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序:洋娃娃和小熊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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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 在洋娃娃的歌聲中,荊白也感覺時間的流逝逐漸放緩。孩童的歌聲清亮而高亢,歡快的旋律好像有生命一般,帶動著他的肢體做出一個個流暢的動作。
荊白隱隱感覺到自己的思緒隨著歌聲逐漸迷蒙,心知眼前的洋娃娃恐怕不準備讓這支舞順利跳完。
他一邊裝作沉醉其中,一邊不動聲色地將視線從洋娃娃詭異微笑著的麵孔,轉向色彩鮮豔的地板。隻有這樣,才能最大程度地忽略歌聲。
很快,他感覺到四肢逐漸恢複了自主行動的能力,但他沒有輕舉妄動,而是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洋娃娃驅使他前往的方向。
“我們也來跳個舞呀,跳呀跳呀,一二一;
我們也來跳個舞呀,跳呀跳呀,一二一。”
稚嫩的童聲中,荊白很快注意到,他腳下三尺見方的地磚像有生命一般,不斷地移動著。
現在在他腳邊的,都是畫著一個頭和兩個頭的地磚,有洋娃娃的,也有小熊的,和跳舞開始之前沒有區別。
而不遠處,有一塊畫著三個小熊頭像的地磚。上麵的小熊已經不複方才的可愛憨厚,嘴巴大張,閉合的眼睛也睜開了,正無聲地窺視著他。
除了歌曲的聲音,大廳裏所有人都在機械地跳舞,隻能聽到或輕或重的呼吸聲。
正是因為如此,所有不合常規的聲音都會變得非常明顯。
突然,荊白聽見了有人抽氣的聲音。
出聲的人顯然已在極力克製,但荊白的注意力原本就不在洋娃娃的歌聲上,因此準確地捕捉到了聲音的方向。
借著一個由洋娃娃帶領的小旋轉,荊白悄悄往那個方向看去。
那是餘悅和全建明的位置。
目光相對的那一刻,荊白看到餘悅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顯然十分驚恐;而全建明背對著他,手還搭在餘悅的肩膀上……
不對,那已經不是全建明了。
雖然衣飾很熟悉,連身上噴濺的熊炎的血跡都沒有絲毫改變,但是全建明的頭沒有這麽大,當然,也不可能有一頭金色的卷發。
顯然,全建明已經從洋娃娃陣營的人,變成了真正的“洋娃娃”。
荊白將目光轉回與自己共舞的洋娃娃身上。
她依然輕輕地唱著歌,臉上掛著的標準笑容沒有一絲改變。眼神卻變得有些幽怨,如泣如訴地,似乎在責怪他的三心二意。
目光交匯的那一瞬間,荊白發現自己又恍惚了一下,他好像看到了一雙含笑的眼睛……
這次無需胸前的白玉提醒,他很快找回神智,不動聲色地用餘光觀察自己周圍的地磚。
那塊三個小熊頭的地磚離他越來越近了。上麵的小熊張開嘴巴,仿佛在開心大笑,荊白卻一眼看見白光閃閃的獠牙。
他裝作神誌不清的樣子,兩眼放空,神色恍惚,舞步也變得十分僵硬。
洋娃娃似乎很滿意這個效果,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嘴也越咧越開。
荊白這次終於看清楚了,之前在她嘴邊一閃而過的銀光,竟然是滿口森白的獠牙。
他心裏有了底,臉上卻沒顯示出分毫。那塊三個頭的地磚很快轉移到他腳邊,隻有一步之遙時,荊白猛地攬住了洋娃娃!
他保持著沉醉的神色,用腰部帶動下半身的力量,帶動洋娃娃猛地一轉,來了一個旋轉跳躍。
這個跳躍極其漂亮,不僅自己跳離了那塊地磚的範圍,還扭身跳到了一塊四個頭的洋娃娃地磚附近。
他落地的位置很巧妙,正好退開一步,措手不及的洋娃娃則險些一腳踏上去。
在那一瞬間,見著地磚上的四個舞動的洋娃娃頭在那一瞬間睜開眼睛,張開一張巨口!
那嘴大得極其離譜,一瞬間就跨過了之前五官存在的範圍,四個之前還說得上可愛的頭像,立刻變成了四張長滿獠牙的大嘴!
洋娃娃不得不來了一個大橫跳,帶著荊白遠遠離開了那塊洋娃娃地磚的範圍。
荊白早有準備,在她起跳的一瞬間,荊白緊摟著她的身體,兩人落在同一塊地磚上。
荊白四下一看,確認周圍都是閉著眼的一頭或者兩頭地磚,才衝她微微一笑,恢複到正常的舞蹈姿勢。
洋娃娃臉上的笑容卻徹底掛不住了。她的雙眼射出近欲噬人的凶光,惡狠狠地瞪著荊白。
荊白對她的視線完全免疫。
他無牽無掛,死又有什麽可怕的?
何況誰死在誰前麵還是未知數呢。
通過這次試探,他已經徹底摸清了這次遊戲的規律。
平心而論,這個遊戲並不算難,所有的規則和解法都藏在歌謠的歌詞裏。
舞會開始之前,這首童謠還特地播放了一遍,早在那個時候,荊白就意識到了這首歌謠的重要性。
第一個生存規則,就是“洋娃娃”要和“小熊”跳舞,這是第一輪篩選;
第二個生存規則,就是歌詞裏提示的“一二一”,這並不是指舞蹈的節奏,而是指他們所踩的地磚!
第二輪起舞之前,整個地板都被擦亮了,露出所有的地磚圖案。地磚的圖案和陣營一樣,分為小熊和洋娃娃。
那些睜著眼睛的三頭和四頭地磚,都是活的!
