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侍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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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劉非捏著那張遺書,微笑的垂首看向南趙使者,道:“看來……船貿的三分讓利,你們南趙是讓定了。”
    梁錯冷聲道:“將意圖殺人滅口的南趙使者押起來。”
    “敬諾!”
    丹陽衛立刻行動,將慘叫的南趙使者押解帶走,一時間圄犴中隻剩下屠懷佳無法平息的咳嗽聲。
    梁錯瞥斜了一眼屠懷佳,道:“屠懷佳,如今你對南趙可存有一絲幻想?你可知罪?”
    屠懷佳咳得麵色通紅,無力的癱跪在地上,沙啞的道:“我知罪,一切都是我一人所為,與屠氏無關,隻求不要禍及屠氏,無論陛下如何處置,我都心服口服。”
    “佳兒!”屠懷信想要攔住他。
    “報——!!”
    一個丹陽衛快速衝入圄犴,身後跟著司徒署的卿大夫。
    司徒署的官員咕咚跪在地上,行大禮哐哐叩頭道:“陛下——陛下!十萬火急啊!珠青坊出……出現了疫病!”
    “甚麽?”梁錯的臉色瞬間落下來,嗬斥道:“司徒署不是說疫病沒有擴散麽?”
    “是……是這樣……”司徒署的官員戰戰兢兢的道:“發症的百姓,是、是街坊的酒館小廝,似是……似是之前給那些南趙人送過飯食。”
    酒館!
    劉非心中咯噔一聲,酒館人流量非比尋常,這幾日必然接觸過其他人,倘或疫病擴散,後果不堪設想。
    “陛下!”屠懷佳掙紮起身,激動的道:“讓我去!我知曉這種疫病,雖嚴重,但若及時救治,並不是全無希望!讓我去珠青坊!”
    “可是……”屠懷信擔心的看向屠懷佳。
    屠懷佳道:“沒有甚麽可是,我本就是罪賊,倘或、倘或我也染上了疫病,正好……正好死得其所。”
    梁錯還有一時猶豫,劉非拱手道:“陛下,事態緊急刻不容緩,臣願為屠懷佳擔保。”
    梁錯眯起眼目,道:“好,屠懷佳,看在劉卿的擔保上,朕便再信你一次。”
    屠懷佳抿了抿嘴唇,顫聲道:“謝……陛下。”
    梁錯看了一眼屠懷信,淡淡的道:“有甚麽話,提早說了罷,免得以後來不及。”
    說罷,轉身率先離開圄犴。
    屠懷信等眾人走了,大步上前,緊緊抓住屠懷佳的手臂,道:“佳兒!疫病如此厲害,你……”
    屠懷佳打斷了屠懷信的話,微微垂下頭,輕聲道:“我聽太宰說了,你為了救我一命,頂撞陛下求情。”
    屠懷佳緩緩的搖頭,道:“不值得……不值得……”
    “佳兒……”不等屠懷信開口,屠懷佳抬起頭來,眼神變得鄭重起來,道:“我想讓自己,變成一個值得之人。倘或能救此間百姓,也算是我戴罪補過,才不枉費,你觸怒龍顏為我求情。”
    屠懷信眯著眼睛,死死凝視著屠懷佳,終於開口道:“好,你去罷,若有需要,一定來尋我,佳兒你記住,你之於我,永遠不會是外人。”
    屠懷佳抬起頭來,眼眶發紅,嘴唇顫抖了好幾下,呢喃道:“哥哥……”
    司徒署瞬間翻了天,從酒館開始層層排查,將小廝接觸過的人拉出一個名冊來,因著是生意興隆的酒館,排查下來絕對是一個巨大的工程。
    不隻是司徒署,還有司農署、司馬署等等,全部出動配合防疫,劉非身為天官大塚宰,司徒署排查出來的名冊,都要一一交給劉非走文書,最後呈遞給天子梁錯。
    眼下除了疫病之事,還有南趙之事。南趙使者刺殺屠懷佳,加之疫病很有可能蔓延,梁錯自然不可能放過南趙使者。
    梁錯親自審問南趙使者,劉非坐鎮在丹陽宮政事堂,一本一本的過目排查名冊。
    月色高懸,今日的丹陽宮沒有下鑰,宮門至今打開,便是方便司徒署的人呈遞排查名冊。
    劉非坐在政事堂的主席上,快速的瀏覽著名冊,他的眼目有些發酸,腦海昏昏沉沉,困倦席卷,一點點侵蝕而來,劉非用手支著額角,忍不住陷入沉沉的睡夢之中……
    【“陛下!陛下!”】
    【“陛下暈倒了!快來人!醫士!醫士!”】
    【“陛下怎麽會突然暈倒,不會……不會也患上了醫病罷?!”】
    劉非渾渾噩噩,環視四周,看擺設這裏合該是丹陽宮的路寢殿,天子梁錯的寢殿。梁錯平日裏都會在路寢殿處理公文,召見信任的臣工。
    【梁錯麵色慘白,嘴唇泛著幹澀,突然昏倒在地上,臣工們嚇得驚聲大喊,路寢殿瞬間亂成一團。】
    【“如何!如何?!醫士,你倒是說話啊!”臣工們催促著醫官,道:“陛下到底……到底是不是害上了疫病?”】
