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所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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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一夜密談,待至天剛明,黃娘子送了熱水過來,時下夜間無甚娛樂,戌時入睡都算晚的,早上寅時末,廚房裏的娘子郎君們就已經忙活起來。
    大當家的小院,往日也是有婆子過來灑掃,但自打秦公子入住,小院灑掃的事也歸秦公子管,這不,一早過來的時候,黃娘子還和秦公子身邊的粗使哥兒打了個照麵。
    不過一日功夫,秦公子便安排如此妥當,黃娘子想著過不得幾日,給大當家送熱水的活她也不必接手了。
    “說來,昨兒個給公子屋裏送東西,我瞧著妝奩盒子裏有銅鏡,便取了出來,正午公子身邊伺候的蒺藜哥兒還問過,大當家,咱窯口的鏡子什麽時候能弄出來,趁著機會正合適送給公子呢。”
    周肆正洗漱,聽黃娘子說了一嘴,道了聲巧,卻也沒說鏡子已經弄出來了,反而問起黃娘子,“瞧你和殷嬸對秦公子如此殷勤,都要越過我這個當家去了,便當真這麽滿意?”
    “大當家此言差矣,我們殷勤秦公子還不是因為大當家行事不對,便是山底下的農戶人家,剛成了親,也有個一日清閑,同新人好好親熱,哪裏跟大當家似的,如此不知冷知熱,才陪了新郎君一個時辰就丟了人忙事去了,也不怕秦公子惱了你。”
    黃娘子頗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尋常時候大當家待她們這些娘子郎君好的心眼哪去了,怎麽對待正經夫郞比愣頭青還愣。
    周肆漫不經意的聽著,想整個寨子怕是隻有他和秦綏之兩個明白人,到底為了秦綏之在寨子的安全,他還是給了幾分麵子,沒有揭了這層假關係。
    “我知道了,隻是近些日子有要事要忙,怕是顧不上秦公子這頭,勞你和殷嬸多看顧些。”
    “大當家哪的話,便是大當家不囑咐我和殷嬸也不會叫秦公子委屈了。”黃娘子是真心喜歡秦公子,瞧著和大當家般配的緊,現下大當家有要事,她們這些做手下的自然要幫著大當家哄好新郎君才是。
    黃娘子一走,周肆的思緒從秦綏之上轉了個彎,又回到正事上,昨夜和秦襄談話,眼下最要緊的事便是織坊。
    ……
    晨練隊伍,徐大頭打著哈欠排在隊尾,今兒隊伍裏還瞧著秦公子手裏二十來個部曲的影子,隻道鄭隊長真是著急,不過也是,二十來個好手好腳的漢子,成日在寨子吃閑飯也不是回事,練練也好,免得身手退步。
    “徐大頭。”
    冷不丁一聲連名帶姓的喊聲叫還懶洋洋的徐大頭立馬板正身姿,腦門微微左偏,果不其然看見大當家的身板,趕忙賠笑,“大當家,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話一說完,徐大頭差點抽自己一嘴巴子,大當家哪個早上不都跟他們一塊拉練,這話問的。
    “西北風。”周肆平日裏同寨子裏漢子們相處並不冷臉,隻是也不愛笑,但玩笑話是常開。
    “咳咳咳、大當家我這一大早沒睡醒,嘴比腦子快,你可饒了我吧。”徐大頭告饒,“要是鄭隊長聽見,今兒我不跑個五十裏,可是沒得飯吃。”
    “五十裏暫時沒工夫給你跑,我這有個差事要你去辦。”周肆不打馬虎眼,直道明了來意,整個寨子辦事的人少,徐大頭這個才上山幾年的漢子因為辦事周到也早入了他的眼,不過這人性子跳脫,被他放進巡邏隊伍叫鄭鐵磨磨性子,現今整好排上用場。
    一聽大當家給派任務,徐大頭眼睛都亮起來,來到寨子四寨有餘,他徐大頭終於要得大當家重用了。
    ……
    交代完徐大頭,周肆同寨子裏的弟兄們晨練過後,正坐在大堂吃饅頭。
    鄭鐵鬼鬼祟祟的來了他跟前,“大當家,公子手裏的二十來個部曲我都編入隊伍同我們一樣訓練,看著都挺老實的。”
    “嗯,繼續讓他們跟著就是。”對於這些有武力值的部曲,周肆本意也都是收用,這可是大戶人家精細養出來的私兵,尋常土匪漢子絕不說是他們的對手。
    “要是公子派人和他們接觸,怎麽辦?”鄭鐵哪能真不知道怎麽辦,但秦公子如今是大當家的正經夫郞,又有曾經枕頭風一事,叫鄭鐵曉得秦公子絕對不是忍氣吞聲的主,果然姓秦的沒有好人。
    偏大當家又不是那種不叫娘子郎君摻和事的性子,沒準日後秦公子還要管財政,他日後必然是往前線去,秦公子是他搶上來的,便是和大當家琴簫和瑟,估摸心裏也給他記了一筆,再得罪,新仇舊恨一起,豈非隻要秦公子一個念頭就能叫他後勤有缺。
    這糧草運送的事,遲一日兩日也就是叫他們餓上些時候,隻要不耽誤戰事,大當家還能真處置秦公子不成,鄭鐵已經琢磨了一日,現下是不得機會修補他和秦公子的關係,卻也不能更差,為此秦公子若真要來聯係部曲,他總要有個合理的借口,例如大當家的命令。
    左右兩人已是夫夫,床頭吵架床尾和,不比為難他來的劃算。
    周肆瞥了一眼鄭鐵,哪裏不曉得鄭鐵的心思,一時沒好氣,這家夥未免未雨綢繆的過早了些,現下曉得要討好秦綏之,得罪他,日後若是清楚秦綏之同他分明,竹籃打水一場空可就有意思了。
    “大當家,給句老實話,我好下去安排。”鄭鐵心裏犯嘀咕,怎麽感覺背後陰森森的。
    “說到底這二十來個人也是綏之的人,他要見天經地義,你攔著做什麽?”
