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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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 宋南枝也不知過了多久,隻聽見門吱呀呀地被推開了。這種情況下,她分不清是不是真的,也不敢抬頭看。
腳步聲沉緩,一步一步邁向了她。
殿內很空蕩,什麽也沒有,偏偏人還躲在紅梁柱後麵,那身板又纖細,沈洲險些沒看見人。他繞開去尋,便見她躲著那些光,一人坐在角落裏抱膝團伏。
甫一聽見了動靜便縮回了腳,仍不肯抬頭。沈洲便頓在那,喚她:“宋南枝。”
這聲音太過耳熟,宋南枝心中膽怯頓時消散,抬起了頭。隻是她閉眼太久,猛地睜開眼睛時四周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清。沈洲也站在陰影裏,迷迷糊糊地視線往前,看見兩隻腳麵,她惶然一瞬,再次被嚇了一跳。
本能地往後躲,後背卻往悶哼一聲撞到了梁柱上。
宋南枝手肘疼,才換來了一絲清醒,她小聲問:“世子嗎?”
她扶著柱子要起來,卻因先前跪著膝蓋疼,一時直不了腿,彎著身往前堪堪走了兩步險些摔了。
沈洲眼睛清亮得很,也不答話,直接上前將人橫抱起來。
身體莫名懸空,宋南枝很是驚恐,她的手無處攀,掙著想要下來,腰間的手臂卻將她這條翻騰魚兒又攏緊了些。
“做什麽,還想不想出去了?”沈洲的聲音就在耳側,聽著像是不耐煩得緊。
“我沒事的,世子放我下來吧。”宋南枝不習慣他這樣。
從昭陽殿出去,一路都無人,沈洲抱著人回了歇息的寢殿。春杪陪著瑞王妃還在太後那求情,殿裏就兩個姚貴妃派過來的宮女,宋南枝不願她們近身,將人都退了下去。
沈洲見此不解,不知她此時為何又矯情起來,兩步上前挑開珠簾。宋南枝坐在床邊沒動,一頭烏發散著,衣服也沒有換下來,神色亦有些愣怔。
她抬頭看向沈洲,黑眸裏漾著細微的水光,聲音低若蚊蠅:“我能不去宮宴嗎?”
太後罰了她,沈洲此刻要她與他同去宮宴,隻怕會遭更多的人審問。
她雖行得正坐得端,可那宮宴之上沒有人會把她當成瑞王府的人,在眾人的心裏她是靠著手段才嫁進王府裏的。方才在太後宮殿裏,她硬氣地堵了太後,是因為三叔在朝為官,清譽若損將來便沒了立足之地。
可她自己,不受人待見,如何辯解都是無用的,去了反倒會惹來一身的罪名,讓瑞王妃為難。
宋南枝不知道沈洲心中所想,他來將自己從昭陽殿裏抱出來,到底是因為相信她,還是因為怕自己丟了他的臉,她猜不到。
“我去了,怕隻是讓世子難堪。”
沈洲極少見她這樣,“怎麽,你倒怕起來了?”
宋南枝沒回話,隻是聽著他這樣揶揄,眉間輕蹙隨即側過了身子,不去看他。
“就當我是怕吧。”
他又豈會知曉,麵對那麽多人戲謔逼問和汙蔑是何滋味。
秀裙瀉落在地,她環膝抱臂,袖臂上的薄衣被貓爪撓出了幾根絲線,腥紅入肉的指痕從袖口裏延伸至手腕,與她那杏白的袖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沈洲覺得刺眼,幾步上前抓住她的手,那袖口垂落,露出一截腕子,驚目的數道抓痕還滲著血。
宋南枝攏緊了袖口,急著抽回了手,心中覺得狼狽難堪,麵上卻淡聲解釋了一句:“我隻是不小心碰到了貓,起了一些疹子而已。”
沈洲臉色黯下:“誰弄的?”
宋南枝看他的目光有些恍然,不知他怎麽這般生氣:“這與世子無關。”
三叔的事本就是她自己出的主意,惹來這今日這罪,也是因為她那日逞了口舌之快,她早就預料到了。
宋南枝握緊了袖口:“柯妹妹今日遭了皇祖母訓斥,許是正傷心。母妃現在想必也還在太後殿裏,世子不妨去替我轉告母妃一聲,讓她莫要擔心了。”
遭遇今日這些,她眉間也不見惱意,麵色平靜,露不出一絲怯弱之意。
沈洲不知她今日遭了什麽罪,卻知必定不會隻是訓斥一番這般簡單。否則以她的性子,必不會給自己惹來沒必要的麻煩。
“太後今日為何訓斥你?你頂撞太後又是為得誰?”
在他眼裏,她遭罪必然自身是有原因的,又或是為了討好誰。
宋南枝煩他又來逼問,語氣不自覺急了幾分:“世子不覺得對我有些關心過頭了嗎?我們又不是真的夫妻,假若你擔心我給你丟了臉麵,隻管將我送回王府。"
她哪裏就稀罕來這行宮。
沈洲望了她一陣,眸中泛著墨色輕澤:“這話你若往外說,丟的也不是我一個人的臉。”
見從她嘴裏問不出什麽,也懶得問了,退去了殿外,喚東福打了來一盆水,又讓去醫官那尋來好些治風疹的藥。
見她不喜人近身,自己掀簾子進去。
一言不語,伸手就來捉她的腿,宋南枝一陣驚慌,欲往後縮,腳卻被他死死捉住。
沈洲將她屈膝彎著,蹙眉:“愣著做什麽?”
