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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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議結果未定,也就意味著接下來的戰鬥更加激烈。
    忙了一會兒,舒清晚收到鹿苑的微信,給她推了一個店。
    【寶貝,這家!我剛收到的安利,據說他家旗袍特別有名,是非常老的字號了,就是藏得深,很難找,不是本地人都很難知道】
    【要不要去試試?】
    舒清晚的私服裏有一角都是旗袍。
    聽起來好像沒什麽,但她私服不少,那一角旗袍並不簡單。
    很多都是為她量身定製。沒見過的人不知道,但鹿苑見過,她簡直太清楚舒清晚穿起來有多絕。
    她從來沒見過能把旗袍穿得這麽好看的人,每一次都在給她狠狠灌注一把旗袍的魅力。
    即便人就在她眼前,她手都摸上去了,她還在懷疑這個腰是不是真實存在的腰。
    哦,她還懷疑過舒清晚說自己有男朋友是不是因為擔心自己真的會愛上她:)
    畢竟她又沒見過人。
    舒清晚瀏覽了下她發來的信息,有些心動。她確實有挺久沒做過新的旗袍了。
    主要是沒有遇到喜歡的,也就沒有誕生想法,加上最近都在忙這個項目,忙得沒時間想。
    她的上一條新旗袍是在某個紀念日的時候他送的一條白色絲綢旗袍。
    那個紀念日的晚上過得不錯。
    她回說:【我待會去看看。】
    鹿苑:【好呀好呀。如果做了的話一定穿給我看!】
    想了想,她又跳出來補充:【這是我找到的,不能讓你男朋友占了便宜!給我看,不給他看!】
    說是這麽說,可惜鹿苑又心知肚明她的旗袍一出來肯定會便宜了那個男人,不由牙癢癢。
    大概每個女人都看不過去自己閨蜜的對象。
    舒清晚在想他確實也有段時間沒見過她穿了,她前幾次穿時他都在出差。
    她心中一動,心不在焉地答應下來。
    修改完一陣,她拿起水杯去茶水室接水。沉浸在方案裏久了,思緒還有些混沌。
    但沒想到,一進茶水間就碰到了嚴序。
    他們雙方都很明顯地一頓。
    舒清晚微愣,朝他輕一頷首,便自顧自地去泡自己的茶。
    嚴序煮了咖啡。
    他餘光掃到她那邊,有輕微停留。
    她喝的毛尖,而且品質應該不錯。
    他周圍喜歡喝茶的人倒是不多,會品茶的更少。
    沸水滾燙,茶香很快溢出。
    他繼續忙著手上的事情,沒有看她那邊,隻是淡淡道:“舒組長挺刻苦,看來對這個項目也是勢在必得。”
    有點不善。
    他對她的意見還真是一如既往。
    A組的實力確實很強,嚴序這次也是真的用了心。“向陽”整個方案放出時她就看出他們使了很大的力,裏麵提到的幾個大點都很有分量。
    如果不是這次“擇暮”也擁有一定抵抗的價值,今天會上勝負就已經分曉。
    兩個方案擺出來,容隱沒有立即作出決定也是意料之中。
    這個項目他想要,她也想拿下。
    她還沒有接過這麽空白、從頭到尾都能由她來發揮的項目,它能施展的空間非常大。她也已經想好了到時候要如何去揮筆。
    有競爭,當然會有波瀾。
    舒清晚微偏了下頭,思忖兩秒,並沒有退避:“嚴組長也是。”
    不然他們怎麽會在這個點、在茶水室相遇?
    “這個項目鋪開以後,需要統籌安排的框架內容都會很大。”嚴序繼續道。
    她不見得能接得住,也不見得能做得好。
    對方聲音淡淡,聽起來隻是普通的在陳述。
    ——如果他們不是競爭對手的話。
    舒清晚依舊冷靜,“我有信心。”
    她根本不接他的“提醒”。
    咖啡泡好了。
    嚴序靜靜看了她一眼,沒再多說,轉身離開。
    靠在吧台前飲了幾口茶放空了下,舒清晚才回到位置上。
    這不是能一口氣忙完的事情,她也不著急,收拾東西先下了班,準備去那家旗袍店。
    她給容隱發了信息說自己會晚點回去,順便問道:【你在幹嘛呀?到家了嗎?】
    這人不跟他同行,也不和他一起回家。
    容隱解著袖口,回複。
    【在留守。】
    舒清晚笑起來。
    容大少爺,聽起來好委屈。
    她發了幾條語音哄了下人,但沒跟他說是要去做旗袍。
    那家旗袍店確實藏得有點深,門頭也不顯眼,順著鹿苑給的地址走進去好久才找到。
    仰頭看了一眼門口的大槐樹,舒清晚走進去。
    店裏老板是位老先生,正在接待客人,她沒有多關注,先自己看了看一些旗袍成品和樣品。
    他家的手藝確實不錯,簡單看了看她就已經生出喜愛。
    她對旗袍的鍾愛擺在那裏。沒看的時候還沒想,現在一進這兒看到這些就被勾了起來。
    她大概有了想要的式樣,隻是沒想好顏色。
    “這位小姐。”可能是忙完了,老師傅走過來,“是要做旗袍嗎?”
