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仙明重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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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公公,三哥的本命到底是什麽?”玉熙宮闕門口,景王離開時,看向呂芳問道。
“這老奴也不知曉啊。”呂芳麵不改色的笑著欠身,一副你別為難我的模樣。
看來,三哥的本命果然有問題……“告辭。”對呂芳笑了笑,景王轉身離開。
目送景王的背影消失在玉熙宮闕外,呂芳微微搖頭,轉身朝著玉熙宮而去。
玉熙宮內。
“罷了,”看著裕王這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嘉靖輕歎一聲,“你回去吧,你的本命物他看來需要你自己找了,朕也拿捏不準。”
聽到嘉靖的話,裕王心頭不由狠狠鬆了一口氣,此時他隻想著趕緊離開此地。
至於本命物,他已經顧不上了。
再者說,不就是女人嗎?大不了日後找三十三個女人給自己當本命物,這對他來說並不難。
他在乎的是父皇對自己的看法。
好在,父皇對自己並未過多的苛責。
嘉靖提出的“本命田”,不光是如今的內閣眾人,還有大明的第二批修仙者們。
比如已經被貶去瀛州府做知府的徐階,南京六部做尚書他高拱、張居正和趙貞吉,當然還有在外的陸炳、海瑞、王用汲等人。
不過這個消息,卻也讓所有人的心底,此刻都不亞於掀起了一場滔天風浪。
此刻,每個人現在心裏都非常的糾結。
一方麵,他們的年齡都大了,誰也沒有信心可以保證自己在煉氣期,壽元耗盡前修為突破到築基期,讓自己的壽元暴漲到三百歲。
所以,將自己的本命上交給皇上,種入“本命田”裏,由皇上給他們反哺修為。
如此一來,他們隻需要盡心的打磨自己的本命物即可,甚至所有人的修為都是由“本命田”統一反哺,那若是自己政績好,表現好,得到皇上的恩賞,說不定反哺的修為還能更多些。
最重要的是,如此一來,他們就不需要擔心自己壽元耗盡之前,能否突破到築基期,因為他們有了一個靠山,這個靠山就是皇上。
甚至,若是皇上有意要保自己,想留下自己,那麽肯定會想辦法讓本麵前給自己反哺的修為更多一些,讓自己的修煉速度更快一點。
如此突破築基期還不是輕輕鬆鬆?
此外,將本命上交給皇上,還能變相的表明自己永不背叛的忠心。因此,從感性上講,隻要將本命上交給皇上,種在本命田裏,好處多多!
可是從理性上講,上交本命,那真的就是將生死和希望,全都交給皇上了。
按道理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說上不上交本命,其實都是一樣的,可是把這東西真的交上去,又心有不甘和膽顫心驚。
可要是不交的話,那會不會被別有用心的人視作有異心呢?皇上又會如何想自己呢?
一時間,所有人都很糾結。
當然像是俞大猷和王崇古,已經看開的,將決定權交給二王的人反倒是踏實了。
而像是遠在南京城的張居正等人,更是仿佛看到了希望,期盼著如何主動交出本命。
嗯,對於他們來說,更怕的是皇上不要他們的本命。
但像是嚴世蕃和胡宗憲這種,選擇較多,未來朝堂黨爭,家族路,都有著無限可能的,此刻的顧忌,可以說是非常的多。
此刻二人全都眼巴巴的看著沉默不語,似乎是在思考權衡利弊的嚴嵩。
“爹,您倒是說句話啊,到底交還是不交?”見老爹嚴嵩半天不說話,嚴世蕃頓時急了。
一旁的胡宗憲見嚴世蕃如此暴躁,想要開口勸一下,但又閉上了嘴。
他也知道嚴世蕃的性格,本就是個急性子,能忍這麽半天已經不易了。