    周肆像是隨口一說,但僅僅一個稱呼的改變就叫鄭鐵眼前唰的一亮,果然麽,天仙似的秦公子哪還有拿不下大當家的。
    “有了大當家這話,我便放心了,這就去吩咐下去。”鄭鐵得了信,半步不帶停的離開,絲毫沒看見他背後周肆一副等著瞧好戲的模樣。
    忽悠完了鄭鐵,周肆想想還是去見見秦綏之,昨個兒過去一整日,秦綏之怕已經把自家小院摸清楚了,卻不曾聽人說他有什麽特別的動作,耐心倒是好。
    周肆邁步進院子的時候,秦綏之正在飲粥,清晨送來的是南瓜粥,不必配小菜,甘甜的清粥也能喝上一碗,極合他們北麵的胃口。
    瞧見周肆過來,秦綏之放下勺子,起身要行禮,被周肆攔了。
    “寨子裏沒有那麽多規矩。”周肆雖然喜歡大戶人家養出的風雅,但他隻喜歡看,輪到自己身上,還是土匪做派最合他心意,士人眼中,便是白瞎這副好臉。
    蒺藜菖蒲有眼力勁的搬了凳子過來,本想著叫周大王坐在公子對麵,有木桌擋著,也不叫周大王占了公子便宜。
    偏周肆不走尋常路,反倒不坐蒺藜搬過來的凳子,而是靠在秦綏之的位置坐下,說起尋常話,“聽聞黃娘子拿走了你梳妝用的銅鏡。”
    “虧得黃娘子解惑,否則我還不曾知曉身邊竟有這麽多毒物。”秦綏之斟酌回話,“勞周大當家掛念。”
    “你如今人在我的地盤,出事算我的責任,惦記是應該的。”
    聽到周肆將掛念換成惦記,秦綏之動了動眉心,好懸沒表現出來,如今此地非是京城,他不能還縱容自己的性子,不然眼前的周大王不見得會一直好脾氣。
    “庫中水鑒陳舊,照人也不便,若是公子不急,且先用這個湊合。”
    一方銀鏡從周肆袖子袋裏掏出來,本來這東西他打算自己留著,但早上聽黃娘子提了一句又改主意了。
    他平日都是係個高馬尾在後腦勺省事,若不是一剪子剪了這時候的古人實在沒法接受,他早一頭清爽的短發連梳子都不用,鏡子放他這裏除開給人顯擺也沒其他作用,不若給正用得上的秦綏之。
    銀鏡是稀罕東西,秦綏之自然不曾見過,出於好奇自當會先接過瞧上一瞧,周肆不動聲色的打量對方,果然見到秦綏之眼底閃過詫異之後滿意了,總要給秦公子拋一點新鮮的餌料,才有上鉤的可能性。
    這頭秦綏之隻看了幾息,便原路送還到周肆手裏,即使不曾見過銀鏡,卻也能一瞬間判斷出其價值,這東西收下,他要什麽東西抵換,便不好說了。
    “如何不收,莫不是公子看不上我這土匪的東西不成?”周肆說著故意鬆手,看秦綏之略微慌亂的將銀鏡緊握,抬頭望過來的眼睛裏沾染幾分怒意,反而得意起來。
    “秦公子生氣什麽?”周肆突兀的湊近,二人間的距離實在是近,彼此間的呼吸都能感覺到,隻是這個距離隻維持了兩息,就以秦綏之後仰半寸拉開。
    “周大當家說笑了,我不過是寨子裏白吃白喝的住客,何敢看不起周大當家。”秦綏之忍著被戲弄的怒氣,生硬的回話。
    “看來秦公子想清楚後路了?白吃白喝的住客,這恐怕不成,黑熊寨不養閑人。”
    “如此,周大當家何不一刀殺了我,也算省事。”
    周肆愣了一下,低笑,性子還是這樣烈,“不過與你說幾句玩笑話,至於這樣生氣?我不曾與山下姑娘哥兒相處過,失了分寸,給公子陪罪,這銀鏡就當是賠罪的禮物,公子安心收下就是。”
    這話出口,銀鏡便沒有拒絕的餘地,秦綏之抬眼望進周肆的雙眸中,毫無波瀾的瞳孔叫秦綏之生出幾分懼意,之前想不通的問題也有了答案。
    周肆所圖,在他,在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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