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鳳凰鎮,小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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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風中而來的雪狼開始享盛宴,這個冬天,終於不用挨餓了。
    雪橇繼續前行,王賢沒有等狼群。
    騎在馬上,胡可可一生都無法忘記那一幕畫麵。
    風中一幕,化作一個深刻的烙印,烙印在了他的腦海裏,甚至靈魂中。
    那些來自皇城,要他性命的黑衣人要麽被焚燒一空,要麽成了雪狼們的盛宴,連著那數十匹馬兒。
    他甚至沒有看清楚王賢何時出手?
    是不是使出了絕世妖法?
    否則眼前王賢比他的修為還在低,如何能將數十名黑衣護衛斬成了風中塵埃?
    騎在馬背上,他腦海仿佛空白了。
    呆呆地看著奔跑在前方的雪橇,看著雪橇上的王賢。
    想著王賢之前說的那番話,想想好像也不錯。
    有這麽一個厲害的家夥跟在身邊,就算回到皇城,也不用那麽害怕了。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抬頭望著天空,仿佛有天他也能飛上去。
    再加上那一日天穹之上出現的一道光柱,讓胡可可忍不住,發出一聲長嘯。
    終於,不用再擔驚受怕了。
    這一天,在歡喜,驚嚇,跟不舍中過去。
    當黎明再次來到的時候。
    兩條被凍住的冰河,出現在兩人的麵前。
    糾結了一夜之後,小白決定跟他的族人離去。
    王賢給它準備了一枚納戒,裏麵有靈石,金幣,靈藥,還有幾塊妖獸,跟蛟龍的肉幹。
    用一根紅繩係在小白的脖子上。
    摸著它的腦袋說道:“倘若你吃了這些肉幹,靈藥,煉化了那些靈石之後......可以去皇城等我們......”
    未來的一切王賢不能預料。
    畢竟小白隻是一匹小狼,不是當初的小泥鰍。
    能不能一遇風雲化為龍,他也不知道。
    不過,他依舊將身上能找到的寶貝,給了小白一份。
    小白在他的胳膊上輕輕地蹭了一下,仿佛聽懂了這些話。
    胡可可抱著小白嗚嗚地嚷嚷:“小白,我會想你的。”
    烏鴉有些不耐煩地催促道:“小白,你再不走,它們就要甩開你了!”
    小白“嗷嗚!”吼了一嗓子,撒開腿往大隊人馬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跑了數十丈,又回過頭來吼了一聲。
    王賢笑道:“那些肉幹,你可不要分給它們吃哦!”
    “嗷嗚!”風中再次響起了小白的吼聲。
    望著狼群漸漸遠去,王賢歎了一口氣:“你也不用難過,野獸喜歡群居......你不是還有一隻烏鴉嗎?”
    “呱呱!”
    烏鴉叫道:“少爺放心,烏鴉不會離開你。”
    胡可可點了點頭,輕輕地拍了拍馬兒:“走吧!”
    前麵就是月亮城,後麵再無追兵,他要開始新的生活了。
    王賢卻想著趕緊找一家客棧,洗個熱水澡,再看看自己的雙腿,究竟被老天折騰成了什麽模樣?
    冰雪天來荒原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不用去麵對那些可怕的瘴氣。
    ......
    寒風呼嘯。
    兩匹馬兒緩緩行走於風中,天地間仿佛已隻剩下兩人,跟趴在王賢懷裏的烏鴉。
    離開雪原,王賢將雪橇收進了納戒。
    雙腿不能行走,卻不影響騎馬。
    寒風蕭蕭,一片天地因寂寞而變了顏色,變成一種蒼涼的灰白色。
    王賢沒有吭聲,胡可可不一樣。
    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握著黑劍。
    一雙顯得冷漠的眼睛,仿佛看到了眼前的死亡。
    讓馬兒放慢的腳步,馬兒走得很慢,並沒有停下來。
    縱然死亡就在前麵等著,馬兒也不會停下來,他知道有王賢這個大魔王保護它。
    “這裏是何處?”王賢隨口問了一句。
    “鳳凰鎮。”
    天色漸暗,遠遠兩人看見前方風雪中的輪廓,這是一座小鎮。
    這是他記憶中,在荒原上唯一繁華的小鎮。
    “鳳凰鎮?”
    王賢搖搖頭,凝聚說道:“為何小鎮裏的氣息如此詭異?”
    胡可可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兩人一路行來,踏破風雪,卻沒有在小鎮的路上看到一個行人,甚至連炊煙也沒有飄上天空。
    一條長街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
    連狗都沒有一條,街道兩旁的門窗緊閉。
    屋頂是厚厚的積雪,屋簷下已結了蛛網,整個小鎮隻有馬蹄踩在雪地裏,發出的聲音。
    這樣的感覺很不好,胡可可手裏的黑劍捏得更緊了一些!
    “別緊張,有我呢?”
    王賢拍了拍烏鴉的翅膀:“去,找一家客棧,或是酒館。”
    “呱呱!”
    烏鴉叫道:“不用找,前麵五十丈就有一個酒館,不過好像是空的......”
    王賢抬頭望去,果然風中的一片牌子。
    一塊招牌被風吹得吱呀怪叫,上麵刻著兩個快要看不見的字:“陳記。”
    胡可可望著風中的招牌,仿佛在回憶曾經的往昔。
    望著這塊殘破,快要裂開的招牌,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怔怔說道:“我前些年來過這裏,那是春天,花開著很繁華啊......”