至於始終乖巧仿佛沒有存在感的嚴紹庭,則低眉垂目,默默的站在後麵。
畢竟按照輩分禮數來說,此刻他是沒有資格坐著的。尤其是有胡宗憲這個外人在的時候。
“紹庭,你說說,”半晌後,嚴嵩先是抬頭瞥了一眼急躁的兒子,而後又語氣溫吞的,對孫子嚴紹庭,道:“說說你的想法。”
看來嚴閣老已經開始培養紹庭了……胡宗憲眸光一閃,也撇頭,目送嚴紹庭來到廳間。
見老爹嚴嵩在這種大事上,竟然還要問嚴紹庭這小子,嚴世蕃有些不喜,不過終究還是沒有當著胡宗憲的麵,說出什麽反駁之言。
雖然他嘴上不願意承認自己這個兒子的確很優秀,但是心裏卻跟明鏡一般,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很聰慧,在政見上也已經相對成熟。
“爺爺,父親,胡閣……”嚴紹庭對著幾人見禮後,這才開口道:“我以為,本命應該上交。”說著,嚴紹庭語氣微微一頓,道:
“旁人或許可以考慮,但我嚴家,要我說連考慮都不應該考慮!”嚴紹庭看向嚴嵩,“這一點,爺爺您應該想的到才對……”
“兔崽子,你放肆!”聽到嚴紹庭這小崽子竟然敢埋怨老爹嚴嵩,嚴世蕃瞪眼怒斥。
“紹庭說的不錯,”嚴嵩點了點頭,麵上絲毫沒有因為嚴紹庭的埋怨而有一絲的不滿,反而用一種欣慰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好大孫,道:
“繼續說下去。”
“是,”嚴紹庭恭敬的欠身賠罪一禮,然後又繼續,道:“爺爺肯定心裏清楚,皇上第一個問您,就是要您做一個帶頭的表率作用。”
“確切的說,皇上根本沒有給爺爺您一個拒絕的權利和機會。”
“因此我爺爺家是沒有考慮的餘地的。”
“按照爺爺你以您以往的做法,應該是陛下剛一問出口,您就會第一個主動交出本命。”
聽到嚴紹庭這麽說,嚴世蕃皺眉不語,胡宗憲微微點頭。
嚴紹庭說的,其實也是他們心中所想的。
“我想,爺爺之所以沒有當場表態,而是回來考慮,其實……”說著,嚴紹庭語氣微微一頓,“因為孫兒!”
“爹?”聽完嚴紹庭的分析,嚴世蕃當即看向老爹嚴嵩,一副詢問的模樣。
倒是胡宗憲,看著眼前身姿挺拔俊朗的青年,又看了看嚴閣老,心中頓時了然。
他知道了,嚴閣老上交本命是不會猶豫的,他考慮的是,家族其他人的未來。嚴家是皇上手裏的刀,那嚴紹庭要不要上交本命?
有些話皇上沒說,可嚴家卻不能不作出正確的姿態來。
嚴紹庭是嚴家最卓越的繼承人。換句話說,即便嚴家沒有了嚴嵩和嚴世蕃,隻要嚴閣老他們兩代人為家族把路鋪好,讓嚴家在大明仙朝,成為一個參天大樹,深入大明方方麵麵,那麽嚴家家主嚴紹庭的未來,就擁有了無限的可能。
甚至都不需要受製於朝堂!
畢竟嚴閣老已經開始為了嚴家,不僅僅是朝堂之上,還在朝著大明方方麵麵鋪路。
就算未來皇上隱退,其他人繼承皇位,嚴家如果後世子孫沒人可以在朝堂之上站穩腳跟,也不至於成為朝堂鬥爭的犧牲品。
嚴閣老所謀,乃是永世之基業。
確切的說,嚴閣老要的是,就算有一天,嚴家離開了對皇權的依附,也可以在未來浩瀚輝煌的大明修仙世明,屹立不倒!
“你既然看到了這一步,你怎麽想?”嚴嵩看向嚴紹庭。
“交!”嚴紹庭毫不遲疑,道:“萬世基業要子子孫孫去完成,修仙世家的底蘊,更不可能一蹴而就,”說到這裏,嚴紹庭的臉上卻露出一抹坦然的笑容,輕輕搖頭,道:“爺爺將孫兒視為嚴家未來,可是孫兒卻不這麽認為。”
“未來在後世子孫,不在當代!”
話畢,嚴紹庭又跟著道:“為了謀嚴家永世基業,我嚴紹庭以身入局,又有何妨呢?”
“爺爺目光如炬,看的太遠,可孫兒卻認為,未來很長,”說著,他腳掌輕輕跺了跺地板,道:“把腳下每塊石板夯實,最重要。”
“以後的路,自有子子孫孫去夯實道路!”
“將本命上交給皇上,我嚴家心無旁騖的提升修為,築基、金丹、元嬰……成仙!”
