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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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 今天也沒有收到哥們的來信。
早朝時,酈黎坐在龍椅上,心不在焉地想著。
下方的全自動朝議對他來說,就跟耳旁風沒啥兩樣,酈黎滿心滿腦掛念著的,都是霍琮那邊的狀況。
雖然他上次在信裏寫,叫霍琮專心治理瘟疫,如果太忙的話,可以先緩一緩,不用著急他這邊的事情,他暫時應付得來。
但是這一緩就緩半個多月,連封信也不寫,未免有點太過分了吧?
酈黎憤憤地想,霍將軍英明神武,一表人才,不僅手下有精兵良將,還善於治理民生,拯救萬民於水火之中。
現在想想,這麽久沒寄信,怕不是已經被一群姑娘投懷送抱,恩公恩公的叫著,把深宮裏心心念念盼著他的好兄弟忘了個一幹二淨吧?
重色輕友!不可饒恕!!!
酈黎越想越生氣,恨恨一拍龍椅扶手。
下麵的說話聲霎時安靜了。
幾秒鍾後,一名大臣試探性地問道:“陛下可是覺得,驟然提拔那霍縣尉任職彭城郡太守,有何不妥之處?”
酈黎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誰?誰任職太守?”
“沛縣縣尉,霍琮。”嚴彌竟然主動接過了話茬,“今歲徐州瘟疫泛濫,霍琮得天人獻藥,建醫坊、廣蓄糧米、藥品,拯救徐州郡國六十二縣兩百餘萬庶黎,當地百姓無不稱功誦德。”
“臣認為,憑借此人能力,足以封偏將軍,兼領彭城郡太守一職。”
酈黎的嘴角控製不住地上揚。
很好,沒錯,就是這樣。
他哥們就是這麽厲害,再多誇點。
“哦,是嗎?”他故意道,“可霍琮隻是區區一縣尉,再怎麽說,這提拔得未免也太快了吧?”
嚴彌反而耐心為霍琮說起好話來:“陛下有所不知,徐州疫情期間,霍琮上官病故,其職本就由其代領,之後的賑災撫民等事也均由他一手操辦。事後統計,沛縣災後向朝廷所交賦稅反而更勝往年,當地民眾也並無怨懟,相反還積極繳稅。”
“由此可見,以霍琮的本事,隻叫他當個縣尉,著實是屈才了。”
為了多撈油水,嚴彌恨不得把全天下的溢美之詞都往霍琮身上套。
而且不是酈黎的錯覺,他確實對這個年輕人頗有好感。
不僅是因為霍琮善於治理百姓,天下好官多了去了,也不差霍琮一個;最主要的是,這個年輕人不像那些清流腐儒,滿嘴仁義道德,頑固不知變通。
他既有眼力見,又懂得為官之道,知道該如何孝敬上官。
就在前不久,霍琮在當地發動民夫開墾山林時,在地裏挖到了一塊巨大的天外隕石,據說足足有一人高,夜晚表麵還會泛起熒光,在黑暗中猶如一顆巨大的夜明珠。
饒是嚴彌家中奇珍異寶無數,聽說後都心動了。
但還不等他打探清楚,霍琮就主動把這塊石頭送到了相國府上。
李道長告訴他,這種會在夜晚發出熒光的石頭,可都是凝聚了天地之靈氣的靈石,是仙人洞府才用得上的寶貝!
嚴彌聞言大喜,立刻命人把這些石料切割拚接,做成了自己臥室內的地磚。
自此之後,每天晚上,他都沐浴著靈石逸散出的先天靈氣,再服下一顆丹藥,坐在蒲團上打坐修煉幾個時辰。
人間富貴權勢已不入他眼,嚴彌現在追求的,是與天同壽,立地飛升!
而霍琮為他立下如此大功,他和李道長兩人,都是他成仙路上的最大助力,嚴彌對他自然是十萬分滿意。
如此人才,怎麽能不提拔一波?
於是嚴彌繼續在朝堂上慷慨陳詞道:“霍琮今年才三十有二,的確當得上青年才俊四字,古有甘羅十二歲拜相,現今霍琮拯救徐州萬民,如何當不得一郡之太守?”
