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夢看著造夢機全球激活地圖上，白宮裏那個孤零零的綠點，有些吃驚。
    誰會在白宮裏打遊戲？
    這可不是手機小遊戲，還能在工作之餘偷偷摸魚玩一會兒。
    這可是造夢機！
    得先睡著才能使用！
    在總統眼皮子底下摸魚，而且一摸就是幾個小時？
    哪個部門的員工這麽大膽子？
    根據後台的身份信息來看，登錄的用戶是一位名叫馬科迪的印第安人。
    但這個人應該生活在米國中部地區——內布拉斯加州的熱內亞，而不是東海岸的政治中心華盛頓！
    當然，更強有力的證據是：
    小夢找到了這個人的死亡訃告。
    許夢心裏有一個想法，但是不太敢承認——
    總不能，是米國總統自己吧？
    造夢機這麽敏感的東西，他一個星期前還在社交網絡上信誓旦旦地說這東西會給人洗腦，現在就這麽用上了？
    你動態還沒刪吧？
    許夢難以置信地讓小夢打開卷雲，找到他發布的動態，發現還好好地掛在主頁上——
    「當心！來自夏國的洗腦機器正在入侵米國！
    如果你相信這台機器完全無害，那你就太愚蠢了。
    你以為自己可以得到的一切，但那全都是假的！
    Fake Wife！Fake Money！Fake Life！（虛假的老婆！虛假的錢！虛假的生活！
    ALL FAKE！！！（全是假的！）
    愛國者們，遠離這台危險的機器！」
    ——
    這種沒有任何實際針對措施，隻是在社交網絡上大聲嚷嚷的行為，在許夢看來已經不再是宣戰，而是一種政治表演，自然不會在這方麵浪費精力。
    看到的時候，笑一笑就拋到腦後。
    現在看來，自己好像再次低估了政客的臉皮厚度。
    “主人！要封他的號嗎？”小夢興奮地問。
    “啊？”許夢愣了下，“為什麽？”
    “用虛假身份信息登錄，這違反我們的用戶協議了！”小夢開心地揮著胳膊，滿臉都是期待，“封號封號！”
    “先等等，先等等……”許夢攔住這個小家夥，“咱們先看看，他到底在幹嘛。”
    “好吧。”
    小夢失望地扁起嘴，拉著許夢的手開始定位。
    周圍的環境迅速變換，從平平無奇的辦公室，變成燈紅酒綠的蔓生都會。
    許夢一抬頭，一個紫色燈帶勾勒出的豐滿女性輪廓，擺著誘惑妖嬈地姿勢，衝路人扔著飛吻。
    這個女子輪廓的肩膀，靠在一個大大的招牌上。
    招牌上的字，也是由粉紫色的霓虹燈光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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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夢腦袋上瞬間滿是問號，“心跳起搏器俱樂部？？”
    這一瞬間，他對自己的推測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堂堂一國總統，年紀也不小了，應該不至於進入虛擬世界的第一件事，就是跑來看脫衣舞表演吧？？？
    “難道我猜錯了？”
    許夢有點不自信。
    但來都來了，還是要看看。
    不過就在他打算邁步進去的瞬間，突然想到什麽。
    敲敲胸口，給自己換上另一套造型。
    ——他是來幹正事不錯，但要是被玩家抓到逛脫衣舞俱樂部，鬼知道他們會說出什麽離譜的話來！
    在他變裝的時候，拉著他手的小夢也點點腳尖。
    不僅換了套衣服和麵容，連身高都長高一大截，轉眼就從小小姑娘，變成一位青春少女。
    但許夢卻搖搖頭說：“不行哦，小朋友不能進這種地方。”
    小夢眨眨眼。
    再次點腳，開始第二次變裝。
    這次，小家夥幹脆變成了一個比許夢還高一頭、蓄著粉藍色長發的成熟大姐姐！
    許夢看得一腦門子黑線。
