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嶽大哥,饒了人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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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昌由江南起家,由此在江南之地從事軍務的,多數是祖上蒙蔭承襲得來的官職,往上追溯幾代,大多都是開國皇帝的親兵,算得上的特殊關照。
王洪也不例外。
雖然當下他是個酒囊飯袋,但秉承著先祖將他這一代人吃的苦都吃完了,他享福也享的心安理得。
就算是京中四王八公家的勳貴子弟,紈絝高粱也是與他一般的想法,並不稀奇。
而在嶽淩解除了他的職務之後,他反而樂得離開軍營,不必整日再做這苦丘八。
從校場歸來,王洪便被人一路接進了翠華軒。
翠華軒乃是城中貴人集會之所,一地參將也算是的城中排得上名號的人物,當掌櫃的見到王洪來了,便從櫃台中迎了出來,畢恭畢敬道:“王參將,今日怎得得閑來我這兒了。”
王洪擺擺手道:“糟心事且就不提了,去請個清倌人來,今日想聽幾聲昆曲。”
掌櫃的笑道:“王參將,等您的客人交代了,就讓您一人上去,三層雅間。”
王洪不耐煩的點了點頭,道:“好吧好吧,就聽他的安排吧。”
由人引領著,一路上了三層,此處小小巧巧的是一方閣樓,隻布置了兩間茶室。
雕欄玉砌,裝設十分奢華,推開窗正麵對著城中的河道,河道兩岸皆是街市,河道中央船夫撐船運貨,一眼望盡繁華。
平時這裏都是空置的,隻有身份尊貴之人,才會在此間品茶閑敘,而今日卻鮮有的兩間茶室都亮了燈盞。
王洪走入西邊的一間,便見得一個老朋友已經等了他多時了。
“這麽快就有消息了?”
見得王洪走進來,他還稍感吃驚,一臉疑惑的望著。
而王洪坐到了他對案,搖頭歎息道:“何止是有消息,我才與安京侯提了與你們做生意的事,安京侯就變了臉色,當即卸下了我的官職,讓我以後不必往軍營裏去了。”
男子更加驚疑,問道:“你可是蘇州衛的參將,入品的武將,還是受祖輩恩蔭的,安京侯說不用你,就不用你了?這符合大昌的律法嗎?”
王洪飲了口桌上的茶,又道:“符合能怎樣,不符合又怎樣?他是巡撫,掌管江浙一地的所有軍事,想要任免一個官員,何須等來聖旨。《大昌律》就是一個任人打扮的小娘子,隻要他想看,可以妝點成任何模樣。”
男子也隨著搖搖頭,他對於大昌的律法知道的也不多,便也不妄加評價了。
“這回是弟弟耽擱了兄長的前途,弟弟向兄長賠罪。”男子雙手捧起杯盞,向王洪躬身敬了敬,而後又取出一打銀票來,在桌案上推了過去,“這些銀子當算是給兄長賠罪了,若是往後兄長還能照顧我的生意,分成定然也是少不了的。”
王洪頓時轉好了臉色,別的都是虛的,隻有銀子是真的,便是世襲官職,一年也領不了多少俸祿,有油水的事自然是好事。
點了點銀票,王洪笑道:“客氣了,說到底我這個身份再往上也走不動了,四王八公家中子弟,還不知有多少在外麵排隊呢。”
“你這事情也沒個起色,就收了銀票,反而讓哥哥手短了。且說說,你下一步想怎麽做,哥哥給你拿個主意?”