“真到了那一步,就像是爺爺此前說的那般,不論皇位上是哪一位,我嚴家都是大明仙朝不可或缺的絕對力量。”
“爺爺,孫兒的話說完了。”說完,嚴紹庭躬身一禮,不再言語。
不過此刻,嚴世蕃跟胡宗憲二人看著麵前那挺拔的身姿,瞳孔中卻有震驚之色浮現。
尤其是嚴世蕃,他沒想到,這個經常被自己嗬斥,動輒怒罵,甚至覺得還稚嫩的兒子,竟有如此心智,目光遠嗎?沒有老爹遠!
可卻給他一種莫名的穩重踏實可靠的感覺。
就像是他說的那般,他腳下踩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無比的夯實那種。
此時,隨著嚴紹庭話音落下,廳間先是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後,跟著就聽上首位置上,嚴嵩突然爆出一道中氣十足的大笑。
“哈哈哈,好!”嚴嵩以手撫須,足足笑了好一會後,這才欣慰的看向嚴紹庭,道:“我嚴家有此麒麟兒,何愁家族不興?”
笑著說完,嚴嵩將目光投向胡宗憲,道:“汝貞,我想你已經知道我的決定了。”
這一刻的胡宗憲又如何能看不出來,嚴紹庭的決定就是嚴閣老的決定,甚至以後很多事情,嚴紹庭的態度,就可以代表嚴閣老的態度。
“學生明白了。”胡宗憲說著,點了點頭,道:“我會將本命上交給皇上。”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沒有選擇,”這時,嚴嵩揮揮手,示意嚴紹庭找個位子坐下,“皇上雖然說了不勉強,但是凡事都有一個親疏遠近。”
“上交本命給皇上並不意味著可以在朝廷永遠的高枕無憂,但至少拿出了態度給皇上。”
聽到嚴嵩這麽說,嚴世蕃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麽,最後又將所有的想法都咽了下去。
他知道老爹說的其實沒錯,但他還是想說,既然都沒有選擇,那還想什麽,考慮什麽?
“之所以要回來考慮,”就在這時,嚴嵩突然像是看穿了嚴世蕃的想法一般,緩聲道:“那是皇上想要看到我們這些人的態度……”
“比如紹庭,再比如每個家族重點培養的天才,甚至是整個家族的其他人是否也要上交。”
“而這也是我回來考慮的原因所在!”
“皇上要內閣所有家族成員的本命……”此時,嚴世蕃一怔,心中頓時恍然,而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又跟著道:“那若是家族換代呢?是否也要上交本命?!”
雖是在詢問,但聲音卻有著莫名的篤定。
這一刻,嚴世蕃才真正的看明白了,皇上要的是日後,仙朝高層的修仙家族掌控權!
隻能說嚴嵩不愧是嚴嵩,這麽多年的君臣默契,嘉靖每個命令背後的深意他都能猜到。
……
徐府,書房中。
今日的徐府已經是門可羅雀。
雖然徐階被貶瀛州府,但徐璠依舊是工部尚書,嘉靖倒也沒有收回徐階的府邸。
“退下吧,我知道了。”
一襲白色長衫的徐璠,聽完白發蒼蒼的老仆匯報完從宮裏打聽的消息,揮了揮手示意退下後,看著麵前一遝厚厚的奏本,眸光閃爍不定。
“是,老奴告退。”老仆看著麵露疲憊之色的徐璠,心底歎了一聲,轉身離開。
關上門的時候,看著那端坐在書桌後的徐璠,眼底卻是有欣慰之色浮現。
“少爺他,終究是學著獨當一麵了,老爺若是知曉,定會欣慰的吧?”仆人轉身的時候,輕輕拭了拭濕潤的眼角。
徐階被貶,清流內部反目成仇,鬆江府徐家被抄家,族人被流放,好不容易培養的修仙者,全部被廢除了修為,徐家遭遇堪稱滅頂之災!
雖然徐階被貶了,但在宮裏此前的“人脈”卻是沒有被呂芳拔除,而是保留了下來。
當然,朝中大臣在宮裏都有“人脈”,這些自然都是嘉靖默認允許的,為的就是方便透露消息給臣子,比如這“本命田”一事。
徐家巨變後,失去庇護的徐璠,這才學著成長,也知曉了父親為何這麽拚命的原因。
隻因為父親在自己身上看不到肩負家族的希望,所以才會鋌而走險,以至於徐家遭難。
痛定思痛的徐璠開始執掌徐家,素來不愛官場虛以為蛇,蠅營狗苟,隻想在工部鑽研的他,開始學會了與新上任的六部官員搞好關係。
開始學會官官宴請,人情往來。
得益於如今六部新提拔的官員都是新人,沒有什麽根基,他這個老牌尚書有意結交,倒也在官場圈子裏相處的很是不錯。
不過這些都不是徐璠的目標!
