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言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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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宣帝手上動作一頓,微微歎息了聲。
    七公主不過一個小丫頭,不會有人喪心病狂到給她下春藥,是針對誰的可想而知。
    除了當初去過一趟明華宮,這幾個月他都不曾過問,如今不過是讓對方參加個宴會,這就忍不住動手了。
    對於後宮之間的爭鬥,隻要不鬧得太大,景宣帝從不過問。否則光是治理江山就夠累了,好不容易休息會還得天天處理女人之間那些勾心鬥角的事,著實讓人心煩。
    但這次,確實是踩在了他的底線上。
    做皇帝的,除了忌諱被別人揣測聖意,更忌諱被人算計。
    他周圍有侍衛跟著,被下藥了還能撲上來不成,左不過是想將人毀了,好讓他徹底厭棄。
    若是發作時間再早些,豈不是在宴會上就要開始,那會可是使者團和大臣們都在。
    普通人家尚且知道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更何況是皇家的威嚴,那群女人還真是愚蠢至極。
    趙明德隻聽見上頭的人將奏折重重放下,竹片砸在檀木製成的桌麵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隨後才傳來一聲語氣不明的命令。
    “去查。”
    他嚇得低下頭,連忙應下,又試探著問:“那明華宮那邊?”
    景宣帝轉了轉拇指上的玉扳指,似有些頭疼:“去朕的私庫裏挑匣子珍珠送去,給蘇婕妤打副首飾,再挑些其他的給七公主。”
    趙明德應了聲,打算下去處理事情,又聽見陛下補充道。
    “算了,過幾日你再尋個時間,將七公主召來見見。”
    陛下這是打算坐實七公主受寵的事了?
    趙明德心裏感歎了聲,估計蘇婕妤也離複寵不遠了。
    …
    陛下大半夜派人去太醫署,將人硬生生從床上叫起來去明華宮問診的事,第二日就在後宮傳了個遍。
    聽到說是七公主中毒,薑茗和薑樾有些坐不住,一起床就趕緊往明華宮來了。
    兩人到時,隻見小皇妹虛弱躺在床上,神色蒼白,似沒一點力氣,藥都是蘇婕妤一點點在喂。
    顯然蘇婕妤也是一夜沒睡好,神色疲憊,臉上是止不住的擔憂和後怕。
    薑樾被這場麵嚇到,哭喊著就撲到床邊:“嗚嗚嗚,小七你不要死啊!”
    薑茗本還在心疼,聞言趕緊將人推開:“呸呸呸,說什麽晦氣話呢,小七這不是好好的。”
    說完又滿臉自責看向小姑娘:“早知道昨日硬拽也該把你帶回無憂宮的,怎麽一會不見就中了毒,真是可惡,宮宴上竟也敢下手,不行,我這就去求父皇為你做主!”
    薑禾用自己僅剩的那麽點力氣拉住她,聲音氣若遊絲,“父皇已經知道此事了,皇姐別擔憂。”
    這下薑茗也被嚇到了,加上薑樾還在一旁小聲抽泣,聲音飄忽地問:“小七,你還好嗎?真的沒事嗎?”
    蘇婕妤本擔心的不行,聞言實在好笑道:“隻是剛吐完還虛著,過幾日就能養好了。”
    說著又端著喝完的藥起身:“還勞煩五公主和五皇子多陪歲歲說會話。”
    兩個小孩齊齊點頭:“婕妤娘娘放心。”
    等到房間隻剩下她們三個,薑禾才一言難盡詢問:“皇兄和皇姐如何知道我中了毒?”
    她倒是料到中春藥傳出去不好聽,卻也沒想到她便宜爹直接安上了個最嚴重的名頭。
    薑樾抽了抽鼻子,還有些後怕:“一大早就傳得到處都是了,宮人還說……還說你不行了。”
    被定義為將死之人的薑禾:……
    看,謠言多可怕。
    她努力揚起一個笑,安慰道:“我沒事的,養幾日就好了。”
    薑茗聽著更加心疼了,“也不看看你現在是什麽臉色,這話聽著就不可信。”
    阿這……
    薑禾總不好直接和他們說,那會實在叫得急,配置解藥又費時間,怕她撐不過去,隻好先給她催吐減輕藥效。
    吐了一晚上,神情能不蒼白麽。
    好不容易讓兩人勉強信她說的話,不到中午,一批接一批的補品就又送過來了。
    關係好的幾個皇子公主個個不落,宴會上出了這麽大的事,作為六宮之主的皇後自然也要表示慰問。
    再加上皇帝又特意賞賜一批,高位份的妃子們基本上都送了些東西過來。
    倒是位份低的,昨日沒去成宴會,今日又聽說明華宮發生了這種事,不由得暗暗咬碎牙。
    誰知道是不是蘇婕妤想複寵想瘋了,自導自演,不惜拿自己女兒做踏腳石。
    但一想到那可是毒藥,又有些悻悻然改口,想必是蘇婕妤太過招搖,惹了別人不快吧。
    避風閣。
    雖然使團尚未離京,但也就是這兩天的事,作為質子的宋禮昭已經先一步住進來了。
    畢竟是質子,待遇自然算不得好,從宮殿名字就能聽出來了,景宣帝隻希望他安安分分待著。
    煙墨拿著掃帚在打掃殿內的灰塵,見自家殿下親自去提了水,趕緊將人攔下。
    “殿下您歇著,別凍上了手,我來做這些就好。”
    宋禮昭看了眼自己滿是小傷口的手,聲音平靜:“也不是頭一次了,一起幹快些。”
    煙墨聞言有些沮喪:“陛下也真是的,明明您也是皇子,怎麽偏偏……”
    說著又怕自家殿下受傷,默默閉上了嘴。
    宋禮昭沉默了片刻,“……許是沒把我當過皇子。”
    “殿下……”煙墨聽著很是心疼,又怕殿下難過,幹脆打起精神轉移話題。
    “對了殿下,我剛才去內務府領工具,聽那些宮人說昨日宴會上七公主中毒了,還懷疑是我們幹的……真是的,我們都自顧不暇了拿有心思害人,真是好大一桶髒水,說不定是她們自己幹的呢。”
    七公主?
    宋禮昭腦海中隱隱浮現出一張麵孔,聞言隻冷靜道。
    “先幹活吧。”
    他並不覺得對方會那麽容易中招。
    煙墨弱弱哦了聲,又跑去和他換了個活。
    “殿下我來幹這個,我皮糙肉厚,抗凍,您去那邊就行。”
    …
    另一邊,聽到這個消息的薑若熙先是驚喜,而後又忍不住皺眉,跑去找自己皇兄。
    推開門就直接道:“皇兄,她怎麽會中毒……”
    二皇子看著自己因為手抖寫廢的紙,緩慢抬眼看過去。
    薑若熙不自覺止住了話語,又小心道。
    “皇兄?”
    二皇子將紙張揉成一團丟掉,語氣不明。
    “和我們有什麽關係,宮中看不慣她的人多了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