這些活著的地磚,會借機換掉對應陣營的人的腦袋。身在洋娃娃陣營的全建明應該是踩了活的洋娃娃地磚,從而被換掉了頭,變成了真正的“洋娃娃”。
但最令荊白意外的,還是他方才跳到四頭地磚附近的發現。這些地磚的狩獵對象並不僅限於他們這些人類,連和他共舞的這個洋娃娃,竟然也在同類型地磚的攻擊範圍。
但是這就有了一個不合理之處——
如果參與跳舞就有被活地磚吃掉的危險,這個洋娃娃為什麽要答應他的邀請呢?
——除非洋娃娃知道,參加跳舞的收獲高於她所承擔的風險。
荊白看著大頭娃娃不加掩飾的怨毒眼神,暗自提高了警惕。
他和洋娃娃接連兩個跳躍,跨越了數塊地磚的距離,動作不可謂不大,幾乎驚醒了其他所有渾渾噩噩跟著起舞的人。
大廳中很快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驚叫聲。
顯然,被悄無聲息換掉腦袋的,並不止餘悅和全建明這一對搭檔。
此時,正好第二輪的歌唱完,洋娃娃再一次停止動作,結束了這一輪的舞蹈。
荊白也停下來,順勢觀察了一下大廳裏的幾組搭檔。被換掉頭的除了全建明,還有那個和小女孩搭檔的中年婦女。
她的脖子上,那個屬於中年婦女的頭顱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小熊布偶的頭。
小熊黑溜溜的眼睛像活人一樣,大大方方地注視著眾人,嘴角還微微上翹著,看起來非但不像地磚上那般可愛,反而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餘悅滿臉的驚魂未定,小女孩的眼眶也紅紅的,蒼白的臉蛋上掛著還來不及擦去的眼淚。
而在他們身邊,被換去頭顱的“舞伴”,還牢牢地拉著他們的手,像是在告訴他們,這場噩夢還遠遠沒到結束的時候。
剩下兩組沒被換頭的搭檔麵麵相覷,不約而同地離被換掉頭的兩組遠了一些。
荊白還聽到大漢低聲對西裝男道:“這啥時候換的,看著真瘮人……”
西裝男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並不清楚。
還踩著高跟的女白領有些動容,她深深看了身邊戴黑框眼鏡的女孩一眼,想要說什麽。女孩輕輕搖了搖頭,衝她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她靜觀其變。
洋娃娃很快開口道:“兩輪舞蹈已經結束,本來舞會應該到此結束……”
在場的活人臉上都流露出喜色,唯有荊白瞥了一眼他的“舞伴”,在心中冷笑了一聲。
看她牢牢挽著自己的手,他很清楚,至少洋娃娃不會輕易放他走。
果然,在眾人的情緒高漲起來之後,洋娃娃故作為難地說:“已經盡興的客人,我可以送你們離開。可是我有兩個朋友來得晚了一點,隻跳了一支舞……”
餘悅和小女孩都意識到她話中的含義,臉色變得慘白。
他們的舞伴不約而同地向他們轉過頭去,用僵硬的笑臉對著他們。
可怕的是,死人的脖子是無法轉動的,要完成轉頭的動作,就隻有後安上去的頭顱在旋轉。
屬於全建明和中年婦女的脖子受到擠壓,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叫人頭皮發麻。變暗的血液順著頭顱和脖子的接口慢慢流淌下來,讓這兩具拚接起來的身軀更加詭異。
餘悅已經快哭了,小女孩雖然忍住了沒有哭出聲,眼淚卻順著她的臉頰不斷滑落下來。
西裝男和大漢麵帶喜色,兩人對視了一眼,神情振奮;女白領也捂住了嘴,眼眶發紅,激動得快哭了;黑框眼鏡女孩似乎永遠是這群人裏麵最淡定的,沒有什麽表情,視線若有所思地停留在小女孩慘白的臉上。
喜悅和絕望的氛圍交織,像是一出無聲的悲喜劇。洋娃娃左看看,右看看,很開心似的,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擴展到近乎誇張的地步。
她的得意令荊白心中升起一股無端的惡意和煩躁,這一次,連白玉也沒有再刷存在感。
荊白默認自己和它達成了默契,於是動了一下自己那隻被洋娃娃握住的手,輕聲道:“我也陪你跳了兩輪了。請問我可以離開嗎?”
所有人都驚呆了,連流著淚的小女孩都停止了抽泣。
雖然荊白也順利跳完了兩輪,可洋娃娃的手就沒放開過他,顯然絕不打算放他走。荊白明知故問,顯然是故意挑釁。
洋娃娃死死地盯著荊白,雖然還在微笑,卻更像是在咬牙切齒:“嗬嗬,抱歉,是愛麗絲忘記說了。我也還沒有盡興呢——”
“尊貴的客人,請您陪我再跳一輪吧。”
洋娃娃比荊白矮了半個頭,她看著荊白時,眼珠不懷好意地向上瞟著,雖然嘴上說著溫柔的話,威脅意味卻不言自明。
她握在荊白腕上的手,也緊得像鐵鉗一般,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咯”聲。
這看著也太疼了!
一旁的肌肉大漢看得眼皮直顫,不覺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他早些年練過,知道發出這種聲音時,人的痛感是很劇烈的,一般人早該慘叫起來了。荊白長得極俊,身形也瘦,他本以為是個普通的小白臉,不料身體和心性都這般強悍。
荊白並不關心別人,像那隻手不是他的似的,眉毛都沒動一下。
那雙點漆般的黑眼睛盯著洋娃娃的大頭,露出一個看獵物一般的冷冽微笑:“既然你誠心誠意地懇求了……那我就大發慈悲地答應你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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