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禾連忙搖頭:“沒，我隻是種著玩。”說著又用期盼的目光看向他:“皇兄如果得了什麽種子，可以留著給我嗎？”
    被她這麽一看，薑樾頓時挺起了胸膛:“放心吧，我一定給你注意著！”
    說完薑樾又覺得不對勁，難得聰明了一回:“等等，所以你就忙著種菜把我給忘了？！”
    沒想到幾日不見他突然變聰明了，薑禾感到有些意外，熟練給他順毛:“我這幾日才被允許出門，今天不是就來了嘛。”
    “也是哦，你之前被四皇姐打傷了。”薑樾一下被哄好了，把這件事拋之腦後，又好奇追問道:“你種的菜真的發芽了？”
    “嗯嗯！”薑禾點頭:“下次皇兄來就能看見了。”
    薑樾其實對種菜沒什麽興趣，但見小皇妹看起來很高興，又感到有些好奇，到底哪裏有趣了。
    兩人在宮中玩了會，又約定明天下學去明華宮看她的菜園，就有宮人前來提醒去用膳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薑禾總覺得良妃看自己的眼神都變了，多了幾分滿意。
    甚至貼心派了個宮人過來幫她布膳，免得她夠不到。
    薑禾眨了眨眼，下意識去看薑樾，似乎悟到什麽。
    然而很快，她就沒心思注意這些了，因為已經上菜了。
    除了薛昭儀那，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別人宮中蹭飯。明華宮與長信宮自然沒法比，因此她現在才算是真正蹭上了禦廚。
    牛作為耕地的主力，在大盛朝是禁止交易的，甚至百姓私自宰牛還要服苦役。除非牛老了，或是意外死亡，那關起門來自己吃也是沒事的。
    薑禾頭一次聽說的時候隻覺得天都塌了，什麽水煮牛肉、燈影牛肉絲、香辣肥牛、土豆燉牛腩、幹煸牛肉絲……都通通離她而去。
    於是後宮最常吃的就是羊肉和豬肉，但處理方式不比現代，想要一點膻味都沒有是不可能的，除非以花椒調味。但這玩意從西域進口，貴的要死，以明華宮不受寵的地位自然很少分到。
    因此來了這麽多天，薑禾最常吃到的，就是水煮肉。
    但此時擺在她麵前的卻不同，炙烤過的羊肉香氣撲鼻，還有著濃鬱的香料味，聞著就很有胃口。其他小菜，切鱠也都擺盤精致。
    薑禾默默拉起自己的袖子，等良妃發話後，扭頭就對著身邊的宮女開口:“我想吃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她不在乎形象，在那吃得滿足眯起眸，倒是把良妃和五皇子看呆了。
    這……小七是從來沒吃過嗎？
    良妃看了又看，仿佛知道為什麽自己兒子能和七公主玩到一塊去了。
    良妃在懷疑人生，薑樾在深感同情，這頓飯隻有薑禾吃得異常滿足，以及一個累趴的宮女。
    等飯菜撤掉，又有宮人端著飯後水果上來，薑禾甚至看到了西瓜，差點感動落淚。
    誰懂啊！夏天和西瓜才是官配！
    她默默從口袋裏掏出一塊蘇婕妤繡的手帕，把自己吃的西瓜籽裝好，準備回去就種上。
    寶貝地將手帕收好，薑禾仿佛看到了自己以後抱著半個西瓜挖的快樂日子。
    旁邊母子倆看得目瞪口呆，最後良妃實在看不過眼了，讓流煙裝上一盒給小姑娘帶回去。
    吃飽喝足，又同良妃禮貌告辭後，薑禾才摸著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揮手離開。
    啊，這個世上果然還是好人多！
    …
    明華宮。
    見歲歲又一次連吃帶拿的回來，蘇婕妤都快習慣了。
    還不等她詢問良妃同她說了什麽，就見小姑娘打了聲招呼後就迫不及待去換回原先那套舊衣裙，吭哧吭哧去埋種子了。
    蘇婕妤看了半天，悠悠歎口氣。
    算了，良妃既然沒讓人帶話，應當是沒出錯。隻是她好像原本是想將人養成淑女的，怎麽不知不覺就……
    剛思索著要不要讓歲歲跟著知秋她們一起識字，就見小姑娘歡快跑過來，雙眼亮晶晶:“娘親，等西瓜長大我們也能天天吃了！”
    蘇婕妤瞬間就打消了那個念頭，罷了，開心最重要。
    笑著替她擦了擦汗，又叮囑:“剛出汗，切記不可貪涼，待會記得將衣裙換了。”
    “知道了。”
    …
    從那天起，薑樾果然下學後就直奔明華宮，再也沒受到過約束。
    原本是對種菜不敢興趣的，但到底是小孩，又從來沒見過，日日盯著後還真覺得稀奇，甚至有種莫名的成就感。
    他沒地方說，隻好在南書房時纏著太子講述。
    “也不知道今日太傅會不會留堂，我還等著下學了去找小七看那片菜園呢。原先種的蔬菜都已經長出葉片和縵枝了，特別是西瓜那個藤蔓，特別長，不知道能不能真的種出來。”
    太子無奈揉了揉耳朵，這已經是他不知道多少次聽小五講這些事了。
    隻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聽煩了的四公主就沒忍住哼了聲，鄙夷道:“果然是有娘生沒娘養的家夥，竟然跑去種地，難怪父皇不喜歡，我聽著都覺得丟人。”
    “你……”薑樾衝上去就想跟人幹架，被太子眼疾手快攔了下來。
    示意他別惹禍，太子才皺眉看向薑若熙:“小七也是父皇的子嗣，這句話莫讓孤聽見第二次。”
    薑若熙不敢對他發火，隻不滿掐住手心。
    她前些日子才因為對方被父皇禁足，落了臉麵，心中自然怨恨。
    好在很快想起什麽，冷哼道:“本來就是，父皇承不承認她都是一回事，否則為何此次去避暑不帶上她？不過一個掃把星。”
    說完頭也不回帶著伴讀和宮女換了個座位。
    薑樾氣得錘了下桌子:“不知道父皇到底喜歡她什麽，明明蠻橫無理。”
    一旁的太子稀奇看向他，像是在懷疑這話怎麽能從著名的紈絝皇子嘴裏說出來。隨後又覺得失禮，咳嗽了聲，安慰道:“既然如此，你更不該同她一般見識。”
    “我知道，就是生氣她總是欺負小七。”薑樾不滿嘟嚷幾句，又有些擔心:“也不知道她聽說後會不會傷心，聽說小七從來沒見過父皇。”
    這話也沒說錯，蘇婕妤失寵時，七公主才不過一歲多，哪裏記事，自從有印象以來就沒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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