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一氣鎮三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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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昀宗的宗主程甫青年時便已在武林中有所成就,如今已是年近六旬之人,終於在兩年以前達到七品後期。
對他來說,這已經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了,畢竟在七品的中期停留了近十年之久。
倒不是說他修煉得不夠,也不是說他修煉天賦不行,而是武功境界越修煉到後麵進步的就會越慢,尤其是在進入“化氣境”之後。
他身為一宗之主,除了自身的武功修行以外,還要操心宗門中的許多事務,他的那個寶貝兒子更是讓他有些不太省心,修煉起來自然感覺更加的吃力。
不過修煉到七品後期還是讓他感到十分欣喜,因為到了這個程度終究是有一窺八品的希望了。
隻可惜在數年前,因程星琰與靈羽山千羽門比武落敗,中門痛失至寶四方劍和《四方劍法》秘籍。
這就搞得他雖然已是七品後期,宗門卻喪失了立足的根本。
說起來以他今時今日的武功境界,就算是打上靈羽山將至寶奪回也不是什麽難事,但是天昀宗身為武林宗門,他若是做了此事必會被武林各派唾棄。
更何況他聽曾竹先對自己說起,千羽門中如今竟擁有一個二十歲不到的七品武學天才,他心中自是有些忌憚。
雖然他相信曾竹先口中所說的那個少年天才哪怕已經進入了“化氣境”,目前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但人家畢竟年輕,成長的空間與他相比不知道要大出多少,若是得罪了這樣的人,隻怕將來會是一個極大的麻煩。
而且如此年輕就能達到七品,證明此人背後必有高人指點,所以在尚未搞清邵曦的根底之前,他是不敢有太多想法的。
也正因此,他也隻能將此事忍下,想辦法為宗門另覓出路。
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上加難,武林中各門各派之間雖然表麵上看起來還算和諧,但實際上也都在暗中較勁。
如今天昀宗遇到這樣的境況,別說指望其他的宗門能拉他一把,不落井下石已經算是厚道了。
所以他必須要尋求一個靠山,能使其宗門依舊屹立於武林之中,那麽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效仿唐門投效朝廷。
若是能與皇室搭上關係,那麽將來他天昀宗也可像唐門一樣被武林各派所忌憚。
而且景元王朝的皇室本身就世代修武,開國初祖蕭白霆所留下來的功法秘術也一直都是皇室的絕密,向來不會外傳。
當年的蕭白霆是什麽人天下無人不知,憑一己之力便威震九州,使其親手創立的景元王朝百餘年來受四方朝拜。
如果說景元皇室蕭家也算是武林中人的話,隻怕是武林中最強大也是最神秘的存在了。
隻要能得到皇室之人的扶持,那麽天昀宗將來也未嚐不會成為像唐門那樣的存在。
所以最近這幾年來,程甫一直都在想辦法找門路為自己宗門尋求一個有力的後台。
此次前來桐山助力海湖幫其實是個偶然。
程敢和程拓這兩個自己從未見過的遠房本家突然造訪天昀宗,求他相助海湖幫,原本他對此事並不感興趣。
兩個江湖幫派的爭鬥他根本不屑於參與,自詡為武林宗門的一宗之主,怎麽可能會摻和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裏麵去?
