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峰回路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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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蘭一個箭步衝到李元嬰跟前扶起他,“怎麽樣?有什麽感覺?”
她驚愕地發現李元嬰的臉成七彩之色,神智不清,她頓時想到陳碩真新培養的一種蠱蟲—七彩蝴蝶蠱,下蠱時蠱蟲還是一粒卵,催動萬蠱小鼓,鼓聲可以催化蟲卵吸收宿主氣血與真氣急速化蟲,宿主登時內力全失,渾身無力,任人宰割,12個時辰內解不了蠱,蟲化蝴蝶,宿主血肉由內而外開始腐爛化水,再過12時辰完全化作一灘血水,整個過程宿主痛苦難捱,其手段極其殘暴,蠱王大尊禁止陳碩真使用此蠱,沒想到陳碩真居然違抗師命給了陳望帝使用。
“陳望帝,交出解藥,不然我將你的所作所為報告給師門。”廖蘭寒聲對陳望帝說道。
“賤人,在老子跟前跟李元嬰勾勾搭搭,還妄想我給你解藥,做夢去吧!正好長安城有人想要李元嬰的人頭,今天殺了李元嬰,將他人頭送到長安去。兄弟,將他們全殺了,一個不留,李元嬰的人頭給老子留著,老子砍了去跟長安城的貴人交易。”陳望帝狀若風虎,惡狠狠叫道。
陳望帝帶來的人都是化神境高手,沒有返虛境高手,反觀李元嬰一方李元嬰和廖蘭是返虛境高手,大堂中化神境高手也有幾個,正常情況下李元嬰一方的戰力稍強一些,現在李元嬰中蠱失去戰鬥力,七大世家族長中蠱需要人照顧,李元嬰一方戰力立馬折損過半,發生戰鬥李元嬰他們一方肯定是勢弱的一方。
“廖浪,把眾人聚集到一起,從後門殺出去。”廖蘭目光凜冽,一手扶著李元嬰,她斷定隻要殺出大堂,都督府兵力就可來支援。
廖浪答應一聲,一腳踢飛腳下的火爐,著火的木炭和熱水阻擋住衝上的人,抓住一旁發楞塗河扔向後門,此刻的塗河因為變故突發僵在了當場,被廖浪一扔落地後一溜滾後門門檻處。
七大世家的護衛駕著自己家的家主,且戰且退,往後門撤退,兩邊短兵相接李元嬰一方就陷入了苦戰,不斷有人受傷倒下。
陳望帝站在人群後看著一邊倒的戰鬥很是滿意,雙手背在身後緩步跟著隊伍前進。戰力占優勢的情況下他沒有下命令將他們快速斬殺,他要跟他作對人在恐懼中慢慢死去。他認為那樣才是對不配合的人正確的處罰。
“我脖子裏掛著一個哨子,吹哨子。”李元嬰綿軟無力的聲音傳到廖蘭耳朵裏。
廖蘭揮劍逼退敵人,低頭看向李元嬰,發現他恢複些神智,再看他脖子,脖子上掛著一條金鏈子,撤出金鏈子末尾拴著一個玉哨子,她也沒多想含在嘴裏鼓腮吹動,哨子發出古怪的聲音,聲音並不大卻傳的很遠,兩個呼吸後廖蘭發現四個穿花蝴蝶衣服的武士倏然出現在現場,好像憑空出現一般,他們一出現就替李元嬰一方擋下大部分攻擊,李元嬰一方人的壓力大減。
“哎呀!蝴蝶商會的花衣蝶衛,有意思,兄弟們加把勁兒,幹死他們。”陳望帝見到花衣蝶衛忍不住高興起來。
