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西方貴族淡冷騎士(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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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蒽看著她靠近,碧綠的眼睛震顫。
“走不掉了。”女人蹲下來,輕聲道。
她用另一隻幹淨的手點了點女子的額頭,在滿是呼喊的背景聲中露出今晚的第一個笑意。
“小芮蒽,替我活下去。”
聞言,芮蒽瞳孔瞬間猛縮,下一瞬,腹部傳來劇痛,接著又是其他幾處傳來利刃入肉的聲音。
意識徹底渙散的上一秒,模糊的視線中,大門被用力撞開,她看見了那個冷冰冰的小身影。
而餘光中女人手持利刃,毫不猶豫的從窗口處一躍而下……
……
說到此,當年的真相被血淋淋揭開,私牢的眾人寂靜。
“我…誰都對不起……”
芮蒽苦笑著,碧綠的瞳孔已經徹底渙散,她張著嘴,任由喉嚨上湧的血流出嘴角,隻緊緊抓住少女的手,抓的泛白。
“剛…開,開始……我看不出來你的愛意……”
“…誘惑……接近……以為……以為都是你別有……所圖……加上我…性格孤傲,偏執…容不下沙子…所以一直都想……想…殺你……”
予慈一愣。
芮蒽:“後來……我看著……你總是……雲淡風輕,仿佛……隻是習慣了他的存在…將他歸為……自己的所有物……卻沒…真正體會到他的……愛意……是,是什麽……” 非凡
說著,芮蒽笑:“再後來…我…明白了點…哈,哈哈……”
“你沒有…開竅……咳,咳……”
“就像……像一個不懂愛的小孩子……別人愛你…的時候,你…你不知道……那是愛。但你知道怎麽模仿他……愛你的樣子…然後,反過來…去愛…愛他……”
“你隻是……需要……時間……醒悟過……來……”
“哈哈……還好…你來了…你會……愛著……他……”
女人的話語越來越斷斷續續,予慈垂眸,紅了眼。
芮蒽失神望著天花板,仿佛看見了那幾道熟悉的身影。
她緊緊抓著少女的手,笑著,哭著,喃喃自語:
“糕點……真甜啊……毒藥放進去……的…時候,一點……一點……”
“……一點都……不苦……”
氣息斷絕,恍若未聞。
【六、不要被同伴暴露自己細作的身份(包括自己主動暴露身份)——√】
不遠處,梅爾靜靜看著牢裏的兩道人影,歎息一聲,背過身去。
當年,他也是經曆過老公爵大人和其夫人被刺殺的事情。
那時將重傷的芮蒽救醒後她已經言語失常問不出什麽,皇帝預感不妙想要息事寧人就直接草草結案,公爵府和外界的人便也認為是那個細作女人連害三人,卻不知道是哪國派出來的。
自那以後,十歲的蘭斯洛特大人進入軍隊不再回府,芮蒽自請留守後院管理雜事,甚少出入。
原以為一切悲哀都將過去。
可蘭斯洛特大人十五歲那年一戰成名榮歸故裏後,一切真相都在逐漸浮出水麵。
大人注意到了芮蒽。
然後——
回憶被一道腳步聲打斷,梅爾凝神,對上了一雙湛藍的眸子。
他驚訝:“大人?”
一聲輕呼,其他的騎士也回頭,收回佩劍行禮。
蘭斯洛特斂眸不語,淡冷的氣息依舊,他看著牢裏的境況,靜靜走到少女的身邊,蹲下來,握緊了她冰涼透底的手。
沒有言語。
……
予慈是被蘭斯洛特抱著離開的私牢。
車上,她啞著聲想要開口,蘭斯洛特卻先行道:
“塔娜莎,一會兒就會回府。”
予慈一愣,沉默間,看向男人的神色複雜。
蘭斯洛特以為她要問的不是這個,正要開口,卻在下一秒被軟香撲了個滿懷。
“……”湛藍的瞳眸猛地震顫,隨後又恢複點點暗色的溫柔,他擁緊身上的人兒,安撫似的輕撫脊背。
隨後,低聲緩緩補充最後的真相——
蘭斯洛特一直覺得父母的死亡沒有那麽簡單,當年一戰成名後擁有了軍權和地位,他便動用自己的勢力在暗中調查當年之事。
這一查,自然就查到了沉寂多年的芮蒽身上。
或許是出於心理愧疚,或許是因為重傷鬱疾,她自廢經脈武功,安安心心在公爵府當起了差事。
每當府內有新進的細作,她總會第一時間解決或者變相提醒蘭斯洛特,多年來,一直維護著府內隻有她一個細作的平衡。
也許是細作出身還留有機敏,她很快敏銳察覺到蘭斯洛特懷疑她了,可她沒有再次隱藏,反而是做出錯漏百出的模樣,任由被人監視和掌控。
就像在明晃晃的告訴蘭斯洛特三條訊息——
她是細作;
她不會說是哪國派的她;
她不會傷害他。
綜合以上,她會為他除盡一切府內隱藏的危險。
她也會永遠,永遠等待著他的降罪。
……
話聽到這兒,予慈微微闔眸。
她啞聲:“她為什麽突然想要陷害我,陷害了為什麽提前就服用毒藥,這不是死局麽。”
聞言,蘭斯洛特輕撫著,淡淡道:
“芮蒽,背負了太多。”
他的父母,她的同伴,她珍愛的生命,她效忠的琉國。
她一個都沒有保護好。
正如她自己所說,她誰都對不起。
“好不徹底,壞不徹底。活也不能,死也不能。”蘭斯洛特垂眸,“她永遠都在贖罪的懺悔裏苟延殘喘,不得安息。”
“直到你出現。”
“提醒她,告訴她,她可以放下一切真正的去贖罪,去懺悔。去安息的世界裏,再一次保護她在人世沒有保護好的人和物。”
“陷害,也許是為了證明你我互相在意從而驗證她心中猜想;也許是彌留之際想要將你和塔娜莎兩個府內最後的細作一同處理掉。”
“人心是複雜而矛盾的存在。除了她自己,誰也不知道她最後真正的想法。”
“但不管怎樣,這都是她不計後果,不留餘地,想要解脫的訊息。”
蘭斯洛特抱緊懷中人,湛藍眸色黯淡,最終化為苦澀的沉寂。
他啞聲:“她解脫了。可隻剩我了。”
“慈慈,隻剩我了。”
低啞的聲迷茫又痛苦,予慈紅了眼眶,緊緊抱住略微顫抖的人影。
“……”梅爾收回視線,歎息一聲。
真相揭開的時候總是血淋淋的。
重傷當事人,衝擊旁觀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