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嚴嵩VS徐階,正麵一戰,巔峰對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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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道台下的呂芳跟陸炳對視一眼。
“主子,這他怕是不敢,但肯定是別有用心就是了……”呂芳緩聲道。
他自是知道嚴世蕃說這番話的意思是什麽,這是在告訴主子,裕王一手遮天,僭越了。
以主子以往的性子,或是別的帝王,裕王肯定是要被猜忌有不臣之心的。
“這個嚴世蕃……”嘉靖當然明白,現在嚴黨跟清流似乎都開始拚命了,嚴世蕃搞這麽一出,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終究是太嫩了,跟他老子沒法比!”
呂芳跟陸炳對視一眼,微微低頭不再說話。
大殿內的那出戲,他們都能看明白,這是嚴黨跟清流要死磕,拚命的前奏。
自然哪怕是得罪裕王,說的話有些冒失莽撞,嚴黨此刻也是無所顧忌了。
他們篤定了,邊境之戰結束,大明內部基本會趨於穩定,那時就是整頓吏治的時候。
屆時,勝利者,自然是要清除失敗者一係的。
嚴黨要趁這個機會,景王給弄回來,然後清理裕王一脈,而裕王自然也是這麽想的。雙方都到了拚命的時候,還在乎說什麽話?
可他們永遠都不會知道,皇上現如今所處的,是一種何等的高度!
“好戲要正式開始了,”這時,嘉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嚴世蕃跟高拱等人的戰鬥,在嚴嵩跟徐階看來,根本不是一個層級。”
“接下來這二人,就要在朕這玉熙宮內,正式的宣戰了,都學著點。”
“是。”呂芳跟陸炳神色認真下來。
幾乎像是在配合嘉靖一般,這時大殿內響起了一個沉穩中,透露著一股威嚴。
“小閣老的意思是,裕王殿下,通倭了嗎?”徐階知道這是嚴世蕃這瘋子的計。
通倭是假,發瘋是假,重點是要告訴皇上,裕王開始一手遮天,有不臣之心了!
皇上是個什麽性子,他們都太清楚了。
敏感、自私、多疑、貪婪,這個時候,皇上很有可能是病痛在身,讓他知道,自己的兒子,原來早早的就背叛了他,覬覦皇位?
那皇上會怎麽想?
嚴世蕃拿出這一招,確實是出乎了他們的預料,沒想到嚴黨的險惡用心竟然如此潤物無聲。
一個桑民的死,他們看到了東南從上到下,對嚴黨做派的不滿,他們還得了民心。
改稻為桑這條國策在他們手裏會更加的得心應手,以為嚴黨是黔驢技窮,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在這裏等著他們的暗坑。
徐階站出來,對著裕王微微欠身,又淡淡回身瞥了眼身後的眾人,示意稍安。
這一刻,向來居於嚴嵩之下,表現的都是一副忠厚,受氣包模樣的內閣次輔,第一次像是年初,嚴嵩在玉熙宮內一樣,展露了自己的手段。
他用行動告訴了嚴嵩,你可以在內閣一手遮天,我徐階也可以。
察覺到徐階這一刻氣勢的不同,嚴世蕃眼皮一跳,這老東西,怎麽瞅著有點像爹呢?
不過他到底不是個怕事的,很快便調整了心態。
“老徐,你不要胡扯了!”
嚴世蕃就是要說裕王通倭,就是要說他有不臣之心,怎麽了!
但麵子上,他是不會承認的。
他這是給皇家麵子,是給皇上麵子,而不是給這幫不知所謂的清流麵子。
“譚綸就是那小人,裕王殿下是被他蒙蔽了,你明白我想說的通倭的人是誰!”
“你現在胡攪蠻纏,是想包庇罪臣嗎,莫非通倭之事你也有份!”又是一頂帽子扣下。
“世蕃,”然而這時,嚴嵩的威嚴溫吞的嗬斥聲響起,“莫要胡說!”