忽然想到什麽,轉身朝帥案走去,走到帥案前看到四份絹布都好好地擺在帥案上,一份掛在方天畫戟上。嘴中低聲念叨,李元嬰呀!李元嬰!我還得謝謝你替我集齊五份糧倉圖,要不是你舉行文會宴,我還得一家家上門討要。伸手就去拿帥案上的糧倉圖,可是不等他碰到糧倉圖,忽然覺得渾身汗毛倒豎,一股危險的氣息從後麵傳來,他連忙往旁邊一跳,躲到一邊。
大堂上寒光一閃,一柄短刀射在帥案上,要不是陳望帝躲開了,這一刀肯定射在他身上。
大堂外麵走進來一男一女,男的年紀偏大,已經是中年人模樣,古銅色皮膚,好像農人一般,短衣短褲,腰間懸著一柄長劍;女的頗為年輕,長相頗為清麗典雅,一副美人坯子模樣,穿著雖不華貴,倒是富人家打扮,頭戴一頂蠻笠,背背一柄華貴長劍,一副出塵脫俗的樣子,手中還把玩著兩把飛刀,看樣子那柄短刀就是她射出的。
“去拿呀!你怎麽不去拿了?”那個女的歪頭笑眯眯看著陳望帝。
“敢問二位是?”陳望帝上下打量兩人,他驚悚地發現他竟然看不透兩人的修為。這隻能說明一點兩人的修為比他高,難道是返虛境高手?天知道為了算計返虛境的李元嬰他們花費了多大心思,現在又出現兩位返虛境高手,他心底慌了。
“我在問你怎麽不去拿了?”那個女的見陳望帝不理她,她有些不高興了,握住短刀,目光不善地看著陳望帝。
“鄭師妹,別鬧了,去看看小師弟。”中年人沉聲說道。
“好吧!你是師兄你說了算。”女的悶悶不樂地走向李元嬰,隨手收起來了手中飛刀。
兩方人因為一男一女的到來停止戰鬥,他們拉開距離對峙。
“把他給我吧!”鄭師妹朝廖蘭伸出手,看看李元嬰,又看看廖蘭頗有些不滿。
“你是誰?他中了蝴蝶蠱,需要陳碩真的獨門解藥配合解蠱。”廖蘭橫劍擋在身前。雖然這個鄭師妹對陳望帝出手了,沒弄她是誰的情況下她可不敢交出李元嬰。
“我叫鄭嫚,墨家巨子的親傳弟子,他師姐,洪州司功參軍崔簡的妻子。可以交給我了嗎?”鄭嫚氣鼓鼓問道。
廖蘭看向那四個花衣蝶衛,看領頭的蝶衛朝她點點頭沒說話,她便將李元嬰交給鄭嫚。
鄭嫚接過昏迷的李元嬰上下瞅了兩眼,抬手扇了他兩個耳光,罵道:“仗著俊俏到處勾搭小姑娘,風流成1性的狗東西,要不是被人算計,老娘非得打你一頓不可。”
在場的人一陣汗顏,李元嬰是大唐親王,洪州都督,真正算得上身份尊貴之人,這個鄭師妹對李元嬰想打就打,想罵就罵,純純地典雅軀殼下是一副的古靈精怪性情。
“閣下是墨家墨白?”陳望帝忽然一個激靈,從他的打扮上想起一個人,神情驚訝地望向眼前的中年人。
“豫章王世子請了。世子,今天的事情可否到此為止?”墨白客客氣氣點點頭問道。
“可。”陳望帝額頭冒出一層密汗,對著自己的人馬一揮手,急匆匆離開大堂,臨走前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帥案上的糧倉圖,知道墨白不會讓他帶走糧倉圖的,狠下心也就不再去看,默默離去。
“不能讓他走,要他交出七毒配方來。”廖蘭出聲喊道。
墨白擺擺手:“小事兒,蝴蝶蠱而已,鄭師妹能解決。”
鄭嫚那邊俏鼻輕哼一聲,左手三指扣住頭頂三處大穴,不斷給李元嬰輸入真氣,等到李元嬰喉頭不斷湧動的時候,她一拳打在他心口上,李元嬰張口噴出一口黑血,血中一直瘦瘦的毛毛蟲不停地蠕動,落地後瞬間遇風化為一灘七彩汙血。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李元嬰緩緩醒來,睜眼看到鄭嫚,他有些狐疑問道:“鄭師姐?”
