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大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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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顆炮彈飛躍了城牆,正對著扈爾漢和廖進的城樓而來。
    廖進大呼一聲,道:“扈大人,當心!”
    霎時間,扈爾漢的女真親衛抵擋在他身前,用肉身抵擋住了炮彈餘波的衝擊。
    或許是扈爾漢命不該絕,炮彈並沒有精確的奔他而來,在炸了城樓的同時,碎彈片,鐵砂刮入房中,皆被他的親衛擋下,隻有一塊鐵皮,刮到了他的臉頰,留下一片血跡。
    扈爾漢登時眼冒金星,耳鳴不止。
    廖進從斷壁殘垣中爬出來,連忙上前搖晃著扈爾漢,想讓他趕快清醒過來。
    “扈大人,快,我們該走了!再不走,定然走不脫了!待大昌軍再添一輪炮彈,這城牆定然要炸出一個缺口來!”
    扈爾漢如夢初醒,身上打了個寒顫,便見到死在他麵前的護衛,不由得眼眶一紅。
    這都是他從家族中帶出來的近衛,早就和他們親如家人一般,今早還有聲有笑共進著早飯,眨眼之間,便都成了死屍。
    見扈爾漢愣在當場,廖進又急道:“大人,不能再等了,快走!”
    說罷,廖進扯著扈爾漢,快步走下了城牆,攜眾騎兵飛奔而出。
    馬上顛簸,成了孤家寡人的扈爾漢幡然醒悟,“可惡,北蠻一定有大昌裝備了新炮的消息,但卻並未與我們告知,故意讓我們吃一場敗仗!”
    廖進不知女真人是如何與北蠻商議的,隻得建議道:“如今,隻能盡快返回廣寧城,好在前幾日已經將一部分糧草輜重運送出城了。”
    “眼下,大人雖是吃了兩場敗仗,但畢竟都試出了大昌軍隊的深淺。之前的黑甲軍,如今的新製炮營,定然是太子的兩張底牌。以後,我們便能小心提防了。”
    “大人,如今還不是決勝負的時候,千萬振作!”
    不想在吃了敗仗的時候,自己還需要遼人將領來安慰,扈爾漢麵上有些難堪,“廖將軍說的是,眼下的失利並算不得什麽。”
    廖進又問道:“扈大人,我們之後還有什麽計劃?要是不早做準備,這炮陣打下廣寧鎮,亦是不難。”
    聞言,扈爾漢陡然警覺,怒視著廖進道:“若有差遣自然會與你吩咐,不要過問過多的事!”
    廖進趕忙拱手:“是在下孟浪了。”
    隨後,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
    ……
    “擦炮管!換子炮!”
    炮營中又再切換著旗語,四名士兵共同駕馭一門佛郎機炮,從裝填,到固定子炮,瞄準,點火,分工明確。
    比起一般的火炮,三五分鍾才能再射出一發,佛郎機炮隻需一分鍾不到。
    又是一遍炮火犁地,寧遠的城牆上,已經變得破碎不堪。
    如今的寧遠城,還並不是磚石澆築而成的堅固堡壘,由於少數民族並沒有強大的火器作為支撐,寧遠城卻有幾門炮,與之相比,自然顯得堅固非常。
    可在大昌軍隊新配置的炮麵前,便是不堪一擊了。
    不多時,城牆上的旌旗東倒西歪,緩緩升起了一麵白旗,在空中用力舞動著。城門洞開,走出一群頭巾包裹著的普通士兵,將兵戈丟在路邊,盡是灰頭土臉的模樣。
    秦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下令,入城!”
    兩翼騎兵出動,迅速繞城,去追擊逃敵。
    步兵列陣,有序入城,開始接管各處的城防。
    堪稱兵不血刃拿下一城,每一位將士臉上,皆是歡喜。
    入城,城主府,議事堂,
    秦王聽著下方將校,匯報戰況。
    “南城門車毀三輛,傷二十一人,無人死亡。西城門車毀十輛,傷七十人,死十二人。東城門車毀七輛,傷四十三人,死四人。其中陣亡的士兵,多是因為天氣寒冷,火炮預熱不足而炸膛。”
    秦王本以為是一場完勝,待匯報上來之後,還是有人員死傷,眉頭微皺,心有不喜。
    殷太和起身,主動認錯道:“殿下,是末將在之前對這炮不太熟悉,下令時有些倉促了,才生了錯事。不過殿下放心,末將以腦袋擔保,之後定然不會再犯錯。”
    秦王歎了口氣,道:“臨陣時,別說這些不吉利的。且記你一過,往後多為孤分擔些軍務。”
    “謝殿下。”
    適時,又有士兵來報,道:“殿下,城中的井水皆被女真人所汙,都不能再飲用了。”
    殷太和怒而拍案,“這些卑鄙小人!”
