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可惜。”
    “那些暗黑天使的靈魂，已經在死亡的一刻被神皇帶走，我們隻能得到他們的血肉，還有其中蘊藏的基因種子。”
    “否則我的獻祭儀式還會更加完美，從亞空間中撬動更強大的力量，現在隻有基因種子……隻能說勉強可行。”
    “到那時，無論是阻攔在我們麵前的三個阿斯塔特軍團，亦或者是後麵壓陣的那些名為戰鬥行星的虛空要塞，都無法阻擋我們的攻勢。”
    恐懼之眼深處，一顆腐化墮落的惡魔世界。
    這顆很久以前被拉入恐懼之眼的星球，早已失去了其原本的形態與物理法則。
    暗紅與汙紫交織的大地上，到處都是如同內髒般蠕動的肉質平原，天空中永恒地旋轉著由純粹惡意與瘋狂色彩構成的能量漩渦。
    扭曲尖嘯的植被如同觸手般從地麵伸出，空氣中彌漫著硫磺、腐肉與焚香混合的褻瀆氣息。
    在這裏，現實的結構薄如蟬翼，亞空間的力量如同實質的風暴，永無休止。
    而在這片噩夢國度的中心，矗立著珞珈·奧瑞利安的黑暗神殿，也是他的權力核心與褻瀆聖所。
    神殿本身便是由無數被腐化的巨石、扭曲的金屬以及犧牲者軀骸強行熔鑄而成。
    它的尖塔刺破了汙濁的天穹，其輪廓不斷發生著細微的變幻，仿佛在存在和虛幻之間不斷的切換。
    步入神殿內部，景象更是足以讓任何理智存在徹底瘋狂。
    地麵是由緊密拚接，仍在滴淌著粘稠血液的顱骨鋪就，這些顱骨空洞的眼窩中閃爍著微弱的靈魂餘燼，下頜無聲開合，仿佛在永恒地誦念著某種黑暗禱文。
    牆壁上滿是蠕動的人類內髒和扭曲的金屬符文，勾勒出描繪著人類墮落、帝國毀滅以及混沌真理的褻瀆浮雕。
    黑暗神殿內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尊尊被剝皮後以反關節姿態扭曲捆綁在一起的巨人屍骸，它們有些還穿著殘破的動力甲，依稀可辨出暗黑天使的獨特劍翼標誌。
    這些從戰場上回收來的星際戰士遺體，以一種極其屈辱的方式跪倒在神殿內，被迫低下頭顱，向天穹上描繪的混沌八芒星徹底臣服。
    大懷言者正緩緩地從侍從手中捧著的容器中，取出新鮮溫熱的血液，用筆刷在這些阿斯塔特的盔甲和屍體上描繪出一個個褻瀆的混沌符文。
    低沉的吟誦聲從四麵八方傳來，那是無數懷言者信徒與惡魔在永無止境地詠唱著《聖言錄》的黑暗篇章，他們的聲音扭曲重疊，形成一股不斷回蕩的和聲。
    珞珈示範了幾次後，就將手中的筆刷交給了侍從。
    “浮士德，剩下的工作就交給你吧，珍惜這個機會，你能夠更為深入的體會到原初真理的精髓，那是比起混沌四神更為強大的力量。”
    珞珈的聲音在大殿內響起，跟在他身後的那位名為浮士德的懷言者鄭重點頭，隨後接過原體手中的筆，繼續準備著儀式工作。
    浮士德是珞珈在升魔之後，重新選中並且培養出來的新血。
    大懷言者昔日的那些追隨者……科爾法倫、艾瑞巴斯、安格爾泰、拉亞克，有的已經死去，有的則是選擇背叛了自己的基因之父。
    在不斷的起伏之中，珞珈驚覺自己的身邊居然沒有了可以信任的懷言者。
    於是浮士德便來到了他的身邊，珞珈用自己的基因種子，親自為他完成了改造手術，並且將其視為懷言者新一代的領軍人物。
    神殿大廳內的帝國阿斯塔特遺骸數量極其龐大，動輒以千計算，想要在它們的身上一一完成混沌符文的撰寫，同樣是一件頗為繁雜的事情。
    除了浮士德之外，還有著數十名的懷言者正在準備著獻祭儀式，他們皆是一絲不苟的進行著工作，唯恐造成細微的差錯。
    在珞珈看來，如今的自己身為混沌魔軍統帥，又怎麽可能浪費時間在這些微末小事上。
    他需要在乎的，是那些對戰爭勝利有幫助的大事。
    惡魔原體正用他那雙燃燒著幽暗火焰的眼眸，凝視著麵前那由靈能構築的戰場星圖。
