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禽獸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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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
範閑離開畫舫,遇上了特意等他的李弘成,閑聊了兩句才離開。
這邊範閑一走,李承澤便環抱臂膀現身走了出來。
“看來他走的是和三弟交好的路子。”
李弘成望著範閑離去的背影,點頭嗯了一聲:“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昨晚範閑把郭保坤打了,事情鬧大了。”
李承澤沒聽到反應,有些疑惑道:“你似乎不意外?”
“昨晚我親眼看見範閑溜走的,隨後三哥便來說了一聲,隻是沒說範閑為什麽打郭保坤。”
“三弟呢?”
“還在畫舫上沒下來,估計還在睡吧。”
此時時刻,李承宗正睜著眼睛,望著頭頂的簾帳。
自打範閑回到畫舫之後,他便再也沒睡著。
剛剛躺下,司理理就跟貓聞到了魚腥味兒一樣,無比熟練的往他懷裏鑽。
緊緊抱著他睡覺也就罷了,關鍵還時不時動兩下,讓他一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怎麽受得了。
“唔……”
隨著一聲嚶唔輕語,司理理逐漸蘇醒過來。
感覺到熟悉的氣息,她連眼睛都沒有睜開,扭動了幾下身子,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準備繼續睡。
在李承宗身邊,她總是能感覺到一股心安,昨夜是她自家破以來,睡的最安穩的一覺,讓她情不自禁的貪戀這個男人的懷抱。
“醒了就起來吧,你都快把我折磨瘋了。”李承宗悶悶道。
司理理睜開雙眼,麵頰羞紅仿如火燒雲一般,一顆小心髒砰砰直跳,完全不敢直視李承宗,聲如蚊蠅般問道:“你什麽時候醒的?”
“卯時。”
“那你怎麽沒走。”
“我想等你醒來,給你講個故事。”
此時,司理理已經平複了許多心緒,離開李承宗的懷抱,坐起身故作鎮定的捋了捋秀發,笑吟吟道:“什麽故事,讓你非要等著我醒來。”
李承宗從床上起來,一邊整理衣服,一邊緩緩說道:
“從前,有一個書生和一個小姐相知相戀。
一日,他們相約出遊,途中遇大雨,便至一空屋避雨,留宿至夜。
這屋內隻有一床,二人雖是兩情相悅,卻未及於亂。
那小姐憐惜書生,便含羞邀了書生共宿一床,卻在中間隔個枕頭,寫了張字條,上曰:越界者,禽獸也。
那書生卻是個君子,竟真的隱忍了一夜,未及於亂。
次日清晨,那小姐醒來,竟是絕塵而去,又留一字條,上書七個大字:汝連禽獸都不如。
你說我是不是禽獸都不如?”
“噗嗤”一聲。
司理理忍不住笑出聲來,從床上起來,一邊如恩愛夫妻般幫李承宗整理著衣衫,一邊柔聲細語地笑道:“哪有這般罵自己的,你隻是憐惜我,我都知道,你再等等。”
李承宗打了個哈欠,嘿嘿笑道:“你知道就好,以後記得補償我,我先回去睡會兒。”
“你回王府,還不如留在我這兒。”
“我還是回府睡吧。”
李承宗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抓住司理理的柔荑,笑道:“對了,等會兒京都府衙可能會傳你問話,記得到時順著範閑的話就行,其他的有我。”
說完,李承宗猛地低頭親了下司理理,然後像偷香竊玉的小賊般拔腿就跑。
司理理癡癡看著拔腿而逃的那道背影,好像突然飛來一片雲,停留在俏麗的容顏上,俏臉若朝霞。
這邊李承宗剛剛離開畫舫走上石橋,迎麵撞上等候在此的李承澤和李弘成。
“三弟,一夜**,可還有餘力聊聊?”
“我現在想睡覺,有什麽事趕緊問。”
“昨晚範閑把郭保坤打了,他除了想把事鬧大,方便退婚之外,還因為什麽要打郭保坤?”
“就這?”
李承宗一臉無語,“郭保坤是太子門人,太子肯定要替他出頭,到時你自己去京都府衙不就知道了,早個一時半會知道也沒有意義。”
“倒也是。”
李承澤灑脫一笑,遞來一個袋子,裏麵裝著幾個包子:“瞧你這樣沒用早膳吧,回去路上吃點,好睡覺。”
“二哥有心了。”
李承宗直接拿起紙袋裏的包子塞進了嘴裏,含糊不清的說道:“看在你這麽有心的份上,送你一個消息,京都府尹要換人了,二哥若有心想拿下這個位置,好好想想合適的人選。”
京都府尹隻是正四品上的官職,雖不到三品大員的級別,但是京都府尹對於老二和太子而言,或許比一些三品大員都要重要。
畢竟,京都名門誰家還沒個調皮的孩子,隻要京都府尹對這些倒黴孩子重拿輕放人脈不就來了麽。
“三弟有什麽條件?”
李承澤也不傻,知道李承宗不可能白白送他這個消息。
“和聰明說話就是舒服,我的要求也不高,要一個清正的官員,不求他全心全意為百姓謀利,但起碼要比梅執禮正直,做事不能和稀泥,尤其對強搶民女、殺人放火之類的事,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凡是觸犯我慶國律法死罪的,必須殺,否則到時可別怪我不給二哥你麵子。”
“三弟,這京都之中,高門大戶可不少。”
李承宗也懂老二的意思,笑道:“京都府衙若遇上不好惹的,二哥隻管來找我,我來當這個惡人,不會讓二哥難做。”
“好。”
李承澤大喝一聲,哈哈大笑道:“有三弟這句話,二哥便放心了,你的要求,二哥也一定照辦。”
“那二哥好好想想人選,我到京都府衙之時,希望二哥把名字給我,走了。”
“三弟慢走。”
看著李承宗離去的背影,李弘成思索了片刻,問道:“你就不好奇三哥從哪兒得來的消息?據我所知,梅執禮這個京都府尹還是做得不錯的,朝上也沒有任何不利於他的消息,陛下應該不會突然換掉他吧?”
李承澤沉默,仔細想了想,才開口道:“不是消息。”
“什麽不是消息?”
“三弟不是得到了消息,是他準備促成換掉梅執禮這件事。”李承澤無比肯定道。
“怎麽說?”
“三弟不涉朝堂,朝堂上的消息,他最多也就能從秦家獲得,如果他是得到的消息,沒道理我們不知道,所以隻能是他準備促成換掉梅執禮,隻是我想不到他要如何促成此事。”
“想不明白就別想了,你還是想想給三哥的那個名字該選誰。”
李承澤釋然一笑:“也是,反正今天在京都府衙也能瞧見三弟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