男子頷首,“我也正是這個意思。本來說好是要和徐家做生意的,誰知我這次到了蘇州,徐家已經沒了。再去打聽織造局,織造局竟然也沒了。後來才知道,原來是那個安京侯來到蘇州主事了。”
“這,但凡是什麽大生意驚動了他,都得經過他的點頭吧?我讓兄長去問問,也就是探探他的口風。”
王洪搖頭道:“若是你想走安京侯的路子,我勸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男子也是歎氣,“兄長有兄長的難處,弟弟也有弟弟的難處。綾羅綢緞做工精細,質地柔順,富貴人家之好,如今我國朝局也安穩了,卻也仿不出這奢物來。越是稀少的物事,價格就越高,國主就看重了這個,想要做一筆大生意。”
“兄長有所不知,這一匹綢緞在咱們本地販賣,或許一匹都賣不上二兩銀子。我在織造局打聽了,他們賣給西洋商人是十五兩銀子一匹,但其實這個價格也低了,在我們國內賣,就算是五十兩一匹都有人買。”
王洪倒吸了口涼氣,“這當中竟然有這麽大的利?”
男子頷首,“正是,如若不然弟弟何苦漂洋過海的來做事?”
王洪聽罷,也以為這等利潤是值得來冒一冒險。
而這數目巨大的絲綢,走海上貿易走私肯定是供應不上了,隻能尋有官辦性質的大戶合作,若是能得到朝廷的應允,那事情更是容易了。
如此一來,如今暫管江浙的安京侯,還真就繞不過去。
兩人相對沉思,一時皆是無聲。
隔壁茶室內,薛寶釵眉頭微皺,與伏在牆麵聽音的鶯兒低聲問道:“對麵茶室中,是不是在談論侯爺的事?”
鶯兒湊來薛寶釵身邊,俯首帖耳道:“是提了侯爺幾句,一開始說的好似是其中一個被侯爺罰了,後麵說的都是生意上的事,要從這邊收購絲綢。”
“收購絲綢?”
商賈的嗅覺是最靈敏的,尤其薛寶釵已經掌舵薛家許久,轉息之間就嗅出了其中的門道。
全國各地都有織絲綢,也就是其中的行貨,算得上稀罕物,但是完全不足以大量的產出。
若說收購絲綢再二度販賣,除非販到北疆或者海外,才能以高價折抵路上的損耗。
薛寶釵搖頭道:“不是什麽尋常事,去找一個伶俐的在門口聽音,待之後將聽得的話再全都轉述給我。”
“好。”
……
一陣沉默之後,王洪也為其認真分析起當下的局勢來:“這門生意的確不錯,可是安京侯那一關,真的不好過,而且他曾在滄州被你們浪人刺殺過,想來記恨你們也是有緣由的,如何再落下臉麵來與你們做生意?”
“不過,如今蘇州缺銀子也是路人皆知之事。如今城外淹田遍野,這一年的賦稅蘇州收不上就得從周遭幾個州縣來補,這也不是個小數目。而且桑田沒改過來,今年織造局的缺口也沒添上,國庫那邊也缺銀子。”
“安京侯那裏的壓力不小,你去拜訪一下也可以。畢竟你用來使的身份去,安京侯頂多是閉門謝客,也不至於對你做些什麽。若是他不同意,你也可去杭州尋趙相問一問。”
“趙相如今正是水深火熱之中,若是能以此立功,為國庫分憂,或許皇帝也會減免他的罪過,隻治一個失察之罪。事情若是往好的方向想,你就成了趙相的救命稻草,往後在江浙的絲綢供應都有保障,成本或許還能優待。”
男子眼前一亮,道:“竟還有這回事?”
王洪手指點了點銀票,笑道:“你都給了銀子,總得交代你些內幕了。趙相和安京侯不對付,如今安京侯做的事,直指的便是趙相。如今趙相手下的幾位得力幹將,如今都在牢中關著呢。”
“但安京侯占據大義,又有皇帝背書,是連趙相也隻能托病不出,避其鋒芒了。你還是別想著繞開安京侯,還是先去看看為好,一旦安京侯同意了呢,不就少去了許多事?”
