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已經在築夢幹了大半年。
    自我感覺已經算見多識廣。
    上門的榮譽玩家，發神經的開發組，看不到人影的老板，從世界各地跑過來求合作的企業……
    還有每過半個月，就會拿著探測設備把公司上上下下掃一遍的安保。
    都是在別的地方見不到的西洋景。
    但哪怕是久經曆練的小清，看到舉著錦旗進來的人也當場懵住。
    這場麵她真沒見過！
    “妙手回春”是什麽鬼？
    你們是不是走錯門了？
    這裏是遊戲公司，不是寧州人民醫院！
    “機到病除”又是什麽鬼？？？
    小清心裏瘋狂吐槽，卻又不得不擠出一個商務笑容，接待這幫人。
    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
    更別提這些都是用戶，還是來感謝老板的。
    但是也不可能為這種事兒去打擾老板。
    小清站起來的瞬間，就決定了處理方案：接待，收下錦旗，拒絕其它謝禮，送走人後把錦旗塞到倉庫裏。
    ——老板昨天已經說過“不要送錦旗”。
    當然，這麽幹之前，還要跟陳助理和小夢報備一下。
    小清心中這麽想著，開始了她進入築夢以來，最最辛苦的一天。
    光這第一隊人馬，就不止一麵錦旗。
    隻是打頭的這麵錦旗太過華麗——足有1.2m*2m，比人都大，擋住了後麵那幾麵錦旗。
    那幾麵錦旗上寫的內容，說起來很正常。
    但放在眼下的環境中，卻比[機到病除]更離譜：
    [醫術精湛]
    [仁心仁術]
    [神醫再世]
    [德藝雙馨]
    小清看到這四麵錦旗，差點沒繃住。
    費了好大勁兒才忍住，沒有笑出聲來。
    ——笑出聲倒不會扣錢，但是可能被老板穿小鞋……
    這一批人，全都是寧州本地人。
    靠著近水樓台，率先趕到築夢送上錦旗。
    小清正接待這些人呢，公司外麵突然傳來鑼鼓喧天的聲音。
    “？？？”
    小清腦袋上冒出一連串問號。
    說聲抱歉，連忙到公司門口去看。
    到門口的時候，剛好有人點燃一串爆竹，劈裏啪啦的聲音吵鬧不已。
    搞得樓上辦公的員工都湊到窗邊往下看。
    ——築夢已經不再實行統一的休息日，而是讓員工們錯開休息日，以免遇到什麽緊急情況辦公室裏找不到人。
    這一看，他們當場就笑出聲來：
    下麵居然出現了一支舞獅隊！
    兩條獅子在鞭炮聲和鑼鼓聲中又跳又扭，喜慶極了！
    邊上還有一些主播在實時直播——其中就包括“本地人”英勇狙基手。
    在隊伍最前麵，一位腦袋上束著紅頭巾的赤膊大漢，用竹竿舉著一麵碩大的錦旗，上書四個大字——
    [賽博華佗]！
    “好家夥，這陣容！”
    “這不是病人家屬來感謝，而是有玩家趁機搞事吧？”
    “我看也是！這是存心想讓老板社死啊。”
    “哈哈哈，幹得好啊！幹得好！”
    ……
    一群沒心沒肺的員工，興致勃勃地掏出手機。
    拍攝現場照片發到朋友圈和辦公大群裏，給看不到的同事們分享。
    沒一會兒，窗戶邊就被看熱鬧的同事們擠得滿滿當當。
    小清這下可是真著急了！
    匆匆穿過[神經科學顯神通，記憶喚醒立奇功]的大紅色橫幅，攔住還想放炮的人。
    又一把拽住還在咣咣敲鑼的師傅。
    “別敲了！公司裏還在辦公！”
    偏偏這時候，二樓有人打開窗戶，高聲喊道：“再來一個！”
    小清回頭凶巴巴地瞪了那個同事一眼，才把人瞪回去。
    來人也好說話，收起鞭炮和銅鑼，要抬著錦旗往公司裏送。
    小清又苦口婆心地勸說——
    “太大了，收不下。”
    這幫人笑嗬嗬地點點頭，轉身就把大旗杆插在門口的花壇裏。
    碩大的[賽博神醫]四個大字，在陽光照射下金燦燦的，熠熠生輝。
    舞獅隊收了錢，辦事十分認真。
    沒有配樂也不妨礙盡心盡力地表演。
    表演到精彩的地方，一群圍在邊上的玩家齊聲叫好。
    窗戶邊的築夢員工也跟著鼓掌。
    小清正想著怎麽把人打發走時，第三波人又到了。
    這波人看上去更加不正經。
    錦旗上直接就寫著：
    [中醫西醫，都不如許大醫]
    [血肉苦弱，神經飛升！許門！]
    小清一看這兩幅錦旗，就明白這根本不是真心來送錦旗的。
    純粹是來湊熱鬧的。
    甚至搞不好，就是性格比較叛逆。
    看到老板說“不要送錦旗”，才特意定做錦旗送過來，就是為了跟許夢對著幹！
    這種老板和玩家之間的“較勁”，她也不是第一次見。
    以前都是笑哈哈看樂子，沒想到現在會燒到自己頭上！
    焦頭爛額之際，第四波人又到了。
    讓小清難受的是：這次還真是正正經經來感謝老板的人。
