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魏昭的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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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晚,虞聽晚回了老屋。
    湊合弄了些吃的,洗漱一番便躺到了榻上。
    明明很困了,可她卻無法入睡。
    虞聽晚抿了抿唇,側頭去看那雙棉鞋。
    裏頭塞足了棉花,針腳細密,一看就保暖。慧娘平時省吃儉用的,可對一雙兒女是真舍得。
    虞聽晚神差鬼使從榻上坐了起來,給自己穿上。
    下地走了幾圈。
    很溫暖,很舒服。
    也合腳。
    翌日竟然是難得的豔陽天。
    光線暖融融的,好似能驅走冬日的寒。
    村民相相互奔走,喜氣洋洋都說要不了多久,去縣城的路就能解封了。
    虞聽晚卻知道,不會。
    反而傍晚左右,寒風愈發肆無忌憚,豆大的雪粒子會爭先恐後地砸下來,緊接著大雨傾覆。
    她怕是不好再上山了。
    想到這裏,虞聽晚就有些不好。
    她思忖再三,掏出了昨兒從錢老頭那裏得的錢。
    衛家的門半開著。
    院子裏,魏昭被安排在搖椅上曬太陽。
    他閉著眼,神情寡淡。
    慧娘在邊上編製籮筐。
    虞聽晚是這時來的。
    她站在門口。
    小姑娘見慧娘走過來,別扭道:“這些野果我吃不完,給嬸子拿了些過來。”
    哪裏是吃不完,野果難以飽腹,她分明不夠吃。
    慧娘看過去,虞聽晚手裏的野果長得圓鼓鼓的,應該是挑最好的,洗過拿來的。
    虞聽晚:“這些野果不值什麽錢,回頭我要是摘了更好的,再給你送過來。”
    她抿唇:“不白拿你的鞋。”
    不等慧娘拒絕她就往她懷裏塞。
    慧娘見她態度堅決,就知這姑娘心氣高,不願意占便宜,也就不和她客套了。
    虞聽晚又輕聲輕氣問:“我能向嬸子買些菜嗎?”
    西臨村的人以種田為生,地窖都會存放糧食。白菜地瓜蘿卜這些是能長期存放的,家家戶戶都有。
    虞聽晚把幾文錢送到慧娘眼皮底下。
    “嬸子看著給就成。”
    “哪能收你的錢。”
    慧娘招呼:“快進來說話。”
    拉著虞聽晚入內,她念及村裏野狗多,擔心衝撞了阿郎,順手把門關上。
    “你等著,我這就去取。”
    慧娘匆匆朝後院地窖去,中途腳步一頓,想到了什麽,又快步走回來,將煮著的藥罐火候調小。
    她一走,虞聽晚開始打量衛家的院子。
    不算大,但收拾的很幹淨。
    看著看著,她看向了院子裏的魏昭。
    他穿著粗布棉衣,不是喜服。闔著眼,時不時低咳幾聲。
    脆弱,易碎,眉眼輪廓透著幾分纏綿的病氣。
    明明不是那個壓在她身上,誇她白的人。
    可虞聽晚就很不自在。
    她實在想不明白。
    那時候的她看上衛慎哪點了?
    她能看出自己不是被逼的,甚是對這門婚事以及對衛慎這個人很滿意。
    滿意他肩不能扛還是手不能提?
    小姑娘的打量肆無忌憚,毫無掩飾。將魏昭從頭到腳來回打量了三回,也想不出個答案來。
    “哐哐哐”
    這時,有人重重砸門。
    外頭身形佝僂的老婦人,一頭白發,尖酸刻薄。
    “衛守忠!老娘把你養大,是為了你來氣我的?”
    “你是娶了媳婦忘了娘啊!”
    “把錢給我!一個病秧子有什麽好治的。我是為你好!”
    想到如今外頭都在數落衛勤天喪良心,不去探望衛慎,衛老太就火大。
    她尖聲道。
    “衛慎有什麽可看的!勤天媳婦又懷了,他能過來沾晦氣?衛慎就該給勤天擋災!”
    “他怎麽不死在外頭,回來做什麽!”
    “當初決定是老娘做的,你們敢不服氣嗎!”
    “你們不要不知好歹!勤天這孩子孝順懂事,願意過繼給你們,你們都得去燒高香!”
    又開始了。
    虞聽晚擰眉。
    這衛老太白天都要過來嚎一嗓子。
    往前她出門不在家就算了,以後豈不是要天天聽她吵嚷?
    衛慎還要靜養呢。
    正想著,她看見魏昭有了動作。
    男人掀了掀眼皮,慢悠悠站了起來。
    躺著時不明顯,站起來後,竟然很高大。
    他有些站不穩,應該是扯到了傷口。
    可魏昭絲毫不在意,也不在意邊上有什麽人,伸手去提正咕嚕咕嚕煮著的藥壺。
    虞聽晚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
    她甚至猛地倒吸一口氣。
    這可不得燙掉一層皮?
    魏昭常年練武,手上有厚厚的繭子。他像是毫無知覺般,朝外頭走去。
    外頭的衛老太正罵得起勁。
    偏偏村尾沒什麽人家,嚎也沒人回應你。她剛打算歇歇緩口氣兒。
    門突然就開了。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滾燙的藥汁就潑了過來。
    慘叫聲響起。
    虞聽晚從怔愣中回神。
    衛老太年紀大,可身子硬朗。要是抓狂撲向衛慎。那還得了?
    衛慎走幾步路都搖搖晃晃的,怕不是得成一座墳了吧。
    她不敢再想,明明眼底的驚愕未散,身體卻做了反應。
    她衝過去,在衛老太疼得躬起身子時,關上門,還不忘鎖上了門閂。動作行雲流水,將衛老太的跳腳痛嚎以及惡語髒話隔絕在了門外。
    背抵著門,虞聽晚其實能理解衛慎。
    都被欺負到家門口了,便是泥人都有脾氣。
    她要是衛慎,別說身體差,就算入土了,都要從地裏爬出來,給衛老太點顏色瞧瞧。
    可虞聽晚就是不明白他對自己怎麽能這麽狠。
    她視線緩緩下移。
    “你……”
    她幹巴巴地問:“的手還好嗎?”
    魏昭病懨懨走回去,隨手把藥壺扔到一邊,重新躺了回去。
    這幾日的煩悶,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泄口。
    他忍那個老太婆很久了。
    魏昭眼底的陰鬱都散了不少。眉眼間甚至多了些愉悅。
    魏昭剛閉上眼睛,想到了什麽,又看向虞聽晚。
    她剛剛問什麽了?
    魏昭試著想了想。
    他也難得願意開金口回應她。
    許久沒說話,嗓音有些啞。
    “哦,不認識。”
    衛老太天天過來罵你去死,你會不知道他是誰?
    虞聽晚:???
    她陷入茫然,很快反應過來。
    沒問你這個!
    怎麽比她還敷衍?
    我問你手怎麽樣,你告訴我不認識外頭的人。
    她去看魏昭的神情。
    看出了魏昭對這個答案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