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詭異,驚變,車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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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桌上油燈將盡,王賢摸出一根蠟燭點上。
    雖然沒有夥計點上的燈籠明亮,卻也照亮了胡可可的臉龐,跟烏鴉的羽毛。
    王賢想了想,幹脆自己去廚房裏找了一口鐵鍋,一個火爐擱在桌上。
    當著眾人的麵挽上袖子,拿出肉幹蘑菇竹筍扔進鍋裏。
    少頃又擱了一株靈藥,半鍋水。
    夥計仿佛當兩人是空氣一樣,看都不看一眼。
    看的胡可可笑眯眯,看著一幫客人目瞪口呆。
    臥槽,這裏還能自帶食材,自己動手煮火鍋?
    還沒等眾人明白過來,王賢幹脆取出兩個夜光杯,往裏麵倒了兩杯跟鮮血一樣的葡萄酒。
    這玩意我很多,都是在龜城買的。
    隻是每次喝時,他都會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杯了。
    於是這最後一杯葡萄酒,從龜城一路到皇城,從黃泉地府一直來到了蠻族之地、
    夥計和掌櫃這下傻眼了。
    這裏是南疆的地盤,他們好像還沒有人去過大漠。
    就算去過大漠,也難得有幾個人不遠萬裏,帶著這樣的美酒回來賣。
    就算有人帶回來,也隻是偷偷一個人留著慢慢喝。
    連胡可可也看呆了。
    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麽妖獸的血?”
    “呱呱,烏鴉也要喝!”
    臥槽,王賢把這死鳥忘了,趕緊又倒了半杯擱在烏鴉的麵前。
    隻是怕這家夥亂來,隻是用一個瓷杯,給它倒了半杯。
    燭光裏的葡萄酒顯得流光溢彩,看得人眼花繚亂。
    王賢淡淡一笑:“此酒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喝幾回......你倆若不怕死,就跟我喝一杯吧。”
    “啊?這酒有毒?”胡可可嚇了一跳。
    “呱呱,你要毒死大爺?”烏鴉歪著腦袋看向王賢。
    “呱你妹,我才是大爺!”
    王賢取出香料撒在鍋裏,攪動了一下蛟龍肉,一小塊熊掌,跟幾塊熊肉。
    立刻,一股特殊的香氣便衝進了一群家夥的鼻腔。
    臥槽!
    連坐在角落裏的瞎子,也猛地抽了一下鼻子。
    一聲驚呼:“小子,你哪來的熊掌?不對,這還有一絲......臥槽,這是妖獸的氣息,不對,比妖獸還要恐怖!”
    瞎子呆住了,喃喃自語道:“小子,給老頭一塊,一會我給你講個故事。”
    王賢一愣。
    隨後淡淡一笑:“好啊,等著,煮好了再給你。”
    臥槽!
    此話一出,別說夥計,連坐在臥台裏的老板娘,也睜大了眼睛。
    一拍桌子:“小子,誰叫你在我的地盤煮肉?”
    王賢拍了拍手:“這是大爺我的地盤,你算老幾?”
    一個高個夥計走了過來,看著王賢笑道:“小子,我們掌櫃可不好惹。”
    烏鴉瞪了他一眼:“我家公子更不好惹!”
    “怎麽不好惹,說來聽聽!”
    “我家公子一怒,隻會血流十裏,染紅你的眼睛!”
    “臥槽,原來你們是土匪?”
    “呸,你才是土匪,你全家都是土匪!”
    “王大,不要吵了!”
    就在老板娘開口之際,門外響起了一聲清脆的鈴鐺聲。
    鈴鐺響起,自然是老爺貴人的馬車來了。
    果然,就在夥計掀開簾子去候門的時候。
    四個侍女手提著燈籠走進來,在王賢邊上的桌上擺上一壺酒,兩個金杯,瞬間往金杯裏斟滿了美酒。
    就在一幫人睜大眼睛之時。
    一襲紅衣罩著白色披風的女子漫步而來。
    風雪中“梆梆梆!”響起一聲更鼓。
    有人喊道:“天幹地燥,小心火燭!”
    王賢的神識望出,隻見一黑衣老頭手提更鼓,幽靈般地行走於風雪之中。
    仿佛來自秦廣王的閻羅殿,提醒酒館裏的人,死亡將臨?
    更鼓響過,美人已經坐在了王賢的對麵。
    天涯路,斷腸人?
    還有人在天涯,想要斷別人的幽魂?
    讓王賢想不到的是,當侍女替眼前的女子拿走罩著的披風,看在王賢的眼裏,眼前這個妖豔的女子,好像已經喝醉了。
    隻有胡可可見多不怪,端起夜光杯晃了晃半酒如血的美酒。
    凝聲說道:“這酒真的有毒?”
    烏鴉眼珠子轉了轉,說了一句:“他都敢喝,少爺你怕什麽?”
    說完低頭往杯裏吸了一口。
    跟著翅膀一閃,假裝跌倒在王賢的麵前。
    一聲驚呼:“王老爺,你給我酒裏下毒?”
    王賢懶得理他,而是跟瞎子招呼道:“老頭,什麽樣的故事,才能值我這一塊肉?”
    瞎子翻了一眼白眼,手指輕敲桌麵:“我這故事來自天上,聽的人要麽死了,要麽就在去死的路上。”
    此話一出,連胡可可也驚呆了。
    瞪著王賢凝聲說道:“瞎子的話,你也敢信?”
    王賢端起手裏的夜光杯,晃了晃,讓酒香散發出來,淺淺地嚐了一口。
    跟著幽幽一歎:“生死等閑事,怕什麽?”