    直接就是一家人推著輪椅來的。
    輪椅上的老奶奶，看上去就年紀不小。
    手上還捧著個標準的錦旗，上麵隻有簡簡單單的[神醫]兩個字。
    然後是第五波、第六波、第七波……
    源源不斷！
    還沒到中午，築夢公司大門口就被擠得水泄不通。
    一麵麵錦旗迎風飄揚。
    舞獅隊和鬥龍玩家爭奇鬥豔。
    行政部門焦頭爛額，安保部門也如臨大敵。
    得虧許夢這時候不在公司——窗戶邊看熱鬧的隻是一個全息影像，不然安保部門就要疏散人群了。
    英勇狙基手的直播間裏，網友們也樂的不行：
    “哈哈我就知道，這事兒不可能這麽簡單結束！”
    “主播主播，我給你打錢，你幫我也送一麵旗，就寫[打螺絲聖手]！”
    “我也要，我就寫[記憶編程大師]！”
    ……
    總經理辦公室裏，許夢居高臨下拍張照片，發在社交網絡上——
    [玩夠了早點回家。]
    然後才開始工作。
    工作內容，主要有兩件事——
    排在第一位的，當然是[返老還童]首日測試情況。
    一千多萬老年用戶測試這項功能，帶來的數據量極其驚人。
    當簡單的數據多到一定量級，自然也就具備了價值。
    最明顯的一點就是：
    [返老還童]功能對算力的消耗，跟預期有一些偏差。
    在3小時內，通過海量數據的對比優化，算力消耗可以做到比預期中更低。
    3到6小時，基本持平。
    6小時之外，遠超預期！
    究其原因，在於嚴重低估了全世界老頭老太太們的消費能力！
    3到6小時區間，國內收費每小時20塊，海外則是10米元和10歐元。
    基本就是在[3倍價格]的基礎上，向上湊個整。
    圖個好看。
    3小時全買下來，也就是60塊和30刀、30歐。
    能買得起造夢機的用戶，舍得花這個錢很正常——尤其還是在第一天，名額還要搶購。
    但6到8小時，就是另一個概念了：
    國內1小時600塊。
    米國1小時300米元。
    歐洲1小時300歐元。
    這次，是在湊過整的基礎上，價格再翻[30倍]！
    其他地區也基本是向米國和歐洲看齊。
    在[返老還童]功能推出3個小時後，[3倍]的價格，就已經讓海外用戶們有點破防。
    等6個小時後，看到[30倍]的價格，更是心態炸裂！
    海外社交網絡當時就爆了：
    “What the fuck！？一小時300刀？！”
    “是的！一小時300刀，一天600刀，一個月18000刀！一年23萬刀！！”
    “我一個月薪水才4000刀！等我老了，隻能用一個星期？”
    “你在想屁吃！一星期是6小時候的價格，前麵3個小時也要收費！你隻能用……算了，太複雜了，我算不出來，你問AI吧。”
    “一天630刀……這有幾個人用得起？瘋了吧？”
    “許老板說需要消耗算力，看來消耗的非常多？”
    ……
    一開始，他們都被這個價格給震驚到。
    這恰恰是因為定價很高，但是又沒有高到他們完全夠不到。
    ——如果定價3000刀，甚至3萬刀一小時，那他們反而不會有什麽反應。
    因為太高的價格，他們一看就知道跟自己沒關係。
    但300刀這個價格，恰恰是很貴，但又貴在他們的能力範圍之內。
    屬於是乍一看能負擔，但是稍微一算就知道根本負擔不起的價格。
    甚至就算3到6小時區間的一天30刀、一個月900刀，壓力都非常大！
    這已經趕上普通人一個月的房租了！
    起初他們還能自我安慰：
    “這是最先進的科技，成本很高，價格貴一些可以理解。”
    但很快，就有人發現這項服務在夏國的定價。
    這下他們可算是徹底破防了：
    “為什麽夏國每天隻要90刀？這不公平！我抗議！！”
    “豈止啊！如果一天用6個小時，那就隻需要8.2刀！這也差太多了！！！”
    “這太過分了！我不能接受！”
    “有沒有可能，其實夏國也該這麽貴，但是許老板自己承擔了？他一直很照顧自己人。”
    “那我隻有一個問題——怎麽才能移民去夏國？”
    “別做夢了，不如多賺點錢。”
    “懂了！All in算力股！我梭哈了！”
    “梭哈！隻有現在梭哈，將來才能用得起！”
    ……
    米國的網友們並不是簡單的過嘴癮。
    他們真的一邊在網上發表不滿，一邊大手筆買入股票。
    ——築夢都開始賺錢了，說明這項業務沒有任何問題。
    那算力股大漲，就非常合理！
    邏輯太通順了！
    這還不狠狠買入？！
    也不隻是米國，全球股市——包括夏國股市，算力相關的股票都在大漲。
    漲停板的奇跡，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