王洪搓了搓手指道:“安京侯可能不拿,趙相可少不了這個。”
男子連連點頭,“明白明白,多虧今日有兄長點撥,讓小弟少走了許多彎路,再敬兄長一杯。若是事成,定然少不了兄長的好處。”
王洪被恭維的十分舒服,擺擺手道:“隻是隨口說說罷了,算不得什麽事。就算這些路都沒走通,最差也能偷偷招募些工匠帶回你們國內,仿造些布匹,就算品質比不上,但畢竟也算是有替代之物了,也不會少賺了銀子。”
男子鞠躬作謝,目光中滿是誠懇,“好,事不宜遲我這便去衙門尋侯爺。”
“好,好,兄長就在此處等著你的好消息了。”
男子說罷,便迅速起身,往外走著,等一開門,卻撞見一個女子站在門前。
想著之前房裏說的話皆為隱秘,竟有人在門後聽音,男子不由得大怒道:“你是什麽人,怎敢在這裏偷聽?掌櫃呢?”
聽得樓上的動靜,掌櫃忙上來道惱,“貴客息怒,這位是茶樓的清倌人,王參將在樓下說要點個昆曲,又怕您不願意,我便讓她來這邊先候著。”
聽了掌櫃的話,男子的氣焰消去一半,回頭望著房內,王洪大馬金刀的坐著,笑著擺手道:“對,我是說了,賢弟先去忙正事吧,這姑娘就留在這陪我唱唱曲,解解悶。”
男子再一拱手行禮,便出了茶室。
……
“找侯爺是做什麽事?”
來到府衙的衙堂,男子的行為舉止便愈發謹慎了,當麵對著安京侯的管家賈芸也十分恭敬。
“在下是日本國使者渡邊信之介,來到此地造訪一是拜訪侯爺,講清之前可能的誤會,二是與安京侯談一樁生意,對我們雙方都有益處。”
一聽是倭人,賈芸趕緊將手上的新茶換成極苦的陳茶,都是茶梗,一股土味,沒什麽茶葉味道。
而後呈了上去,應道:“侯爺如今在校場未歸,還需你稍待些時候。”
渡邊信之介連忙接了過來,先一口飲盡以示尊敬,舌頭觸碰到這弄茶湯,苦得臉上一顫,而後忍著臉色,畢恭畢敬道:“好,在下不忙,隻在這裏等侯爺便是。”
賈芸殷勤的給渡邊信之介又斟上了一盞,道:“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渡邊信之介以為賈芸是索要賄賂,便當即會意,從懷中取出了些銀票,道:“還不知您貴姓。”
賈芸推了回去道:“我隻是侯爺的管家罷了,侯爺曾被倭人刺殺過,你若是來使,想必不會不知此事。”
渡邊信之介驚於賈芸的人品,更驚於安京侯的人治,是連管家都如此清廉,忙點頭道:“知道,由此我國國主還奉上了不少賠禮,當年就送去京中了。”
賈芸點頭,“那就好,侯爺雖然大度,但也不是對誰都大度,你身為倭人,還要和侯爺做生意,那就得做好吃閉門羹的準備。”
看了看手中的茶,渡邊信之介再一次飲盡,而後才回話道:“您放心,我來時就做好了準備。”
“嘶,這倭人竟然這麽不怕苦,狗日的,我再裝點更苦的來。”
賈芸去而複返,幹脆就在茶壺裏加了一撮觀音土,再兌水倒進茶盞裏,給渡邊信之介斟滿了。
主人家斟茶,按照倭人的禮儀,客人不能不喝,否則就是對主人家的不尊敬。
渡邊信之介哪裏敢對安京侯不敬,本身就是登門求人的,所以不管賈芸斟多少茶,他也隻得全部喝完,連茶根都不剩。
隻是越喝越覺得不對勁,茶盞上漂浮的茶沫越來越少了,沉澱反而越來越多,不知道到底是喝的什麽茶,或許就是安京侯的口味不同呢,渡邊信之介也不敢言說,隻得捂著肚子來者不拒了。
再過了半響,嶽淩從外麵歸來,見得賈芸滿頭大汗的忙裏忙外,不禁笑問道:“這是在忙什麽事呢?”