這些日子的官場交涉,讓他明白官場人情往來的重要性,更知道在如今的朝廷,做個對皇上有用的人,尤為重要!
他知道自己若是跟旁人比政治頭腦那肯定是不如別人的,但他也有自己的優勢。
那便是皇上此前賜予他的《仙工博物誌》這本來自“仙界”的仙書。
雖然他如今兼任新國子監博士,專門給入新國子監,在工匠一道,有特殊天賦的學子,教授《仙工博物誌》當中的仙工奇巧,但《仙工博物誌》博大精深,記載的仙工技術多如繁星。
裏麵很多仙工技術,都是修仙者才能駕馭的,他能做的就是將那些不是很依賴修仙者才能駕馭的仙工之物拆解成凡人也可以駕馭的奇物。
但他沒有忘記,他自己本身就是個練氣二層的修仙者,很多仙工技術他可以駕馭!
“所以,若想成為一個在皇上心中有用的人,助父親早日重返內閣,”徐璠說著,拿起桌上,自己早就開始撰寫的奏本,沉聲道:
“全在此一舉了!”
說完,徐璠放下奏本,然後心中一動,想起剛才宮裏傳出的消息,開始拿起紙筆書寫。
“啾!”一聲口哨,靈氣傳出波動,不一會就見天際飛來一隻巨大的雪白靈隼。
“將信送去瀛州府,送到父親手上!”徐璠將信箋遞到靈隼的嘴邊,在靈隼接過後,拍了拍靈隼的腦袋,道:“去吧!”
“啾!”隨著一聲嘹亮的啼鳴,靈隼振翅二飛,衝入雲霄。
當然,這一日,從京城出發的靈隼,可不止徐家一隻。
“嗖!嗖!嗖!”
一隻隻體型碩大的靈隼從京城出發,疾馳入夜色,飛向寧波府、南京、瀛州府。
寧波府,鄞縣,知府衙門書房。
“剛峰兄,本命你要上交嗎?”王用汲看著從裕王府傳來的消息,看向低頭處理公文的海瑞問道。
“交。”回答他的隻有海瑞一個肯定的字眼,甚至是連考慮一下都沒有。
見海瑞如此肯定,王用汲張了張口,而後不由得搖頭,發出一聲輕笑,“我就知道。”
他就知道自己問了也是白問,以海瑞對皇上的尊敬程度,別說本命了,就算是把性命交出去,隻要皇上要,他估計都會毫不猶豫的給。
沒辦法,人常說,天地君親師,在海瑞心裏的順序,估計是君、親、天、地、師。
“你如何打算?”海瑞看向好友。
“剛峰兄,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覺得一些事情有必要跟你講清楚了,”王用汲說著,將裕王給他的信,輕扣在桌上,道:
“你海家,可要發展成修仙家族?”
發展修仙家族?海瑞聞言目光一凝,表情也跟著沉凝了下來。
書房裏一時間陷入了沉默當中。
“剛峰兄,我問你,”然而這一次王用汲沒等海瑞思考完畢,跟著就道:“伯母,嫂夫人,還有幾個侄兒,侄女,你如何打算?”
“可曾踏上仙途?”
聽到這話,海瑞看向麵前的好友,搖了搖頭,道:“不曾。”
“未經皇上同意,我如何能擅自將仙法傳下去?”
“剛峰兄,我真不知道說你什麽好了……”聽到海瑞的話,王用汲頓時無語,不過又擺擺手,道:“常言道,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你是忠心,可也要為身邊人想想,況且以你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家人修仙有何不可?”
“罷,罷,罷,”王用汲擺擺手,打斷海瑞要說的話,跟著道:“伯母和嫂夫人的事情先放一邊,還有幾個侄兒和侄女也不談。”
“大侄子可是嘉靖四十九年入了大明仙府,是我大明仙朝,第一批仙苗之一!”
“裕王殿下可是說了,當初那一萬兩千仙苗,都已經成了練氣一層的修仙者。”
“你想想,以後你的孫子,孫子的孫子,”王用汲說著,手心連連拍打手背,道:“如此一來,是不是一個家族就成型了?”
“所以,不論你是不是要發展修仙家族,你和你兒子的地位,注定了你海家將會是大明仙朝未來不可或缺的一方修仙世家。”
“剛峰兄,我知道你不喜隋唐時期門閥世家與朝分庭抗禮的混亂局麵,但你應該明白,皇上是何等英明,他豈會想不到這一點?”