“哼!真丟人,不好好學藝,被一個化神境小子下蠱放到,真是欠打。”鄭嫚撇撇嘴,一把將他推回廖蘭懷中。
“禦蠱術,你怎麽會禦蠱術?”廖蘭毫無形象地驚叫道。
要知道禦蠱術是連師父蠱王大尊都未得精髓,勉強靠著強大內力施展一二,蠱王大尊告訴廖蘭禦蠱術是秦漢以前蠱門的死對頭蜀地巫族研發的,專門克製蠱門眼花繚亂的蠱術,任你蠱術多麽精湛難纏,人家一術破之,無往不利,曾經令蠱門元氣大傷,後來因為對抗北方勢力入侵,蠱門與死對頭聯盟對敵,相處的時間久了,禦蠱術傳入蠱門,成為蠱門祛除蠱蟲最好的手法。傳至大漢王朝時因為種種緣故,禦蠱術絕跡江南,蠱王大尊憑借蠱門秘籍一些零星記載修複了一些小技巧。今天看到鄭嫚祛除七彩蝴蝶的手段她立馬想到禦蠱術。
“小丫頭有幾把刷子,我看你也是蠱門傳人,李元嬰的女人?要是李元嬰的女人我可以教給你,你學會了你師父蠱王大尊都得怕你。”鄭嫚不嫌事兒大,眯眼笑道。
“師妹,先替小師弟收拾殘局。”墨白皺皺眉頭。這個鄭嫚一直對李元嬰不滿,總是有意無意地在李元嬰身邊挑起事端。
“你是大師兄,你說了算。”鄭嫚不高興地賭氣說道。
廖蘭將李元嬰扶到帥案旁坐好,檢查了一下身體,蠱蟲已經祛除,身體裏還存有少量蠱毒,不過已無大礙,現在隻是身體虛弱。
“你去給其他人祛蠱,我吃點東西就能恢複。”李元嬰輕聲對廖蘭說。然後命人找來一壇蜂蜜,又找來一大盤牛羊肉,喝下一整壇蜂蜜,吃了所有的牛羊肉,他的臉色才稍稍好轉,身體不再那麽虛弱,臉上有了些紅暈。
“哼,吃喝嫖賭樣樣精通。”鄭嫚又是一個冷哼,不過她心裏對李元嬰頗為稱讚,不愧是師父看中的人,通過這些常見的東西能迅速恢複一些體力,他不知道這是李元嬰從孫思邈那裏學來的。
廖蘭已經替所有人祛除蠱蟲,解了蠱毒,其他人中的都是常見蠱蟲,祛除蠱蟲,休養幾天就無大礙,隻有李元嬰中的奇蠱—七彩蝴蝶蠱,氣血與真氣消耗的利害,需要認真調養。
馬驍從外麵走進來,他一臉慚愧地走到李元嬰跟前:“大都督,馬驍失職,未能保護都督與諸位的安危,請求責罰。”
“對方是用蠱高手,非常規戰鬥,你們不敵也正常。帶著弟兄們下去休息吧!”話是如此,李元嬰的臉色卻是冰冷的利害。
馬驍還要說什麽,李元嬰沒給他機會,側臉不再理他,他無奈隻好轉身離開。
劫後餘生,未交出糧倉圖的五大世家有三家立刻交出糧倉圖,剩下的兩家表示未將糧倉圖帶在身上,回家後即可將糧倉圖送來都督府,保險起見也可派人跟著他們去府上取。八大世家經此一事兒已經無心留在這裏,紛紛起身告辭。
洪州城風起雲湧,八大世家已然選擇站在陳家對立麵,有些事情要早作打算,李元嬰也沒挽留他們。
“師兄,師姐,你怎麽來洪州了?”大堂上隻剩下都督府的人與廖蘭、墨白、鄭嫚等人,李元嬰起身見禮。
“我和師妹要回滕國祭祖,師父算到你在洪州有一場劫難,需要人手,要我和師妹路過洪州的時候助你一臂之力。”墨白說道。
“誰知道你這麽無能,剛來都督府就發現你被人下蠱了,我和師兄要是再晚來一會兒就吃上你的席了。”鄭嫚一旁陰陽怪氣道。
李元嬰聞言有氣無力地撓撓頭,他確實納悶,那天救了卡夫後,吃穿住行一直小心,最後還是著了道,怎麽著道的他到現在都沒發覺,看來敵人藏得真深。
“蝴蝶蠱雖然霸道絕倫,下蠱與蠱蟲發作的條件極為苛刻,蠱蟲需要佐以飲食下肚,蠱蟲隨食物走到腹中發作效果最佳,蠱蟲發作需要用萬蠱鼓激發。剛才我去二層院子一趟,同桌的其他人無礙。”廖蘭輕聲說道。
“算算時間,下蠱時間應該是宴會剛開始沒多久,其他人又沒中蠱,那麽蠱蟲最有可能藏匿的地方是茶湯和蘸料中,茶湯和蘸料都是崔簡在負責,不會是……”李元嬰腦袋問了一下,目光看向了鄭嫚。
“絕無可能,絕對不可能是崔簡,我了解他,他絕對不會陳家同流合汙。”鄭嫚惱怒地看向李元嬰。
“是不是抓起來審問才能知道。”李元嬰想到剛才驚險的情況也是一場惱怒,他何曾如此被動過。要不是廖蘭堅定不移地站在他這邊,他李元嬰就沒命了。
“李元嬰你是不是欠收拾了?我說他不會他就不會,我敢拿項上人頭擔保。”鄭嫚急了,擼胳膊挽袖子要對李元嬰動手。
墨白伸手按住她,凝音成線對鄭嫚嘀咕了幾句,鄭嫚這才如泄氣的皮球不再說話,不過看向李元嬰的目光依然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