    星圖上，人類的第一道防線，正在被他派出的混沌魔軍瘋狂衝擊，如今已經搖搖欲墜，不得不向後開始撤退。
    珞珈對這一結局絲毫不感到意外，畢竟他能夠調動的，可是隸屬於四神的混沌魔軍，而且這些惡魔軍團還互相達成盟約，不會輕易互相混戰內耗。
    更何況，恐懼之眼的環境本來就更適合混沌陣營發揮，這裏的帷幕虛弱到一觸就破，幾乎和亞空間中無二。
    “我的萊恩兄弟，不知道你要怎麽擊破我的進攻？”
    “是的，我的確在戰爭指揮方麵遜色於你，但我根本就不需要和你比拚指揮能力，反正我手中的兵力多到根本用不完，隻需要以勢壓人即可。”
    “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麵前，任何的手段都是可笑而無力的。”
    珞珈那布滿鱗甲和角質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猙獰笑容，他似乎看到了那位大名鼎鼎的獅王在具備碾壓優勢的敵人麵前，無奈絕望的模樣。
    雖然他們還沒有擊穿第一道防線，那些頑固不化的人類戰士正用自己的生命和鮮血，不斷的拖延混沌魔軍的進攻。
    黑暗神殿內正在源源不斷送來的暗黑天使、鋼鐵之手還有太空野狼的遺骸就是最好的證明。
    珞珈命令那些惡魔在殺死帝國阿斯塔特後不得損毀遺體，而是將其帶回到這裏，化為他獻祭儀式的基礎材料。
    珞珈相信，隻要再過些時間，那三個阿斯塔特軍團必然無法繼續維持目前的損耗，而選擇撤退和那些巨型天體要塞並肩作戰。
    而代表人類第二道防線，由戰鬥白矮星與眾多戰鬥行星構成的堅固堡壘帶，正閃爍著令他憎惡的穩定光芒。
    “凡人的小聰明罷了……想要依靠這些可笑的星球來阻擋混沌的腳步。”
    珞珈低沉的笑道，他的眼中緩緩攀上一抹森冷的殺意。
    “等他們聚集到一起，我會讓他們一同回歸虛無。”
    大懷言者嘴上雖然放著狠話，但是心裏卻很清楚帝國這些天體要塞的強大，如果不小心應對，很可能會導致情況急轉直下。
    當初在人類帝國和食屍鬼獸人帝國開戰的時候，他和其他的惡魔原體就嚐試過渾水摸魚殺死伏爾甘。
    雖然那次嚐試以他們的慘敗告終，但是他們也並非毫無收獲：起碼他們見識到了人類全新尖端武器的強大。
    戰鬥白矮星在進攻獸人帝國母星的時候，曾經以摧枯拉朽的姿態，碾壓了獸人的戰鬥行星，這些情報都被珞珈一一銘記在腦海中，不斷地複盤思考對策。
    珞珈客觀的對比了雙方在太空海戰方麵的優劣，很快就發現了如果和人類的天體要塞硬拚，即便是他們的太空廢船也完全沒有優勢可言。
    最好的辦法就是借用亞空間的偉力，製造一次針對性的打擊，直接抹去這些天體要塞的存在。
    正因如此，他才會不斷地讓那些惡魔收集戰死人類星際戰士的遺體，相比起那些孱弱的凡人，星際戰士作為儀式祭品的分量，要沉重太多。
    在懷言者們的努力下，數千帝國阿斯塔特的遺體完成了腐化儀式，他們體內的基因種子被剖出，按照複雜的儀式要求進行二次處理。
    這些為了人類奮戰至死亡一刻的戰士，他們的遺體在落入混沌之後遭受了非人的虐待和侮辱，場麵之慘烈足以讓萊恩莊森亦或者黎曼魯斯見了都喪失理智，徹底瘋狂。
    珞珈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明亮，他抬起了覆蓋著符文圖騰的巨大手掌，隨即神殿內的吟誦聲陡然拔高，變得尖利而狂熱。
    “快了，快要成功了，至高天回應了我，但它需要更多的祭品。”
    “原初真理是公平的，我們獻祭得越多，它回報的也越多，我們能夠一口氣幹掉那些天體要塞的可能性也越高。”
    隨著儀式的進行，那些堆積在神殿內，如同小山般顯眼的戰利品也開始產生異動。