    秦王凝了凝眉,道:“他們不過是來牽製我們的,自然無所不用其極。遣人去河道上遊取水。”
    “是。”
    在清點城中府庫時,發現城中還有不少武備和糧草輜重,秦王才稍稍緩了口氣。
    “於城外四十裏處,再建堡寨,以為廣寧和寧遠之間的中樞,此堡建成,我們再發兵廣寧,有堡寨相連,山海關,寧遠,廣寧一線穩固,才能繼續深入遼東。”
    “是。”
    ……
    “大都督,好消息,好消息啊。”
    一小吏快步走入堂中,將邊關送來的戰報交給嶽淩。
    嶽淩展開一看,原來是太子殿下在邊關取得大勝,一戰破女真叩關,再戰奪下寧遠城,進度可以說很快了,如今不過才一個月過去,便已經向廣寧挺進。
    山海關至廣寧的距離,與廣寧至遼東鎮的距離相差不多,如此看來,一切順利的話,三個月班師未必不能實現。
    嶽淩總算鬆了口氣,近來真是少有好消息。
    這一個月在京城的他也是備受煎熬,先是大同府內,細作與北蠻軍裏應外合奪了城門,再然後是北蠻攜號稱十五萬的大軍,兵分三路叩關。倒馬關,紫荊關,居庸關,都在麵臨著不同程度的威脅。
    就根據吐吉可汗的布置來看,是想用疑兵,調動內三關之間的兵力換防,猜測不到他的主力在哪邊。
    隻不過嶽淩是以不變應萬變了,隻要求各鎮的官兵依托地形層層阻擊,有橋堵橋,有山炸山,延緩北蠻的行軍速度,為京城爭取寶貴的時間。
    原定一個月內北蠻或許能到達京城腳下,但在嶽淩的布置下,二十多天過去了,北蠻還未突破內三關。
    京畿各地衛所入城,增強京城的守備力量,而兵部的火藥局也是全天開著作坊,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的燒製火藥,炮彈,儲備入庫。
    一切都在嶽淩的治理下井然有序。
    在輿圖上勾勾畫畫,嶽淩落下了筆,口中叨念,“紫荊關,定然還是紫荊關。”
    擺弄了下手裏的小瓷瓶,挖了挖裏麵裝填的火藥,嶽淩心裏念道:“我的確分不出兵力駐防關隘,但給你造成些損傷總是沒問題的。不能讓你快意縱馬的入關來,當這是來旅遊了不成?”
    院外銅鑼敲響,嶽淩將瓷瓶收進袖子裏,大步出了房門。
    不多時,樞密使盧淵從班房走出,來到政事堂,嶽淩如今處置政務的房間,打眼瞧了瞧嶽淩勾勾畫畫的輿圖,實在雜亂無章,瞧不出什麽名堂來。
    “盧大人?你在這裏做什麽呢?”
    盧淵身子微顫,回頭一望,見是馮愈,不由得笑道:“來這裏還能做什麽,自然是尋嶽淩了,沒成想他走得這麽快,銅鑼一響就不見人影了。”
    馮愈撇撇嘴道:“他啊,銅鑼不響走的時候也多著呢。京城裏傳他金屋藏嬌,我看是錯不了。”
    盧淵隨著馮愈一同出了班房,笑道:“這不是戰時了,我還以為他會多待一會兒。我才對京城布防有了些腹稿,正打算與他商議呢。”
    “明日吧,明日再來尋他。”
    ……
    嶽宅,倒座廳,
    下衙歸家,在外幃尋來了賈芸,將小瓷瓶擺在桌案上,嶽淩徐徐道:“近來有個差事交給你,得出一趟遠門。”
    賈芸躬身行禮,“老爺,您盡管說,怎好與我客道。”
    嶽淩與他展示了下手裏的東西道:“可看出這是什麽?”
    “瓷瓶?”
    嶽淩搖搖頭道:“跟我來。”
    兩人來到庭院內的一棵樹下,眼見的嶽淩將瓷瓶邁進泥土中,又從懷裏掏出一顆火石,上麵用繩線係了彎鉤,一同固定在瓶口。
    嶽淩牽引著細線,拉著來到十步之外,猛地一扯,便見火石和鐵鉤摩擦出火星,瓷瓶中的火藥被瞬間點燃。
    咚的一聲悶響,地上被炸了一個坑,裸露出了大片的樹根。
    賈芸看得一驚,“方才在老爺手中那一個不過半掌大小的瓷瓶,竟有如此威力?”
    嶽淩又回過頭,望向看得呆愣的賈芸,問道:“可看明白了?”
    賈芸點了點頭。
    “這就是簡易製作地雷的手段。”嶽淩繼續道:“為了延緩北蠻人南下的進度,此物能派得上大用場。你去到紫荊關,再在當地用瓷罐,土罐,石罐,做成幾倍大小的地雷。就利用這個激發的方式,在北蠻軍隊的必經之路上,設下埋伏。”
    “單純的火藥威力並不足夠,尤其北蠻還是以騎兵為主,再在裏麵放些碎鐵片,鐵砂,增大殺傷力。”
    “在使用時可得小心謹慎了,不但得保持火藥幹燥,還得注意自身的安全,勿要誤傷友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