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冬沒空理她。
    她想起網上的一句話——‘隻有同行才是紅果果的仇恨’。
    “如果一直被他纏著，我會怎麽樣？”她頂著黑眼圈，兩頰凹陷，十分認真的問沈予。
    沈予也十分認真的回答：“會死。”
    好啊，就為了個戀綜名額，他們居然想要她的命。
    幸好老天有眼，給她送來了沈予，簡直就是她的小福星。
    陳冬問：“那現在呢？那個人被你劈成渣了，是不是我就沒事了？”
    沈予掌心向上，攤給陳冬：“你花錢，我給你做個淨化，然後就沒事了。”
    花錢不是問題。
    作為業內知名經紀人，陳冬的收入還是很可觀的。
    但是……
    “淨化要幾天？會不會影響我上班？”
    沈予自信滿滿保證：“不開刀，不打針，不住院，隨治隨走。”
    陳冬：“那……醫保能報銷嗎？”
    沈予瞪大眼睛，看著她。
    陳冬被看得發毛，後退半步，赧然道：“我隨口問問，隨口問問。”
    她這該死的職業病，凡是涉及金錢交易，恨不得把地震海嘯等不可抗力都問明白寫進合同裏，確保公司和藝人的利益萬無一失。
    這在工作中是優點，但沈予是藝人，她不了解經紀人如何爭取利益，隻怕會覺得她吝嗇。
    沒想到竟得到了沈予拍手稱讚：“你這錢串子一般的精神，正是我需要的經紀人。”
    在她覺醒的那一刻，《假千金擺爛，四個哥哥輪流寵》的原書劇情仿佛變成了她的記憶，深深紮進她的腦子裏。
    隻要一閉上眼睛，沈予就能看見自己在奉仙觀宿舍廢墟中翻找的樣子。
    天下著大雨，她雙手被土石劃爛，皮肉外翻。
    但她顧不上疼，一刻不停的在廢墟中撿拾同門的屍骸。
    最小的師妹隻有四歲，喜歡攢糖果給她吃。
    每次她受了委屈從沈家回來，小家夥都邁著短腿，努力抱著糖盒來找她。
    “師姐，你給觀裏賺錢辛苦啦，這些糖糖，小隱不吃，都留給師姐吃。”
    可是，她死的時候小小一團，被其他師姐保護在角落裏，白胖藕節似的手臂還緊緊護著那個生鏽的糖盒。
    沈予每每在腦海中回想起這一幕都覺得痛。
    如溺水般無法呼吸的痛感，仿佛四肢百骸被人活生生碾碎。
    當然，她最後的確是這樣死的。
    被沈珠珠的瘋狂粉絲綁在鐵軌上，壓成肉沫，死無全屍。
    沈家這個仇，她必須報。
    她要積攢力量，讓所有欺負過她，傷害過她在意之人的人付出代價。
    “我要賺錢，很多很多錢。”沈予認真對陳冬說，“你保證我能賺錢，我就和你簽合同。”
    陳冬沒想到她目的這麽明確，也可以把對金錢的追求表達的這麽直白，趕緊跟著切換精明經紀人模式：
    “當然可以，我從業十幾年，你是我見過的最有潛力的女藝人。”
    陳冬第一次見到沈予時，是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店。
    沈予穿著店裏的製服，梳著利落的高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一張素顏卻精致得不像現實中的人。
    她坐在店裏看了沈予一整晚。
    期間有人言語冒犯，沈予冷冷抬頭，給了那人一個眼神，後者便像看見什麽可怕的東西一樣，驚恐逃離。
    臨近閉店時，老板給沈予發工資，她拿著不多的幾張鈔票，開心得原地直蹦，像隻小兔子。
    甚至主動提出留下來幫忙打掃店內。
    但隻有偷偷跟著沈予去丟垃圾的陳冬知道，沈予隨身帶著個口袋，在垃圾桶邊把沒賣出去的三明治包好帶走，才把剩下的垃圾丟掉。
    有鋒芒，有天真，能吃苦，再加一張足夠讓人一眼記住的臉。
    她總有種預感，沈予能把她帶上事業的巔峰。
    陳冬自信滿滿，沈予卻不是很放心，問：“做藝人需不需要什麽特長？”
    沈商昂曾說過，沈珠珠彈得一手好鋼琴，又有沈家千金的身份，天生就該是被所有人喜歡的女明星。
    而像沈予這樣隻會煉丹捉鬼的鄉下人，拿出去給外人看見，隻會給沈家抹黑。
    陳冬：“那你有特長嗎？”
    “有很多的。”沈予如數家珍，“我能捉鬼、煉丹、算卦、相麵、看風水，打架，都行。”
    陳冬咬唇沉默了好幾秒，不死心，又問：“有沒有稍微文雅些的？就是適合年輕女孩子的？”
    她以後總不能在晚會，或者粉絲見麵會上給大家表演捉鬼吧。
    沈予認真想了想：“那就是畫符了。”
    講究些的修行人，畫符前要沐浴熏香，環境雅致清幽，連毛筆和朱砂都要是價值不菲的高級貨。
    當然，她和師父都不是什麽講究人，逼急了直接咬破手指在事主臉上畫符也不是沒有過。
    到了後來，她修為長進，可以用真氣畫符，無需借助任何東西。
    她畫的符籙，比祖師爺留下的還好用。
    隻是師父叮囑過，山下人間複雜，她沒有背景，卻有這麽大的本事，如‘小兒持金入鬧市’，容易惹禍上身，讓他不放心。
    原書中，她聽了師父的話，從未把這本領拿出來過。
    結果，她還是遇到了暗算，連師父都為了救她犧牲一世修為，化為飛煙。
    這一次她攤牌了。
    她不裝了。
    她就是玄門內最牛*的修行人，不服就來單挑。
    怕陳冬不信，沈予當即畫了個符給陳冬看。
    為了不嚇到陳冬，她甚至沒用真氣，而是拿起桌上的圓珠筆和廢傳單簡單畫了個淨化符。
    ‘啪嗒’一聲貼在陳冬的腦門上。
    陳冬眼前一黑，須臾之間，全身上下的涼氣爭先恐後往外撤。
    她心跳平緩下來，感覺一股熱氣在全身上下遊走一圈後又回到心口，連太陽穴的鈍痛都消失了。
    排除了精神病的可能。
    陳冬整個人都精神多了。
    沈予：“感覺怎麽樣？”
    陳冬腦門上貼著符，一整張臉都被擋住了，說話聲音悶悶的：“特別好！就是……怎麽聞到一股麻辣燙的味道？”
    沈予：“你桌上不是剛好有張麻辣燙傳單嘛。”
    她拿起手機，對著陳冬腦門上的傳單認真看起來，問：“晚飯訂個黏糊麻辣燙慶祝一下？”
    ……
    沈予滿意地蹭到一頓飯，順便和陳冬簽了合同。
    簽完名放下筆的下一秒，陳冬立刻遞上來一份戀綜項目書。
    “看看這個，國內首款戀綜直播，有沒有興趣？”
    沈予接過項目書打開，在邀請嘉賓那一欄，一眼看見了沈珠珠的名字。
    有興趣。
    那可太有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