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修仙修的是我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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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東洲氣數,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天生異象,地脈貫通,如今隻差人和。
在百妖宗或者那杆破旗的謀劃中,這人和就應在那些潛伏進清河會的百妖宗暗舵修士的身上。
讓他們潛伏百年,並非是為了蓄養奇兵,而是為了讓他們醃製入味。
是為了讓人皇旗的氣息與因果和這些人糾纏不清。
首先,將沾染了人皇旗氣息的先天道胎碎片種入那些暗舵宗主體內。
然後,再將通過人皇旗推演出的心法殘卷當做賞賜授予。
在這些人開宗立派傳道受業,與其弟子師徒相稱時,人皇旗的因果與氣息就可悄無聲息的散播了出去。
如此,當這些人踏上這清河河畔時,他們的任務便完成了。
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充當道標,充當褲衩子上那根突出的線頭,人皇旗隻要揪住一抽,如絲般的氣運便可盡入其手。
此為人和。
為破此局,老唐他們想了許多辦法,做了許多的準備。
而最先發揮作用的就是藥王穀穀主秦朗的辦法。
用這些名為小吉橘的小橘子偷天換日。
從其他褲衩上找來一根看起來更大更粗的線頭,蓋住人皇旗想要抽的那根。
作為六宗之一,藥王穀傳承數萬年。
曆代穀主除了偷菜這個傳承愛好以外,也會幹許多正事。
比如強身健體,淬煉體魄,成為地表最強,從根源上杜絕一切醫鬧。
比如用強健過的身體,再去嚐草試藥,推演丹方。
比如建立維持一個傳承萬載的永久生物種子庫。
在藥王穀的最核心處,有一座由無數代穀主親自維持的藥神殿。
藥神殿是一個開辟出的獨立空間,其形如圓塔,垂直向下。
每一層分門別類,保存著外界已經滅絕或者極其稀有的古植靈種。
以及由藥王穀培育,和天地造化而自然演化出的新植株。
這是一項需要時間來完成的工作,每一種植株的收集和培育,少則數年,多則長達百年。
好在藥王穀的修士向來長壽。
不過人一旦活得太久,就會變得無聊。
在這些保存下來的靈植樣本中,有許多植物從使用價值方麵來看,多少都有些雞肋。
小吉橘就是其中之一。
這橘子除了甜,好吃以外,在生長時還可借一絲絲天地氣運,使得服用者運氣增加。
看起來很美,但其實並沒有什麽卵用。
因為看療效之前首先要看劑量。
這小吉橘就如它的名字一般,太小吉了。
由那位培育出小吉橘的長老帶著弟子親自嚐試。
服用自然生長的小吉橘,不能榨汁,不能一次性吸入。
一個人隻要連續吃三年,一年吃最少五千斤。
就可獲得一月之內每天最少撿到十文錢,以及丟鞋鞋麵會一直朝上的好運氣.
其餘就沒了。
因為小吉橘中的所蘊含的氣運是定量的,是小吉橘這個概念本身。
其中運氣並非是通過食用來轉移,而是服用者被醃入味了後,才分享了來自小吉橘中的氣運。
想要增大小吉橘的效用讓它變成大吉橘,需將其種在福地之中,再拿奇遇之物催化。
但問題來了,有這好地方,好東西那脫褲子放屁種橘子幹嘛,直接用好不好。
借福地奇物運勢修行突破的正經方法,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吃這破橘子幹嘛。
所以在不久之後,這小吉橘的靈植樣本和種子,便被那位臉吃得焦黃的長老送入了藥神殿中。
永封。
時隔多年,在商討對策時,這小吉橘卻被秦朗拿了出來。
以氣局結合地脈之力,將人皇旗的氣息引入明智的佛國之中。
再移接木,使得小吉橘葉沾染上那人皇旗的氣息。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通過小雪溝通西蠻的那顆聖樹,再將聖樹的氣息也引入這小吉橘內。
催化出一批終極大運小吉橘。
此時,在這個局中,這些小吉橘的所代表的便是兩洲的氣運。
但足夠了。
雖然秦朗的這個提案,其背後還可能有著其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想摸摸那棵聖樹的金枝,再看看能不能順走之類的。
但也確實好用。
此時大局已定,已經非蕭騰或人皇旗可控製。
在此局中,這些小吉橘就是蘊含天下半數氣運的至寶。
當然,隻是聞起來如此。
這些小吉橘吃的再多,也隻能讓你連續兩個月每天撿的錢數從十文變成二十文。
或者丟鞋時,鞋麵朝上,鞋尖指北。
蕭騰和人皇旗被小吉橘埋了起來,但掠奪東洲人族氣運的過程卻並沒有停止。
小吉橘隻能誤導人皇旗的選擇,但卻無法停止這個過程。
虛幻縹緲的氣運凝結成了一個氣團漂浮在天地之間。
離張澤不遠也不近。
張澤看著從橘子堆裏爬出,揮舞著人皇旗的蕭騰,先他一步,抓向了那仍然在不斷壯大的氣團。
在觸摸到的一瞬間,氣團化作了一個奇點,將張澤,蕭騰以及那杆人皇旗吸入其中。
他們消失了。
但那枚奇點還在,仍然在緩緩的吸收著東洲的氣運。
“發,發生什麽事了?”諸葛也坐在地上揉著腳踝,剛剛大地震顫的時候,他崴了一下腳。
小唐嘴裏還叼著顆瓜子,他想說話,但咳嗽了一下,直接咬到了舌頭,而且那枚瓜子還卡在了他的牙縫裏。
“大師直,棒我,我摳不出出來。”小唐齜牙咧嘴,大著舌頭說道。
因為他們離得最近的原因,氣運被奪走後的影響來的很快,也很明顯。
高修為的修士暫時還可不受影響,但小唐卻不行。
“大家都不要動!待在幾位宗主身邊,靜坐就好,不要動用修為。”老唐高聲提醒道。
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修士倒黴的時候那可就不一定了,說不定運功的時候打個嗝,就能把自己噎死。
聽了老唐警告後,所有人都老實了下來。
隻是人一無事可做後,就會胡思亂想,在場的所有人都抬頭望向那個奇點。
心情複雜。
捫心自問,如果抓住那團東洲氣運的人是自己,自己會怎麽辦?