可這個消息不知道何時被那個人知道了,竟差人傳信讓他盡力相助海湖幫,借此機會掌控海湖幫並吞並五鬼門。
再以這兩個江湖幫派為基礎建立起一個新的江湖勢力,並讓他成為這個江湖勢力背後的掌控者。
程甫自己心裏也不是不明白,這就是讓自己通過建立江湖勢力來給人做打手,說得直白一點就是做鷹犬爪牙。
雖然程甫一向自認清高,但如今既已投效他人,很多事情也就身不由己了,盡管無奈但還是出現在了桐山。
因為他背後之人事先便有吩咐,除了掌控海湖幫以外還要吞並五鬼門。
所以他現在名義上雖然是在幫助海湖幫,可實際上如今的海湖幫已經逐漸地落入其掌控之中。
接下來就是進一步打壓五鬼門,以期順利將其吞並。
雖然不得不聽命於背後之人,但作為天昀宗的宗主,他還是不願意輕易出手。
一來是因為這些江湖幫派之間的爭鬥在他看來就像是一群流氓在鬥毆。
二來這些人在他的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看這些人鬥來鬥去就像是看小孩子過家家一樣,他根本就不屑於出手。
但盡管如此,上麵交代下來的事情他還是要盡可能完成。
可讓他想不到的是五鬼門超出想象的強硬,似乎並不打算輕易低頭,這就讓原本吞並五鬼門的計劃進行得很不順利。
數日前桐山腳下一站,原本海湖幫是可以乘勝追擊的,就算不能滅掉五鬼門,至少也會將其重創。
但是程甫為了完成自己的任務,隻能命令海湖幫撤退,他希望這一次對五鬼門的施壓能夠讓桐山五鬼看清形勢。
他本人並未將五鬼門放在眼中,滅掉五鬼門也不是什麽難事,隻是這樣一來他便沒法向背後的那個人交代。
眼下也隻能耐著性子利用海湖幫繼續打壓五鬼門,希望早日能將這兩個江湖幫派都掌控在自己手裏,也好對那個人有所交代。
此刻的程甫正坐在海湖幫正堂內喝著茶,心中盤算著自己的事情。
而海湖幫的幫主楊萬斤卻是在堂中走來走去,顯得有些焦躁不安。
幾日前那一戰明明可以乘勝消滅五鬼門,可是眼前這位七品高人,天昀宗的宗主卻下令自己率幫眾撤退,這讓他很不理解。
他想不明白,為什麽程甫一定要利用海湖幫將五鬼門吞並?難道就不能滅了他們嗎?
隻要滅了五鬼門,將來天昀宗想在桐山一帶做任何事情有他海湖幫不就夠了嗎?為什麽偏要將兩個幫派合並到一起?
隻要手裏有銀錢,難道還怕招不到人手嗎?
就算是為了讓桐山五鬼對其投效,打服便是,何必用這種逼迫的手段?
隻要將那兄弟五個擒下,押入海湖幫是殺是關還不都是程甫一句話,何必要把事情搞得這麽複雜?
他自然不知道,程甫這麽做的目的正是為了防他們楊家三兄弟。
到時候脫離了程甫的掌控,對於程甫來說便是一件比較麻煩的事情。
雖然說起來這並不利於團結,但程甫要的就是他們的不團結。
兩股敵對的勢力都在自己的手下,便會起到相互監督,相互牽製的作用,有任何一方產生反叛之意,另外一方就會成為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
既然程甫受命建立一個新的江湖勢力,那麽這個勢力既不能是海湖幫,也不能是五鬼門,必須是兩股力量的合體。
在壯大自身的同時,也能讓程甫有效地掌控這個勢力。
“程宗主,幾日前我們便可徹底滅掉五鬼門,您卻下令讓我們撤回來,如今又安排了明日夜裏再次攻打五鬼門,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您想要收服那桐山五鬼,滅掉五鬼門之後將他們抓來便是,若是他們不識時務拒絕投效您老人家,殺掉就是了。
“您老人家若是愛才舍不得殺,關起來也行啊!何苦一次次讓我們海湖幫的兄弟前去送死呢?”
楊萬斤這話剛說完,一旁的楊千斤和楊百斤也立馬附和起來。
“就是啊!我覺得大哥說的對,程宗主若是想要那桐山五鬼投效的話,先將五鬼門滅掉,把他們抓來便是了。
“幾日前那場大戰我們海湖幫的兄弟也傷亡慘重,卻是白忙了一場,這又安排了明日再次攻打五鬼門,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多費那二遍事嗎?”