酈黎心想,你要是知道霍琮的真實年齡才二十出頭,估計能嚇死。
但不得不說,嚴彌這番話讓他聽得十分舒坦。
“既然相國如此說了,看來這霍琮確實能力不凡,才能出眾,堪稱一句天縱之才也不為過。”
嚴彌欣然點頭:“正是。”
這對各懷鬼胎的皇帝和權相在提拔霍琮這件事上,竟難得達成了一致。
酈黎還非要親手在聖旨上敲下禦璽印章,以示恩寵——當然,在嚴彌看來,這隻是皇帝給他麵子的表現。
“陛下恩隆深重,想必霍琮接到聖旨後,定會感激涕零。”他笑道。
酈黎遞給安竹聖旨的動作一頓,咬牙笑道:“是啊。”
既然我寫信給他他不回,那朕幹脆就寫封聖旨過去!
看他到底回不回!
散朝之後,酈黎賭氣把自己關在書房裏,瞪著麵前寫了滿紙的字跡,心裏的委屈像是沸騰的泡泡一樣,咕咚咕咚爭先恐後地全冒了出來。
到底忙成什麽樣,能讓霍琮連給自己寫信都忘了?
自己可是從來沒忘過!每次都寫厚厚一遝!
“陛下,霍大人的信到了!”
安竹拿著信,清了清嗓子,高興地在書房外稟報。
每次霍大人寄信來,陛下都會很高興,連帶著他也喜歡上了這件差事,一有時間就去書堂前轉轉,看看有沒有掛上綠色的燈籠。
但這一次,酈黎卻並沒有立刻叫他進來。
相反,還大聲道:“扔了!朕才不看!”
安竹很是詫異:“可,可這是霍大人的信啊,陛下真的要扔了嗎?”
“扔了!”
“那,那扔哪裏?”
“泡水、火燒、埋土裏,哪怕喂狗吃都行,隨你便!”
安竹想了想,應了一聲,把信揣進了懷裏。
酈黎獨自一人呆在書房裏,卻越想越後悔。
萬一霍琮是真的有急事找他怎麽辦?
萬一他在信裏寫了要緊事,需要他幫忙怎麽辦?
自己不該這麽衝動的……
酈黎猛地站起身,急匆匆地推開房門要去找安竹,剛跑了兩步突然腳步一頓,扭頭看向身後。
左側的廊柱下,安竹笑盈盈地站在那兒,從懷裏掏出一封完好無損的信封來,“奴婢就知道陛下不舍得。”
酈黎麵子上有點掛不住,他瞪了安竹一眼,小聲嘟囔道:“就你聰明。”但還是很誠實地走過去接住了信封。
拆開信,隻掃了一眼,酈黎就像是被一盆涼水從頭潑到了腳。
“霍琮受傷了!?”
雖然霍琮隻說是剿匪時右臂受了一點小傷,在床上修養了幾日,所以寫信遲了,但酈黎已經腦補出了他奄奄一息躺在床上、水米未進、氣若遊絲的蒼白模樣了。
想到那副畫麵,他胸口處又傳來熟悉的悶痛。
酈黎捏緊信封,凝重地想,看來得叫科學院那邊加快進度了。
爭取這個季度就完成動物實驗,進入臨床階段。
還有一些醫療用品和器械,像是繃帶、酒精、手術刀、組織剪、止血鉗等等,哪怕有些這個世界上隻有他一人會用,也得先叫匠人們先打造出來,以防萬一。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往下看信。
“嚴彌要削藩?”
酈黎瞪大眼睛,前段時間通王使者不還帶了大批禮物進京,說是要為嚴彌慶賀壽辰嗎?
這個月都還沒過完,怎麽嚴彌就要和藩王撕破臉了?