    王賢想著有店就行,管他有沒有人,能躲避風雨,總比鑽山洞好得多了。
    沒準還能燒一桶水,洗個熱火澡。
    胡可可扶著王賢下馬,王賢拿出了拐杖。
    胡可可牽著兩匹馬兒去後麵的棚子,喂馬兒,王賢坐在鋪子的大堂發呆。
    他也沒想到,這老店竟然真的無人。
    給他的感覺,這家老店就像剛剛經曆了土匪們的打劫,連著掌櫃夥計老板娘一並抓住,帶去了匪穴。
    他也沒想到,胡可可竟然來過這裏。
    不一會,胡可可抱著烏鴉進了酒店。
    看著王賢苦笑道:“這是一個熱鬧的地方,南來北往的商販,經過鳳凰鎮時,都會來這裏喝一杯酒。”
    王賢點了點頭:“一杯燒酒下肚,話就多,就會變得熱鬧。”
    “越是熱鬧的地方,人自然也越多。”
    他在想象眼前這並不大的酒館,高朋滿座時的情形。
    一位中年掌櫃,帶著幾個夥計忙裏忙外,臉上的笑容就跟花兒一樣。
    生意就跟萬泉河水一樣,那叫一個好啊!
    鬥轉星移,掌櫃不知去了何處。
    酒館的桌上滿是灰塵,明明是酒館,卻看不到一個酒甕,連一絲酒香的氣息都沒有。
    見鬼了。
    胡可可將烏鴉扔給王賢,去後堂打了一桶水,找了一個火爐擱在桌上。
    王賢將麵前的桌子擦拭幹,一爐火點燃,擱上一壺水燒了起來。
    “今天就在這裏過夜了!”
    胡可可笑道:“管他有沒有人,我連死人都不怕,還怕這酒館有鬼?”
    他可是在荒原上經曆過無數回死亡的人,眼前的一幕根本嚇不了他。
    夜色漸漸籠罩。
    胡可可將酒館的大門關上,點了一盞燈。
    烏鴉乖乖地啃著肉幹,有肉吃,有主人在,它很滿足。
    胡可可將黑劍擱在桌上,吃著王賢從清河鎮帶來的餅,還有虎門關的糕點,也很是滿意。
    一邊笑道:“你身上有好吃的,也不早一些拿出來。”
    王賢手裏無刀,殺人的刀早就被他扔在了原雪之上。
    眼下的他,渾身上下沒有一絲殺意。
    看在胡可可的眼裏,王賢就是一個聚氣境的渣渣,誰都可以欺負的少年。
    王賢淡淡一笑:“之前不是被追殺得心慌,哪有心思找吃的?”
    烏鴉突然說道:“有人來了。”
    嗚嗚!
    酒館外刮起了風,風中響起了一陣馬蹄聲。
    聽著突如其來的馬路聲,胡可可瞬間握緊了手裏黑劍。
    王賢搖搖頭,輕聲說道:“別動,看看情形再做決定。”
    隨著馬蹄聲響起,居然還有馬車碾在冰雪上,發出的咯滋聲,在王賢看來,這絕對不可能是殺手。
    他隻是想,天寒地凍,誰會在這個時候來小鎮?
    烏鴉歪著腦袋,看著緊閉的大門。
    它也在想,誰這麽大的膽子,敢來惹王賢?
    “吱呀!”
    緊閉的大門被人推開,隨著寒風衝進來一幫廚娘,夥計,連著一個女掌櫃。
    這裏家夥端著各種事物,還有掃帚。
    仿佛沒有看到王賢和胡可可,開始忙碌了起來。
    打水洗地擦桌椅,大門窗戶櫃台,隻是眨眼之間便擦拭得幹幹淨淨,簡直像翻新了一遍。
    還不止,有細心的夥計往櫃台上,大門窗口,門板抹上蜂蠟,整個酒館立刻就有一種淡淡的香甜蔓延開來。
    一會兒,酒館的屋頂冒出了炊煙,肉香味飄了出來。
    細心的夥計,開始掃門外的積雪。
    看著烏鴉目瞪口呆,我的個天啦。
    不過一刻鍾的光景,一間死氣沉沉的酒館,頃刻間煥然一新。
    細心的夥計連王賢和胡可可坐在地板也拖了兩遍,每一塊地板纖塵不染。
    大門貼了門神,通往廚房的通道掛了珠簾。
    每一張桌子鋪上桌布,甚至從大門通往櫃台還鋪了一長長的紅毯。
    臥槽!
    這回連王賢也傻眼了,細細想一想,好像當初在皇城花滿樓也沒有這麽氣派。
    胡可可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她看來這要麽是掌櫃前些日子放假。
    要麽是來了一幫人趁火打劫,鳩占鵲巢。
    還沒等她跟王賢交談,門外又響起一串馬蹄踏破冰雪的聲音。
    轉眼間進來了幾個路過的商販,兩個抱著劍的劍客。
    還有一個瞎子,也拄著竹枝走了進來。
    “各位大爺請坐,想吃些什麽隨便說,差不多都有!”
    “醬牛肉,燒羊頭,燉肘子,還有上好的燒酒,隻要大爺有錢就行。”
    “夥計,來一壺酒,切一盤肉!”
    “掌櫃,給我來兩個肘子!”
    就在兩人目瞪口呆之中,已經有夥計端著盤子,托著酒壺,香噴噴的肉食。
    轉瞬間,整個酒館都彌漫著肉香和酒香。
    鬼屋一樣的酒館,轉眼間,就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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