楊千斤聽到楊百斤發牢騷的時候講話有些不太客氣,連忙拉了他一把。
眼前的程甫可不是他們兄弟三人能得罪得起的,不過他對程甫的安排也感到十分不解。
“程宗主,雖然我三弟話講得不中聽,可是我大哥和三弟說的也並不是沒有道理,程宗主的安排實在讓人費解。
“我們兄弟三人都知道程宗主身後之人非同小可,我們海湖幫也願意投效,將來無論是宗主還是那個大人物,但凡有所吩咐我們兄弟三人無敢不從。
“難道有我們海湖幫盡心效力還不夠嗎?為何一定要將五鬼門並入海湖幫?這兩年我們與五鬼門已經勢同水火,就算合在一處也極難融洽。
“更何況那劉家五兄弟表現得如此強硬,程宗主又何必對他們一再容忍?那桐山五鬼也隻有老大劉鐸與我大哥不相上下,其他幾人皆不如我與三弟。
“那劉炬和劉塘甚至都不是程敢和程拓的對手,這樣的人宗主又何必念念不忘?”
幾人說話之時,程甫依舊坐在那裏靜靜地喝著茶,甚至沒有抬起眼皮看他們一眼。
聽著兄弟三人說得差不多了,程甫隻淡淡地問了一句“你們是在質疑我的決定嗎?”
他這一問,將原本便脾氣火爆的楊百斤惹得火氣有些上頭了,上前一步雙手向胸前一抱。
極為不爽地反問道:“程宗主此事做得沒有道理,難道我們兄弟就不能問上一問?
“上次攻打五鬼門,我海湖幫折損了不少的兄弟,難道程宗主完全不當一回事嗎?”
程甫聽到楊百斤這話依然沒有抬頭去看他,隻是眉毛微微地挑了一下。
站在一旁的楊千斤感覺事情有些不妙,剛要開口提醒楊百斤,隻見程甫身體周圍一股如同波濤般的元氣波動向四周擴散而開。
這股元氣波動的發出毫無征兆,甚至沒有影響程甫繼續飲茶。
擴散開來的元氣波動瞬間將海湖幫正堂內的桌椅板凳震得粉碎,隻有程甫坐著的那把椅子還完好無損。
楊萬斤和楊千斤連忙開啟氣盾勉強擋下這股元氣波動,可楊百斤就沒這麽幸運了。
因為事發突然,他毫無準備,正被這股元氣波動直接震飛出去,重重地摔在了正堂的門外。
而在這一切發生的時候,程甫依舊端著手中的茶杯,氣定神閑地喝著茶。
看著摔到門外的楊百斤,楊萬斤與楊千斤心中都是一陣驚駭。
雖然如今的楊萬斤已有六品巔峰之境,可是麵對七品後期的程甫,他可說毫無還手之力。
剛剛程甫發出的那道元氣波動隻是將他們的氣盾擊破,楊千斤雖然勉強站在原地沒有像楊百斤一樣被震飛,可此時也是內息紊亂,嘴角流出一道血線。
他們知道,程甫已經是手下留情了,倘若使出十成功力的話,他們兄弟三人隻怕是會立斃在當場。
實力永遠都比言語更有說服力。
程甫隻用了三成的功力便讓楊家三兄弟閉嘴了。
此時摔在門外的楊百斤早已經站不起來,而楊萬斤和楊千斤也都不敢再多說一句。
他們很清楚,麵對著眼前的程甫,他們除了聽命別無選擇。
程甫緩緩站起身,轉身將茶杯放在椅子上,頭都不回地朝著後堂走去。
隻留下一句“明晚攻打五鬼門,你們把該準備的都準備好,我不想再提醒你們第二次。”
看著程甫離開的背影,楊萬斤和楊千斤內心都是一陣打突突。
果然“化氣境”高手想取他們的性命連手都不用抬一下,麵對這樣的人,他們要麽選擇屈從,要麽選擇死,沒有半分的道理可講。
楊千斤轉身跑向門外,將楊百斤從地上扶了起來。
看起來程甫分寸拿捏得十分到位,隻是震得楊百斤吐了口血,卻並沒有傷及經脈髒腑,隻需稍作休息便可恢複。
“三弟,你太衝動了!麵對他這樣的人物,我與大哥都不敢像你這般講話,幸好他手下留情,否則今日你小命難保啊!”
此時,楊萬斤也從正堂中走了出來,來到楊千斤和楊百斤的身前看了一眼楊百斤,重重地歎了口氣。
“按他說的去做吧!準備一下,明晚再次攻打五鬼門。”
說完,楊萬斤背著雙手朝大門外走去,不知道他此時內心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