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準時開飯，上麵擺滿了菜、零食、飲料和酒。四個人圍坐在茶幾旁，電視裏正在播放最新一期綜藝，音量比說話聲低兩個分貝，剛剛好。穆寧給每個人斟滿度數極低的雞尾酒（跟氣泡水差不多）。
    章嶺楠直接把項北和穆寧的酒杯挪走，給換成了酸奶，
    “你倆喝這個。”
    “為什麽，不公平，山峰都可以喝酒，我酒量又不差，小北一個人喝牛奶就好啦。”
    “你知道什麽原因。”章嶺楠半眯著眼威脅道，穆寧瞬間泄氣，她們去酒吧的把柄在他手裏，必須聽他的話，哎，真是的，不喝酒幹吃飯有什麽意思，早知道不叫他來了。
    第一片牛肚章嶺楠夾進了項北碗裏，還有第一片牛肉、第一塊蝦滑、鴨血等等。穆寧和山峰都看直了眼。
    “怎麽這麽看著我？”章嶺楠不明所以。
    “章老師，你真偏心，對小北也太好了，我也是女生，你怎麽不給我夾菜？”穆寧故意道。
    “你看著比她強壯些，不太需要。”
    “章老師，你這麽說一個女孩子太過分了，我明明比小北還瘦，她那麽豐滿，再……”
    項北夾了一塊牛肉塞進她嘴裏，
    “我夾的，好吃吧。”眼裏警告滿滿，穆寧性格開朗，但嘴上總沒個把門的，什麽都說。
    “好吃，好吃。”穆寧討好道。
    山峰突然發現了新大陸似的，
    “章老師、小北，你們是不是都有穆寧的把柄在手裏啊，她怎麽這麽聽你倆的？快跟我也說說，省的我老被她欺負。”
    “你去愛上她，她就乖乖聽你了。”項北出其不意道。
    “那還是算了，我喜歡溫柔善良且柔弱的。”
    “是啊，你喜歡杉菜那樣的綠茶嘛，全校盡知，你也就這個審美了。”
    “你這是**裸的羨慕嫉妒，我告訴你，男的都喜歡漂亮溫柔的，是吧，章老師？”
    “啊。”章嶺楠沒想到自己會被@，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再看看那三張等待的臉，好像不回答不行。章嶺楠清了清嗓子，以一副師長的姿態認真道，
    “你們現在要以學習為主，別總是把心思都放在情愛上麵。”
    “別裝，說重點。”穆寧跟人混熟之後便是這樣沒大沒小。
    “咳咳，別人我不知道，但我喜歡聰明有主見的。”
    “聽聽，山峰，人家章老師跟你不一樣。”
    “哼，他隻是比較滑頭而已，男人都一樣，懶得跟你爭。”
    項北一直認真吃飯聆聽，不發表任何意見。章嶺楠突然道，
    “小北好像不怎麽愛說話。”
    “啊，我在聽你們說。”她隻是當著他的麵不好意思說話。
    “章老師，您不了解她，說話能噎死人，當聽眾最適合。”
    項北瞪她，
    “看，看，就是這樣。她就跟貓一樣，看著可愛文靜沒有攻擊力，實則可凶了。”
    章嶺楠看著她發怒的模樣突然想起表姐家那隻小白貓，真像，奶凶奶凶，讓人忍不住想逗她玩兒。項北一回頭正好對上章嶺楠溫柔的笑眼，心騰騰跳個不停，趕緊瞥過眼扒飯。
    吃完火鍋又聊了會兒天，比如理想的學校。
    穆寧說她的分數能上哪個大學算哪個，山峰說他不出意外可能是帝都大學，項北說她想考大。章嶺楠對她的理想大學有點驚訝，
    “項北，以你的成績完全可以上帝都大學，大有點屈才了。”
    “我喜歡大的人文曆史和地理位置。”
    “嗯，人各有誌，也好。”章嶺楠看了眼手表，“已經十點了，明天還要上課，今天就到這兒吧。”
    章嶺楠已經起身，項北再次看了看時間，真的時間了，還沒聊幾句就這麽晚了，時間過得真快。
    臨出門前穆寧叫住了章嶺楠和山峰。
    “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事情，咱們建個群吧。”
    “我看行。”山峰立刻複議，章嶺楠有些為難，他是老師，於情於理都不該和學生建立親密的私人關係，但是這幫孩子的真誠感動了他，無法拒絕，最終他拿出手機加入群聊。
    章嶺楠剛到宿舍手機裏彈出微信消息，穆寧在群裏發了條晚安，並把群名改成了桃骨四仙。章嶺楠洗漱完躺床上卻睡不著，早上張小小打電話給要複合，他狠心拒絕了，心情很糟糕，跟他們幾個在一起吃飯、聊天緩解了這份糟糕，可當他一個人的時候這份壞心情又回來了。
    項北和穆寧也沒睡，正擠在項北床上聊天。
    “怎麽樣，見到章老師是不是開心壞了？”
    “更多的是忐忑，我現在他麵前無法應對自如。”
    “說明你喜歡的更深了，不過小北，咱喜歡歸喜歡，相處歸相處，可不能過早沉浸進去。”
    “嗯。穆寧，我真的很佩服你，能在喜歡的人麵前泰然自若，當好朋友，我好像很難做到。”
    “每個人的性格和表達方式不同，我這樣很容易把喜歡的人處成兄弟，各有利弊啦，做自己，喜歡你的人自然會走向你，而不會讓你拚命奔向他。”
    “有道理，不愧是情感大師。”
    “承讓承讓，時間不早了，睡吧。”
    “你不回你房間睡呐。”
    “哎呀，陌生的環境認床，你可不許趕我走。”
    “好吧。”項北並不習慣和別人同床而眠，但是對於特別親密的人她會讓步，包容對方。
    開學第一節課便是英語，同學們還沒從假期中緩過神來，注意力不太集中。章嶺楠像個死神，一節課從未笑過，嚴肅、冰冷，也不叫學生回答問題，隻顧講自己的。項北第一時間注意到他的情緒，猜測他是因為分手心情不好，想著怎麽能讓他開心。
    一下課，章嶺楠前腳剛走，項北拿著一本書追了上去。
    “章老師，等一下。”
    “小北，怎麽了？”
    “最近發現一本好看的書，借你看。”項北雙手捧上書，是《擺渡人》。
    章嶺楠強撐起笑容接過書，
    “謝謝，我會好好看的。”其實這本書他在大學已經看過了。
    “嗯，不著急還。”
    “好。”
    中午回到宿舍章嶺楠打開了那本書，裏麵夾著一張紙條，“章老師，人生有很多值得開心的事情，不開心的事情想一會會兒就好啦，別占用太多開心的時間。”
    “真是個暖心的女孩子。”章嶺楠收起紙條放進自己的存錢罐裏。那個存錢罐是某年生日媽媽送的，他不用它存錢，而是存放一些有意思的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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