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蹭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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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信大廈,96年建成的三十三層樓,是南溪的地標性建築。

    最早名叫做義信大廈,通信大廈是後改的名。

    從這棟樓開建的那天算起,開發商就虧得底掉。幾經易手,最後由聯通接手,承擔起社會責任,沒讓這座大廈成為笑柄。

    上個世紀的建築亂象遠比千禧年後更令人大跌眼界,各種有膽的地產商商是剛顯露頭角,就如麥穗般成片的被市場吹倒。

    到了05年,南溪僅剩下仁隆地產,廣發地產兩家大型的地產公司,和十幾家中型的地產公司。

    不過南溪本地的地產行業做的再大,也包攬不下全部項目,剩下的零零散散的包工隊,有時也會充當地產商,幹點小項目。

    段建和在任的時候,南溪市民對他的評價褒貶不一,但卸任後,風評卻出奇一致的不錯。

    畢竟南溪關鍵的十年,是他的任下打好了基礎,才從四線城市衝到了三線。

    至於段建和的做事風格,一個詞就可以形容大幹快上。

    就比如他批項目的時候,說的話非常簡單明了。

    這個項目你的公司能不能幹?不能幹?那就換下一個能幹的來。

    而且段建和批地也是有要求的,拿到好地皮,就要分攤一塊城建任務,不然不給幹,送禮也沒用。

    南溪本地的地產商,為了坐上時代的快車,不得不接受此種條件。不但是內部競爭激烈,而且還會抱團排擠外人。

    其實事後看來,這些本地開發商都被蒙蔽住了。在高速發展的地產時代,跨省的大地產公司有的是好項目做,根本看不上南溪市政府開出的條件。

    加上地產行業需要的三個快速快開盤、快建設、快銷售,以此來快速回籠資金,幹下一個項目,地產逐利的天性就沒辦法停下來。

    但這個速度也是有極限的,開盤多了容易被撐死,稍微有點風吹草動,資金鏈就會‘啪’的一聲斷開。

    到了08年的金融危機波及到國內,房地產暴跌時,南溪的地產商死了一大片。

    徐名遠當時特意了解過,就連仁隆和廣發這倆家南溪的大地產商,沒等到房地產暴跌時,資金鏈就已經是斷裂狀態了。

    當時這兩家開發新樓盤,都沒錢支付包工隊,不得已用剩餘的建築材料和地皮,讓包工隊自己建樓,掛著他們的牌子售賣。

    至於建築材料費用,那也是給不出的,一直讓材料商的墊付,等待開盤賣樓,周轉好資金再說。

    就這樣,段建和為了自己的成績,坑死了一批地產商。不過他在任時,做的最出色的一件事就是近乎完全拆除了老城區,建起了新樓,讓整個南溪煥然一新。

    這也是他最令人詬病的一點,畢竟老城區的地皮很值錢,想要拆除極其困難,其中發生了不少狗屁倒灶的事,但他就是頂著壓力做到了。

    從三十三樓的窗外俯瞰,整個南溪市燈光閃爍。遠處的建築工地燈光大亮,正在加班加點的建設新城。

    在不知不覺中,徐名遠已經影響了不少人的命運。

    徐名遠也猜不到,在段建和提前近一年的大刀闊斧的改革下,這些地產商是會像曾經一樣成片的倒下,還是會有一線生機。

    想想都有些唏噓。

    不遠處的宴會廳裏推杯換盞,高談闊論,討論著南溪未來的發展。這還真不是吹牛,可以影響南溪市的發展的人,起碼有一半在這。

    曾經徐名遠就站在那裏,拿著杯子和各種人攀談,幹地產的就這點最難,有拉不完的關係,和喝不完的酒局。

    不過一切都是往事了,徐名遠再也不用操心人脈不夠的事情了,地產這行,誰愛幹誰幹去吧。

    主宴會廳裏的人,徐名遠能認出一半,都是些長輩。

    新一代的人才剛開始嶄露頭角,還需要幾年的時間沉澱。

    徐名遠雖然認識這些人,但此時可沒人認識他,他也沒興趣敘敘舊什麽的。

    他現在再也不用去上陣廝殺,在沒有硝煙的戰爭中,拚出一條血路出來。

    以旁觀者的視角,看著他們表麵熱絡,背地裏卻在爾虞我詐,這種舒爽愜意,徐名遠甚至想要拿杯酒欣賞品鑒。

    下午的招商會徐名遠沒去,晚上來這趟,單純是陪著陶舒欣來轉轉。

    此次的招商晚宴是掛著的南溪商會的名頭,由南溪市政牽頭組織。看似高大上,其本質就是吃吃喝喝,攀攀人情。

    陶舒欣說是要來長見識,其實她真正目的就是為了來吃席。

    徐名遠一來,就被小姑娘帶到偏廳的角落裏坐下,神神秘秘的叫來服務員,讓她給自己這邊端幾道菜過來。

    反正是不吃白不吃,放桌子上擺著,也是浪費。

    自從何老師放假,陶舒欣就沒有好日子過了,剛開始幾天還會給個笑臉,現在就隻剩嫌棄了。

    早上最多讓她睡到八點,然後就被叫起來吃白粥鹹鴨蛋。

    中午炒兩盤青菜一盤雞蛋,說是讓她冬天多補充維生素。

    晚上最多加個雞湯,都快給陶舒欣吃哭了。

    大口的撕扯著一隻龍蝦尾,陶舒欣滿手油漬的撕下一塊蝦肉,舉起來說道“喏,給你。”

