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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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在準備製作青黴素的期間,酈黎再一次收到了霍琮的回信。
    霍琮說,這一千兩銀子他收到了,他準備把這筆錢財用於招兵買馬,治病救人。今年夏季徐州一地瘟疫盛行,盡管現在馬上就要入冬了,民間得病的百姓仍然不少,就連他的上官也臥病在床,無法正常工作。
    為了治病,不少百姓都已傾家蕩產,還有貧苦人家甚至連大夫都請不起,隻能活活等死。
    他在信中說,酈黎送來的這一千兩銀子,至少可以招募幾百壯丁,拯救無數家庭。
    同時,霍琮也很嚴肅地告誡酈黎,務必小心行事,以後千萬不要再用這種方式斂財,會引起嚴彌的警惕。
    霍琮叮囑他,無論如何,你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被教訓後的酈黎表示認真聽取,堅決不改。
    霍琮說的問題他都知道。
    所以酈黎時刻讓錦衣衛注意著嚴彌那邊的動靜,還派了幾個伶人混入相國府,以便及時通風報信。
    但他宮裏還有那麽多寶貝呢,不派上用場實在太可惜了。
    接下來,酈黎打算買通城門守衛,把這些寶貝統統都送到霍琮那邊去。
    他給好哥們買的每一粒糧食,將來都是壓垮嚴黨的稻草!
    至於霍琮在信中提到的瘟疫……
    酈黎蹙著眉苦思冥想許久,忽然想起當初蘇東坡赴任黃州時,為治理當地瘟疫所做的舉措。
    那道治病的藥方,後來還被記載在了《傷寒總病論》中。
    他舍友的書架上就有一本。當時他還拿起來翻了翻,說可惜他們專業期末太忙沒時間看,這種好書,等自己畢業後一定要買一本放在家裏。
    好像叫……聖散子?
    酈黎握著筆,用力錘了錘腦門,他又沒有麗嬪過目不忘的本事,當時隻是粗略地掃了一眼,也沒有認真看,怎麽可能記得住?
    聖散子、聖散子……
    他站在書房裏拚命回想,長籲短歎,希望能從記憶裏挖掘出一些有關聖散子藥方的零碎片段。
    想到渾渾噩噩之際,猶如一道閃電劃過腦海,酈黎猛地跳起來,撲到桌邊,拾起筆一揮而就。
    就是它了!
    等寫完後,他怔怔地看著紙張上的藥方,忽然心中像是破了一個大洞,外麵是數九寒冬,無盡的冷風呼呼地灌進洞中,席卷了全身。
    他跌坐在椅子上。
    恍惚間,聽到耳畔響起了陌生又熟悉的對話聲:
    “酈主任,晚上還有一台開顱手術呢,你下午不休息會兒嗎?咦,你桌上這是什麽書?”
    “《傷寒總病論》,我已經看完了,可以借給你看看。”
    “呃,還是算了,文言文我可看不懂。怪不得您這麽年輕就能當咱們院神經外科的主任呢,博學多才還這麽勤奮,居然連中醫都懂……”
    “陛下!”
    安竹尖銳的聲音在書房外響起,把尚且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酈黎一下子拽回了現實。
    想起那沒來由的幻聽,他莫名有些煩躁,皺眉說道:“朕不是說,無要事不得隨便打擾嗎?發生什麽事兒了?”
    “陛下,羅登被下獄了!”
    酈黎瞪大眼睛,又驚又喜:“什麽!?”
    多虧了之前安插進相國府的眼線,酈黎很快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嚴彌從羅登寄給家人的信中,發現了與通王密謀兵變的證據,因此他勃然大怒,不顧身邊幕僚苦苦勸說,直接將羅登打入了大牢。
    “據說此事,還是沈江一手促成的,”安竹興奮說道,“他攛掇那李道士為嚴彌卜卦,說他將遭人禍,而且還是來自於身邊親信的背叛——嚴彌的親信,除羅登外還能有誰?”
    “現在嚴彌對李臻深信不疑,寵愛有加。”他敬佩道,“陛下當真是深謀遠慮,若是此番真能除了羅登,就等同於生生斬了嚴彌一條臂膀!”
    酈黎也很高興,卻並沒有他那麽樂觀。
    “沒了羅登,還有別人,一日掌控不了禁軍兵權,朕就一日受製於人。”他冷靜道,“不過若是真能除了羅登,新上任的禁軍頭領地位尚且不穩,對付起來也更容易一些。”
    但是說到底,狠還是他哥們狠啊。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替他除了心頭一大患!
    酈黎勾起嘴角,到底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在書房內暗自竊喜了半天,終於想起來問安竹另一件關鍵事情了:
    “剛才你說,李臻被嚴彌寵愛有加?怎麽回事?”
    興許是那本《耳談》的緣故,又或許是受羅登的影響,連酈黎的思維也被帶偏了,聽到安竹的話,他第一反應就是嚴彌該不會是個斷袖吧。
    可那李道士,都是知天命的年紀了吧?
