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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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 宋南枝下午在昭陽殿跪了近兩個時辰,直到日暮看守的宮人才鎖殿門離開,眼下她膝蓋紅腫走起路都有些困難。
沈洲離開沒多久,太後就讓夏嬤嬤來傳話,說是不罰跪,隻抄寫幾遍女誡就行,再讓她好生打扮去參加宮宴,莫要失了禮儀。
太後今日盛怒於她,又突然改了主意,宋南枝知道多半是因為沈洲。春杪幫她重新梳好發髻穿戴好,剛出殿門,東福又來了。
“世子讓您歇在殿裏。不必去宴席了。”
宋南枝沒想到沈洲會突然答應她,應了好,便折身回了殿。
手臂上的撓痕敷了涼膏沒那麽癢,可這疹子一時半會兒消不下去,沒多久又開始發癢發熱,春杪見著不忍心,便道:“奴婢給您取些冰來敷一敷能緩解緩解。”
宋南枝覺得也好。
冰塊在地庫裏需要走得久一些,春杪取完回來,遠遠望見紀護野在了宮殿外的甬道口徘徊。
想是要進去,卻又不敢。見春杪來了,急忙上前:
“南枝她腳怎麽傷了?可還好?”
紀護野剛從宴席過來,適才在席間聽瑞王妃說宋南枝不慎摔傷了腳很是嚴重,他放心不下想來看看。
春杪四下瞧了一眼,緊張道:“紀公子這可是姑娘與世子的宮殿,您直接這麽來,不怕遭人誤會嗎?”
紀護野怔了片刻,似才反應過來,忙躬身道:“對不住,是我一時糊塗。”
他渾身酒氣,身子也晃悠悠的,春杪抬手揮了揮,“紀公子您快走吧,一會兒被人看見,姑娘可說不清了。 ”
“哎,你還沒告訴我南枝她的傷到底怎麽樣了.....”
"姑娘好著,您就別操心了。"
“好,沒事就好......”
紀護野放鬆了一口氣,可臉色依舊憂愁得緊。
春杪見他有些不對勁,多心問了一句:“紀公子您今日怎麽也來行宮了?”太子都去了固州,他無端跑來行宮有些奇怪。
紀護野搖搖頭,苦笑了一聲。這行宮他本不該來的,或許不來就不會突然被指婚。
他勉強笑了笑:“無事,回去照顧你家姑娘吧。”
可能喝得有些醉,動作慢騰騰地:“阿姊近來身子不好,掛念得緊,若無事讓南枝回回信,或是去看看她吧。”
說完,落寞轉身。
甬道盡頭處,沈洲立在那,看著走向麵前的人,並未讓路。
紀護野頓在那,難為情地解釋了一句:“我來看看南枝,聽聞她腳受傷了.....”
沈洲沒什麽表情,可陰影籠著,依舊讓人生寒:“少詹事這般關心,本世子該如何感謝?”
紀護野欲說些什麽,又咽了回去:“請世子待南枝好一些吧。”
言畢作了一揖,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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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春杪走得急,也沒看見沈洲已經過來了,隻對宋南枝回道:“紀公子適才來了門口,說是想見見姑娘。”
宋南枝微微蹙眉,“他怎麽會來此?”
紀護野不是魯莽之人,無緣無故絕對不會來找她。
“奴婢也不知道,他喝了好些酒,瞧著醉醺醺的,隻說聽見姑娘腳受傷了,所以想來問問。”
春杪將那冰塊鑿開了些,裹在方巾裏頭,抱怨了一嘴,“您瞧,怎麽他都知道姑娘腳受傷了,偏生世子不知呢。”
春杪以為沈洲不知道宋南枝受傷了,嘴裏咕噥了一句。
可剛說完,沈洲便進了殿,悄無聲息地,主仆倆誰也沒有聽見。
春杪臉嚇得慘白:“世子。”
宋南枝讓她先下去,隨後亦起身行禮,問道:“世子今夜歇在這嗎?”
這個時辰沈洲都沒有回城,想是隻能歇在行宮了。這裏也不比在王府,殿外會有守夜的宮人,兩人避免不了是要睡在一處的。
春杪下去將殿門合上,沈洲支頤坐在對麵,閉眼,一言不發。
宋南枝也沒再問他,將包裹好的冰塊敷了一陣,隨後放置在一邊,伏在案幾上繼續抄寫女誡。
太後的命令她自不敢拖延,將那女誡一遍遍抄著。她寫的是衛夫人的簪花小楷,每一個字都清麗婉約,極是好看。
紀野曾經說她,字如其人,也像個溫柔美人,讓人忍不住就想多看幾遍。
不知過了多久,宋南枝抬眸時發現對麵閉眼坐著的人,已經睜開了眼,正凝眸望向自己。
想必是兩側的燭火太亮,宋南枝建議道:“時辰不早了,世子去床上歇著吧。”
沈洲依舊沒說話。
宋南枝複又低頭去寫。她背後的窗扉半支著,夜裏湧著些涼風進來,將少女沐浴過後滿身馨香都散了開來。
她披著青綠的薄綢,長發鬆鬆挽著,眉間微微一蹙,方才的風將紙張的角吹翻起來,有幾個剛寫好的字被蹭糊了。
她幹脆停下了筆,看向沈洲:“世子是有話想對我說嗎?”春杪前腳回來,他後腳就到了,她猜他是撞見了紀護野。
“你倒是自覺。”
沈洲開了口,眸子裏盡是懶散之意。
宋南枝說:“我對世子從未隱瞞過什麽,若世子想知道,我都可以答。”
她的眼裏滿是清明之色,沈洲瞧了一眼便移開,與她道:“今日宴席上,聖上給他與安國侯府賜了一道婚。”
宋南枝一臉驚訝的表情,然後皺眉。
沈洲側過臉,將她神情瞧在眼裏:“安國侯府於他來說是個不錯的選擇。”
宋南枝並不認為,覺得有些這婚事有些奇怪:“聖上是早有此意嗎?”
