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西方貴族淡冷騎士(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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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芮蒽被葬在郊外陵園裏,沒有成為一灘爛泥。
    她沒有爛在肮髒大街、爛在臭水溝渠、爛在數不清的垃圾堆裏。
    予慈和塔娜莎去看望的時候,天上小雨綿綿。
    是初春的雨,也是新生的雨。
    “慈慈……”看著少女將糕點放在了墓碑旁,塔娜莎抿唇,有些擔憂。
    予慈臉色如常,就連眉眼間都是尋常的情緒,她輕聲:“我沒事。”
    “走吧。”
    兩道倩影的身後,是數十位正裝佩劍、手持黑傘、挺拔肅立的騎士。
    ……
    自那以後,予慈被變相“囚禁”的程度空前加重。
    公爵府內依舊暢通無阻,因為腳踝的鎖環連接的金鏈已經長到足以抵達府內任何一處。
    出門遊街玩賞常伴數十位騎士跟隨護航,騎士不方便的地方,由貝雅隨行陪同。
    如此嚴絲合縫、密不透風的“守護”,時間一久下來,公爵府內的下人們習慣了自家夫人腳戴金鏈,外麵的人都道這位夫人被公爵重視寵愛的程度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也隻有時刻守著夫人的貝雅知道,每晚夜深人靜時,房內的哄誘和抽泣聲總是久久不停。
    而每每第二天中午進屋為少女梳洗,看見那原本白皙的肌膚一次次染上或深或淺的青紫吻痕時,貝雅總是不忍的避開眼神。 非凡
    她曾在私下問過梅爾,蘭斯洛特大人對於夫人到底是什麽態度。
    梅爾沉默很久,說:“是愛。”
    是愛,所以即便互通心意,也依舊擔憂、無措、惶恐、又痛苦。
    像個患得患失的小孩兒一樣,想要時刻在愛人的身上印下屬於自己的印記,以此獲得片刻的心緒安寧。
    貝雅沒有聽懂這與“囚禁”夫人有什麽關係。
    梅爾無法言說冰天雪地裏突然出現又消失的黑影,無法言說私牢裏少女徒手捏斷比男人手腕還粗的鐵鏈的怪力。
    他尚且驚異,更別提一次次親眼目睹的蘭斯洛特大人。
    是公主,是細作,還是超越世俗的妖孽或神女?
    如果自己的愛人不是凡人,那身為凡人的蘭斯洛特大人又該怎麽辦?
    又能怎麽辦。
    “若真是妖孽神女,那便是金鑲不斷的鎖環、勇猛無畏的騎士、嚴絲合縫得連隻蒼蠅都飛不出進不來的囚禁!也不可能困得住一心想要離開的夫人。”
    貝雅沉默良久,緩緩道著真語。
    梅爾一愣,抬頭看向天空。
    那裏湛藍,冬季遷徙離開的候鳥又回到了這裏,正展翅飛翔在自由的天地。
    是啊,
    困住夫人的才不是那些。
    困住她的,
    應該,也是愛吧。
    ……
    一個月後。
    予慈迎來了許久不見的係統提示音——
    【一、讓父王後悔——√】
    至此,兩個原主所有的心願全部達成。
    又一個月後,公爵府收到了東國老皇帝於一月前病逝的消息。
    同時也收到了來自琉國的邀請。
    “安維納……要結婚?”