可以做任何事
修行之路將一片坦途,大乘的境界,觸手可得
想到此處,就連心思單純的小唐呼吸也有些急促。
他動心了。
老唐回頭看了自己這撿來的小孫子一眼,輕輕的歎了口氣,然後便請巨龜逐洛將自己托上高台,
他手握著那枚無字的金符,在奇點邊盤膝坐了下來,閉目等待。
李老宗主看了眼老唐,又看了眼那蘊含著無限可能的奇點。
“如果是我會怎麽樣?”
他們這些大乘修士都已經走到了當世道途的盡頭,如臨淵履冰,身處無光之海,踏錯一步便萬劫不複。
如果這時眼前突然出現一根繩子怎麽辦?
一根握住就會浸滿因果與鮮血的繩子。
很可能拉一下,借一絲力,再邁出一步就可走到對岸。
也可能,一切都是夢幻泡影,一步邁出後直墜深淵。
不管結果如何,隻要握住了那根繩子,血必然是要流的。
李老宗主把頭別了過去。不能再看了。
那東西此時對他們這些大乘修士來說就是毒藥,看也不能看,想也不能想。
奇點之中。
張澤低頭看著手心中那枚沒有繼續變大,但是卻變得愈發璀璨的氣團。
氣團內似乎大道萬千,縹緲無限。
隻要自己心念一動,這東西就是自己的了。
如今即便沒有將其化為己有,張澤也分享到了此物的一絲神異之處。
此時他的感官因為這東洲氣運的原因被無限延伸。
天空異象中那些紫色的星辰可傳達他的意誌,遍布東洲的地脈則是他的耳目。
虛假的全知全能,也可令人飄飄欲仙。
張澤回頭向身後看去,此時在奇點之內,沒有方向的概念,但他知道那裏有一座靈鹿穀。
他看到阿璃正在團團亂轉,一會掐指算命,一會上躥下跳,反正沒有主意。
莉莉就更丟人了一些,她剛被腐姬從樹上放了下來。
這時正在開壇作法,乞求老天讓張澤平安無事。
或者即便有事,她老大變成天地魔王,也一定要感念舊情,收她當頭號狗腿,好繼續為虎作倀。
因為太過吵鬧,她又被腐姬捆了起來。
說來也是有趣,莉莉乞求的老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時就在他張澤的手中。
小師妹倒是很安靜,她這時正在照顧那些因為驚懼和失了氣運變得虛弱的小麒麟。
至於陪在她身邊的李女俠.
雖然不知她在想什麽,但看她表情卻肯定是在鑽牛角尖。
唉,陸師姐也在.隻是,隻是她怎麽在笑?
