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太爺,我封你為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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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關剛過,老朱就回到了崇禎朝。
    這個時候的崇禎朝也一樣過年了,已經是崇禎十七年。
    但相比於熱熱鬧鬧,蒸蒸日上的洪武朝大明,崇禎十七年的大明形勢就不容樂觀。
    除了湖廣和四川情況相對好一點以外,其它地方可以用悲慘來形容。
    而且要注意的是。
    這裏是指相對,而不是絕對。
    並不代表這些地方的老百姓過得真的好。
    隻不過由於老朱從後世搞了很多糧食過來,加上抄了不少藩王、貪官、地主的家,讓他有足夠的糧食分發給災民而已。
    但賑災的那點糧食,就好像後世受災的時候,國家發方便麵下來用於應急,就代表了生活過得好嗎?
    顯然不是。
    相比之下,後世我們國家出現災情,發放物資隻是臨時過渡,以我們國家的國力,災後可以迅速重建,給百姓更好的生活。
    然而現在的大明都已經爛到根了,根本不存在什麽災後重建工作,因此對於災民和流民來說,老朱發的賑災糧,基本上就屬於勉強餓不死,吊著一口氣罷了。
    可哪怕是這樣,都已經比其它省份的老百姓過得好一點,由此可見眼下的大明各地已經糜爛到什麽地步,“歲大饑,人相食”都是不為過的事情。
    小冰河時代,年初的崇禎朝依舊寒冷,哪怕是湖南這樣的南方地區。
    從庫房裏出來之後,映入眼簾的就是皚皚白雪,厚厚的積雪足有三寸高,踩在上麵,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庫房門口有侍衛把守,老朱走庫房走出來,毛驤第一個發現,忙不迭上前說道:“臣參見陛下。”
    “嗯,徐達呢?”
    老朱問道。
    “從江西來了一批流民,魏公將他們安置在了城西,眼下正在那邊指揮人手清雪,置粥鋪以救治百姓。”
    毛驤回答道。
    老朱笑了起來道:“怎麽朕的大將軍還去做安置流民的工作,長沙城的官員去哪了?”
    毛驤指著東城方向說道:“他們也都在,現在到處都是動亂災荒,流民不計其數。去年年末的時候,淮南那邊因為李自成複來,又有不少流民跑到湖北,兩地官員忙得不可開交。而且今年春天還得準備春耕的事,官員們要到處收集糞便、石灰、腐葉以做肥料。”
    不管任何時候,勞動和生產都是必不可少的事情。
    所以老朱到了崇禎年後,從九月份開始就已經在為今年年初的春耕做準備。
    除了帶來大量包括水稻、小麥、紅薯的種子以外,還把從後世學到的農家肥技術也一並送到了明末。
    這段時間各地官員都收到了詳細的農家肥配方,各地官員都在為明年的春耕儲備種子和肥料。
    雖然這種農家肥並不是化肥,起不到化肥那麽高產的作用。但古代的漚肥技術最多也就能提高520%產量,而農家肥能提高1530%左右,肯定比不上化肥最高能提高50%,可跟古代的肥料比起來,已經相當不錯了。
    因而現在的官員們都在把精力放在賑災、漚肥、開墾新地,給流民們分發田土的事情上。
    明末貪官汙吏以及賣國求榮的官員多如牛毛。
    但不得不說,也還是存在大量清廉正直的官員,在有明確輔導方向的情況下,認認真真勤勤懇懇地做事。
    “嗯。”
    聽到現在湖廣和四川都走上正軌,老朱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又問道:“上次朕吩咐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毛驤回答道:“已經殺了四百多個了,都是從江西、廣州、貴州等地跑回來的官員,這些官員都接受過調查,凡是貪官汙吏,欺壓百姓者,魏公都下令宰殺,基本都是縣、州府官員,不過德化王,福清王還有他們的家眷回來了,他們帶回來了很多錢糧,魏公不便處置,暫時扣押在了長沙。”
    “哦?”
    朱元璋很是詫異,隨後扭頭看向朱雲峰道:“雲峰,你家老祖回來了,去瞅瞅?”