安國候將女兒送回京,並上請要宣帝看在其忠心耿耿的份上,給自己女兒配個貴族皇子。她起先以為太後讓丁冉進王府是有意撮合,被沈洲否定後,又猜想會是諸位皇子之中的一個。
可如今宣帝直接指了紀家。邊境的兵權有一半都在安國候的手中,宣帝難道就不怕安國候在邊境有異心嗎?
沈洲聽她這麽問,讚了她一句思緒靈敏,也起了與她說下去的興致:“那道折子是表忠心,還是挾權示威,聖上自有斷定。至於接不接受,也取決於安國侯如何看待此事。”
聽著好像是互相試探。
宋南枝神色稍頓。宣帝如此多疑,那當初她與沈洲的婚事是不是也並非意外呢?
沉默了好一會兒,沈洲問她:“在想什麽?”
宋南枝道:“我在想,互相不喜歡的人若成了婚,會是怎樣的結局。”
紀護野為人謙遜儒雅,丁冉又癡情於沈洲,兩人被迫成婚,必定是痛苦。
何況紀府到時候不知道會鬧成什麽樣子,紀野最心疼這個弟弟,想必也會為此擔憂不已,可她那身子又如何承受得了。
宋南枝想起紀野眸色忽然黯下,也顯出一絲愁容。
“你倒是在意。”沈洲瞧著她那不加掩飾的擔憂,揶揄道,“原是我忘了,你們當初好歹也有過婚配。”
宋南枝道他還是因為明月茶樓之事懷疑她,看他一眼,也直言道:“丁冉與世子也是青梅竹馬,感情甚好不少嗎。”
不遑多讓,空氣凝了一瞬。
宋南枝先敗下陣來,不與他說這些無謂的話。她從羅漢榻上下來,要回軟榻上歇著,可還未走兩步,沈洲將她攔住。
揪著那話問:“你這話是何意?”
宋南枝屈膝:“不過是我一時口無遮攔,世子可當我沒說。”
“說出去的話,還能收回?”
沈洲卸去了官服,著一身墨青色的文士袍子,本就生得矜貴,忽略他那銳利眸色,倒像個儒雅之士。
他目光緊逼著她:“誰告訴你,我與她感情好了?”
宋南枝不知道他為什麽糾結,她又不在乎,不過是順嘴說了一句。她躲開他的目光:“好像是從外麵聽來的,誰說得記不清了。”
“是嗎?”
沈洲與她不過半截手臂的距離,淡淡的沉榆香裹著酒氣襲來,聽他道:“進入詔獄之人,並不會直接上刑具,而是會給一個坦白從寬的機會。所問之事,隻要他眼神開始躲閃,那必定是在撒謊。宋南枝,你在撒謊。”
自任職北玄司指揮使以來,朝中官員無不懼之畏之,他道宋南枝聽完或許也會怯上幾分,可她神色不變,壓根沒聽進去,還道:“世子飲酒了?”
沈洲仍是看著她。
宋南枝與他糾纏,直言:“話是丁冉說的,我本也沒有太在意。還有,世子也不必擔心,我既然嫁進王府,也斷不會做出自毀名聲之事。”
那目光不躲不閃,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想來確實不在意。
沈洲望進她的眼底,亦答了她方才的話:“聖上賜婚,自是忠孝在前,情為最末。既是可有可無,又何必在乎喜不喜歡?”
朝承君恩,暮賜死。
帝心難測,至少要求個全。
這話極為符合沈洲的性子,可不知為何宋南枝卻從中聽出了些許無奈。想來他也不喜賜婚,卻又不得不認命吧。
宋南枝答不上他,輕“嗯”了一句。
沈洲轉而問她:“你可會後悔?”.
話越問越不對勁了。
何來在乎她後不後悔做什麽?
宋南枝隻當他醉酒胡言了,轉身要出門去喚人煮醒酒湯,可剛抬手,沈洲便將她拉回來。
忽地握起她的手,細如蔥白的纖指教他在掌中揉挲,再抬眼一瞧,指尖染了好些墨色。
宋南枝便是再遲鈍,此刻也有些意識到沈洲今夜是怎麽了。
她以為他不喜歡自己,便也會對自己不感興趣,可她卻忘了,沈洲到底是個男子,豈會無欲無求......
她怔在那,實在不知該做出什麽反應。
沈洲看著麵前的人神色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又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他失笑,鬆了她。
“去洗洗,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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