    “不好吃,這東西太老了,不如小龍蝦。”

    “你都沒吃呢,嚐嚐嘛。”

    陶舒欣硬塞了一塊肉,讓徐名遠跟著自己一起丟人。

    偏廳裏都是些婦女家眷,互相攀著交情。還有帶來的孩子,一共十多個人,從十幾歲到二十出頭的都有。大家來就是混個臉熟,以後別引起誤會,讓長輩臉麵不好看。

    像陶舒欣這樣,一進來就是為了吃飯的姑娘,還真沒有幾個,想來熟絡的同齡人也被兩人幾句話給打發了。

    “我才明白唐琳為什麽不來,原來是嫌和你在一塊丟人。”徐名遠邊吃邊笑道。

    “餓了還不讓吃呀?這有什麽丟人的,你這麽臉大還怕吃點東西啦?”陶舒欣輕哼一聲,繼續說道“琳琳才不是因為這個不來的,她要出門旅遊,和她媽媽回姥爺家了。”

    “你不去旅遊?”

    “我不去,科目二還沒考完呢。”

    “側方位不是練好了嗎?直接去考啊,現在考駕照又不嚴。”

    “你傻呀,我就是想在市裏呆著,才不去考試的。不然我為什麽非要等我媽放假,才去駕校學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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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徐名遠沒有意會自己的行為,陶舒欣哼哼唧唧的有了小情緒。

    當嘴裏被塞了兩塊牛肉,陶舒欣就哼唧不出來了,腮幫子鼓鼓的嚼著,然後一同把小情緒咽了下去。

    “我和你說哦,聽說那個王承樂,可不是個東西了。”

    陶舒欣抬眼向一個年輕人,挑著眉毛給徐名遠示意著。

    “你這又是聽誰說的?”

    見她又在背後蛐蛐人了,徐名遠笑著說道。

    “飯桌上聽到的唄,成天打架泡酒吧,給他爸媽愁壞了,你可不要和這種人接觸噢。”

    “哈,他還好吧,不算壞。”

    徐名遠笑了笑,曾經接觸過王承樂,人還不錯,很講信用。年輕人都衝動,打個架正常。至於去酒吧泡妹子,這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你怎麽知道,你認識呀?”

    “不認識。”徐名遠連連搖頭,然後說道“我告訴你哪個人品最差,你看見主會廳裏,那個穿黑西裝的年輕人了嗎?”

    “嗯,沒看清,他是誰呀?”

    陶舒欣探著腦袋,好奇的問向徐名遠。

    從偏廳和主廳看隔著雙開門,角度很小,一閃而過就被擋住了。

    “衛景逸,他爸是南輝紙業公司的衛長輝。”

    “哦哦,剛剛來打招呼的不就是他麽?我感覺他還可以吧。”

    陶舒欣想起來了,就是那個叫衛景逸的二十六七歲的青年人,特意的來偏廳裏和每個年輕小輩問了聲好。衣裝得體,舉止有禮,給人的第一印象很不錯。

    “知人知麵不知心,這小子蔫壞的很,和他爹一個鳥樣。”

    “是麽?”陶舒欣挑眉說道。

    “嗯,咬人的狗不叫,衛景逸的心眼可多了。王承樂他就是中二病青年,沒什麽腦子。”

    徐名遠和衛景逸沒結過仇怨,做的產業也沒有交集,而且他出道的時候,這小子名聲早就臭了。鬧的最大的一件事,就是連同外人給自己親爹下套,父慈子孝的成為了笑柄。

    “楊枝哥哥?好久不見呀,楊枝她沒來麽?”

    兩人在背地裏偷摸說人家壞話,正聊得開心,就見到個十六七歲的小丫頭走了過來。

    “沒帶她來,詩涵,你爸沒走?”

    見到是楊枝初中的同學,段建和的女兒,徐名揮手打了個招呼。

    “沒有,他在樓下了,我上來吃點東西。楊枝她最近怎麽樣呀,三中的學習很忙麽?我給她發短信,都很少回。”

    “還好,她去住校了,應該沒什麽時間,你去讀一中了?”

    徐名遠幫著敷衍了下,就小楊枝的性子,覺得處理人際關係很麻煩,誰的女兒都沒用,都是看心情回複。

    “是呀,我在一中上學。”

    比起去年,此時的段詩涵少了些青澀,舉止也相對從容了。

    想起自家的小楊枝,徐名遠無奈的歎了口氣,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才能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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