    朱雲峰撓撓頭道:“那就看看唄。”
    有明以來實封親王65個,但大明二百多年,中間因各種原因被取消藩國的藩王也非常多,達33個,到明末的時候隻剩下32個。
    其中湖南隻有兩個親王,一個是長沙吉王府,另外一個是衡陽桂王府。
    目前吉王朱由棟跑到了南京,桂王朱常瀛跑去了廣西。
    兩個親王都暫時還沒有回來,就隻有一些郡王和旁支回到了湖南。
    根據尚峰山朱家坪的族譜記載,朱雲峰家祖上就來源於長沙吉王府下的福清郡王一脈。
    吉王府三代單傳,到第四代朱載均的時候才生了四個兒子。
    但朱載均的嫡子朱翊鎮死得早,庶出的長子朱翊鑾撿了便宜,成了第五代吉王。
    朱翊鑾三個兒子都是嫡出,長子朱常淳,次子朱常汶,三子朱常激,朱雲峰家開山老祖朱慈焙,就是老三朱常激的孫子,是朱常激四兒子朱由榕的嫡次子。
    族譜記載,當時吉王一脈,吉王朱常淳已經死了,由吉王爵位長子朱由棟繼承,朱由棟跑到南京去了,後來病死在了淮南,吉王一脈由朱由棟的長子朱慈煃繼承,最終跟著永曆死於緬甸。
    朱翊鑾的次子朱常汶被封為德化郡王,這個人比較長壽,活了80多歲,一直到永曆四年,也就是1650年才死。
    三子朱常激被封為福清郡王,但這個時候朱常激早就掛了,爵位由福清郡王世子朱由析繼承。
    朱由析這個時候都50多歲,張獻忠過來的時候就跟著二叔朱常汶跑到了柳州。
    朱雲峰的直係祖先是朱由析的四弟朱由榕。
    族譜裏說,當時他帶著老婆孩子,也跟著二叔朱常汶和大哥朱由析去了柳州,到張獻忠去四川才回來,不過回來後沒多久朱由榕就病逝了。
    顯然這個時候正是朱常汶、朱由析、朱由榕等人從柳州跑回來的時候。
    朱雲峰家的族譜上說他們帶了很多錢糧,回來是打算在原有的吉王府上把王府重建一番,等朱由棟回來再做打算。
    沒想到短短的三四年後,滿清就攻打到了湖南,他們就隻能被迫把家產分了分,各自逃難去。
    所以如果族譜記載沒錯,那不出意外的話,朱雲峰將見到他的直係祖先太太太.爺爺朱由榕,以及尚峰山朱家坪開山老祖朱慈焙。
    很快。
    朱常汶、朱由析等一大家子人就被帶了過來。
    其中沒有女人,都是男丁。
    從白發蒼蒼的朱常汶,到剛滿七八歲的幼童,四代同堂,人數有二十多個。
    進入朱元璋的主帥帳篷後,一個個麵麵相覷,膽小而又緊張地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老朱,拘謹地縮在一起,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他們其實並未受到虐待,隻是被圈禁在了吉王府。
    吉王府雖然被焚燒,但還是有很多建築殘留,甚至不乏有完整的宮殿群落。
    老朱來後又雇傭人手重新把吉王府稍微休整了一番,因此王府內有一些能住人的地方,現在德化王與福清王兩脈都住在裏麵。
    來時他們也聽說了朱元璋的事情,下令圈禁他們的是中山王徐達但總歸是不敢置信的事,因而一個個沉默不語。
    直到看到他們實在不想見禮,又憋不出話來後老朱才不耐煩地說道:“朕是朱元璋,你們就是湖南本地藩王?”
    “回”
    朱常汶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回太祖,我是德化郡王朱常汶。”
    “我是福清郡王朱由析。”
    朱由析也說道。
    雖然無法確定朱元璋的身份,但他們很清楚,自己的小命捏在人家手裏,該低頭還是要低頭。
    在這一點上他們就比蜀王朱至澍聰明得多。
    “嗯。”
    老朱點點頭道:“今天下大亂,朕臨凡救世,凡朱家子孫,作惡多端者削爵,家產充公。並無作惡者,保留爵位。但大明江山已危如累卵,朕聽說你們逃難的時候,把家財都帶走了,這也算是件好事,至少沒有便宜了張獻忠。不過國家有難,朱家子孫當挺身而出。朕知道藩王有多番限製,唐王的例子還在前麵,也不指望你們能自己募兵救國,所以想問問你們,是否願意拿出錢糧,以供軍需,救大明於水火?”
    “額”
    “這個.”
    朱常汶與朱由析對視一眼,猶豫不決。
    他們正在想推辭。
    比如有一大家子要養,或者哭窮之類,總歸不能把家產被奪走。
    但老朱顯然明白他們的想法,便輕笑道:“應與不應,先送你們去一趟洪武朝再說,回來的時候再告訴朕,不過機會就隻有這一次。你們要清楚,朕分封藩王,就是意在天下有變,藩王當負擔起挽救大明於水火的重任,若無這般責任心,朕要分封爾等何用,百姓供養你們又有何用?”
    “我先帶你們過去吧。”
    朱雲峰怕他家直係老祖宗比較廢,硬是不想交錢糧,引得老朱生氣,就趕忙轉移話題,連哄帶嚇道:“你們也算是運氣好,遇到了太祖陛下。你們可知道後來滿清攻破了山海關,建奴南下打到湖南,你們這一批人都被建奴殺死了,也就是太祖陛下逆天改命,不然你們沒兩年活頭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朱雲峰隨即與季赫出帳篷,示意朱常汶與朱由析等人跟過來。
    在毛驤他們這些衛士的注視下,就隻好跟著出了帳篷,進入庫房當中,分別被戴上眼罩。
    “不知道這二位小兄弟是?”