    嚴彌好歹也是一代權相,身邊也不缺美人,其口味……竟如此獨特嗎?
    “這還要多虧了陛下想出的妙招,”安竹奉承道,“那日李道士進相國府獻藥,沈江沈大人扮作小童隨侍左右,兩人配合默契,一出《蜀道難》驚豔四座……”
    “——噫籲嚱,危乎高哉!”
    宴會上,李臻一開嗓,就把包括嚴彌在內的眾人嚇了一大跳。
    有官員差點連頭上的進賢冠都跌掉了,還好暫時沒人注意到他的失態,因為大家的狀態都差不多。
    其實李臻吟唱的不止有李白的《蜀道難》,還有一首《夢遊天姥吟留別》,不過酈黎排歌舞劇的時候把這兩首都湊一起了,因為相對來說,《蜀道難》的開頭更有先聲奪人的效果。
    事實也果然如此。
    “霓為衣兮風為馬,雲之君兮紛紛而來下。虎鼓瑟兮鸞回車,仙之人兮列如麻。……”
    在聽到《蜀道難》時,嚴彌尚且能保持表麵上的鎮定,等聽李臻吟唱完整首《夢遊天姥吟留別》,並聲稱此乃先人李白所著,此行欲將仙人所賜神藥獻於相國大人時,他就再也控製不住內心激動,當場站起身,拔劍指天,誌得意滿地哈哈大笑起來。
    “吾乃天授之人!大善!”
    李臻又按照酈黎教授的方法,當場為嚴彌表演了幾個化學小實驗,把嚴彌僅有的一絲疑慮也徹底打消了。
    嚴彌不僅將李臻奉為座上賓,重金相贈,還日日與其坐而論道,對李臻的態度比對酈黎這個皇上還要恭敬。
    李臻煉製出來的那些丹藥,他更是一日不落,全部都沐浴焚香,按時服用了。
    酈黎聽完,臉上笑容愈發燦爛。
    這些丹藥,裏麵可不止有元素周期表,還有專門針對嚴彌體質的高糖濃縮物,絕對的零天然純添加。
    上次義賣會時,他就有仔細觀察過,嚴彌明明養尊處優,卻體型消瘦,時常口渴飲茶,再聯係之前太醫說過的種種症狀,他大膽判斷,嚴彌八成是得了中醫所說的消渴病。
    消渴病在現代,還有個更廣為人知的名字——
    糖尿病。
    積熱內蘊,肝氣鬱結者,多易怒暴躁,正好也切合了嚴彌好大喜功、多疑殘忍的性格。
    而酈黎又讓李臻添了一把柴,讓嚴彌心中這團火,燒得更旺了些。
    這樣看來,這次羅登下獄,是他和霍琮裏應外合,在不知道對方行動的前提下,完成的一次完美配合。
    但羅登終究隻是道開胃菜。
    酈黎的最終目的,是要讓這老賊引火燒身,玩火自焚!
    “季默。”他揚聲喚道。
    沈江進了相國府,沈海又在苦練基本功,這段時間季默又回到了酈黎身邊當侍衛。
    聽到書房內的傳喚,他立刻大步走了進來,半跪在酈黎身前。
    “屬下在。”
    “剛才安竹的話,你應該也聽到了吧,”酈黎低頭看著他,“若是朕讓你去獄中殺了羅登,你有幾分把握?”
    季默攥緊拳頭,目露凶光:“十分!”
    “好!”
    酈黎猶豫片刻,不知該不該派季默去執行這個任務,可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機不可失。
    這個離間計並不算巧妙,隻是種種巧合之下才促成的機會。
    如果嚴彌被身邊幕僚勸動,回過神來發現其中不對,把羅登從獄中釋放,那再想要除掉他,可就難於登天了。
    從前剛開始學醫的時候,老師就告訴過他們,頂尖的醫生需要具備最優秀的判斷力。因為在手術台上,病人時刻都會突發急症危及生命。這個時候考驗的,就是主刀醫生本人的隨機應變能力了。
    酈黎一拍桌子,咬牙道:“錦衣衛指揮使聽令!”
    季默鏗鏘有力道:“臣在!”
    “朕命你,今晚將羅登暗殺於獄中,並偽造出他含冤而亡的假象,如若不成……”
    “如若不成,臣提頭來見!”
    “那倒也不必,”酈黎緩和了些語氣,短促一笑,“朕把這個任務交給你,一是為了圓你複仇夙願,二來,也是信你不會被仇恨蒙蔽雙眼,因小失大丟了理智。”
    他站起身,重重地拍了拍季默的肩膀:
    “記住,朕隻希望你平安歸來。在朕看來,季卿你的性命,可遠比那羅登老賊的賤命要珍重百倍。”
    一番話說得季默心神震動。
    他狠咬舌尖,逼迫自己回神,垂頭沉聲道:“陛下放心,羅登老賊,必活不過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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