    當場敲了她一個腦瓜崩：“給我變回去！”
    “哦……”小夢委屈巴巴地變回去。
    但沒有變回原本的樣子，而是變成了少女形態。
    顯然還是沒放棄。
    許夢無奈地捧著她的臉揉啊揉，一邊揉一邊說：“自己先去玩，等我忙完了，就和你一起去當海盜打劫玩家好不好？”
    “好哎！”小夢立刻點頭答應下來，轉身就消失不見，準備自己的海盜船長裝束去了。
    許夢這才放心地走進俱樂部。
    ……
    勁爆的音樂聲中，舞台上的表演正在正一步步走向高潮。
    許夢隻是看一眼，就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
    台上居然是他媽的薇薇安在邊跳舞邊脫衣服？！
    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
    不是的。
    是有玩家照著薇薇安的造型捏出自己的角色，然後跑來這裏兼職。
    ——她的收款碼就在舞台前放著，收款碼下麵甚至還有個社交網絡賬號。
    許夢深吸一口氣，才忍住沒有製止這種成人版Cosplay表演。
    他扭開頭，穿過吵鬧的人群。
    很快看到一個被綠色輪廓框出來的背影。
    許夢有點意外——這個背影，和他經常在新聞上看到的那個，明顯對不上號。
    瘦了一大圈。
    ‘難道真的認錯了？’
    許夢繞了一小圈，走到這個人正麵一看，腦袋上問號更多了。
    ——這人既是米國的總統先生，也不是米國的總統先生。
    因為坐在小桌前，優雅地晃著酒杯的，是一位蓄著金發、英俊帥氣的年輕男子。
    許夢在社交網絡上看到過這張臉。
    那是總統年輕時候的臉。
    那時候他還不是總統，也沒有如今的固執和逆天，還是個陽光帥氣、養尊處優的富二代。
    許夢看著這個年輕版的總統，一時有點拿不準——
    這是真實的總統返老還童，重回青年時代？
    還是某個總統的狂熱崇拜者，以這種形式來拉近自己和偶像的距離？
    再或者，是某種釣魚行為。
    在白宮中啟動造夢機，登錄蔓生都會，就是想要釣自己出來見一麵，談一談。
    許夢不覺得有誰能在蔓生都會威脅到自己，於是直接走到桌前打招呼：
    “dent？”（總統先生？）
    金發男子抬起頭來看向許夢，眼中浮現出明顯的困惑神色。
    許夢在他麵前坐下，屈指輕敲桌子。
    一道無形的屏障升起，隔開這張桌子和周圍的人群。
    他們還在俱樂部裏，可以清楚看到屏障外的一切，但外麵的人看過來，卻隻能看到兩個NPC在喝酒。
    一個單獨的鏡像副本，在彈指間被許夢創造出來。
    許夢也褪去偽裝，顯露出真身。
    “初次見麵，我是許夢。”
    這神奇的一幕，讓年輕的金發男子一愣，眼中流露出明顯的震驚神色。
    但他卻沒有接話，更沒有承認自己的身份，而是搖搖頭說：“你認錯人了。”
    “你不是？”
    “當然不是。”青年搖搖頭，一口否認。
    並且不再看許夢，而是扭頭繼續欣賞舞台上的表演。
    許夢先是有點困惑。
    青年這種冷靜的樣子，跟他印象中那個誇誇其談、表現欲望爆棚的總統，確實不像是一個人。
    但他很快搖搖頭，放棄深究這個問題。
    不管對麵到底是不是，他顯然都不打算承認，對這個話題也不感興趣。
    那他拿出再多證據都沒用。
    他也沒用封號什麽話來威脅——對麵就算不是總統，多半也非富即貴，整一些合法、甚至“真實”的假身份，完全沒有難度。
    他於是跳過身份問題，另起一個話頭：“重新擁有年輕的身體，感覺怎麽樣？”
    這個問題一出口，金發的年輕人終於放下手中的酒杯，視線重新回到許夢身上。
    他微微直起腰杆，抬手看著自己手背上光滑的皮膚，緩緩吐出一個詞來：
    “Unparalleled！”（無與倫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