宋南枝低頭,才反應過來他是要做什麽,“我一會兒讓春杪去叫醫官,不勞煩世子了。”
沈洲說:“我若走了,你便是怎麽去求都不會有醫官肯來。安分一些 ,把自己收拾完,省得再麻煩人。”
他眉宇冷峻,表情嚴肅得不像話,給人一種似關心又非關心的錯覺。
等了一陣兒,耐心快要耗盡了,沈洲又道:“何其有趣,早做了嫁給本世子的打算,如今卻又怯了?”
他每一次張嘴都含帶著冷諷,宋南枝不覺被他激起:“那是因為聖上賜婚,不為別的。”
沈洲道:“既然知道是賜婚,便是後悔也沒有退路了。你不撩起來,要我用強的?”
......
他怎麽突然這樣?
宋南枝有些惶然,乖乖褪去了鞋襪將褲腿挽起。冰雪白腿露出大半截,果真見兩個膝蓋上跪了一片紫瘀痕。
沈洲將藥油塗抹在上,溫熱得掌心敷著,一下一下揉散開。他低頭望著那傷口,按揉的手法極為嫻熟,宋南枝原本還感覺到疼痛,一瞬便消失了。
他本就生得是一副英俊的好樣貌,清貴驕矜,若是少那傲然睨視的性子,想必也是一個俊雅的翩翩郎君。
沈洲:“你可真有本事,總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宋南枝聽不出他語氣裏含混著什麽,不想去糾結,隻是見他肯這般紆尊降貴替她揉腿,心情很複雜。
她也不知道該回什麽。
她嫁進王府時就已經做好了應對那些流言誤會的準備,可今日這一遭,看著眾人將她視為那低下可欺之人,她又有些怕,覺得太不公平了。明明她什麽也沒有做。
宋南枝目光移向沈洲:“世子不是不信任我嗎?”
為何還這般在意她傷得如何。
沈洲沒應她,給她把腿揉完,將藥膏丟給她,反問了一句,“那能不管嗎?”
宋南枝心緒如麻,挪開視線:“我要換衣服了。”
沈洲打開簾子出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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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宴要開始了,太後要擺駕過去,瑞王妃還在太後寢殿裏為宋南枝說盡好話,求情。
太後不為所動,她道:“她當眾諷刺安國侯狼子野心,挑撥關係,哀家豈能繞她!”
安國候是太後的弟弟,是以對此事十分動怒。
瑞王妃道:“母後既然這麽說,怎麽隻罰她一個?冉冉那孩子氣性也大,若不是她挑事也斷不會發生此事。”
太後哼道:“哀家不知你到底怎麽鬼迷了心竅,情願忤逆哀家來替她求情,便是罰她跪三天,那都是輕了!”
“皇祖母未免太過操心了。”
沈洲自殿外進來接了話,“不說她沒有動用王府的銀子,便是動了,孫兒也由著她,皇祖母到底是因何要重罰了她?”
東福將今日之事都詳細地打聽清楚了,方才來的路上回了沈洲。所以此刻他也是惱的:“皇祖母要護著安國侯府,要護著丁冉,孫兒自然沒意見。可孫兒的妻子也是堂堂正正的世子妃,又怎能隨意讓人欺辱了去。”
在眾多皇子當中,除了太子,太後最喜歡的就是沈洲,因為他出類拔萃,識大體。可今日見他竟然也為了宋南枝來頂撞她,失望至極:“她嫁進王府已是天大的恩賜,哀家教她規矩,你不謝哀家,反倒來責怪,豈非怪事!”
沈洲把自己的母妃扶起來,目光冷徹骨: “皇祖母若是瞧不起她,便是也瞧不起孫兒,瞧不起整個王府。”
瑞王邊關征戰數年軍功赫赫,可以說若沒有當初的瑞王,邊關也不會有今日的安寧。百姓對瑞王府自是歌功頌德,豈敢言瞧不起三字?
太後並非瑞王生母,隻是少時將瑞王養在身邊。對其苛刻至極,即便瑞王不在,也自以為瑞王府還能事事掌控在內。
可今日沈洲之言,卻讓她發聾振聵,怔然良久跌落在榻上,扶著額頭:“罷了,罷了.....你們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瑞王妃實在沒想到,今日剛到行宮就會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可她卻是明白這是太後一早就準備好了,來對宋南枝的。
她心中覺得愧疚,心道當初就不該同意丁冉住進王府。
但到底還是勸道:“冉冉那孩子心思多,可太後護著,也沒人能管著她。隻待她早日嫁出去,別再惹事就成。今日之事你不可再去遷怒她,倘若她不如意,也不會去尋你發泄,怕是又使法子去為難你媳婦。”
沈洲今日能袒護宋南枝,瑞王妃還是很高興的,至少有了那麽點人味。
旁得瑞王妃也沒說,隻問了宋南枝如何,得知沒有大礙,便也回了寢殿換下衣服,然後裝作無事發生去了宮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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