算了,想不明白。
張澤不再看向靈鹿穀,他的目光沿著地脈繼續向西而去。
一路向西,眼中皆是眾生相。
這件事不光影響了修士,也影響著東洲大地上每一個生靈。
山穀間,一隻老虎不知什麽原因,卡在了一道溝壑之中,而它身邊還卡著一頭岩羊。
他倆之間是一個恰到好處的距離,老虎咬不到岩羊,岩羊也跑不了
越過這個山穀,張澤看到了一處城鎮。
看了一會,張澤覺得這地方有些眼熟,細想之後才想起這地方就是那座與鄉相遇的望龍城。
大概是經曆過一次的原因,這群人看東方天出異象後,便又開始準備過節放假,各家將去年準備的梯子又拿了出來。
賣掛票的賣掛票,上牆頭的上牆頭。
隻是因運氣有損的原因,過程中少不得磕磕碰碰,好在他們離得遠又大部分是凡人,所以也無人受傷。
那位因說人皇斬龍而出名的說書先生也在,此時也如去年那般,一手執筆,一手拿紙,正在進行即興創作。
書名,《遮天世界》
老先生的身後跟著兩個少年,做學徒打扮,隻是看眉間還剩一些的戾氣,估計之前應該是潑皮樣的人物,改過自新還沒多久。
張澤目光又去臥龍澤那晃了一圈,回憶了一下自己踏雲斬龍的驚天壯舉後,心滿意足的繼續向西。
仿佛是被什麽東西牽引著一般,張澤目光來到了一處山穀之中。
他看到小雪正在和一位年紀很大的婆婆說話。
那老婆婆在張澤看過來後,轉頭向他看了一眼。
“婆婆,你在看什麽?”小雪有些緊張。
“沒什麽,年歲大了,總有些亂七八糟的小毛病。倒是你這孩子,你在緊張什麽?”
安雅婆婆回過頭來看向小雪,見小雪的表情很不自然。
小雪想了想,轉身看了眼正在隔壁山頭當瞭望手的自家師尊,小聲對安雅婆婆說道,“婆婆,您不會趁我們東洲虛弱,帶著蠻族勇士大舉入侵我們東洲吧?”
小雪的話把安雅婆婆問得一愣,婆婆隨即笑道,“你這孩子,哪來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
小雪手一翻,一本張澤寫的《道途齊天》出現在她的手中,“這上麵是這麽寫的唉?”
她指著其中一頁。
《第三百七十五回,帝隕京洛應氣劫,荒騎蠻兵入西關》
“放心,不會的,我得待在家裏,防著你師父。要是我帶人入西關,怕不是我們剛走,我們的聖樹就被秦朗那兔崽子給連根刨了。”安雅婆婆和逗孫女一樣,笑著說道。
小雪想了想,覺得也是這個道理,便放下心來不再想這件事,又安靜的發起呆來。
倒是安雅婆婆好像對小雪手中的書有了興趣,“丫頭,這書借我看看。”
“好的婆婆,這一套書我全帶著呢。”小雪的手中多了一厚摞的書。
正待張澤打算再去別出看看時,一個討厭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你還在等什麽?為何還不速速將其煉化?”
張澤回頭,見是蕭騰或者說是那杆破旗子在和他說話。
因為蕭騰的聲音很怪,不光是音色就連神態也與剛剛大為不同,雙眼空洞無神。
“你怎麽還在?”張澤有些無語的看向占據蕭騰身體的破旗子。
“東洲氣運既然已在你手,你還在等什麽?”破旗子仿佛沒聽到張澤的揶揄一般,繼續催促道。
他沒有上前搶奪張澤手中的氣運,反而在催促張澤將其煉化。
他聲音好像帶有魔力,不斷的蠱惑著張澤,為張澤畫著關於未來,關於那唯我獨尊的大餅。
“大局已定。”
“你才是天命所歸之人,是東洲選擇了你,你還有什麽可猶豫的,吸收這些氣運,成為第二位人皇。”
“你剛剛也感受到了吧,那種仿佛全知全能的境界,吸收這些氣運後,四洲天地,萬物生死,皆在你一念之間。”
“螻蟻注定成為強者的餌料,雖然他們失去了一切,但是他們多了一位真正的人皇啊,你可以為他們做許多事。”
“徹底掌握東洲後,接下來便是西洲和北境,當你統禦一切時,天門將開!”
“這個局,這個天下都是為你而存在的。”
破旗杆子叨逼叨個不停,直到他說得都有點累了後,才頓了頓問道,“如何?”。
“說得挺好,那種感覺確實美妙。”張澤回憶著剛剛的那種感覺。
“那還不快點動手?”破旗杆子又上前了一步。
張澤擺了擺手讓他離自己遠點,“動什麽手?”
“煉化你手中的天地氣運啊,隻要你心念一動,所有的一切都將是你的。”
破旗子很急。
張澤歎了口氣,打斷了那破旗杆子的蠱惑。
“也不知道你這名字是誰給你起的,但你承不起人皇二字,你不配。”
“至於這個。”張澤把手中的那團變得愈愈發凝實的東洲氣運上下拋了拋,然後看向破旗杆子道。
“我不要。”
“為,為什麽?!”人皇旗陷入了驚愕之中。
“因為這麽做,我會不開心,因為我修仙,修的就是我樂意。”
“所以,我不要。”
說完,張澤將手中的東洲氣運一把捏碎。
天歸天,地歸地,人歸人。
所有的一切都將回到他們應該存在的地方。
看著消散於張澤手中的流光,人皇旗不敢相信。
他控製著蕭騰想要將那些消散的流光抓住,但卻一無所獲。
如愚人觀月,皆為虛妄。
人皇旗怒不可遏,向張澤撲了過來。
“你還給我!那是我的!”
金色的大旗變成了紫黑色,它露出了其本來的真麵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