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心不順,攬下春闈主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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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王府,草草吃過晚飯,李承宗就回房睡下了。
    但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腦海中總是會不由得浮現起今日在城中看見的那些讀書人的麵容,浮現起劉清酒後失態,哭著大罵老天不公、朝臣奸佞。
    李承宗知道世界上沒有所謂的公平。
    有些人出生就在羅馬,而有些人出生就是牛馬。
    這就是社會的現狀。
    可他就是心氣不順,就像劉清說的——世上總該有人站出來對不公說一聲不。
    而且係統給的主線任務,我命由我不由天,不得向任何人低頭,萬事隨心。
    雖說這事不是直接向個人低頭,但明知科舉有舞弊,心氣不順的情況下,還無動於衷,是不是就代表他向朝中的官員低頭了。
    更別說,萬事隨心了。
    想到此,李承宗翻身爬起來寫了一封奏疏,直到深夜才沉沉睡下。
    這一覺睡的很安穩,直到日上三竿才起來。
    然後,李承宗進了宮。
    先去了一趟毓秀宮,結果得知範若若不在毓秀宮才進去,畢竟誰也不知道他娘熄滅的念頭會不會又燃起來,所以最好還是不要在有他娘的情況下,和範若若接觸。
    出宮一年多,他也總結了一下回宮陪母親的規律,不要超過五天,不然待遇就會直線下降,最好一兩個月回去一次,距離產生美。
    當然,他今日進宮有正事,不能陪母親五天,陪著說了會兒話,然後去了太後的寢宮,和老太太聊了聊,最後才去慶帝的禦書房。
    不出意外,慶帝又在打磨箭矢。
    “兒臣拜見父皇。”
    “有事求朕?”慶帝淡淡開口,頭都沒抬。
    “父皇這是說的哪裏話,兒臣沒事就不能來看看父皇了?”
    “說吧,什麽事,朕忙著呢。”
    既然慶帝如此說,李承宗也懶得拍馬屁,直接說明來意。
    “兒臣想要當今年春闈的主考。”
    慶帝抬起頭,看向李承宗,“因為昨日之事,你想給學子一個公平?”
    對於慶帝知道昨日之事,李承宗一點也不意外,點頭道:“是,兒臣知道天下沒有絕對公平,但兒臣還是想給天下讀書人一個相對的公平環境。”
    不可否認,慶帝是一位野心勃勃雄才大略的帝王,早些年也是以天下萬民為主,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漸漸偏離了正道,把大宗師和神廟當成了重心,明知朝堂上的各種問題,卻放任自流,隻想著覆滅神廟和天下其他三位宗師。
    站在慶帝的角度,其實也不算錯,畢竟作為皇帝,就不可能容忍有人和勢力淩駕於他的皇權之上,所以才會各種算計,隻為除掉其他大宗師和神廟。
    “說的不錯,但你認為你夠資格當主考?”
    慶帝輕哼一聲:“當初朕下旨讓你去太學讀書,你是怎麽讀書的,京都誰人不知你三殿下不學無術,若是讓你做了春闈的主考,天下人豈非認為我慶國無人,我慶國顏麵何在?”
    “那父皇怎樣才能答應兒臣?”
    “又想和朕做交易?”
    慶帝嗬嗬一笑,“你在京都的產業,朕看不上,你還有什麽東西和朕交易。”
    李承宗把奏疏遞上去,笑道:“父皇,您看看這個可還行。”
    慶帝翻開奏疏,眉頭一皺:“這字……真難看。”
    李承宗:“……”
    他的毛筆字是秦瑜手把手教的,雖然練習不久,但也絕對稱得上中規中矩,範閑那個毛筆字才是真難看好吧。
    翻看完奏疏,慶帝笑道:“軍學院和士卒訓練之法不錯,不過春闈主考人選已經定下了。”
    一聽這話,李承宗明白了。
    可以當春闈主考,但價碼不夠,得加錢!
    這個在李承宗的預料之內,不過東西卻不能那麽輕易給出去。
    “東西我有,而且絕對超過了父皇的期待,但我有個條件。”
    “說。”
    “我要絕對的主導權,任何人不得插手春闈一事,若是鬧出什麽風波,父皇得替兒臣擋著,畢竟整個慶國也就隻有您才能擋得住。”
    “衝你小子這份直率,真鬧出風波,朕給你擋著。”
    李承宗一喜,“那東西我就不給您了。”
    “嗯?”慶帝眯起了眼睛。
    “您不是說衝我這份直率幫我擋著麽?”
    慶帝就那麽斜視著李承宗,也不說話。
    “瞧您,真不經逗,我給您,給您還不行嗎。”李承宗從懷中掏出一張折疊好的宣紙,放到了慶帝麵前。
    “這是弓?”