    無論是從戰場上回收的陣亡暗黑天使、鋼鐵之手乃至太空野狼的殘破遺骸，亦或者是染血的破碎動力甲以及斷裂的武器，都開始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拖拽，滑向神殿中央的血池。
    專門剖出的基因種子被混沌之光籠罩，其中蘊藏的戰士臨終前的痛苦與憤怒、他們對帝皇的忠誠信念、對混沌的憎恨……所有的極端情感，都成為了珞珈所需要的獻祭品。
    他要撬動的，是亞空間本身那混亂而浩瀚的偉力，是那存在於四位邪神領域之外，更為古老、更為原始的毀滅本質。
    “以這些愚忠者的血肉為祭品……”
    “以人類的痛苦與絕望為和弦……”
    “傾聽我的呼喚吧，沉寂於靈魂之海的…原初之力……”
    珞珈的吟誦聲與整個神殿的褻瀆合唱融為一體，龐大的靈能開始以他為中心瘋狂匯聚。
    血池中的犧牲品迅速溶解，化作一股股精純的混沌能量，注入到他構建的龐大儀式法陣之中。
    法陣的光芒照亮了他的非人麵孔，將所有的狂熱和醜陋全都顯露出來。
    “如今亞空間的力量和現實宇宙的力量達成了某種微妙的平衡，混沌四神製造的亞空間風暴，抵抗住了人類利用星神力量強化的現實宇宙規則。”
    “這種平衡異常的脆弱，帝國必然會想辦法打破這種平衡，這是他們唯一能夠獲取勝利的辦法。”
    珞珈在心中暗自想道，或許帝國那邊正在想辦法籌措更多的星神碎片，讓亞空間的力量徹底的敗退。
    他必須在帝國之前搶占先機，率先打破這種平衡，至少要利用這種失衡，將那些難啃的硬骨頭給解決了。
    “隻要我的儀式成功完成，至高天將釋放一股足以撕裂現實結構，湮滅星辰的原始混沌洪流。
    那些如同鐵釘般楔在卡迪亞前方戰線的戰鬥白矮星與戰鬥行星，將會在這股洪流下被徹底抹去。”
    “一旦這些堅固的據點被從物理和概念上同時抹去，人類的防線將出現一個無法彌補的巨大缺口。
    卡迪亞，那顆該死的擋在恐懼之眼門口的星球，終將在混沌的絕對力量麵前，化為宇宙塵埃。”
    ……
    “我們正在接近珞珈。”
    “我已經快要嗅到他身上的肮髒臭味，他絕對在醞釀什麽卑劣的陰謀，我們必須得抓緊時間了。”
    得益於暗黑天使和鋼鐵之手的掩護，魯斯所在的旗艦【莫凱之牙號】已經率領著太空野狼的艦隊，從混沌魔軍的側翼撕開了一道突破口。
    上百艘龐然巨艦，追溯著狼王的意誌，向著魯斯感知中珞珈的方向疾馳而去。
    依靠著符文牧師從芬裏斯之靈那得到的情報，以及神皇給予的指引，魯斯能夠帶著自己這一支萬裏奔襲的艦隊，精準的穿梭於恐懼之眼內的混亂宙域。
    混沌魔軍雖然有著珞珈的統一指揮，但是想讓這些亞空間惡魔像是人類的軍隊一般令行禁止，自然是異想天開的事情。
    隻要穿過最開始惡魔軍團聚集的區域，魯斯的艦隊就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依靠強大的機動性就能夠把其他的亞空間惡魔遠遠甩在後方。
    而且以亞空間惡魔的組織性，他們想在黎曼魯斯抵達珞珈所在之地前攔截狼王的鋒芒，所得到的隻有死亡一個結局。
    太空野狼的尖牙利爪，將攔路的零散惡魔全都撕成了碎片，即便是那些龐大的太空廢船也是無法抵擋分毫。
    當莫凱之牙號上的原子鍾再度走過兩個泰拉日的時間之後，黎曼魯斯終於發現了一些不一樣的敵人。
    並非是各種奇形怪狀的亞空間惡魔，也並非是那些龐大的太空飛船，而是存在著嚴密秩序，正組成防禦姿態的人類戰艦。
    通過觀察戰艦裝甲上的鋸齒烈陽標誌，黎曼魯斯立刻就確定這就是他們苦苦尋找的懷言者軍團戰艦。
    “那是他們的三聖禱文號，這艘船在這，珞珈肯定也在這裏。”
    “這個該死的叛徒，從荷魯斯的墮落開始，就一直在陰暗之中算計殘害著帝國。”
