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皇上出手了,眾人又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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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來,東南頻遭天災肆虐,倭寇侵擾不斷,百姓生活困苦,動蕩不安。”嘉靖來到窗前,清風立刻跟上。
    “國師之前說自己精通符籙、丹鼎、占驗和經典這道家四派,”說著,嘉靖轉身,看向眼前目光純真,清澈無暇的少女,道:
    “近日可曾夜觀天象,占驗出些什麽?”
    聽到陛下問自己天象,清風眨了眨眸子,不過還是認真的點點頭,開口說起。
    “嗯,星辰確有動蕩。”清風說著,語氣微微一頓,組織了一番語言,道:“東南巽位,熒惑與鎮星相迫,其象頗為不祥。”
    “熒惑主亂,鎮星司固,二者相逼,恐預示東南之地將有不安之象。”
    “熒惑閃爍,似有烽煙之警;鎮星沉穩,卻難擋亂世之劫……”說著,清風一頓,有些遲疑的抬眼,看向嘉靖。
    這些天黃錦沒少教她東西。
    知道對皇帝,對國事的討論上,是要有敬畏之心的。
    “大膽說,不管說什麽都恕你無罪。”嘉靖大度擺手,麵容嚴肅,目含鼓勵之色。
    “嗯!”感受到皇帝陛下眼神中的鼓勵,清風也有了信心,抿了抿小口,再次開口。
    “此乃天地之變,人事之征。”
    倒是讓她說對了個大概,看來這道門天才,雖然一些言論上有異端成分,但‘學業’方麵,這小丫頭她倒也確實是個天才。
    心中想著,嘉靖微微點頭,給了她個鼓勵的眼神,示意繼續說下去。
    感受到嘉靖眼神示意後,清風心中感受到了莫大鼓舞,繼續開口說了起來。
    “東南之地,水氣充沛,若熒惑過於熾烈,恐引水火相激,生出災變。民心思定,而熒惑之亂,鎮星之滯,恐令人心浮動,社稷不寧。”
    “不錯,”嘉靖微笑頷首,而後麵容陡然一肅,沉聲道:“國師所言與近日東南傳來的一些奏報,都一一應證上了。”
    “東南確實發生了一些事情。”
    “朕閉關多日,靜心參悟,深感東南地區怨氣頗深,民心不穩,似有冤屈未能昭雪。”
    “此非僅是天象所顯,亦是人間事態的反映。”
    “故朕思慮再三,決意不日便派遣國師前往東南,主持羅天大醮,以祈福禳災,同時徹查民情,澄清冤屈,以期國泰民安。”
    說到這裏,嘉靖背著手,嚴肅的看著清風,道:“國師可願前往,助朕解決此事?”
    前往東南,主持羅天大醮,徹查民情?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清風怔了許久。
    一雙清澈,純真,無暇般的眸子裏,滿滿的都是驚呆之色,小口都下意識的張開。
    一旁的呂芳聽到這番話後,心中已是了然,主子這是要出手了。
    隻是用國師破東南清流和嚴黨那如今,堪稱白熱化戰場之局這一招,恐怕無人能想到。
    “怕了?”嘉靖微微俯身,湊近小丫頭的跟前,說話間抬手幫她合上了下巴。
    “不,不怕。”看著麵前這張嚴肅中帶著些許不易察覺的,為君為父般的柔和的麵龐,清風微吸口氣,小臉繃著,道:
    “清風不怕,願為陛下分憂!”
    “好!”嘉靖直起身,一擺袖袍,“這才是朕看重的國師!”
    “年齡小又如何?甘羅十二歲可拜相,朕之大明國師,十六歲亦可為國而奔走。”
    “十六歲如何呢?誰讓朕看中的國師,她隻有十六歲呢…呂芳!”說著,嘉靖擺手轉身,一手叉著腰,一手擺了擺道袍抬起手指,道:
    “命國師,清風玄靈守真慧悟真人為欽差,三日後啟程東南,首站定海縣。
    主持羅天大醮,安定民心,徹查民情。浙江境內道門名宿與各府衙門需全力配合。”
    “是!”早已恭候聽話的呂芳沉聲應答。
    “對了,”說著,嘉靖似是想到了什麽,道:“讓黃錦帶著他那些東廠的人,護送朕的國師欽差此次東南行,以供驅策,不得違逆。”
    “主子放心,奴婢稍後就安排下去。”呂芳也是肅容應承。
    “朕讓黃錦陪你一起去,你跟他熟悉,有什麽解決不了的,讓他記下來告與朕。”
    說著,嘉靖俯身湊近,看著清風,肅容道:“記住那些不聽話的,回來朕給你出氣。”
    “嗯!”看著嘉靖威嚴,近在咫尺的麵容,清風眨了眨眼,白淨可愛的鵝蛋臉上綻出笑容,重重點頭,“嗯,定不負陛下所托!”
    之後又在清風處呆了半天,臨近傍晚,嘉靖這才在清風的恭送下,起駕回了玉熙宮。
    “通知下去,明日宣內閣玉熙宮議政。”嘉靖坐在精舍裏,“朕要聽他們說說東南,到底是怎麽回事,想來他們也很想說給朕聽。”
    “有些人正等著主子給他們做主呢。”聽到這話,呂芳微微一笑,道:
    “就是不知道,他們聽到主子任命國師為欽差,前往定海縣,此時又會是何等表情?”
    “海瑞這把劍該收回來了,如今朝中還沒人能掌握他,”嘉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不過收劍也是有講究的,朕就再教他們一課!”
    “能當萬壽帝君的門生,這些人也算是祖上積福氣了,隻盼望他們能學到主子的萬分之一,也能讓主子省點心。”呂芳認真道。
    “咚!咚!”
    天色漸暗,宮門口的暮鼓響起,夜色漸漸降臨。
    夜,嚴府,書房裏。
    “爹,皇上這是什麽意思?”嚴世蕃擰著眉心,看向老爹嚴嵩,“讓清風丫頭去東南?主持羅天大醮我理解,徹查民情?”
    “她一個小丫頭,能懂什麽?”說著,嚴世蕃一挑眉,湊近了嚴嵩幾分,“爹,滿朝都知道,清風丫頭是我們的人。”
    “她在外頭已經打上了嚴黨的標簽。”
    “您說,陛下讓她去東南,是不是在暗示我們什麽?會不會是讓我們停手的意思?”
    嚴嵩此時拿著公文,低眉垂目,目光沉沉,也在思考著皇帝的行為。
    “皇上的最終目的,定是為了平息海瑞這次引發之事,”半晌,嚴嵩這才沉沉道:“至於讓清風丫頭前去東南,是在提示我們……”
    “又或是在敲打清流?”
    “一切尚未可知,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皇上既然出手了,就不會輕拿輕放。”
    “明日相機行事。”
    “嗯,”如今老爹都看不清皇上的目的,嚴世蕃也隻好按捺下來。
    此刻,跟嚴嵩父子二人一樣心情的,還有徐階、高拱,張居正為首的清流。
    也是摸不準,這次國師東南之行會發生什麽,皇上他們都了解。
    不出手則已,一旦親自出手了,那後果,他們能有多疼,可就不得而知了。
    一切,都看明天了!
    一時間,清流也好,嚴黨也罷,這一晚,一如上次那般,再次失眠了。
    心中,對皇帝也越發的敬畏恐懼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