    朱常汶想跟朱雲峰攀攀交情,放低著姿態詢問。
    “我啊?”
    朱雲峰一邊給他戴眼罩,一邊隨口說道:“我是太祖他老人家從後世,也就是四百多年後的世界找到的朱家後裔,我叫朱雲峰。”
    說著他還自吹自擂道:“不瞞你說,四百多年後我可是朱家最有出息的後人了,目前身價三百多億。三百多億你可能不知道什麽概念,放大明就是世界首富。太祖他老人家看我是可造之材,於是耗費大法力把我帶過來,現在被封為洪武年的吳王,在爵位上來說,我是親王,比你們高級一點,你們就叫我吳王殿下就行。”
    “原來是吳王殿下,不知道殿下是哪一脈子孫?”
    “這挺巧,就是吉王一脈。”
    “哦?”
    朱常汶驚訝道:“是誰家的後人如此出色?”
    “那個,我老祖宗叫朱慈焙,有沒有在這兒?這兒有叫朱慈焙的嗎?”
    朱雲峰喊了一句。
    他剛才沒好意思問,因為年輕一代的慈字輩都是二十來歲大小夥,自己年齡比他們還大,叫他們老祖宗,著實有點不好意思。
    人群當中果然有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怯生生站出來道:“我是朱慈焙。”
    朱雲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嗯。
    跟自己還有老爹爺爺都有那麽一點像。
    自家祖上不愧代代是朱慈焙這一脈的嫡長子,還是遺傳了點風範,有那麽一點帥氣。
    但可惜的是看衣著也不是雍容華貴的樣子,顯然地位不是很高。
    不過這也正常。
    朱慈焙雖然是朱由榕的嫡次子,但朱由榕卻不是朱常激的嫡子,而是庶子。
    庶子地位本來就不高,加上又已經是到了第三代,朱慈焙也隻是得了個輔國將軍的封爵。
    別看大明那些藩王個個富得流油,有錢的藩王田畝數百萬,即便窮一點的,隻要是親王爵,至少也得幾十萬畝地。
    但到了郡王就被大削一輪,受寵點的郡王可能有個幾萬畝地,不受寵的有個幾千畝就不錯了。
    再到鎮國將軍,以及下麵的輔國將軍、奉國將軍、鎮國中尉、輔國中尉、奉國中尉的時候,基本上都沒什麽家產可以分,地都沒幾塊。
    還有朝廷隻會管與現任皇帝宗藩輩分比較近的宗室,那些離得遠的遠房宗室根本不會管,也不會發俸祿給他們,因此導致這些底層宗室日子非常慘。
    相比之下朱慈焙還算好點,畢竟第一任福清郡王是他爺爺,總歸能分個幾百畝地。
    這樣在滿清打來分家的時候,還能藏點金銀躲進尚峰山裏苟著,代代挖點銀子慢慢買地,幾百年後清末還能混成大地主。
    別的那些與現任皇帝、親王、郡王關係比較遠的鎮國中尉、輔國中尉、奉國中尉就慘得多,很多朱家宗室窮得都快去撿回老祖宗傳統手藝當乞丐了。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朱慈焙能夠躲在深山老林裏活下去,除了運氣好沒被滿清搜到以外,也是這不高不下的位置。
    地位不高就不會引起清廷的大力搜捕,地位不算特別低,也不至於窮到要飯。
    “您就是太爺?”
    朱雲峰走過去詢問道:“您父親是叫朱由榕嗎?”
    “是的。”
    朱慈焙忙道:“父親身體不太好,現在在府裏養病。”
    “哦,那可得注意,族譜記載老太爺很快就病逝了,晚些時候我帶他去後世看看病。”
    朱雲峰一邊上去也拿了個布條給他係上,一邊又道:“我是您第十六代孫,咱家可是代代都是您嫡長子來著,關係親近得很。”
    朱慈焙能夠感覺到朱雲峰的地位很高,也是順杆往上爬道:“那可太好了,我想問問太祖他老人家.”
    “慌什麽,有我在呢,您是我太爺,以後我罩您。”
    朱雲峰拍著胸脯道:“不過我的太爺可不能這麽寒酸,當個輔國將軍就差了點意思。既然給您當孫子,那我這孫子可不能差事。這樣,我封你為郡王,晚些時候我找太祖他老人家說說,以後您大小也是個王爺了。將來在大明,不管是這邊還是洪武朝,隻要別幹違法亂紀的事情,提我名,您橫著走,就當我這做孫子的孝敬您。”
    “啊?”
    朱慈焙人都傻了。
    這是什麽倒反天罡違反倫理。
    郡王是親王的兒子,你不是我十六代重孫嗎?
    這就封我為郡王了?
    所以。
    我到底是你祖宗,還是你兒子?
    朱慈焙有點糊塗了。
    這。
    算不算違背祖宗的決定?
    可這是郡王爵位呀。
    從輔國將軍跳過鎮國將軍,直接當王爺耶。
    這麽一想,好像自己也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