    “以全父之名起誓，我必將殺死他，用他的鮮血祭奠那些犧牲者！”
    魯斯高高舉起自己的酒神之矛，身後全副武裝的太空野狼們早已經無法按捺住自己的激動和渴望，齊齊發出此起彼伏的狼嚎之聲。
    太空野狼的艦隊將引擎開到極限，朝著懷言者艦隊盤踞的星係瘋狂疾馳而去。
    通過掃描陣列的偵查，魯斯發現了這些戰艦正圍繞著星係內的某顆星球巡航，似乎正在警戒和防備著什麽。
    莫凱之牙號立刻就像是嗅到獵物氣息的頭狼一般，朝著目標星球掠去。
    “為了全父！為了帝國！撕碎這些該死的叛徒！”
    黎曼·魯斯的咆哮如同驚雷炸響，通過通訊網絡響徹每一艘太空野狼戰艦。
    早已按捺不住的狼群，終於亮出了它們的獠牙。
    太空野狼的艦隊，如同從雪原上撲出的狼群，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悍然撞入了懷言者匆忙組織的防禦陣線。
    他們組成了最適合衝鋒陷陣的鋒矢陣型，以黎曼魯斯的旗艦“莫凱之牙號”為箭頭，如同一柄燒紅的利刃，狠狠刺穿懷言者艦隊的心髒。
    若是有白色疤痕的戰士在場，就會發現這其實就是第五軍團“鑿”戰術的變種運用。
    在漫長的學習和借鑒後，太空野狼的海戰能力也是進步匪淺，至少比過去的自己要強上許多。
    懷言者的戰艦顯然對太空野狼的突然出現措手不及，他們不明白，本該停留在恐懼之眼邊緣，拚命抵抗混沌魔軍入侵的第六軍團為什麽會出現在恐懼之眼的深處，甚至來到了懷言者的駐地附近。
    警報的尖嘯與混亂的指令在他們的通訊頻道中交織，各種肮髒的咒罵回蕩不休，但野狼的襲擊絲毫不會因此產生延遲。
    盡管懷言者試圖組織起有效的抵抗，他們戰艦上的光矛陣列開始充能，宏炮倉促轉向，但倉促間的反應在麵對有備而來，且極度擅長近距突擊的野狼時，顯得如此笨拙和遲緩。
    當然，這也和安格爾泰與珞珈分道揚鑣，並且帶走了大量懷言者軍團的老兵存在關係。
    珞珈後來培養的這些懷言者，和打過大遠征、經曆過大叛亂的老兵到底還是存在著本質上的區別。
    “莫凱之牙號”的艦首新星炮率先發出怒吼，一道毀滅性的能量洪流瞬間跨越虛空，精準地命中了一艘試圖擋路的懷言者戰列艦。
    那艘戰艦表麵的靈能護盾如同肥皂泡般破碎，厚重的裝甲被直接熔穿，艦體在內部殉爆的連鎖反應中斷成兩截，化作一團不斷膨脹的火球。
    緊隨其後，野狼艦隊側舷的所有武器同時開火。
    光矛的熾白光束如同死神的標槍穿梭不息，宏炮的彈幕如同冰雹般砸在敵艦的裝甲上，炸開一團團絢爛而致命的煙花。
    密集的魚雷如同嗅到血腥的鯊魚，拖著耀眼的尾跡，靈巧地規避著攔截火力，最終鑽入敵艦最脆弱的結構部位。
    在太空海戰方麵，早已經裝備更新換代的太空野狼，幾乎是碾壓了懷言者的老式戰艦。
    更何況太空野狼的打法極其狂野，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瘋癲。
    他們毫不畏懼近身纏鬥，甚至主動驅動戰艦，用堅固的撞角狠狠撞擊懷言者較小的艦船。
    芬裏斯人的野蠻讓懷言者格外難以適應，都占據優勢了還打法這麽激進，哪有這樣的敵人？
    各種跳幫魚雷和突擊登陸艦如同狼的利齒，死死咬住敵艦，隨後艙門洞開，咆哮的野狼們便躍入敵艦，展開最血腥的接舷戰。
    爆彈槍的轟鳴、鏈鋸斧的咆哮以及芬裏斯戰嚎在懷言者戰艦的內部回蕩，將那些沉迷於褻瀆儀式的信徒成片砍倒，屠戮殆盡。
    懷言者的艦隊同樣試圖反擊，但在野狼們狂暴的突擊和精準的火力壓製下，他們的陣線迅速土崩瓦解。
    一艘接一艘的懷言者戰艦在爆炸中化為宇宙塵埃，殘骸如同金屬雨點般灑向下方那顆惡魔世界。
    突破口被迅速撕開，“莫凱之牙號”率領著核心突擊艦隊，無視了側翼零星的抵抗，以極限速度直撲那顆被汙穢能量籠罩的星球。