聽得嶽淩的聲音,賈芸當即抬起頭,忙不迭的走了過來,“老爺,衙房裏來了個倭人,說是來拜訪您的,要做一筆生意。”
“倭人?”
賈芸連連點頭,“人挺誠懇,就是有點傻,我給他喝的土都喝不出來。”
嶽淩搖頭笑笑,邁過門欄,就見一個腳穿木屐的倭國人,也立即捂著肚子起身。
“見過安京侯,還請原諒在下不敬,在下偶感腹痛,先去出恭。”
猶豫再三,渡邊信之介還是問出了口。
但嶽淩的臉上,看不出喜怒,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安京侯竟如此年輕,還是讓渡邊信之介心底暗暗吃驚。
此刻嶽淩身著一席飛魚服緋紅官袍,腰間配白玉的細帶,再懸以寶劍,身形之挺拔,氣勢之鋒利,盡皆展露無疑。威風赫赫,氣吞萬裏,麵龐猶如刀削斧鑿,線條硬朗,見之令人生畏。
再歸來時,渡邊信之介望著杯中又斟滿的茶水,麵露難色。
但今日都沒吃了閉門羹,已是成功的第一步,怎好在此處退縮,便還是一飲而盡,才開口道:“在下渡邊信之介,日本國國使見過安京侯。此番前來,是拜見侯爺,講清之前的誤會。”
嶽淩在案牘之後,批閱著近來的文書,聽得此言也停住了筆,往下觀望問道:“誤會,什麽誤會?”
渡邊信之介應道:“之前有關刺殺侯爺的事,非是我國之人授意,而是海邊的不法賊寇,這些海盜都是無君無父之人,往來商船不論國別,盡皆擄掠,我國國主也對其深惡痛絕。”
“還望侯爺能明察秋毫,不遷怒於我等。”
嶽淩皮笑肉不笑的點了點頭,“哦?既然如此,那些倭寇就不是你們倭國人了?他們背後,沒有你們倭國人的支持?”
渡邊信之介不知如何應答,倭寇或多或少還是與國內地方大名有些關聯的。
嶽淩擺手道:“且不論此事,今日你是為何事而來?”
見賣個好也無用,渡邊信之介還是將原本的目的說了出來,“國主欲要和貴國通商,收購些絲綢,此數目巨大,在十萬匹以上,若是在我國國內反響不錯,還會繼續加購。”
“如今我國新安,國主一統南北,也少不了與各地的慈善,貴國的絲綢是極好的。若是能貿易往來也對我們兩國皆有好處,您盡管開口定價。”
“近來蘇州城遭受天災,銀庫或許也缺少著銀子,還望我們也能為侯爺的事盡一份力。”
嶽淩將文書摔在了案牘上,目光灼灼的望著下方來使,“近來陛下才準許了倭國再入京朝貢,勘合之中也準許收購絲綢,如今朝令夕改,又要繞過勘合單獨收購絲綢,是不是不符合規製了?”
見嶽淩臉色一變,渡邊信之介當知曉此事是沒戲了,便隻好起身請辭,“是在下孟浪了,今日有攜禮品來敬侯爺,以彌補之前賊人的過失,還望侯爺莫要推辭。”
“等等!”
剛起身要走,卻是被嶽淩又叫的停住了腳,還以為是有轉圜的餘地,渡邊信之介歡喜的望了過去,卻是見嶽淩的臉色比方才更加陰沉了。
“你若是國使,方才本侯入門的時候,你就該拿出能取信於人的證明來,驗證你國使的身份。”
“且不論你非朝貢之時,來看望朝中大員就已不符合《大昌律》了,而今時今日,你三言兩語竟道出了我朝銀庫缺銀之事,本侯當然有理由懷疑,你便是入境的細作。”
“來人,將他抓起來,先關入大牢待審!”