“所以,一些不該你操的心就不要操,你應該做的就是配合皇上!”
“況且,如今上交本命,你覺得未來,朝中權臣和背後的家族,還能泛起風浪不成?”
王用汲的一番話說完,書房內陷入了沉默當中,海瑞眸光閃爍許久後,歎了口氣,而後不禁搖頭苦笑,道:“明受,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但我也有我的原則,沒有皇上的首肯,我海瑞絕不會將仙法泄露出去!”
“你們給家族後人傳下仙法,我管不著,因為皇上沒有追究,但我海瑞不會這麽做!即便是我海瑞的至親、骨肉也一樣!”
海瑞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炯炯,態度堅決!
“……你!”見海瑞如此,王用汲頓時氣急,隻覺得自己剛才說了半天,都是在浪費唇舌,氣急甩袖,道:“你怎麽就這麽迂呢?”
身為海瑞好友,王用汲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尤其是伯母愈發蒼老的容顏,還有嫂夫人,每天幹農活,種靈菜園子不算,麵容枯黃。
與他家的婆娘比起來,海瑞的妻子,有時候自卑的讓他都看不下去了,他覺得身為海瑞的至交好友他要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
又不是沒那個條件,規矩律法是死的,可人是活的,何至於此呢?
澤披天下,薄情枕邊人,這是何道理?
“啾!”就在此時,窗外突然傳來一聲嘹亮的啼鳴,下一刻狂風席卷,一隻碩大的靈隼落在,巨大的腦袋探入窗戶,咕咕的叫著。
“看什麽看,出去!”正氣頭上的王用汲一巴掌牌子靈隼的腦袋上,靈隼頓時委屈的發出咕咕的叫聲。
“你與它置的什麽氣。”見王用汲欺負靈隼,海瑞責怪一聲,然後來到窗前,從靈隼脖子上掛著的粗布袋裏取出信箋,摸了摸靈隼的腦袋,道:“去吧。”
“嘎!”靈隼嗚咽一聲,振翅而飛。
“這是,宮裏的信?!”看到明黃色的信封後,王用汲一愣。
“嗯,”海瑞拆開信,解釋道:“我養了幾隻隼兒,呂公公處放一隻,南京放一隻,寧波府也有一隻……”說著,海瑞突然停下。
“怎麽了?”見海瑞停下,情緒似乎不對,王用汲一愣,好奇問道。
“皇上他,同意了!”海瑞說著,聲音有些沙啞,而後看向不明所以的王用汲,道:“信是呂公公寄來的,說了兩件事。”
“一件事是本命田,另外一件是皇上允許我將仙法傳給家人,嗬……”說著,海瑞將信遞給王用汲,道:“你自己看吧……”
王用汲接過信,快速掃了一遍開頭,本命田和本命的事,就看向了後麵。
隻見上麵寫道:“皇上口諭:”
“海瑞,莫要太死守規矩了,不用想,朕都知道,你肯定沒有將仙法傳給家人。”
“你是個大人了,別想著事事都要問朕,朕今日就再給你一道恩典,準你便宜行事……”
看著信上,呂芳傳遞的皇上口諭,尤其是那大白話一樣的話,讓王用汲有些酸酸的。
皇上也太寵海瑞了!這是生怕海瑞會落於人後,還特意寫信告知啊。
這份恩寵,就算是嚴嵩,都沒有得到過吧?
真讓人嫉妒啊!
“哼,”王用汲沒好氣的冷哼一聲,將信甩給海瑞,道:“好你個海剛峰,這是故意扮可憐,等皇上體恤呢,好心機!”
“這回你該給伯母和嫂夫人傳仙法了吧?”
“嗬嗬,”海瑞輕笑一聲,知道好友不是真的嘲諷自己,笑著點點頭,道:“皇上隆恩,海瑞無以為報,隻能將此生獻於仙朝!”
皇上也在改變海瑞啊……王用汲心裏暗暗道:“以前的剛峰兄,忠的是百姓,可是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已經隻忠於一人了……”
……
翌日,細雨綿綿。
玉熙宮內,嘉靖看完工部尚書徐璠遞上來的奏本,然後遞給好奇的呂芳,道:
“這個徐璠,有點東西,他竟建議組建“仙明軍備院”、“仙明重工院”、“仙器閣”……”
“提出國策,‘仙明重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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