    “哦?”
    坐在一旁,一雙鳳眼含煙,蛾眉輕皺,比龍清梅還要妖豔幾分的女子,輕囈一聲。
    喃喃自語道:“生死等閑事,仗劍對千軍......有意思!”
    瞎子聞言一驚,手指一掐,臉上的神情劇變。
    脫口說道:“生死等閑事......月亮城的鳳姑娘,也來了鳳凰鎮......”
    紅衣女子看了一眼瞎子,淡淡回道:“瞎子,你也要湊熱鬧不成?”
    瞎子笑了笑:“日子寂寞如水,好不容易濺出些水花,老頭自然不想錯過。”
    胡可可看了一眼王賢,王賢沒有吭聲。
    紅衣女子沉吟道:“激將法對我沒有用,你也不用激我。”
    瞎子歎了一口氣:“老頭哪敢激鳳姑娘?”
    “誰知道你肚子裏打的什麽算盤?”
    紅衣女子淺淺一笑:“若有人對我用激將法,那可是異想天開了!”
    瞎子沉默片刻,緩緩說道:“我不會這樣做,自然有人想試試。”
    紅衣女子一愣:“誰?”
    一句話還沒說話,門口的夥計突然發出一聲驚呼。
    跟著,從酒館外衝進來一個人。
    燈籠照在來人身上,隻見一襲青衣的男子渾身是血,不,應該說血已經凝結成了冰渣。
    來人耳朵,咽喉,胸口都是黑色的血漬。
    就連王賢都呆住了。
    除了當時自己在鳳凰書院的模樣,他還從未看見過一個人身上有這麽多傷口。
    瘋了!
    就在眾人驚呼聲中,來人衝到紅衣女子的麵前,一把抓住了女子的手臂,嘶啞著像要說些什麽?
    喊了半天,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王賢一看,臥槽,這家夥的舌頭被人割了。
    難怪明明活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還是說,青衣男子臨死前拚命也要見紅衣女子一麵,還是想要告訴她一個驚人的秘密?
    紅衣女子看著眼前這張猙獰的臉,失聲驚呼。
    轉而倒了一杯茶水,放在青衣男子的麵前。
    男子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思,於是手指沾著茶水,在桌上快速寫了起來。
    看著,看著。
    女子眼睛滿是焦急,憤怒,恨意。
    想了想說道:“放心,知道了......我一定替你報仇!”
    男子點頭之間......突然發出一聲慘叫,就像是一匹垂死的野狼,在寒風中發出嗚嗚的吼叫一樣。
    突然一陣抽搐,倒在了女子的腳下。
    嘴裏漸漸流出鮮血,在眾人目睹之間,漸漸變成了黑色。
    就在胡可可一聲驚呼中,紅衣女子卻恍若清風,往酒館外飛掠而去,電光石火之間,掠到門外。
    白花花的雪地,一串鮮血往前而去。
    一輛馬車疾馳而過,顯然青衣男子是被人從馬車上扔下來的......
    而這個時候,馬車已經馳出了鳳凰鎮,往風雪中而去。
    很顯然,紅衣女子怕是追不上趕車的那人。
    “嗖!”
    一聲箭鳴在夜幕中響起,一道閃電自紅衣女子眼前飛過,往鎮外的馬車飛去。
    隻是電光石火之間,便刺破夜幕,鐵箭穿了車夫的大腿,刺進了馬兒的頭顱。
    於是,紅衣女子看到風中的馬車翻倒,一個黑衣男人從馬車上跌落。
    寒風中響起車夫跟馬兒痛苦的嘶吼。
    紅衣女子一聲喝道:“小青,把那家夥抓回來!”
    “嗖!”
    一道人影掠出了酒館,往茫茫夜幕中飛掠而去。
    王賢收起手裏的弓箭,看著麵前目瞪口呆的胡可可嘿嘿一笑:“閑著沒事,練練箭法!”
    臥槽!
    還沒等胡可可回過神來,酒館裏的一群人已經驚叫了起來。
    你大爺啊,這一箭沒有五百,也有四百丈。
    你一個瘸子,坐在酒館裏,前一刻手裏還端著一杯鮮血喝了一口。
    下一瞬間,卻拈弓搭箭,輕取已經馳出小鎮之人的性命......
    瘋了!
    隻是轉瞬之間,便發生一連串的驚變,別說酒館的老板娘,連那瞎子老頭也驚呆了。
    沉默半晌,才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喃喃自語道:“好一個自古英雄出少年,你值得老頭給你講一個故事。”
    ......
    侍女逐著雪地裏的血跡一路追出小鎮,來到了黑衣人的身邊。
    一輛漆黑的馬車掀翻在地,馬兒正吐白沫,顯然已經斷氣了。
    趕車的黑衣人抱著大腿,大腿上有一個血洞,顯然是被鐵箭穿過......連雪地都染紅了。
    叫小青的侍女在馬車上搜尋一番無果之後,就跟拖著隻條死狗一樣,拖著黑衣人往小鎮裏而去。
    酒館裏的王賢收回了神識,看著一臉驚恐的胡可可笑道:“喝酒。”
    “臥槽!”
    烏鴉怪叫一聲:“王大爺,那車夫被人抓了回來!”
    胡可可皺著眉頭說了一句:“你怎麽肯定,這家夥是被車夫殺的?”
    “我哪知道?”
    王賢雙手一攤,笑道:“我隻是懷疑他是來送人,示威,警告......”
    然後看著一臉怒火的女子笑道:“姑娘貴姓,這家夥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