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呦,還是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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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對張澤那看起來是挑釁,實則也是挑釁的做派,兩人反應各不相同。
那位王兄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很是憤慨。
而那位宋兄卻是在一邊冷眼旁觀。
這兩人一人名,宋溢,一人名王山。
雖然剛剛互相吹捧看似親熱,但也隻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在宋溢這位宗家的公子哥眼裏,那王山就是一外地臭要飯的。
也就是生了一副好皮相,又有幾分天資,才幸得貴人青睞,入了這汴京拜入老祖門下做了一記名的弟子。
雖是前途無量,但和他這正宗的汴京爺比起來,總歸是上不得台麵。
此時見這王山因幾袋靈豆出醜,他隻覺得有趣,便背著手後退一步,還添油加醋的說道。
“王兄何必與一下人置氣,區區幾袋靈豆而已,何足掛齒。
“正好我在這府庫中存了許多上好的金蟲草,借與王兄救急便是,畢竟虧誰都不能虧了我們胯下的坐騎啊。”
說完,他還很大度的看向張澤,“去將我的金蟲草取來,再給我王兄認個錯,這事也就過去了,畢竟無知者無過。”
張澤歪著頭看向這人,假裝不懂的問道,“什麽金蟲草?”
“置於府庫法陣之中,裝在金袋裏的那些靈草,拿出來時小心些。”宋溢昂著頭命令道。
張澤聞言,彎腰從老牛石槽的下麵,摸出了一個濕噠噠的金色口袋,抖了抖,展示給那宋溢觀瞧。
“您說這個?”張澤一臉無辜。
宋溢,“你這混蛋,我的金蟲草呢?”
張澤無辜的看著宋溢道,“喂牛了啊?”
“你這廝,我生撕了你!”說著那宋溢就要出手。
隻是剛一抬手,就被他身邊的王山給攔了下來,“宋兄莫要衝動,何必與一下人置氣,區區一袋金蟲草而已,何足掛齒。”
見王山用剛剛自己的話揶揄自己,宋溢隻覺一陣胸悶,隻是那悶意剛湧上來,就忽的被一道煞氣衝散了。
煞氣來自於那隻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低頭哐哐炫飯的老青牛。
那隻老青牛此時正抬頭盯著他。
老青牛也是想開了,反正沒幾天的活頭,也該任性一把。
牛之將死,正是發瘋的時候。
它用自己飽經滄桑的眼神,跟這二人寫了一篇小作文。
‘靈草都是你牛爺爺吃的!而且已經吃完了,你想怎地?你倆要是敢動我身邊這小子,牛爺我就踩爆你倆的頭,然後捅你倆的腚溝子,把你倆掛在我的牛角上,一邊一個。’
一邊瞪著那二人,老青牛還把剛剛吃進肚的金蟲草反芻上來,在嘴裏嘎吱嘎吱嚼著,邊嚼邊伸出它那長得過頭的舌頭,潤著自己已經開始發紅的牛角。
見這青牛生性,宋溢把舉起的手放了下來。
因這老牛剛剛埋頭幹飯的緣故,他並未看清這牛的樣子,此時卻隻覺這牛眼熟。
“那好像是劉府君的牛。”王山在他耳邊小聲提醒道。
劉道子?那老頭這是何意?是敲打我,還是說.
宋溢心中泛起了嘀咕。
此時見張澤囂張的表現,和那青牛護短的樣子,他小聲試探道,“是何人命你在這喂牛的?”
劉道子的名字和職位張澤並不知曉,他合計了一下,便做了個駝背的動作,然後眯著眼,微微張嘴,耷拉著臉拉得老長,又黏了兩根草在人中兩邊當做胡子,扮做一幹巴老頭的模樣。
“就是這位大人讓我喂牛的。”
見張澤學得是惟妙惟肖,宋溢先是一驚,隨後尷尬的笑了笑,“那你就好好喂,可別耽誤了府君的正事。”
說著,便帶著王山向衙門那邊走去。
張澤見那兩人走遠了,也沒去追,他看向那兩匹被留下的龍駒道,“後麵好東西還有剩的,二位要不要一起?”
兩匹龍駒對視了一眼,心說咱跟自家主人隻是工作關係,又不是過命的交情,也沒必要為其出頭。
而且已經下班,那還是幹飯重要。
想通了以後,那兩匹龍駒便打著響鼻走進了獸棚之中,自己把自己栓好,示意張澤趕緊上菜。
張澤在把後麵庫房中的好東西,全給三頭靈獸倒入石槽中後,他拍了拍手,向後宮的方向走去。
“牛哥,馬兄吃好喝好,回見。”
他剛剛在那衙門門口站崗時,陸沉不知是靠什麽方法,給他遞了一條錦囊妙計。
那紙條上的指示也很簡單。
陸沉讓張澤裝得越吊越好,最好拽得個二五八萬,靠山很大的模樣。
等裝夠了以後,就離開那衙門,去後宮轉轉。
那紙條早已和著草料進了老青牛的肚子裏,此時正張澤低著頭端著手向後宮那邊走著,心裏想著陸沉的安排。
“看來想要尋得人皇旗的線索,還是得去那後宮轉轉。”
“剛剛那位妃子,看起來就一副胸大無腦的樣子,應該很好騙。”
衙門那邊。
王山緊走兩步,小聲與宋溢問道,“宋兄剛剛那是何意?”
