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這世道真是的爛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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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殷的臉黑了下去。
就在這時,蕭懷言出聲了。
“當年的事我爹時常提及,說那時國庫空虛,皇宮用度縮減,順國公和太傅為了籌集善款,廢了不少心血。”
“沒撥款?那一筆一筆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足夠你們喝上粘稠的粥,熬過那幾年。”
隨著蕭懷言的一句一句,刑部侍郎那些貴人的頭越壓越低,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怎麽還死了好多人啊?”
蕭懷言問:“五皇子,你知道嗎?”
應殷臉色黑的像墨水。
原因無他。
當初管理賑災的朝廷大臣是他……舅父。
他沒想到這把火竟能燒到自己身上。
應殷隻說了一個字。
“記!”
蕭懷言:哦豁。
大義滅親哦。
他緩緩收回視線,不知為何,突然又想起了那個死人!
蕭懷言和魏昭見的最後一麵,是在三月前的上京。
夜很黑,順國公府好似陷入一片死寂。他從外頭翻過魏家圍牆。避開巡邏的守衛,輕車熟路去了魏昭書房。
沒看到人影。
蕭懷言最後是在魏家祠堂外看到魏昭的。
男人風塵仆仆跪在院子裏,背影蕭條。
“私自回京可是大罪,要論膽子還得是你。”
蕭懷言走近:“也是巧了,我剛得了一壇好酒,要不……”
話音一頓。
越走近,他越發現魏昭的不對勁。
蕭懷言愣住。
魏昭雙眼猩紅,神色頹然。
他什麽都沒做,眼兒空洞對著祠堂那個方向。
他沒有哭。
可周身的悲戚似一條毒蛇,參透了他每一寸肌膚。
蕭懷言從沒見過這樣的魏昭。
便是當年順國公去世,魏昭幾近悲慟奔潰,可還是強撐著處理後事,甚至情緒都不曾外露過。
他嘴裏的笑意散去,莫名心慌。他輕聲:“歸之。”
魏昭驀地抬眸看向他,眼裏有濃濃的厭惡。
這種厭惡不是對蕭懷言的,反倒像是對他自己。
蕭懷言猛地心驚。
他和魏昭相識多年,見過他年少的矜貴肆意心思細膩,也見識他的穩重深沉冷戾無情。
哪裏見過他這樣。
“怎……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你可別嚇我?”
月色籠在魏昭身上,慘淡如雪。他突然笑了。
笑聲帶著涼涼的譏諷。
身子抑製不住地顫抖,肩膀也一抽一抽的。
有什麽晶瑩濕潤從眼眶破碎往下墜。
蕭懷言小心翼翼:“歸之。”
“別喊我。”
蕭懷言:???
咱們都那麽熟了!怎麽還喊不得了!
那時的蕭懷言很無措。
他除了靜靜在一旁陪著,什麽也幹不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魏昭的嗓音啞的厲害。
“你看,這世道真是爛透了。”
是啊。
蕭懷言看著眼前長長的的隊伍,還有百姓嘴裏的字字淒苦。
真的是爛透了。
驛站內,燈火通明。
魏家軍守在靈堂內。
他們一言不發,外頭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這時,前麵傳來腳步聲。
那裏光線昏暗,隻看到一抹鬼鬼祟祟的影子。
魏家軍齊齊看過去,抽出腰間的刀,神色戒備。
“是我,是我。”
榮狄急急出聲。
“刀劍無眼,可別把自己人給傷了。”
遲禦看過去,眼裏閃過很多情緒最後歸於沉寂。
他沒有問榮狄把葛大夫帶去哪兒了。
“你怎麽來了?”
榮狄:??
他還不能來了?
遲禦問:“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榮狄:???
可把你能耐的!
榮狄很酸。
不就是被將軍帶在身邊的小小副將麽。
真是好大的口氣!
榮狄:“沒有!”
他才不會告訴遲禦將軍沒死!
他榮狄才是將軍最信任的人!!
想到這裏,榮狄就很得意。
也不是他自己要來的,是……
魏昭吩咐的。
大晚上的,澤縣治安算不得好。
虞聽晚和慧娘出門,魏昭不甚放心,便讓他跟著以護周全。
真的。
將軍真的很有當好丈夫的潛能。
都知道擔心媳婦了。
雖然是假的。
可將軍是衛慎的每一天,他榮狄都當虞聽晚是夫人!
“我聽說那董老貨成親還不知足,還要當街搶人?”
遲禦:“他該死!”
榮狄:“你救下一個女子?”
遲禦才不管什麽女子不女子的,他眼裏閃過殺氣:“我絕對不會讓董家好過!”
榮狄唏噓:“你這人不怎麽樣,運氣怎麽就這麽好?”
讓他救啊!
就能立功了!
榮狄:“沒有嚇著人家吧?”
遲禦莫名其妙。
“你……”
遲禦:“你看上了?”
那他今天態度應該稍微好一點的。
想到那姑娘說的話,都是對將軍的敬佩,遲禦掃了榮狄一眼。
“眼光不錯。”
榮狄:???
他眼裏閃過驚恐。
“閉嘴!收回去!你會說話嗎!”
“我就知道你想讓我死很久了!”
驛站外。
掛在屋簷上,照亮的白燈籠被風吹肆意搖曳。
總算輪到虞聽晚和慧娘了。
慧娘的手激動在抖。
她眼裏閃著淚花:“我……我女兒她叫筱娘,她……她死的冤枉……”
明明有些話她忍了一年,路上在虞聽晚麵前來來回回說了不下十回,可這會兒太激動了就開始結巴。
她的臉憋的通紅。
一急說的更亂。
手被虞聽晚拉住,輕輕安撫。
“娘,我來。”
慧娘:“好好好,你來。”
虞聽晚:“我小姑子筱娘模樣好,性子溫順。其夫性情暴躁,又是出了名的花花腸子。愛酗酒,一言不合就會動手傷人。”
“去年筱娘被其活活打死,當時已有七月身孕。”
“好好的姑娘嫁給他們何家,不是給他們糟踐的確,可最後卻連死的體麵也沒有。據我所知,那畜牲轉頭再娶。人才過門,孩子都有了。”
“筱娘身上可怖的傷和早已流幹的血足以見此案涉及人命,西臨村全村皆是人證。”
“便是筱娘犯了天大的錯,也該通知娘家。他們何家自身齷齪,家裏有幾個臭錢,更是縣令府上的座上賓自詡高人一等。”
“他們既生了再娶的心,大不了休書一封,各自安好。我們娘家人是窮苦出身,可家風正知廉恥。見不得姑娘受苦,自會親自去接。為何要草菅人命?”