    “嗯,複合弓,威力嘛,我也不好形容,反正您做出來就知道了。”
    其實一開始李承宗是想畫火槍的,對於軍校畢業,同時是槍械發燒友的他來說,在這個世界搞個比較原始的燧發火槍不是什麽難事。
    但仔細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一來,慶帝是見識過巴雷特M82A1狙擊步槍的,所以搞出來個燧發槍不僅沒辦法解釋緣由,還容易讓慶帝誤會他和神廟有關係。
    再則,複合弓是範閑假死欺君時獻上去的東西,先把這東西給慶帝,走範閑的路讓範閑無路可走,想想也挺有意思的。
    從禦書房出來。
    李承宗直接朝等候在外的李君信吩咐道:“君信,調血衣衛接管貢院,傳信京都各府,今年春闈本王要幹淨,否則就是與本王過不去,若有人敢陽奉陰違,嗬嗬,勿怪本王言之不預。”
    李承宗可不是範閑,作為名正言順的皇子,有老頭子的聖旨在手,無需顧忌各方勢力。
    “喏!”
    一時間,京都城中四方雲動。
    廣信宮。
    長公主李雲睿坐在椅子上,用珍珠粉袋擦拭著柔荑,太子李承乾坐在她對麵憤憤不平:“父皇對三弟還真是恩寵有加,連春闈主考這種事都交給了他。”
    “老三那長相,簡直和陛下年輕時一模一樣,陛下自然喜歡他。”
    李雲睿風輕雲淡一笑,“說來,陛下為何突然改變主意,讓老三負責今年春闈。”
    “今日三弟主動討要差事,在禦書房和陛下談了什麽,無第三人知曉。”
    李承乾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接著道:“姑姑,我要不要去找三弟試試?”
    “他既傳信整個京都府,你覺得他會給你麵子?”
    “那我們要不要……”
    李承乾後麵的話沒有說下去,但意思明顯就是在春闈上使絆子。
    “你是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要做什麽事,我這個當姑姑的還能攔得住你不成。”
    “侄兒明白。”
    二皇子府邸。
    “殿下,宮中剛剛傳來消息,陛下下旨今年春闈由三殿下擔任主考。”
    聽到謝必安的話,正在吃火鍋的李承澤當即一愣,隨後幽幽道:“沒想到,三弟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那要不要把條子遞給三殿下?”
    李承澤沉默片刻,問道:“定王府可有消息傳來?”
    “血衣衛有調動,看方向應該是去貢院的。”
    “三弟既然調動了血衣衛,看來是要整治春闈舞弊了,今年我們什麽都不做。”
    林府。
    袁宏道匆匆進門稟報道:“相爺,三殿下剛剛派人傳話,今年春闈要幹淨,否則就是與他過不去,瞧著像是要大開殺戒的樣子。”
    “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
    林若甫輕嗬一聲,笑道:“這朝堂可真是越來越有意思,老二和太子還在鬥著,現在又冒出來個老三,鬥吧,看他們鬥也挺解悶兒。”
    “爹,那今年春闈我們怎麽辦?”
    “老三待婉兒不錯,今年便罷了。”
    林若甫說著,將一張寫滿名字的紙條慢慢撕碎,丟盡了旁邊香爐之中。
    秦家。
    “爹,表弟今年主持春闈,您說我們要不要去拜訪一下?”
    秦業二話不說,直接一巴掌扇在了小兒子臉上。
    看著被打懵的弟弟,秦山無奈道:“二弟,此時若去拜訪,你讓三殿下如何自處,讓別人如何看待三殿下?整個京都府誰都可以去,唯獨我們秦家不可以。”
    “大哥,我這不是想著……爹,我去看書了。”
    話才說到一半,就瞧見老爹神情不對,秦恒趕忙溜之大吉。
    “我們秦家的根基在軍中,可你……”
    秦業搖了搖頭,長歎一口氣,“以後多照看著你二弟吧。”
    秦山點了點頭,滿臉落寞。
    貢院。
    “即日起,貢院一應事務由我等接管。”李毅騎在馬上大聲喊道。
    “爾等何人,敢在貢院放肆?”
    一個護衛貢院的士卒就要抽出刀,旁邊的人趕忙攔住了他,壓低聲音道:“你不要命了,那可是血衣軍。”
    說完,又朝馬上的李毅行禮道:“李校尉,可有陛下聖旨。”
    話音剛落,侯公公和李承宗便帶著陛下的聖旨到了。
    “傳陛下口諭,三殿下為今科春闈主考,春闈一應事務,由三殿下全權處理。”
    侯公公宣完旨意,看向李承宗未語先笑:“恭喜三殿下,此屆學子當稱呼殿下一聲座師,宮裏還有事,老奴便回宮伺候著了。”
    “侯公公慢走。”李承宗摸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
    “使不得,殿下,使不得啊。”
    “怎麽,這是看這麽多人看著,怕人告你貪汙受賄?”李承宗打趣道。
    “殿下說笑了,老奴是真心恭喜。”
    “既是真心恭喜,那就拿著,本王給你的茶水錢,沒人敢告你受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