宋溢停下腳步,想了一會,便與王山這剛來汴京的土包子說了實話。
本來他還想拿這事坑一下王山,但一想到一會要用他躺雷,隻能實話實話講。
“你是不知,劉府君這人忌諱極多。府君因早年間出生微末,現在雖已金丹,但是卻還會偶爾駝背,形不雅觀。加之當年與人鬥法時,被神光傷眼,府君他眼也是神不濟。
“所以,你懂了吧,府君大人最恨兩件事。”
“一是說他瞎,二是說他.”
宋溢話未說完,一個喝茶的蓋碗便啪的一下砸到了他的頭上。
宋溢捂著頭,就見那位劉道子,劉府君正在門口看著他們二人,“年紀大,手滑了,你沒傷到吧。”
“‘托’您的福,沒傷到”
宋溢話還是沒說完,就又挨了一蓋碗。
“老夫手又滑了,沒傷到吧?”劉道子直了直背,看著宋溢笑道。
他手中的蓋碗好似無窮無盡,也不知是從哪裏摸出來的。
王山看著劉道子手中的蓋碗,這時已經明白了剛剛宋溢話中的含義。
這老登如此記仇,而剛剛那喂牛的小內侍竟敢那般作態,加之這劉道子的青牛也看起來和那小內侍很熟一樣。
怕不是那小內侍就是劉道子的心腹。
這汴京的水可真深啊。
王山想到此處,便低下頭不言不語,不想去觸劉道子的黴頭。
劉道子見二人模樣,冷哼一聲,轉身回了屋中。
“進來。”
等三人在屋中坐定,劉道子又和沒事人一樣問道,“城中現在情況如何?”
見談正事,王山正色道。
“回府君,城中東南兩處坊市已徹底損毀,死傷還在統計,皇城東南浣衣局那裏也被波及,不過損傷不大。
“幾位君侯已經帶人接管了現場,之後的事,我便不知了。”
劉道子聽完點了點頭,又看向宋溢,“那城外呢?”
“回府君。”一身茶湯的宋溢答道,“那些逃出城的百姓都已被趕到了指定的地點,現在都已安頓好了,白將軍正在那邊看著。”
“坑呢?”“挖好了。”
“嗯,知道了。”劉道子抬頭看了宋溢一眼,這次沒有用蓋碗丟他,而是提點了他一句,“之後的事你不用再管,我知你家室不淺,但有些事也是你不該知道的。”
“是。”宋溢連忙頷首應道。
三人聊著聊著,話題自然而然的就聊到了喂牛的張澤身上。
“剛剛我兄弟二人在獸棚見到一麵生的內侍,可是您的安排?”王山沒忍住問道。
“不錯,是我讓他去喂牛的,怎麽,喂得不好?”劉道子疑惑道。
王山心說那小子就是在瞎喂,但一想到此時仍然滿身茶香的宋溢,他便絕了這說逼話的衝動。
“那位內侍,喂得挺好的,挺好的.”王山幹巴巴的說道。
劉道子看了王山一眼,接著說道,“嗯,不提那人,我再與你二人交代些別的事情.”
宋王二人在聽得確實是劉道子命令張澤去喂牛後,就不敢再多詢問,此時心中已經把張澤當成了劉道子的心腹。
至於那些被炫進青牛肚的靈植草料,那就全當是給這老登上供吧。
等劉道子將所有的事都安排完,並送王宋二人離開後,他拍了拍手,一位書童模樣的童子從他身後的陰影裏走了出來。
“師尊喚弟子何事?”劉道子真正的心腹開口問道。
“你去查一下剛剛替我喂牛的那位內侍,看看他是不是浣衣局的人?是的話,直接殺掉,不是的話,擒他過來。”
“是。”
說完,童子退後兩步,消失在劉道子身後的陰影之中。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那童子便返回劉道子的身邊,輕聲說道。
“浣衣局那邊死傷慘重,活下來的大多都已被分派到各處充作人手,弟子無能,很多地方不敢踏足,未尋到與那內侍相熟之人。
“名冊可查了?”劉道子問。
“回師尊,沒有找到名冊,浣衣局的內侍名冊不見了。”童子答道。
“那個小內侍呢,他現在在哪裏?”劉道子皺眉道。
“向後宮紅牆那邊去了。”
劉道子聞言沉默了片刻,對那自己這徒弟說道,“別查了,你就當沒有這事。”
陸沉此時變化成了少女的模樣,穿著件宮女的裙子在後宮到處流竄,假裝自己很忙的樣子。
那本浣衣局的太監名冊早已被她撕碎了喂狗,加之張澤又去了後宮,想來應該能唬住劉道子那人。
這時忽見一隊宮女急步向一處宮殿走去,她便放下手中的灑,悄無聲息的跟到了那隊宮女的後麵。
隻是在行到一處月亮門前時,陸沉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在她的感知裏,張澤消失了。
後宮,某處紅牆之內。
張澤抬頭望著紅牆外高高的天,有些無語。
他並沒有找到那位看中了他,想要收他當狗,且有些胸大無腦的妃子。
而是被某人給截胡,給帶到了一處四麵都被紅牆包圍的宮殿之內。
至於截胡他的那個人,好像還是位熟人.
