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良妃這下是真有些驚訝了，這還是她頭一次聽到別人說自己兒子好話，不免起了興趣:“那你倒說說，好在哪？”
    薑禾於是認真開始掰著指頭數:“善良。”
    劫富濟貧，她就是那個貧。
    “誠實。”
    說不愛讀書就不愛讀書，寧願逃課也不坐在那睡覺。
    “正直。”
    不是要跟宮人幹架就是要跟四公主幹架。
    “守時。”
    一下學就來找她玩，從不遲到。
    “勤奮。”
    被她贏了戰利品後，聽說回去熬夜練習，雖然第二天她就換了個遊戲。
    “沉著。”
    輸了遊戲後會說再來，期待翻盤。
    “節儉。”
    據說一根毛筆用了幾年還沒用完。
    “大方。”
    給她分享書本，試圖誆騙她幫他寫作業。
    薑禾每說一句，良妃的臉色就變化一下。等她認認真真數完當代年輕人八大美德，良妃已經坐在那懷疑人生了。
    這真的說的是她兒子？
    她怎麽不知道小五有這麽多優點？
    偏偏小姑娘眼神誠懇，擺明了沒在說謊，倒讓她聽著羞的慌。
    但哪有父母不喜歡自己孩子被誇的，於是心態不自覺就變了，覺得讓小五多跟小公主玩玩也沒什麽。
    剛想開口，良妃又猛地想起自己此次的目的，咳嗽一聲，嚴肅問道:“若是本宮想讓你監督小五背書，你可願意？”
    她是看出來了，小五恨不得天天往明華宮跑，攔是攔不住了，隻能從小公主身上下功夫。
    薑禾:啊？
    她說呢，幹嘛非得把她叫過來，原來是想讓她當工具人。
    別的就算了，這點她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
    良妃受寵成這樣，五皇子又得皇帝喜愛，再努努力，那不得威脅到太子的地位了？
    隻要皇帝不傻，都不可能給太子留下這麽大一個隱患。換句話說，正是因為五皇子不學無術，才能如此受寵。
    然而她們眼裏隻有皇位，自然選擇性忽視了這點。
    見小姑娘久久不吭聲，良妃不自覺皺起眉，有些不滿。
    這些天光是小五送去明華宮的東西都不止一箱了，還為了她和四公主吵架，怎麽讓她幫個小忙卻如此不識抬舉。
    若是對方同意，她自然會看在小五的麵子上對明華宮多有照顧，也就相當於在她的蔭蔽下，怎麽也比現在要過得好。
    隻是她都主動遞出橄欖枝了，對方卻不知道爬，還真是讓人不爽快。
    早知道該把蘇婕妤一同叫過來的。
    正當良妃心生不滿時，就見麵前的小姑娘怯怯看了她一眼，語氣局促:“良妃娘娘，可是我不識字。”
    良妃的怨氣就像被紮破的氣球一樣咻的消失了，本想責問她都五歲了怎麽可能還不識字，又想起明華宮的處境，一時無語凝噎。
    宮中皇子公主六歲入南書房，一般從三歲就開始啟蒙，她自然就忘了這茬。
    頭疼地揉了揉眉心，良妃這口氣是憋也憋不住，吐又吐不出來，別提多難受了。
    總不能對著一個小孩發火，她按耐半響，才壓下心中那股鬱氣:“罷了。”
    好歹知道小公主性子如何，不用擔心小五跟著人學壞。
    正想打發幾句將人送回去，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動靜，緊接著薑樾就急匆匆跑了進來。
    見這小子下意識看向七公主，一副想湊上去找人玩又不敢的樣子，良妃突然有些心梗。
    怎麽她還能把人吃了不成，這麽著急忙慌的，平時可沒見他回來這麽積極。
    “母妃。”薑樾克製著朝她叫了聲，又高興看向坐在那的小姑娘，喜滋滋道:“原本聽宮人傳話我還不信，沒想到你真來了，是來找我玩的嗎？對了，來都來了你一定要留下來用晚膳，尚食局最近新做了幾個樣式，可好吃了！”
    薑禾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敢看他，她哪敢說自己把他給忘了。
    眼神一飄忽，不自覺就看向了身邊坐著的良妃。
    薑樾還以為是要他母妃準許，因此跟著望過去。
    冷不丁被兩個小孩注視，良妃沉默了半響，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如果她能穿到二十一世紀，就知道她這是在背黑鍋。
    然而她不能，因此別扭了一會後，良妃還是點頭應下:“那小公主便留下來一同用膳吧，本宮讓人去明華宮知會一聲，也免得你母妃等急。”
    能蹭頓好的，薑禾自然不會不樂意，乖巧地點點頭。
    和良妃說了一聲，薑樾就趕忙拉著小夥伴去外麵玩了。
    一旁的流煙見狀，笑著安慰道:“娘娘也不必太過憂心，奴婢瞧著殿下和小公主一起時竟真有了幾分兄長的樣子，想必會成熟些。”
    良妃看著兩人跑遠的背影，不知道在思索什麽，最後還是鬆了口:“也罷，讓小五有個玩伴也不錯。”
    南書房中，小五也就同太子和五公主有幾句話說，平日裏跟四公主和二皇子都不對付。至於六公主，徐充容與淑妃走得近，六公主自然以他們兄妹為主。
    同為四妃，良妃其實也不大看得上淑妃，隻是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才讓小五少與她們來往。
    至於太子，她也不希望自己兒子與對方走得太近。這麽一算，有個七公主平日裏陪著小五也不錯。而且人她也見過了，是個生性純良的好孩子，說不定真能像流煙說的那樣，擔起幾分責任。
    這麽一想，連帶著再看到小姑娘時，良妃都多了幾分真心實意。
    …
    與此同時。
    薑樾將人拉到自己居住的宮中，一股腦把這些年收集到的小玩意都倒出來，獻寶似的擺在薑禾麵前。
    “這個竹蜻蜓，是上次皇姐來宮中時給我帶的，據說是京城有名的匠人所做，還能飛起來。還有這些話本，都是新寫的故事，你肯定沒聽過……”
    介紹完，薑樾又嘟嚷道:“原本打算前幾日就去找你的，沒想到被母妃禁了足，你怎麽不早點來找我玩。”
    薑禾摸摸鼻尖，突然有股欺騙小孩的罪惡感，隻好老實交代:“我在院中種了菜，下次你來就能看見了，已經發芽了！”
    種菜？
    薑樾撓撓頭，不懂小皇妹這是在幹嘛，下意識問道:“是那群奴才又短了你們的吃食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