    指尖拿著的一條旗袍裙擺滑落,舒清晚不經意間看過來,“是,想做一件。”
    她忽然對上店裏那位客人的視線,不由微愣。
    早上剛見過,舒清晚自然記得這是林太。
    林太在等著店裏的小工將旗袍送過來,閑閑地圍觀著。對上這個女孩的視線,她也沒躲開,和善地輕點下頭。
    對方長得很漂亮,眉眼間蘊著光。身上那件絲綢的白襯衫,泛著月光白的光澤,給人一種靜謐、靈動的感覺,很適合她。
    可能人對漂亮的事物就是會生出幾分格外的偏待,林太也不例外。
    舒清晚倒是沒想到會被打招呼。不過林太應該是不認識她的,她便隻是輕輕彎唇,以作回應。
    他們這種階級地位的人,若是突然被熱情攀談,反而是冒犯,會引來提防與反感。所以不認識的話,還是保持合適的距離比較好。
    她跟老師傅聊了會兒想要的旗袍樣式。
    簡單幾句話下來,就能聽出來她挺有經驗,不是小白。
    老師傅的目光中逐漸流露出讚賞,適時收住了些多餘的科普,笑著頷首記下她的一些要求。
    小店就這麽大,林太也在聽。
    倒是挺少見到年輕的小姑娘對旗袍這麽有研究。
    她生在江南,又在北城生活多年,對旗袍頗為喜愛。不過她周圍的小輩倒是不太感興趣,不懂欣賞這份美感。
    在顏色方麵,舒清晚卡了殼。她作著遲疑。
    老師傅拿了幾種給她推薦,隻是看下來都不太合心意。
    林太旁觀著,突然出聲提議:“要不要試下這個粉?”
    她輕車熟路地去找出一截布料指給舒清晚看。那個是很淡很高級的一個粉色,像在白色上麵暈染開一點薔薇粉。
    用這個顏色來配上舒清晚想要的布料和刺繡,效果都會不錯。
    林太隻是想象了下都覺得喜歡,熱情地繼續推薦道:“到時候可以用銀線去繡,效果會很棒。”
    林太明顯也是行家。
    舒清晚被吸引了注意。這是平時並不常見的顏色,很淡很雅,看到的第一眼她就被驚豔了下。
    她並沒有刻意推辭,欣然收下建議,選用了這個顏色。
    敲定完定製細節後,她詢問大概需要多久能拿到成品。
    老師傅翻看了下訂單,推了下老花鏡:“要三個多月後咯。”
    時間比她想象的要長。看來店雖然藏得深,但是並不缺聞得到酒香的人。她思索了下:“能加急嗎?”
    老師傅笑眯眯道:“不太行昂。我不懂你們年輕人的那些東西,在我這都是一單一單做。”
    舒清晚頷首,表示明白。
    隻是想象了下成品後會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盡快拿到。不過不能加急也沒事。
    這家老店可選的布料很多,刺繡花紋、種類都多,價格也不低。她準備付定金時,目光在容隱給的那張卡上停留了下。
    她有自己的工資,平時沒怎麽動過這張卡。他也不強求,隻是送著他的東西,而那些東西沒有一樣是便宜的。
    舒清晚心中一動,指尖下落,取出了那張卡,用它付了錢。
    旗袍忽然想讓他來送。
    林太在旁邊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小工將她上次定製的幾條旗袍取來了,一一拿出來給她檢查。
    她給自己做了兩條,給女兒也做了一條。不過林馥一平時不太常穿。
    林太拿著給女兒準備的那條,突然有個念頭,轉頭朝舒清晚說:“姑娘,他們家單子多,要等很久。漂亮的衣服是會讓人很著急,要不要試試這條?”
    水藍色的旗袍,顏色很特別,布料也是,在光下能看見流光閃爍。
    她膚色白,穿起來都不知能有多漂亮。
    林太越看越覺得它會更適合舒清晚。
    這家旗袍價格不低,一條都是四五位數,不過她不在意這些。這麽想送給一個剛認識的女孩,這是緣分。
    她的提議突然得舒清晚都意外,卻根本推辭不過,在她的強烈要求下去試了一下。
    舒清晚是天生衣架子。旗袍最能顯身材,她穿旗袍是最絕。
    這點鹿苑最清楚了。
    她穿著一出來,林太眼前一亮,當即一合掌,“我就知道會很適合你。你看,多漂亮!”