張澤抬頭看完天,又看向那位截胡自己的香妃,有些無語。
對於見熟人這件事,張澤其實已經有點習慣了,但是怎麽是這位啊?
張澤麵前的香妃不是別人,正是石頭姑娘小璿。
那位被張澤從千機閣附近地下地宮中挖出來的石頭姑娘,如今的千機閣科研黑塔的負責人,石之海石頭人網絡核心,輪椅大賽唯一的王。
她被東齊末代皇帝鎖在地宮之中,被囚萬年。卻也因那地宮,躲過了那場中洲的大戰。
張澤正是從她的口中知曉了天命人三字,並從此與此事糾纏不清。
而如今這諸多事由竟繞了一個圈後,又繞了回來。
不過,此時的小璿或者說這位與小璿長得一摸一樣的姑娘,她卻非後世的石頭模樣。
她現在個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兒,能說話,能吃,被人尊稱為香妃。
也不知是香妃變成了石像,還是小璿被人石塑成了香妃。
“這個好吃,你還有嗎?”香妃問道。
“有,當然有,這一包都給你。”
說著,張澤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布包,輕輕一丟,丟到了小璿的手心裏。
“謝謝。”
坐在一木質輪椅上的香妃對張澤開心的笑道。
雖然這事多少有些地獄笑話,但是在未來作為千機鎮輪椅大賽九冠王的小璿,如今身體有疾,隻能坐在輪椅上行動。
“你這小內侍也是有趣,唔,等事情結束了,我就求那兩位老爺爺,讓你到我身邊來做事…
“當然,當然隻是說說而已,其實也不用做事啦,很多事我都可以自己做的,你隻要偶爾陪我玩就好。
“對了,對了,我還可以請禦醫把你的手治好,你這手應該是常年洗衣服洗的吧,我記得我一個嬸嬸的手也是這樣。”
香妃嚼著塊,幻想著未來的生活,並許著她能想象到的承諾。
“話說,你這裏隻有你一人嗎?”張澤看著四周高高的紅牆問道。
“嗯,隻有我一人,不過偶爾會有宮女來為我送些丹藥和符籙,我就是靠那些符籙來照顧自己的。”
香妃說著,從身下輪椅的暗格中拿出一疊符籙,一一為張澤介紹道。
“這枚可以讓身體和衣服變得幹淨,這枚可以趨避蚊蟲,這枚是可以讓丹藥變得好吃的符籙,不過快用完了…嘿嘿。
“我就是以為你是來給我送符籙的,所以我才將你拽了進來,沒想到拽錯了…,不過你的好好吃,比那些符籙變出來的味道還好吃。”
“對了,那之前為你送符籙的宮女是誰?她今天會來嗎?”張澤突然問道。
香妃搖了搖頭,“不知道呢,每回都不是同一個人,而是她們也不和我說話。”
張澤看著懵懂無知的香妃,心說她們估計都已經被滅口了。
想到此處,張澤又抬頭看天,想著自己不會也被滅口吧,不過她又想起陸沉說會罩著他的承諾,便又安下心來。
而且,張澤的直覺告訴他,眼前這位香妃背後的秘密,很可能與那人皇旗,甚至是這幻境的秘密有關。
此時既然誤打誤撞來了,那自然沒有走得道理。
香妃這時剛好吃完口中的塊,但她並沒有接著吃下去,而是將那些剩下的塊小心收好。
然後一臉期盼的看著張澤,“你能陪我玩一會嗎?就一會就好,在你走之前。我平時一個人可無聊了。”
張澤,“那你平時自己一人都玩什麽?”
香妃,“扣土,然後再把土埋回去,或者數天上的雲。”
張澤,“……”
他沉默片刻,心說這真是刻在骨子裏的愛好。
“我教你一個好玩的。”張澤起身向香妃走去。
“什麽好玩的?比扣土有意思?”
“比扣土有意思多了。”
說著,張澤一把將香妃從輪椅上拉了起來…
“這遊戲叫踢足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