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哥，要說咱這京海哪裏電器最多，就屬這通江街了。”
    “一會你可要看住了錢包，這街裏扒手可多了，你防都防不住。”
    翌日一早，朱宇找到了林凡，帶著他來到一條滿是電器鋪的通江街。
    街口，朱宇打量著左右正開張的商鋪，指了指街上閑逛的行人，給林凡做著提前量。
    “昨天還沒問你，你一個月學徒能賺多少錢？”
    林凡遞給朱宇一根玉溪，後者嗅著味道，舍不得抽，掛在了耳畔。
    “嗨，別人做學徒賺錢，我是給師父錢，一個月30塊吧！”
    “你別看我這繳學費，師父是真教東西，下個月初，我就可以出徒了。”
    “看見那家修理鋪沒，我就在那裏學徒。”
    “凡哥你想買啥，可以去我師父的鋪子裏看看，有我在，肯定給你優惠價。”
    朱宇健談得很，林凡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看到遠處一家已經營業的電器鋪：老趙電器。
    “你師父收嗶嗶機和錄音機嗎，新的。”
    “收啊，幹嘛不收，那玩意老賺錢了！”
    朱宇接過林凡遞過的波導數顯嗶嗶機，和星寶單聲道隨身聽打量著，確實是全新的，估了價：
    “星寶單聲道屬於中端品，這東西有錢的不稀罕買，沒錢的還買不起，所以價格忽高忽低。”
    “昨天隔壁的趙哥進了幾台，好像是280一台吧。”
    “凡哥你是做生意的，該明白同行是冤家的道理，他說的280，水分有多少，誰也不清楚。”
    “如果我那摳門師父收，你這種全新的，有發票270，沒發票，最多250左右。”
    “波導數顯的嗶嗶機目前特好賣，有的時候都進不到貨，有發票的300左右，沒發票的也要280以上。”
    “凡哥，我真心勸你一句，這都是好東西，你賣不值錢，買可就費勁嘍，幹嘛不留著自己用。”
    “囤了一些，這次來京海，就是來脫手的。”
    “這樣，我給你個賺錢的機會，310一台嗶嗶機，280一台隨身聽，你要是能兩天內給賣出去，我每個給你15塊提成。”
    朱宇聞言皺了皺眉，對於林凡口中的囤了一些，並未在意：
    “哥，你說這是零售價，一會街上人多了，我拿個喇叭喊一喊，幫你賣了就得了，啥提成不提成的！”
    “你先跟我回鋪子一趟，我跟師父那邊請個假，出來就幫你脫手，簡單得很。”
    “朱宇，我有150台嗶嗶機，150台隨身聽，你確定不要提成嗎？”
    朱宇在前麵帶路，聞言停在原地，以為自己幻聽了，揉了揉耳朵問道：“多，多少？！”
    見林凡不像是開玩笑的模樣，朱宇連忙捂住了他的嘴巴，低聲道：“財不露白，你小點聲！”
    “哥啊，我姐夫說你是大老板，之前我還不信，現在信了。”
    “我滴媽，這貨也太多了，根本不是一兩個鋪子能吃下的，得找源頭，那就避不開我師父趙大寶了。”
    鬆開了林凡，朱宇在原地踱著步，雙手十根手指不斷抖動，似乎在心算。
    林凡也不著急，就那麽盯著朱宇在原地轉圈，
    片刻後，朱宇一跺腳，拉著林凡就朝著老趙電器跑：“一會你別說話，我師父可鬼了，我跟他溝通。”
    “臭小子，把那盒零件給周師傅送去，人家等著用呢！”
    老趙電器鋪不大，30多平，屋內有一個修理櫃台和幾個貨架，
    櫃台後坐著一名戴著單眼放大鏡的中年人，在拆解著手表，見朱宇進屋，指了指貨架上一個塑料工具箱。
    林凡鑽進修理鋪，打量著屋內的格局，
    貨架上擺著黑白電視機，手電筒，嗶嗶機，角落中堆著洗衣機，冰箱等電器。
    趙大寶不認識林凡，見林凡跟著朱宇進屋，下意識抬頭，笑眯眯地迎了過來。
    “這位先生，買電器嗎？”
    “師父，工具箱一會去送，我有事跟你說。”
    朱宇轉身拉下鐵拉門，屋內光線頓時暗了下去。
    “啥意思？”
    趙大寶打量著朱宇反常的舉動，若不是接觸久了，還以為他帶人來搶劫了！
    “師父，你發財的機會來了！”
    朱宇從懷裏取出嗶嗶機和隨身聽，放在了櫃台旁，
    後者瞟了一眼櫃台，目光望向林凡，問道：“有發票嗎？”
    “師父，你來。”
    朱宇湊到趙大寶的身邊，指了指林凡，對著中年人比劃著手指：
    “我凡哥想脫手一批嗶嗶機和隨身聽，聽好了，是一批，不是一兩個，都有發票！”
    “15個，那真不少，有發票價格可以...”