    花兒一樣的年紀,就該像花兒一樣打扮打扮。等年華逝去,連打扮都沒心思了。
    她現在就很懷念她年輕的時候。
    林太欣賞著欣賞著,甚至覺得她們長得還有點像。
    緣分不淺,她打定主意將這件旗袍送給舒清晚。
    因為是按照林馥一的尺寸做的,有些尺寸不太合適,但是問題不大,老師傅也在旁邊幫腔說修改一下很快。
    舒清晚推辭不過,便收下了這份禮物。
    禮物貴重,不能隨便收,她借著機會和林太加了下聯係方式。
    回頭她想辦法回禮。
    她也沒想到隻是來做一件旗袍,就意外和林太有了交集。
    等師傅修改時,舒清晚在店裏逛了逛。
    目光忽然落到一套掛起來的重工秀禾服上麵。
    大紅色秀禾,金線密織的鳳凰花紋。實物展示在眼前時,在視覺上的震撼很強烈。
    她的腳步在它麵前停留。
    那是鳳冠霞帔的震撼,屬於中國人的頂級浪漫,果然並非虛名。
    不過,這是結婚的時候穿的。如果想要穿它,還要很久。
    …
    改完尺寸,舒清晚直接穿回家。
    她開門時,站在落地窗前打電話的人順著動靜看過來。
    那雙眸中浸著深色,像是沼澤,會叫人莫名想往裏陷入。
    電話裏,容母說完一件事,容隱“嗯”了聲。
    通話已經進行了四十幾分鍾。
    倒也不為什麽別的事,談的全是公事。
    他回容家也是一樣,反正繞不開工作。
    相比起來,這裏倒像是能叫他真正放鬆的一個地。不必去想那些複雜公務。
    跟她在一起也是一樣。
    指尖的煙燃盡。
    容母:“容家這次和談家的合作你可以關注一下。”
    他應著:“我知道。”
    容母:“嗯。”她停頓了下,問:“以前你和談微不是挺熟?”
    容隱的聲線依舊淡:“一般。”
    容母微愣。那就沒話要說了。
    他望向遠方霓虹,鳳眼有些許眯起。
    這通電話打完,他斂了眸,忽然望向剛剛回來的人。
    她今天穿的那身不知道去哪裏了,憑空變出了一件旗袍,腰細得他一手就能掐斷一樣。
    他的喉結微動。
    顆顆盤扣如流水般排隊往下。
    婀娜多姿,玲瓏有致。
    她其實有誤會一件事。
    他第一次見她時,她正穿著的也是旗袍。隻是當時她並不知道有這一道眸光。
    容隱眉梢輕抬,嗓音略低,喚她:“過來。”
    站在那做什麽?
    舒清晚剛將包擱下。
    她明明看見了他眼底湧動的暗色。
    她沒有動,而是問他:“叫我什麽?”
    “晚晚。”男人眸光意味不明,他重複,“過來。”
    舒清晚點點頭,認真思考了一霎,忽然點出來:
    “你今天可不是這麽叫我的。”
    女人藏匿著的壞開始破出一道口,泄露出來。可是眉眼間細碎的光,偏偏讓人移不開眼。
    容隱抬手解掉了襯衫的第一粒扣子,狹長的眼眸看著她。下頜骨冷硬,單從神色並看不出他有什麽情動。
    他嗓音倦懶,漫不經意:“哦?”
    她的裙擺盈盈,提醒他:“不是叫我‘舒組長’嗎?”
    舒清晚饒有興致,明顯是專門在這兒等著他。
    這人一會公事公辦地叫她舒組長,一轉眼就又是“晚晚”。他倒是轉換自如?
    一想到白天時,他們竟然就那樣當著一眾同事的麵一來一回地交了一回手,隱秘感就在不停跳動。
    不過,在公司裏走得越高,跟他的接觸就會隨之增多。他們現在的交集比以前多了不少,也是意味著她距離他越來越近。
    說明她沒有偏航。
    她還想走得再高一點。
    他教著她,帶著她,她也想一步步地走到與他並肩。但是現在還早,她尚且稚嫩。
    容隱似乎被提醒到了,低眸思索須臾,頷了下首,從善如流道:
    “那,舒組長,過來?”
    舒清晚眉心一跳。
    她明明是要調侃他,但為什麽在這道音色中,莫名變成了cop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