家算得上是堂皇富麗之地,她到了那兒,付了車錢,就趕緊上去敲門,開門的是位優雅的女士,“你找誰?”

    “我找朱老板,十萬火急!”

    “那進來吧!”

    朱家真不是一般富有,史春鈴邊走邊看,心中油然而生的是羨慕,“你是朱太太的,就你這氣質,一看就是不一樣,是那種‘花柳繁華地,溫柔富貴鄉’出來的,自帶嬌貴之氣,大氣能熏天!”

    “過獎啦!我也隻是看上去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樣子,其實也是天生的勞碌,終日為名聲所困,為衣食所累那種,克儉,睡沒睡下,有人找?”

    “沒呢!誰找我?”

    “不認識!就那屋!”

    “那進來吧!”

    史春鈴挑竹簾進去,“朱老板你好!我叫史春鈴!”

    “噢!我們有交集嗎?”朱克儉的確是男人中的極品,他靜靜坐在那兒,“隨便坐!有事說!”

    “是這樣的,朱老板,你已經上了日本人和偵揖隊黑名單,我是不忍看見他們給你遭罪,所以我來通知你,他們懷疑你可能是紅黨,一直在監視你,你就沒點兒發現?”

    “是嗎?沒有!我朱克儉是什麽人,不用他們操心,你是怎麽知道的?”

    “無意當中偷聽到的!我不是壞人!”

    “是嗎?誰也不會把‘壞人’兩字寫腦門上,無論你是誰,我都要謝謝你!”

    “那倒不用!尤其是偵揖隊的人,你要格外提防!他們就像遊魂鬼,終日在大街小巷裏轉!他們很會無中生有!”史春鈴覺得差不多,就要起身告辭,“朱老板,你忙,我走啦!”

    “你究竟是幹什麽的?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我叫史春鈴,隻是一個普通人,你在西涼城,是個大人物,我聽到這些,和你有關,不得不來告訴你一聲,你在我們心目中,就像萬花筒一樣旋轉,所以……”

    朱太太端著熱水,在門邊聽見他們的對話,遲疑了一下,“既然來了,就再坐一會兒,你是從哪兒聽到的?”

    “這個……?”

    “既然有難言之隱,就算啦!”

    “那再見!”一扭頭,就出了屋。

    “太太,替我送送!”朱克檢揚揚手。

    王三木運氣實在是太好了,夕陽腆著臉,就在掉地上的時候,居然有人上門提親,一直就站在井沿等水喝的王三木,有些吃驚,誰家姑娘這麽冒傻氣?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投,他抹抹下巴,“這是真的嗎?過去他一直窮得叮當響,不敢奢求這個,能有滋有味活著,他就已經燒高香,天上掉餡餅了,且一砸一個準,說媒的且是掛上號的白金枝,人雖老點兒,長著一張厲嘴,有不少達官貴人的媒事,是她穿的針,引得線,更有不少普通人是她拉的線保的媒,各吃一行飯,各擅一樣長,王三木聽到這個消息,差不多要蹦起來:要吃螃蟹就來個鱉!這驚喜實在有幾分意外,如狗那樣,伸出舌頭舔著幹裂的下巴。

    “誰家姑娘這樣不開眼,她究竟看上了我什麽啦?”(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