他繼續往下看,發現情況和自己想象的有所不同。
並不是嚴彌主動想撕破臉,而是通王不打算演了,已經公然違背朝廷律令,開始招募人手擴軍了。
怪不得嚴彌最近這麽暴躁。
酈黎想,幸好之前他給霍琮送了一批寶貝和錢財過去,疫情之後,霍琮在當地的名聲也達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
不然就憑通王這等財大氣粗、一擲千金的主公,估計早就一呼百應,把周圍郡縣的流民全都納入麾下了。
但嚴彌和藩王鬧掰,這對他來說倒是件好事。
酈黎看完了信,再次陷入了沉思。
想了半天,手頭沒兵沒將,就算想破腦袋也不出個門道來,還是得看陸舫那邊能不能給點力,在禁軍中找到突破口。
還有錦衣衛,最好再多招點人……
酈黎漫無目的地思索著,忽然發現信紙的背後似乎還有墨跡,趕緊翻過來看了一眼。
紙張的背麵被人修改了數次,最後塗塗改改,隻留下兩句話:
上次我送你的禮物,是不喜歡嗎?我看你並沒有在回信裏提,如果不喜歡這個名字的話,等我右臂傷好了,再重新給你刻一個。
字跡有些歪斜別扭,像是用左手一筆一劃寫出來的。
酈黎盯著這兩行字看了半天。
安竹見他放在桌上的茶涼了,又過去給他倒了一杯,笑著問道:“陛下,信看完了,可要奴婢拿去當柴火燒了?”
“去!”
酈黎立刻把信折疊起來放好,轉身沒好氣地衝他,“朕看你像根柴火,沒大沒小的,還調侃起朕來了。”
安竹輕輕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悶笑道:“是奴婢逾矩了,陛下請喝茶。”
過了一會兒,他又提醒道:
“不過陛下,霍大人此番擔任彭城郡太守,也算是平步青雲了。您不借此機會,賞賜他些寶物嗎?若是能收到陛下您的心意,霍大人想必也很歡喜吧。”
酈黎放下信,悵然道:“你以為朕不想送?不還是因為找不到好東西嗎。”
安竹不解道:“您私庫中那麽多寶貝……”
“九成都已經陸陸續續寄給他了,”酈黎說,“剩下的那些不入流的玩意兒,朕哪裏送得出手。”
安竹被酈黎的大手筆震住了。
當初陛下私庫裏那些寶貝,他可是親自清點過的,那些玉石瑪瑙,瓷器古玩,哪樣不是價值連城?
“陛下待霍大人,還真是……”他一時找不到語言來形容,許久才緩緩道,“耿耿寸心,用情至深。”
酈黎嘴角一抽:“上次誰說我天作之合用錯了來著?”
他煩惱得不想理人,長歎一聲,身子往後一靠,隨手抄起桌上一本書攤開蓋在臉上。
霍琮喜歡什麽?
對於這個問題,酈黎可以一口氣回答上許多:汽車發動機、造景魚缸、波斯彎刀、機車模型、軍事戰爭片、一些小眾經典的3a遊戲和黑膠唱片……
然而這個時代可沒有淘寶。
難不成,還要他自己做一個嗎?
可是做什麽好呢?
安竹見酈黎在書下麵哼哼唧唧半天,像是渾身難受,但就是不說話,知道他是鑽了牛角尖,於是便安靜守在一旁,也不再多言。
待茶水又涼了一輪,他便再次上前。
剛要倒茶,就被突然出聲的酈黎嚇得手一哆嗦,茶水灑了一桌子——
“有了!”
酈黎大叫一聲,興奮地拍案而起,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
“陛下,不喝……”
“不喝了!留著你自個兒喝吧!”
安竹苦笑著把茶倒掉,他怎麽敢喝陛下的茶喲。
他彎腰把掉在地上的書冊撿起來,正打算吹吹封麵上的灰塵放回原位,卻發現好巧不巧,又是那本《耳談》。
“陛下怎麽還留著這本書……”
他嘟囔著,心有餘悸地想起了那天的場景,當時可把他魂都嚇飛了一半。
安竹隨手翻了兩頁,忍不住在心裏嘀咕起來:
“霍大人也是,世上那麽多書,怎麽就偏偏挑了這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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