“朝廷裏沒有人通倭!”
嚴世蕃這番話說的,就有些胡亂潑髒水了,但這些在徐階麵前,終究是小道了。
東南的事,皇帝心裏最清楚,你這一招著太粗糙了。
伱要想說裕王僭越,用別的就行了,用這招就太明顯了,皇帝的兒子通倭?可笑。
譚綸是裕王的人,他何至於通倭?有什麽好處,還是在東南嚴家的地盤上?被你嚴世蕃的人給逮住?抓住了把柄?殺人滅口?
東南對於嚴家來說,就是一塊戰敗之地。
這些說辭根本站不住腳,再胡亂咬下去,隻會讓偏殿裏的那位不耐和質疑他們父子的能力。
“桑農一事,疑點頗多,”嚴嵩站起身,慢吞吞的對著裕王行了一禮,然後道:“想來,杭州知府,淳安知縣等人,定能給個公道。”
“眼下還是議論國策為重。”說著,嚴嵩回了回身,瞥了眼徐階後,輕飄飄的揭過了嚴世蕃引出的這一場鬧劇,把話題重新帶回。
“殿下金枝玉葉,傷著碰著都是對國之根本的損害,內閣實在不敢勞煩殿下。”
一番話說出口,張居正等人的眉頭都是一擰。
這話看似是在恭維裕王,但卻是處處帶刺,金枝玉葉?這豈不是說殿下難堪重任?還有那句“國之根本”就更是明著害人了。
皇上還沒有冊立儲君呢,你就說國之根本,這讓皇上聽了會怎麽想?
不過此時,隨著嚴嵩的開口,內閣眾人都知道,接下來是首輔與次輔的戰場了。
根本不是他們能插手的了,就連裕王也是坐直了身體,看向徐階和嚴嵩。
眾人都知道,現如今的朝廷格局跟當年一樣,內閣裏隻有兩派,隻有兩人。不同的是,當年是嚴嵩跟夏言,現在是嚴嵩跟徐階。
徐階當了次輔之後,可以說處處對嚴嵩忍讓,根本不會反駁,首輔說什麽就是什麽,始終一副不爭的模樣,大有一種他強任他強的意味。
但是現在,帝國到了最後權力更迭的關鍵時候,次輔徐階,不得不全力以赴,出手了。
“老臣到有一人推舉,”嚴嵩繼續緩聲說著,“此人姓唐,名順之,字應德……”
嚴嵩開口將唐順之的事跡說了一遍。
裕王自然是知道此人的,可惜的是,此人跟那胡宗憲一樣,都是嚴黨一係。
雖然內心正值,也堪稱是大明能臣,並不是嚴黨那些貪官汙吏,但如今是權力更迭的關鍵,立場問題,自己不能有半分心軟。
等自己繼承了大位後,此人或許會重用,但是現在,絕對不行,尤其是宣大總督的職位。
“嚴閣老此言,下官不敢苟同。”嚴嵩開口後,徐階上前一步,對著裕王拱了拱手。
“少湖啊,你有什麽想法,就說出來吧,嗬嗬……”嚴嵩對於徐階的反駁似乎並不生氣,始終一副笑嗬嗬的慈祥模樣。
“都是為了朝廷,為了裕王殿下好嘛……”
為了裕王殿下好?這是在說嚴黨和清流已經臣服於裕王了嗎?陰損的老東西!
“大同是個好地方。”徐階對這些明裏暗裏的鋒芒並不回應,平緩開口。
“嗯,大同是個好地方!”嚴嵩深以為然的點頭,繼續慢吞吞道:
“因此,坐鎮之人尤為重要!”
此時,隨著徐階和嚴嵩你一言,我一語,平靜,毫無波瀾的開口,大殿之上的氣氛卻是在這一刻,莫名的變得凝重起來。
一時間,所有人都在心底,下意識的跟著喊了一聲,“來了”!
大明朝內閣巔峰的兩位,終於要在今日,迎來一次巔峰對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