    “目標，地表那座最大的褻瀆建築！所有武器，給我飽和式軌道轟炸！”
    魯斯站在艦橋，目光死死鎖定在全息投影上那座扭曲的黑暗神殿，毫不猶豫地下令。
    刹那間，“莫凱之牙號”及其護衛艦隊的武器陣列再次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光矛、宏炮、導彈……所有能對地攻擊的武器，將毀滅性的彈雨傾瀉向黑暗神殿及其周邊區域。
    熾熱的光束如同天神之鞭抽打著大地，宏炮爆炸的火球如同綻放的死亡之花，將神殿周圍蠕動的肉質平原化為焦土。
    然而，這顆惡魔世界早已被濃鬱的亞空間能量深度腐化，現實規則在這裏支離破碎。
    大部分的軌道轟炸能量在進入大氣層後，都被那無處不在的扭曲靈能場偏轉、吸收或直接湮滅。
    隻有少數威力最為集中的攻擊得以突破幹擾，撞擊在黑暗神殿的防護屏障上，炸開一圈圈劇烈的能量漣漪，將周圍一些附屬的，防護較弱的褻瀆建築夷為平地。
    地表被炸得坑坑窪窪，如同腐爛皮膚上的膿瘡，但核心的黑暗神殿，依然在珞珈的靈能力量庇護下屹立不倒。
    神殿深處，劇烈的震動和外界傳來的爆炸轟鳴讓那些進行儀式的懷言者信徒一陣慌亂。
    但端坐於王座之上的珞珈，隻是微微抬了抬眼瞼，幽暗火焰般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惱怒。
    “魯斯……你這頭莽撞的野狼，到底還是找上門來了。”
    他低語著，抬起一隻手，龐大的靈能如同無形的護盾，進一步加強了神殿的防禦，抵消著軌道轟炸的餘波。
    “儀式不能中斷……必須加快！”
    他能感覺到，原初真理的回應已經越來越清晰，隻差最後臨門一腳，絕不能讓魯斯在這個時候破壞一切！
    “浮士德！不惜一切代價，維持儀式運轉！”
    珞珈命令道，同時，他的意識沉入亞空間的深層，循著一條隱秘的契約聯係發出了呼喚。
    “暗影之主比拉克！履行你的承諾，攔住魯斯！”
    珞珈雖然自傲，但他真的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夠對付黎曼魯斯這個芬裏斯的野蠻人。
    他需要幫手，而昔日的四神共選比拉克顯然是個好的選擇。
    與此同時，“莫凱之牙號”的艦橋上，黎曼·魯斯看著在轟炸中依舊屹立的黑暗神殿，狠狠地啐了一口腐蝕性唾液。
    “該死的靈能把戲！我得得親自下去，用酒神之矛敲碎珞珈的龜殼。”他一把抓起倚在王座旁的酒神之矛，身上厚重的精工動力甲發出鏗鏘的運轉聲。
    “狼主們，跟隨我！”
    他環視著身邊最精銳的戰士們——比約恩早已經整裝待發，更多的原鑄太空野狼也是目露寒光，隻想痛飲敵人鮮血。
    “我們空降到那座神殿頂上，把珞珈從那肮髒的王座裏揪出來！”
    “狼之時刻來臨了！”戰士們發出震天的咆哮，眼中燃燒著狩獵的興奮與決死的意誌。
    很快，“莫凱之牙號”的傳送甲板上，靈能光芒劇烈閃爍不休。
    黎曼魯斯一馬當先，手持金光閃耀的酒神之矛，身後是上千名最精銳的太空野狼老兵。
    機械神甫們精準地鎖定著黑暗神殿頂端的坐標，盡管有亞空間幹擾，但在如此近的距離，以及魯斯自身強大靈能的引導下，傳送依然可行。
    “傳送！”隨著指令下達，刺目的光芒吞沒了所有人的身影。
    下一刻，在黑暗神殿那不斷變幻的褻瀆尖頂之上，在彌漫著硫磺與血腥味的汙濁空氣中，一道璀璨的金光撕裂了空間，轟然降臨這個世界。
    黎曼魯斯與他最忠誠的狼群，如同神兵天降，踏足了這片被混沌深度腐化的土地，直麵那最終的獵物：
    叛變的惡魔原體，珞珈·奧瑞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