情況急轉直下,渡邊信之介當即愣在了場中。
此時此刻他才明白過來,為什麽王洪說律法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了,這安京侯隻挑對他有利的說,還真的牢牢占住了大義。
可他話中所言,蘇州府庫缺銀,這不是人盡皆知的事?
如今賑災都有不利,怎麽可能不缺,可在嶽淩口中就是打探機密了。
這等上綱上線的手段,實在讓渡邊信之介猝不及防,他有料想過安京侯不好惹,卻沒想到如此的不好惹,一個照麵他就要受牢獄之災了。
眼下,他隻能硬撐著道:“侯爺,我是國使,身上有國主賜予的身份證明。而且,私自扣留國使,若引起兩國邦交紛爭,是大昌皇帝陛下也不願意見到的事吧?”
才入門的衙役聽到這倭人的話,卻也不敢冒然上前了。
就在渡邊信之介自以為能掌控局麵之時,卻聽嶽淩冷笑一聲道:“倭寇敢登岸刺殺於本侯,也不怕邦交紛爭,本侯治理你一個細作,安會怕什麽邦交紛爭?若真有聖上責怪,皆由本侯一力承擔,如今正是蘇州危難之時,寧可錯殺,不能放過,若是有細作混入城中,蘇州危已!還不速速押下去?”
衙役再不猶豫,上前七手八腳的將渡邊信之介捆了起來,押出了衙堂。
渡邊信之介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最差的境地竟然是在牢獄中。
賈芸取了新茶,來到嶽淩身側,斟了盞茶問道:“侯爺,若他真是來使,拿了他確實也不好交代吧……”
嶽淩頷首,“他就是國使。”
賈芸愕然半晌,之後才問道:“那侯爺為何……”
嶽淩應道:“倭寇皆是狼子野心之輩,知小節而無大義,隻能以武力讓其臣服,不能給予優待。倘若通商,必會招致他們的賊心,殺人越貨他們做的從來不少。”
“而且他們占據天時,牢牢占據著海上通行的路線,若是我們與其通商,自己不走出去,也隻能富了他們,而自己依舊閉塞。”
“他們賺了更多的銀子,會繼續武裝沿岸的倭寇,到時候我大昌百姓就會迎來更多的襲擾。拿了他,若是倭寇敢生事,本侯便一道將沿岸的倭寇盡數肅清了!”
賈芸點了點頭,似是有些領悟到嶽淩的謀劃了。
……
楓橋驛,
薛寶釵遣人送信,今日在外間整頓薛家的生意,夜裏便不歸宿了。
而林黛玉由於今早上被嶽淩調戲了一回,雖然身子好得多了,但也是閉門不出,隻在床上躺著,羞於見到嶽淩了。
房中隻剩了秦可卿,瑞珠,寶珠陪著嶽淩一同用晚膳。
經期還有幾日,這是秦可卿最好的機會,在用膳的時候,眼睛便時不時偷偷瞄著嶽淩,還微微扭動著腰肢。
真是天賦使然,秦可卿歇了一日便又是生龍活虎了。
而嶽淩用完了晚膳之後,卻全無與秦可卿**的心思,在桌案上鋪了一張輿圖,就觀察起江浙沿海的地形地勢來,並在其中作著標注。
瑞珠寶珠將碗筷都拾掇了下去,秦可卿便來了內房裏,陪在了嶽淩身邊,嬉笑著問道:“老爺,白天才說好了,今日還要呢。”
嶽淩提筆沾墨,道:“今日公事有些多了,沒什麽心思,再說你才歇了一日,隻怕你身子經受不住,待歇歇明日再說。”
錯過一日,就是少了一日,秦可卿才不願意錯失良機呢。
眸光一轉,秦可卿伏在嶽淩耳邊,嚶聲道:“嶽大哥,饒了人家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