    【“這……這……”醫士支支吾吾,道:“陛下發熱嚴重,的確符合疫病的發症情況,但……但臣也不能確定,還要再觀察一夜。”】
    【“甚麽?!”臣工們一聽,不由自主嚇得後退了好幾步。就在梁錯昏倒之前,臣工們正聚集在路寢殿,探討商議如何處置南趙使者一事,倘或梁錯當真染上了疫病,那麽在路寢殿中的卿大夫,一個也跑不掉!】
    【醫士道:“各位大人,各位大人,聽臣一言,陛下雖發熱嚴重,但到底是不是疫病,還要再觀察一夜……陛下尚未立後,也未有妾夫人,不知……不知哪位大人願意今夜侍疾,與醫官署一同侍奉陛下?”】
    【醫士的話音一落,臣工們登時沒了聲音,你看我我看你,支支吾吾,因著懼怕梁錯當真染上了疫病,竟沒有一個人肯站出來應承……】
    劉非眼前的夢境開始變化,漆黑的夜色不停扭曲,日月交錯,很快一輪飽滿的紅日升上高空……
    【“喜報——喜報——!!”】
    【醫官署的醫士衝出路寢殿,一路飛奔,大喊道:“陛下退熱了,不是疫病!不是疫病!”】
    【“太好了,陛下未害疫病!”】
    【“嗨——早知如此,我昨日便留在路寢殿侍疾,虛驚一場。”】
    “唔……”
    劉非幽幽轉醒過來,手腕支著額角,一時有些酸疼,連忙活動了活動自己的腕子。
    “太宰!!太宰——”
    司徒署的官員叫魂兒一般衝進來,咕咚跪在劉非麵前,顧不得禮數,焦急大喊:“太宰!太宰不好!陛下……陛下在路寢殿,暈、暈倒了!聽說……發熱嚴重,疑似害了疫病!”
    劉非眯了眯眼目,和自己的預示之夢一模一樣。
    在夢境中,梁錯突然病倒,但並非是感染了疫病,梁錯暈倒之時,正在路寢宮與卿大夫商議南趙之事,因著在場的卿大夫們害怕感染疫病,竟沒有一個人願意主動留下來給梁錯侍疾。
    看得出來,平日裏卿大夫們懼怕梁錯暴君的威嚴,將梁錯捧得很高,但內地裏,梁錯其實是一個孤家寡人。
    劉非黑白分明略顯冷清的眸子微微晃動,梁錯隻是普通的病倒,並未害上疫病,倘或自己今夜毛遂自薦的去侍疾,等待明日“危機”解除,梁錯必然會記住自己的好處。
    一麵是不顧自身安危主動侍疾,另一麵是唯恐避之不及的卿大夫,梁錯兩相一對比,劉非微微挑眉,自己這個天官大塚宰的位置,豈不是坐得更加穩固?
    劉非當即站起身來,果決的道:“本相這便去一趟路寢殿。”
    “太宰!”司徒署的官員支吾的阻止道:“可……可陛下很有可能害上了疫病,大塚宰貿然前去,說不準會、會過了病氣。”
    劉非深知梁錯隻是普通“感冒發燒”,口中一本正經的道:“身為人臣,顧不得這般多了。”
    劉非在司徒署官員欽佩的目光下,匆匆離開政事堂,一路來到路寢殿,路寢殿已然封閉起來,隻準進不準出。
    劉非進入路寢殿最北麵的太室,正好聽到醫士提出,因著梁錯未有後宮,希望一個在場的臣子,可以留下來侍疾,協同醫官署觀察梁錯的病情,明日一早,才能確定梁錯是否真的害上了疫病。
    臣工們瞬間支支吾吾,有的還稍微退後了兩步,他們似乎覺得梁錯昏厥了過去,也看不到眼下的情況,所以全都不主動應聲。
    “老夫……老夫年事已高,恐怕……恐怕有心無力,實在無法熬夜啊!”
    “咳咳咳……臣方大病了一場,也實在……實在……”
    “王大夫,你年輕力壯,不如便由你來侍疾,如何?”
    “不不不,臣……臣那個……”
    梁錯的確昏迷了過去,但隻是短暫的昏迷,醫士為他檢查之時,其實梁錯便已經清醒了過來,隻是身子疲憊,又想聽一聽滿朝臣工的真心話,便未睜開眼目。
    梁錯閉著眼目,忍不住在心竅中冷笑,能進入路寢殿議事的卿大夫,不是高官,便是信臣,而如今,這些臣子們竟沒有一個人願意為朕侍疾……
    “劉非願請命侍疾。”一道清冷的聲音,聲線平靜,甚至有些溫吞,不急不緩的出現在路寢殿太室中。
    梁錯心頭一震,忍不住睜開眼目,一雙眉壓眼的狼目,略微充斥著詫異,與一絲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深深的凝視著款步向自己走來的劉非。
    劉非便知曉梁錯並沒有昏迷,這句話是專門說給梁錯聽的。
    果不其然,劉非對上梁錯複雜的眼神,梁錯顯然是被感動了。
    此時此刻,傳說中的頂級殘暴大反派,纏綿於病榻之上,俊美剛毅的麵容之中,透露著兩分罕見的憔悴與憂鬱,活脫脫一隻需要主人照顧的小奶狗。
    劉非:“……”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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