    予慈挑眉,有點懷疑自己聽到了什麽。
    塔娜莎點點頭,回憶自己偷聽到的消息:“梅爾大人在書房是這麽跟蘭斯洛特大人說的。”
    說著,塔娜莎看向少女輕紗下若隱若現的青紫,月色入窗,嬌顏的臉上神色有點點一言難盡。
    自從慈慈被“囚禁”後,蘭斯洛特辦公的地點大都集中在府內的書房,很少去軍營。
    每天書房和慈慈的臥房兩點一線,自律的可怕。
    尤其是剛開始那一個月,屬於是她都不能靠近慈慈的那種,像她是個人販子似的防著她,等啊等,好歹最近幾天稍微鬆了點防備。
    予慈看出了眼前女子的情緒,她無奈笑著,伸手將人抱住:
    “好啦,我不是很好嘛。別擔心,我們還是先說說現在的事情。”
    幾天前,塔娜莎在聯係人那裏拿到了任務和數個月的解藥。
    安維納要求讓蘭斯洛特帶著她們一同來琉國赴鴻門宴,呃,不,赴婚宴。
    聽到這個任務的時候,予慈就知道男主的小心思了。
    他在檢驗成果。
    檢驗,她和塔娜莎在蘭斯洛特心裏有沒有分量的成果。
    先不說琉國與特倫帝國劍拔弩張不是近幾年才有,在蘭斯洛特父親哈弗還在世時,琉國就聯合諸多小國在邊境試圖挑釁特倫。
    哈弗幾次奉皇帝路易斯之命帶領軍隊與其交鋒。
    那時戰火連天,硝煙紛飛,屍骨遍地,邊境以人血澆灌而寸草不生。
    戰爭持續好幾年,最終以哈弗逼境,諸國商議,最後交出度國大將軍,名為真和·平理,於城下自刎而死表示誠意,簽下和平條約作為結束。
    而那一年琉國戰敗,琉國皇帝畏懼哈弗,也派出了細作,也就是芮蒽和她的前輩兩人潛入公爵府邸。
    後幾年,邊境的小摩擦也從沒有斷過,關係都是表麵好,暗裏都想給雙方來上一刀。
    而蘭斯洛特,聰明機敏如他,明知是鴻門宴,怎麽可能蠢到隻身去敵國當沙包。
    隻能是美人誤國的枕邊風與溫柔鄉。
    蘭斯洛特若去,則證明被美色迷智,她與塔娜莎有用,便能活。
    若不去……
    “他要去。”
    塔娜莎輕飄飄一句話,斷了予慈最後的念想。
    “……為什麽。”予慈皺眉。
    塔娜莎咬著糕點:“我聽到的,隻是書房外守衛森嚴,樓下的巡邏隊一直在繞,我趴在窗戶上沒偷聽到幾句。”
    “但是蘭斯洛特大人要赴宴是真的,這幾天也許會有點消息露出來。”
    公爵赴宴不是小事,尤其像蘭斯洛特這樣掌權的公爵。
    大概率會封鎖消息,隻在內部幾個心腹間流通。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予慈神色有些凝重。
    這兩個月以來,她的法力近乎微弱,如今隻剩個血族的體質強行撐著。
    問過係統,支支吾吾死遁拒答,予慈也大概猜到了是那個神明幹的事。
    能怎麽辦呢,人家是神啊。隻在天道之下的神。
    予慈微微扶額,想著等會兒要不要去書房一趟。
    “對了,我出門領解藥的時候,發現那個人又鬼…”話音戛然而止。
    塔娜莎眨眨眼,看到門口的來人,抿唇規矩起身讓出空間。
    她這一起,予慈自然也感覺到不對勁,回頭一看,門口修長的人影靜立,已經站了一會兒。
    塔娜莎眼神示意,隨後就像個鵪鶉似的低頭離開了房間。
    自古細作怕蘭斯洛特,更別說還是一個見識過私牢的細作。
    予慈好笑的看著那道倩影離開,進來的蘭斯洛特看她一眼,關上門,垂眸慢條斯理摘下手套。
    淡啞道:“聊什麽,這麽不開心。”
    予慈仰頭看他,雙手展開。
    摘下手套的蘭斯洛特俯身將少女輕鬆抱起,牽扯腳踝金鏈輕響。
    修長的手安撫在單薄脊背,一下一下,他淡淡開口:“嗯?”
    予慈埋在男人頸窩深吸一口神明氣息,悶悶道:“今晚不做,好不好。”
    聞言,蘭斯洛特沉默幾秒,“……好。”
    予慈:“你過幾天,要去哪兒?”
    這麽問,蘭斯洛特微微垂眸:“……”
    予慈沉默了會兒,緩緩道:“你去琉國,是因為我嗎。”
    互通心意後,對於塔娜莎聯係線人拿解藥的事情蘭斯洛特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知道塔娜莎拿解藥,同樣的,肯定也發現了那個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