    趙大寶話說了一半，被朱宇打斷：“膽子大點，在後麵加個零，150台，是每個150台，加起來300台！”
    趙大寶瞳孔收縮，帶著審視的目光，再次望向林凡：“走私的？”
    林凡點了點頭，從背包裏取出兩捆發票，連號，整本的那種，看懵了趙大寶和朱宇。
    趙大寶翻了個白眼：“這位兄弟，私貨可沒有發票啊，來，屋裏坐。”
    他將櫃台後的一扇木門推開，點開了電燈，邀請林凡進屋：“我叫趙大寶，你叫我寶哥，大寶都行。”
    “我也不管你這貨是私貨還是正規渠道，隻看重價格。”
    “坐，我燒水。”
    門後是一間辦公室，隻有十幾平的樣子，有沙發，有茶幾桌，也有黑白電視和炭火爐。
    林凡坐在沙發上，打量著茶幾桌上的玻璃罐，裏麵裝著各種顏色的水果硬糖。
    朱宇跟著走了進來，打開罐子抓了幾顆水果糖遞給林凡，順帶著丟進嘴裏兩顆，嚼得嘎嘣作響。
    林凡拿著水果硬糖，嗅了嗅味道，一股濃鬱的橘子味撲麵而來。
    笑著將水果糖都丟進嘴裏咀嚼，比記憶中的熟悉味道，口感更純粹。
    一時間，林凡竟然有了種，一定要開家零食工廠的想法，越發的強烈。
    “老家山裏的茶，不是什麽好東西，勝在味道清香，你嚐嚐~”
    “臭小子，我告訴你幾次了，少吃糖。”
    “一嘴的蛀牙，看你老了以後怎麽辦，吃饅頭都咬不動，跟你師爺一樣，有你受的！”
    趙大寶見朱宇又在偷吃糖果，佯怒地瞪了一眼，後者絲毫不在意，反而拍著胸脯道：
    “師父，凡哥已經把談生意的事情都交給我了，我跟你談！”
    給三人沏了茶，趙大寶斜眼撇著朱宇，冷哼道：“那還談個屁，老子什麽進貨價，有你不知道的？！”
    林凡嗅著茶水的味道，較為濃鬱的豆香，混雜著淺淺的蘭花香，應該是明前龍井，淺嚐了一口，眼神一亮。
    “明明是不錯的明前龍井，怎麽到了大寶哥的嘴裏，就變成了不是什麽好東西，太謙虛了。”
    “哦，兄弟懂茶？”
    趙大寶詫異地打量著林凡，遂歎了一口氣：“人們隻認西湖龍井，誰認越城，既然兄弟喜歡，一會給你拿點走。”
    “果然是越城龍井！”
    林凡聞言一副了然的模樣，後世華夏三大龍井產區：西湖、錢塘、越州，
    但在當下，西湖龍井別樹一幟，另外兩處產區並不是很出名，產量也不是很高。
    但在2000年左右，隨著國人生活能力上來了，懂得享受了，錢塘和越州產茶基地便扶搖直上，逐漸與西湖並稱國內三大龍井基地。
    眼前這趙大寶竟然是越城人，那過幾年回去種茶，妥妥的大老板！
    朱宇拿過糖罐子，又抓了兩顆水果糖丟進嘴裏，無視趙大寶那無奈的眼神，開口：“師父，咱先別嘮茶葉了，說正事。”
    “凡哥的意思是，300一台嗶嗶機，270一台隨身聽，每台給我5塊提成。”
    “我吃點虧，我從5塊裏抽1.5塊，剩下3.5塊算你的。”
    “至於你賣多少錢，給誰賣，我不管，條件是必須兩天內看到錢，我知道你有這能力。”
    趙大寶滋溜著茶水，目光望向林凡，見林凡默許朱宇的做法，眉頭微蹙。
    “你小子，純粹給我找難題，我4塊，你1塊！”
    朱宇又抓了兩顆水果糖丟進嘴裏，點了點頭：“成交！”
    趙大寶一把搶過糖果罐子，佯怒道：“以後我把罐子鎖起來，讓你吃！”
    遂目光再次望向林凡：“我要先看貨，才好找人談。”
    林凡將杯中茶水吹拂著飲盡，起身正了正外套：“8萬多的貨，給我個信你的理由！”
    趙大寶表情一僵，目光望向朱宇，見他目光閃躲，不由得沉默了片刻，轉身打開櫃子，取出了一本存折和一份房契。
    “這裏麵有3萬塊，這是鋪子的房契，已經是我所有的錢了，夠誠意嗎？！”
    林凡接過存折和地契打量著，還給了趙大寶：“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